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君三人曉行夜宿,回到京城已經二月中旬了。


    城門口的士兵攔住他們,問道:“這個人是怎麽回事?”


    潘鬆被王少君捆著,這個家夥一路上好幾次都要逃跑,幸好陳越和楊桂香都是老江湖,沒讓他得逞。


    王少君亮要腰牌:“我是六扇門的,這個人是要犯。”看潘鬆又要叫他是兵部尚書的小舅子,連忙把他的嘴堵上了。


    幾人進了城,王少君直接把他們帶到自己租的房子,門居然沒鎖,一推門,正好一個人向外走。


    兩人都楞了一下,門裏的人是熊瑚,王少君微微一笑,熊瑚臉上的表情就複雜了,想笑,又想哭,呆了一會,她回身往屋裏跑去。


    王少君把陳越和楊桂香讓進去,到小廳坐下,王少君喊了兩聲:“熊瑚。”


    熊瑚才出來,頭低著,臉紅紅的,低聲對王少君說:“姐姐和趙大哥在一起,我們沒地方住,所以……”


    王少君一聽,原來熊珊真的和趙培德搞到一起去了,心裏也很為他們高興:“沒事,住多久都可以,來,你看看她,你認識麽?”


    熊瑚看了楊桂香一會:“好像是當初綁我的人就有她一個。”


    王少君嗬嗬笑道:“你可看仔細了。”


    “有些像,又有些不像,我說不出來是哪不對。”


    楊桂香笑道:“小妹妹,你可看仔細了,不然我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熊瑚有些不好意思:“聽說話口音不一樣。”


    楊桂香轉頭向王少君笑道:“王捕頭,金屋藏嬌呀,怪不得對我兩個侄女……”


    熊瑚明顯看向王少君的眼神有些緊張起來。


    王少君無奈,隻好說:“二位請先在這裏休息,我把潘鬆送到六扇門去。”


    在楊桂香的笑聲中,王少君帶著潘鬆向六扇門走去。街上人多得不像話,王少君很奇怪,隨便拉過一個人來問道:“這位兄台,這裏怎麽會這麽多人?”


    那人看來是個讀書人,用鄙視的眼光看著王少君:“今天是新科狀元跨馬遊街的ri子,你外地來的?今年的狀元是李兆廷。”


    李兆廷?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呢,想了好一會,才想想來,是當初在武昌時,那個叫李兆廷的秀才銀子丟了,當時自己還逗熊瑚,讓她去給找,結果還是自己出馬,騙那幾個人說銀子上有指紋才給他找回來的。


    世界真小,歎了口氣來到六扇門。


    氣氛不太對勁呀,王少君拉過一個捕快:“兄弟,怎麽啦,這麽多人?”


    “你是哪個部門的?”捕快不認識他。


    “我是燕捕頭手下,從外地剛剛回來。”


    捕快瞥了他一眼,明顯看不起他:“燕向東可能要下台了,今天刑部的大人們都來了,該我們高頭扶正了。”


    王少君一皺眉,原來這個家夥是高捷的手下。


    找到自己認識的人,把潘鬆關起來,並且吩咐除了自己,別人不要讓他接觸到潘鬆。


    自己打算到門口偷聽,一到平ri開會的地方,嚇了一跳,門口至少有三十幾個人都貼在門上偷聽。


    王少君也把耳朵貼到門上,裏麵傳來張問達的聲音。


    “燕捕頭,這幾件大案這麽久了,你一點進展都沒有,怎麽解釋。”


    燕向東語氣沒變,還是那麽冷冰冰的:“我的人已經四下追查去了,隻是路途遙遠,還沒有回音。”


    一個尖細的聲音說:“燕捕頭,我可聽說你的人在金陵眠花宿柳的,沒查什麽案子。”


    王少君聽到這個聲音,立即想起高捷那個矮胖胖的財主模樣。


    果然,張問達十分生氣:“燕捕頭,你年紀也不小了,以後這些事就交給小高吧,小高原來的位子由你手下的趙培德負責一下吧。”


    王少君心下暗想:“看來張大人還算給燕頭麵子,把趙大哥扶到南六省總捕的位子。”


    裏麵亂哄哄的又說了一些人的名字,看來把原來燕向東的體係都打亂了,北七南六幾省的捕快全都串和了一遍。然後張問達幾個刑部的人就走了。


    燕向東從裏麵出來,身後跟著苑萍、郭芒兩人,一出門就看到了王少君,燕向東並沒理他,大步走去。


    苑萍向王少君使了個眼sè,王少君跟在後麵,幾人出了六扇門。


    走了好一會,燕向東突然回身:“你在幹什麽?”


