一夜過去後,羅貝爾正式進駐基地。


    雖然有少許人(如獄寺)表示不滿,但身為最大受害者的阿綱和綱吉都沒有意見,他們也不好過多說什麽。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仍是密魯菲奧雷,為了打敗它,任何恩怨都可以放下。


    “就這裏吧。”


    羅貝爾說。


    跟在他身後的綱吉依言停下腳步,打量四周熟悉的風景。


    ——這是森林的一角。


    因為是清晨的緣故,日光和煦並不刺目,茂密的灌木叢與高聳的喬木鬱鬱蔥蔥,在枝葉縫隙間漏下清透的陽光。


    他們腳下,落葉堆滿了稀疏的小道,前人的足跡在這裏止步,再往前,就是尚未開發過的山野叢林。


    這就是綱吉的訓練場地。


    “不用這麽著急也沒關係吧。”羅貝爾摸出之前經過並盛商業街時買的可麗餅,大口大口地吞嚼。


    他的神情有些漫不經心,顯然不認為綱吉拜托他特訓能有什麽成效。


    “勤能補拙。”綱吉說,“阿綱他們有彭格列匣子能在短時間內提高戰鬥力,但我不行。所以我必須更加努力,在這短暫的十天、不,八天中,進一步地磨練自己。”


    “那也不用這麽急——你不是才經曆了一場戰鬥嗎?”羅貝爾嚼著可麗餅,含混不清道。


    綱吉搖了搖頭:“我在梅洛尼基地的火焰消耗不大,休息一天已經足夠了。”


    “……好吧,既然你這麽堅持的話。”羅貝爾聳聳肩,沒有再勸。


    他踩著泥土落葉往前走,到了一株樹旁停下來。


    “事先說好,我沒教過學生,這次也隻是來陪練,可能達不到你的期望。”


    “你願意答應我的無理要求,我就已經很感激了。”綱吉說。


    他其實也是抱著試試的心情去拜托羅貝爾,都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對方卻同意了。


    他知道羅貝爾初到這個基地,肯定有不少資料要看,不少事情要忙,盡管如此,他還是同意了自己的要求,這讓綱吉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說什麽拜托,阿綱你完全可以命令我,我可是最聽你的話哦!”羅貝爾吃完可麗餅,背靠在深棕色的樹幹上俏皮地眨眼睛。他的聲音很溫柔,語氣卻是一貫的誇張,讓人辨不出話語的真假。


    綱吉卻露出了安心的笑容,認真地說:“謝謝你!”


    “……不用。”


    羅貝爾看到他的笑容,沉默了一下,不知想到什麽,也輕快地笑了。


    “——說起來,這算是阿綱你第二次拜托我?”


    “誒?”


    “沒什麽~我隻是在自言自語。”


    羅貝爾笑嘻嘻地說,接著站直了身體。


    他先將可麗餅剩下的包裝紙揉成一團掂在手裏,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在他心愛的阿綱麵前亂扔垃圾。


    不過這隻是小事,他反手就把包裝紙塞進衣兜,順便抬手敲了下身後的樹幹。


    粗糙的樹幹傳來沉悶的回音。


    “嘛,雖然時間短暫,不過我也看了你的資料——真讓人吃驚,你竟然有潛行天賦,很適合當個優秀的殺手呢——這點和我認識的阿綱完全不一樣,真是奇妙。”羅貝爾聳聳肩。


    他說正事時比平時稍微嚴肅一點,不過也隻有一點點。


    “我似乎說過我不適合教育學生,這不僅是因為沒人敢湊上來求學,還因為我的技巧隻適用於我自己。”羅貝爾的手再度靠近樹幹,他先是屈指扣了扣,再用指尖順著紋理滑下。


    隨著他的動作,一層厚厚的樹皮也跟著滑落在地。


    “……!”


    綱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察覺到了嗎,我沒有用死氣之火。”羅貝爾將樹皮遞給綱吉,綱吉接過後仔細地看,果然沒有一絲嵐之炎的痕跡。


    樹皮很厚,表層更是凹凸不平。但它的切口卻很平整,行雲流水得宛如用餐刀切開一塊奶油蛋糕。


    綱吉從衣兜裏取出隨身攜帶的戰術/折刀,試著切了切,下刀時明顯有阻力,拔出一看,切麵傷口過深,頓折明顯,和羅貝爾流暢的切痕完全不同。


    “你看,明顯不一樣吧。”羅貝爾聳聳肩,歎笑道,“其實很簡單,就像切牛排一樣,總有某個方向切著很輕鬆對吧?所以隻要找準事物的紋理,無論哪樣東西都可以——”


    羅貝爾笑著比了個割脖子的動作,神情輕快得像在談論愛吃的點心。


    但他很快就露出了遺憾的神色,可惜道:“不過這技巧我也很難描述,隻能說是直覺——和阿綱你的超直感不太一樣的直覺。”


    “……每樣東西,每個人每棵樹的紋理都不一樣嗎?”綱吉猶豫著說完,總覺得自己還忘了什麽。


    “就連螞蟻的紋理都不一樣。”羅貝爾歎氣,“這大概就是個體的差別吧,所以抱歉,我的殺人技巧教不了你。


    “……”


    不,這個技巧教不了才是最好的。


    綱吉小小地惡寒了一陣,又低頭看樹皮。


    就在他思考著要把這東西放哪兒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件忘記了的事:“羅貝爾……剛剛、樹皮掉下來的時候,我沒看到你拿著刀啊……”


    “因為我是就地取材啊。”羅貝爾見他終於意識到這件事,驀地笑嘻嘻攤開手,隻見他手掌上,一枚還沾著深褐色泥土的石片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


    “??什麽時候——!”綱吉發誓他根本沒看到羅貝爾有彎腰撿東西的動作!


