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一直繞著竹林,聞著竹香由由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很多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這裏沒有奢侈的池塘,一路都是竹子竹子,竹到最後竹樓。


    由由歪歪頭,看來這位族叔很喜歡竹子呢。做人還是有禮貌的,由由走到竹樓的前麵,伸手去敲門“前輩,繡娘求見”由由大聲說道,聽夫人說都是族叔了,看樣子年紀應該是不小了,估計是個小老頭兒。


    “進來吧”裏麵傳來清冽的聲音。讓由由一愣,難道是自己估計錯了?


    推開門,屋子的正上方一個青衣男子背手而立。頭發是和著沙府裏的主子們一般的黃色,不過這人明顯頭發更加淺淡。長至小腿,隻用一根發帶束著。身形瘦削,身後的手是膚色白皙,隻是站在那裏就覺得如一棵青竹一般。


    “前輩”由由正欲開口,那人就轉過身來,咧開嘴笑了下。


    讓由由語結,果然是不能對沙陰人有所期待,又是一張石滾臉,而且,由由有點兒想扶額,這張臉怕是被石滾滾過不止一次吧。怎麽能平的連鼻子都沒有突起呢?狹長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堅硬的下巴。


    隻是不論這人的五官如何,也改變不了,一張石滾臉的事實。這人大約也是二十多歲的年紀,與自己預想中的小老頭兒,完全不同,而且,由由隻想在腦子裏哭喊,不要笑了求求你不要笑了,原本還有點兒冷酷的氣質加點兒分,現在,看著這個樂嗬嗬的升級版石滾臉,由由真的是無語了。


    “啊,你說什麽?”似乎意識到自己笑的有些多了,沙竹收收自己的笑臉,問道。


    “沒有,前輩繡娘隻是想問問前輩找繡娘過來何事?”由由回答道。


    “哦,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沙竹,是沙珠珠的父親”沙竹正色道“這次叫你過來,一來是想和你說說珠珠的事情而來就是這個”


    沙竹指指屋子的一角說道。


    由由順著沙竹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黑色的沙久皮袋子。


    看體型頗大,似乎裏頭是個大家夥。


    “好了,這個東西的事情呢,我們待會兒再說先說珠珠的事情”


    沙竹見由由看到了那個袋子之後。然後又搓搓手,走到一邊兒倒了杯茶,遞給由由。


    “表小姐?什麽事情”由由把茶盞接住,然後問道。她四處看了看,這裏沒有椅子,再說身為下人也是不能坐的,看樣子隻能是站著了。


    “珠珠她很喜歡你,而且,我也看的出來,你是真的關切珠珠該說的說該管的管,所以我希望你能”沙竹說道。


    “前輩,我並不是沙府的下人,而且,我也要走了”由由一聽連忙說道。做一輩子的下人?她沒想過,而且她並不是很喜歡罪沙城這裏的幹燥環境。


    “你要走了?”沙竹一聽有些奇徑的往剛剛指著的那個袋子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問道。


    “嗯,我準備離開罪沙城了,由由點點頭,聽說這裏很大她已經去過魔族的地方了。希望可以看看人族的地方,說不定能找到一個喜歡的地方養老呢。


    “你已經決定了嗎?我原本把你留在沙府呢”沙竹聽後有些失望然後又問道。


    “嗯這裏有很多不好的回憶”想起在這裏自己和板磚二三十年的夫妻之情到了頭,由由心情也低落了下來。


    “不過我不會回城主府了,走之前都會留在這裏,我會好好教表小姐的”由由連忙說道。


    “我大概知道你的不好的回憶指的是什麽,我想你可以先看看另外一件事”沙竹意有所指的看向了那個黑色的袋子。


    “而具,很多時候,事情並不是你看到那樣,你應該給人解釋的機會”沙竹說完就先出去了,把屋子留給了由由。


    有些納悶尼,不過由由還是站起來走到一邊的那個黑袋子那裏。


    上下看了看有輕微的血腥味,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找到了袋口的繩索,由由拉開。露出了裏麵的東西。


    看到板磚滿是鮮血的頭的時候,由由捂住了嘴,伸手過去探探鼻息,發覺還有氣,這才鬆了口氣。連忙把袋子又往下扒拉了一點兒。


    板磚身上也是遍布傷痕,這是怎麽一回事難道板磚在地牢裏被人打了嗎?


