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輕輕的笑了,刀尖上紅sè的**好像有些粘稠,滴在她的指甲上,她再用那把小小的銀刀慢慢的抹勻,王少君的心從地獄回到了天堂,賞心悅目的看著那個女子優雅的塗著指甲,隻看她的風姿,已經足夠讓他心曠神怡了。


    女子抬起頭來,王少君感覺到她好像看了自己一眼,身上如沐chun風,連頭都不那麽疼了,jing神好了些,仿佛有了些力氣,可是努力了一下,還是沒能坐起來。


    女子珠玉般的嗓音又再響起:“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中了翠凝針二十四個時辰內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的。”


    王少君想問問這是哪裏,她是誰,可是聽了她的話就什麽想法都沒有了,隻是靜靜的躺在那裏,什麽都不想了。


    屋子裏靜謐無聲,王少君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血液在血管裏流動的聲音,床前一個jing巧的鳳形熏香爐飄出縷縷如蘭似麝的幽香,女子也不再說話,靜靜的撫摸著墨綠sè的玻璃瓶。


    兩人似乎都十分享受這種寧靜的感覺,仿佛天地間隻剩下眼前的東西,萬物不再縈懷,王少君隻覺得心胸中無限我寬廣,好像要包容下整個宇宙。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幾聲輕輕的叩門,王少君收回思緒,心裏感覺十分害怕,這個女人,隻是坐在那裏,說上幾句話,就讓人如沐甘霖,心甘情願的如她所想,這種魔力,隻能用恐怖來形容,不知道光是自己這樣,還是別人也難以抵擋呢,這個迷一樣的女子是誰,自己怎麽會在這裏呢?


    女子輕輕的說:“進來吧,門沒栓。”


    門一響,進來的是蕭正旺和可兒,蕭正旺低頭行禮:“表小姐,您來得正好,夫人被錦衣衛的人抓去了。”


    彩衣女子輕聲說:“我已經知道了。而且昨晚我已經去看過表姐了。”


    蕭正旺急切的說:“夫人怎麽樣,受沒受委屈?”


    “一切還好,我現在需要想辦法把表姐救出來。”


    “表小姐,您想到什麽辦法沒有,您找我有什麽吩咐?”


    女子輕輕的一笑:“可兒說吧。”她這一笑,雖然看不到,可是王少君還是覺得心跳加快了百分之五十,他又凝神看蕭正旺,發現蕭正旺已經神魂顛倒,完全不見昨晚(可能是,王少君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那種jing明強幹。


    可兒伸手在蕭正旺的手臂上扭了一把,他才回過神來:“可兒姑娘,怎麽了?”


    “昨晚那個姓王的捕快在這裏,你把他接回去吧。”


    蕭正旺這才注意**躺著的是個男人,雖然他一進屋就知道**躺著人,可是卻沒敢細看,聽可兒一說,看了一眼,才發現原來是王少君躺在那裏:“可兒姑娘,昨晚我隻是請你幫忙探探王捕頭的底細,你怎麽把他抓來了。”


    蕭正旺連忙把自己撇清出去,首先強調自己不知道可兒對付王少君。


    可兒撇撇嘴:“這個家夥不貪財、不好sè,又鬼得很,誰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隻好抓回來了,可姑娘還不讓我難為他。”


    王少君不禁竊喜,她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男人的通病犯了,喜歡自我陶醉。


    蕭正旺說:“表小姐認識王捕頭?”


    那個彩衣女子搖了搖頭。


    蕭正旺接著說:“王捕頭查清了老爺的死因,而且出言救了全家上下百十口人,夫人及蕭家對王捕頭是感激不盡的。”


    彩衣女子輕聲說道:“表姐對他很感激,所以我才不讓可兒難為他。你放心,你們蕭家的事,看在表姐麵子上,我是不會不管的。”


    蕭正旺連忙稱謝。


    可兒說:“解藥已經給他服了,再過一兩個時辰他就可以動了,你把他接回去吧。”然後又扭頭對王少君說:“對不起啦,王大捕頭。”


    王少君哭笑不得,這場虧算白吃了,依他的個xing,沒辦法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叫真,雖然他表麵也才十八歲,可是心裏年齡已經有二十多了。