    “像不像魔術?”羅貝爾丟掉石頭,對綱吉吃驚的表情滿意極了。不過他沒讓綱吉發現自己這一惡劣行為,小小地欣賞了一下後,羅貝爾就主動道,“這是個簡單的小技巧,不用死氣之炎與幻術,單單隻憑借錯位和感官模糊來達成這種出其不意的效果。”


    “真厲害——”


    綱吉驚歎著,真心實意地覺得這一手簡直就是魔術大師!


    “哼哼~”如果情緒能具現化,羅貝爾尾巴都要翹起來了,“這招超簡單,我可以教你哦!”


    “真的?”果然如他所料,綱吉一聽這話,又興奮又激動,暖棕色眸子都仿佛在pikapika的閃光,“謝謝你!”


    biu——


    羅貝爾捂胸,深感少年阿綱殺傷力的可怕。


    雖然他個人隻想翹起拇指拚命點讚……


    羅貝爾抹了把臉,覺得自己該振作一點。


    心愛的阿綱正雙眼亮晶晶地望著自己,初為人師,當然要把帥氣的一麵露出來!


    “……總之。”羅貝爾示意般舉起一隻手,努力正經道,“我們先從最基礎的開始。”


    *****


    意大利,某處坐落在廣袤森林中的宅邸。


    一輛線形流暢的黑色跑車穿過山道,停在了宅邸門外。


    車門打開,密魯菲奧雷的boss手裏抱著袋棉花糖走下來,越過恭迎的管家,頭也不回地踏進宅邸庭院,目標明確地繞過主宅,徑直往後院去了。


    在他身後,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安靜得宛如一個個雕塑。


    主宅背後,有一片堪稱寬廣的庭院。


    午後的陽光溫潤而不灼熱,天空更是蔚藍無盡,片片鱗雲舒卷其上,襯得天空更發深邃湛藍。


    鳥兒在枝頭跳躍,不時嘰喳著鳴唱。


    它們歌聲清脆,偶爾婉轉一下,便是一首悠揚的小曲。


    尤尼安安靜靜地坐在藤椅上,明明周遭是如此溫柔明快的景象,她卻恍若未覺,僵硬得如同人偶。


    鳥兒呼扇翅膀落在膝頭,歪著腦袋用靈動的眼睛與她對視。


    尤尼低下頭,動作遲緩地凝視著這隻小鳥。


    從小到大,尤尼的動物緣就很好,過去還無憂無慮的時光中,她就經常與這些小生靈們嬉戲玩耍。


    或許現在落於膝頭的鳥兒還記得她,所以才無視了謹慎與膽怯的天性,快樂地飛來輕啄她的指尖。


    它想再與她一起玩,但尤尼卻無法給予回應。


    陽光很暖,尤尼心中卻荒蕪而冰冷。


    她期望著某天那裏能開出一片花海,但不是現在,不能是現在。


    尤尼平靜地望著鳥兒,沉默無言。


    那雙與天空同色的湛藍眸子早已被灰燼掩埋,隻剩空洞無神。


    明明此刻凝視著鳥兒,卻仿佛透過它,望向了未知遙遠的地方。


    “呼啦”一聲,鳥兒飛離了尤尼膝頭。


    它頭也不回,沒入了明淨蔚藍的長空中。


    “尤尼醬~”白發惡魔輕快地走了過來,狹長的眸子明明帶著笑意,看著卻格外冰冷,充滿惡意,“八天後,我要和彭格列賭上7^3玩一場叫的遊戲~尤尼醬要來觀看哦”


    “……”


    尤尼安安靜靜地看著白蘭·傑索,沒有說話。


    白蘭·傑索也不在意,畢竟他可是完全破壞了少女的靈魂,如果尤尼忽然出聲反對,才會嚇他一跳呢~


    “既然尤尼醬不反對,那事情就這麽定了。”白蘭·傑索笑眯眯地說,“到時候我會派人來接尤尼醬的,嗯——本來想讓尤尼醬心愛的家族成員跑一趟,但沒辦法,誰叫幻騎士竟然這麽沒用,死在了十年前的綱吉君手上呢~”


    “……”


    “尤尼醬真是完全沒反應呢,好冷酷呀。”白蘭·傑索無趣道,“算了,總之就這樣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


    片刻後,恭敬停在外麵的管家便走進來,為尤尼斟上一杯紅茶。


    監視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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