    不是說地牢裏沒有人用刑嗎?而且那回遠遠的看了一眼,他也是好好的啊。由由此刻完全忘記了自己已經決定要把板磚忘的幹幹淨淨的了話了。隻想著把人抱起來,看看都傷到哪裏了,是怎麽受的傷。


    沙竹大約是估計到了由由的反應。找了這個竹樓的裏的下人,幫由由把人送到了她自已的繡樓。由由找了府上的醫師,醫師過來看了下,說都是皮外傷,開了些藥就回去了。


    由由拿了帕子沾了清水給板磚擦臉上的那些血汙。這是怎麽一回事,板磚的身上都是傷,看起來像是被鞭子打的,他如今失血過多,昏迷過去了。也不沒得法子問問是怎麽一回事,隻得在一邊兒守著。


    竹樓裏這個靈泉的事情每次一被人提起,就是一場腥風血雨的。三十年前,也是不知從哪裏傳出了有一幅靈泉的古圖。結果整個罪沙城裏各勢力一番角力,不少家族為此湮沒在黃沙之中。最終也沒有人知道那幅古圖去了那裏。


    三年前那個紈絝子弟拿出一副古圖為博美人一笑,結果也是兩個家族的幻滅。看來是不是有人又在暗中操縱,罪沙城裏的各大勢力難道又是一次大洗牌嗎?


    這對小夫婦隻是個引子吧,想到這裏,沙竹突然想起來自己去救人的時候,那人一直喊著的包裹。自己順手也拿回來了。而且這個包裹顯然對方已經檢查過好幾遍了。


    除了兩個小罐的沙秣就是幾件沙久皮的衣衫,和一些幹糧。


    待會兒讓人去把那個繡娘叫過來,把她家的東西拿回去。


    看來得早做準備的好。


    清晨,外麵傳來府上其他下人的走動聲。由由也醒了過來,從板磚的〖體〗內取回自己的內丹,板磚這回受傷,卻是沒有和往常那般逞強,大內丹依舊在慢慢的修補著。隻是沒有自己的小內丹補丹補的慢的很。看樣子,自己是要等到板磚的內丹都補完再離開?


    起身,由由準備和往常那般的洗漱的時候,手卻被拽住了。


    回頭看過去,那邊剛剛還閉著眼睛昏迷的板磚現在正睜著那雙琥的色的眸子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


    由由沒有表情,伸手,把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一根一根的掰開,然後離開了。


    躺在**的板磚自己知道自己做錯了,而且還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的被人抓去,逼問什麽地圖什麽地圖的。他哪裏知道什麽地圖。不過卻是知道那個天杏定是在背後做了什麽。那人就問的就是天杏委托自己找的那個人。他現在知道自己錯了,可是由由都不肯原諒自己了。


    洗漱好的由由去到府上下人們吃飯的地方,拿了兩份飯食回來。


    走到半路就被一個小廝叫住,說是沙長老叫她過去一趟。拜托了小廝把飯食送到板磚那裏之後,自己就一個人去了竹樓。


    走過依舊青翠的竹林,由由還是下意識的看了眼裏麵是不是和以前一樣有竹筍,不過很可惜,現在已經是盛夏了。就是有筍子怕是也都長成小青竹了。


    “這應該是你們的東西吧”才進門,沙前輩就把一個大包裹扔到自己的麵前。


    由由定睛看了一下,裹在外麵的是自己給板磚做的衣衫。一時間有些奇怪,難道前輩去了自己以前的屋子?這是什麽意思,把自己的東西都拿過來,是想把自己強留在沙府上嗎?


    “那個男人,背著這個包裹這一個多月來一直都誰在沙府的外麵,天天見著,看到有人敲悶棍把人給拖走了我才說跟過去看看的”沙竹看到由由的麵色不善估摸著這丫頭怕是想錯了,又說道。


    由由聞言先是一怔,板磚這是什麽意思?把東西都打包背在身上在外麵候著?


    不過由由過來也是想問問,板磚被打到底是為的什麽事,既然沙竹提到了。她順著問道“前輩,我也是想問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為什麽會被人抓去拷打?”


    “也是你們涉世不深,被人利用一把而已”沙竹歎口氣說道。然後就把靈泉古圖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也提到了三十年前。


    由由聽後愈發心驚,沒想到沙婆說的是真的。那三十年前的那張古圖不就是沙婆的心上人拿到罪沙城裏來賣的嗎?三十年前既然罪沙城都血洗了一遍,想必,那位心上人也是凶多吉少了。


    沙竹看到由由臉上震驚的表情,以為她被這件事的血腥給嚇到了,沒有再說什麽。


    “前輩的意思是,我家夫君在地牢裏要找的人就是三年前說自家有古圖的人?”由由想了想又問道。


    “嗯”沙竹點點頭。


    “正是,一份來曆不明,不知真假的古圖,怎麽會引起這麽大反應?”由由有些好奇,記得沙婆說這裏的靈泉就是甘洌的泉水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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