    彩衣女子和可兒出去了,蕭正旺走上前來,連連給王少君道歉。然後背起王少君出了屋門,隻聽可兒在身後吩咐人:“把**的被褥、枕頭都給我換了,男人睡過的我不要。”


    蕭正旺把王少君放到雇好的馬車裏,說道:“王捕頭,我現在相信你是真的正人君子,不是那種心懷不軌的人了。”


    王少君看了看他,問道:“你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


    蕭正旺歎了口氣:“王捕頭,蕭家這次可被人給害苦了,垮了。”


    王少君默默的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蕭正旺接著說:“昨天我名義上是帶人出去給老爺挖墓,可是挖墓找個管事的去就行了,有必要我親自去麽?其實昨天我是去大同錢莊對帳了。”


    當時山西的晉商已經綻露頭角,開始在全國的商業舞台上展現自己,大同錢莊作為晉商的標誌xing產業,其權威xing、安全xing都是毋需置疑的。大同錢莊發出的銀票可以通行全國,同時錢莊也辦理像現在的儲蓄業務。客戶金銀太多,放在家裏不安全,就把金銀、寶物按照成sè、價值劃分,存入錢莊,錢莊會給客戶開具憑證,客戶拿著印信和口令可以在各地的大同錢莊存取。這種業務很受大客戶歡迎,可以將閑置的珠寶、古董、字畫放到錢莊,即不怕丟,又可以當錢使,而且還可以拿回來,類似當鋪和錢莊的職能混合。


    “怎麽回事?”


    “大前天,有人拿著老爺的印信去到杭州、蘇州、開封提走了老爺存在錢莊裏的所有錢。”


    “那又怎麽了?”


    “關鍵是現在已經有三處同時取走老爺存的銀子數。”


    “我沒懂。”


    “老爺在金陵一共存有價值一百萬兩白銀的東西,那麽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取不高於八十萬兩白銀。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已經知道有三個地方各取走了八十萬兩,也就是二百四十萬兩。”


    “噢,是這樣呀,那也和你們沒關係呀,難道錢莊被騙走的一百四十萬兩要你們蕭家賠呀?”


    “是呀,印信隻有一份,可現在就已經出了三份了,口令隻有老爺一人知道,現在已經有三個人知道了,錢莊當然認為是蕭家在騙錢莊的錢了。而且這隻是近的地方,這幾天可以到達的,遠方還不知道有沒有人在同時支取現銀呢。”


    “怎麽會這樣?錢莊沒有什麽保險措施麽?”


    “沒有,辦這種業務的都是上流人物,都是有頭有臉的,誰也不會幹這種事,錢莊在每筆存取發生後都會兌帳,可是因為不可能同時從多個地方取銀子,所以都是用信鴿或快馬傳遞,在同一時刻在不同城市的錢莊同時取一筆錢,是沒有辦法防範的。”


    “這種事是錢莊本身的問題呀,怎麽會怪到蕭家呢?”


    “如果沒有印信和口令就取不出錢來,還有如果支取超額,需要多還二成半。現在錢莊就認定是蕭家超額支取,被取走的二百四十萬兩,超支一百六十萬加上二成半利,那麽就得還二百萬,總共需要還二百八十萬兩,去掉老爺質押在錢莊的價值一百萬兩的東西,還要還一百八十萬。”


    “錢莊的人也知道口令,也知道印信是什麽樣的,他們有沒有可能監守自盜呀?”


    “這個不可能吧。以後還做不做生意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著急還他們錢,他們告官時就這麽說。”


    “謝謝王捕頭指點,可是這也隻能拖得一時,唉,什麽時候能救出夫人還不一定呢,夫人如果知道這事……”


    蕭家現在成了空殼了,隻能把各地的店鋪賣了還債,還不知道能不能夠呢。


    “對了,你怎麽相信我是正人君子了,就因為那個叫可兒的小丫頭?”


    “夫人的表妹是個大有來頭的人,可兒姑娘是表小姐留在這裏專門照顧夫人的,表小姐即然說你是好人,那麽你就一定不是壞人了。”


    王少君心下暗歎:“這個女子真是不尋常,她似乎有種讓人死心踏地的相信她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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