    王少君四下看看:“燕頭兒,咱們找個沒人的地方說。”


    四人找了個清靜的酒館,王少君和燕向東進了雅間,對苑萍和郭芒說:“萍姐,小郭,麻煩你們四下照應點,我和燕頭說的話千萬不能讓別人聽去。”


    燕向東麵沉似水,看著王少君一語不發。


    王少君坐下說道:“頭兒,所有事都和饒州的淮王有關。”


    “胡說。”


    王少君也不反駁,自顧自的說下去:“淮王派府中一個叫劉世澤的人去太原,以布商的名義租下晉王府附近的房子,然後算準晉王府寶庫的方向,偷偷的挖地道,把挖出的土一部分墊在院子裏,一部分裝成布匹運出城去。從晉王府偷出的銀子被不斷的送回淮王府,最後一次是找的湘西趕屍派的運送的,把銀子裝入死屍,快到江西時,準王府派出人來打算把趕屍派的人滅口,不想被他們跑了。這個過程被人知道了,我把那人帶到六扇門了。”


    “至於太子別院殺人、福王皇店縱火的案子,我們一路追到金陵,蕭萬宏已經被人害死了,而蕭萬宏隻是一個小角sè,他的後麵還有一個龐大的組織。”


    燕向東截口道:“這部分情況苑萍已經和我說了。”


    王少君微微一笑:“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燕向東端起茶來,等著他的下文。


    “這夥人一開始大家不是懷疑是太湖齊雲莊的麽,可是等我救了王承恩後,他和我說,皇上成立六扇門的目的是整合江湖勢力,掃平齊雲莊是第一要務。而那幾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淮王府派出來的,他們抓了熊瑚卻不殺她,留下這個線索,讓我們追查到齊雲莊,然後讓我身邊的人挑撥,讓我死在齊雲莊,這樣,朝廷就有借口了。”


    燕向東嘿嘿一笑:“我需要證據。”


    “我已經把齊雲莊的人帶回來了。”


    燕向東想了一會:“把苑萍叫過來。”


    王少君把苑萍叫進來,燕向東吩咐道:“你和郭芒去把小王剛才帶的人帶到我住的地方,不要讓別人知道。”


    苑萍和郭芒走後,燕向東說:“你帶我去看看齊雲莊的人。”


    陳越和楊桂香出去找客棧了,王少君家明顯住不下。


    燕向東問了熊瑚情況,熊瑚說她可以證明當時綁她的人不是那個楊桂香。


    等了好一會,他們才回來,燕向東拱了拱手:“這位想必是齊雲莊的陳二莊主。”


    陳越一看燕向東的形貌,馬上知道此人的身份了:“燕捕頭?”


    燕向東對二人說:“請兩位在這裏安心住幾天,事情一了再回太湖吧。”


    陳越一皺眉,卻沒說什麽。


    王少君隨燕向東來到城北一個偏僻的小院,這裏正是燕向東住的地方。


    苑萍和郭芒已經把潘鬆帶來了,那個人雖然阻止,可是兩人畢竟是和王少君一起辦案的,大家平素也很熟悉,就讓他們把潘鬆帶走了。


    燕向東又仔細的問了一遍潘鬆,然後坐下沉吟不語。


    王少君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郭芒:“小郭,藏花還在京城麽?”


    郭芒苦笑:“她還在,可是沒辦法監視。”


    “為什麽?”


    “太子和福王整天圍在她身旁,你說怎麽辦?”


    王少君想了想:“明天我去找她。”


    苑萍白了他一眼:“人家肯不肯見你還不一定呢。”


    王少君卻不理他,拿起紙筆,自故自的在紙上畫了起來。苑萍看了一會,撇了撇嘴問他:“這個是什麽字呀,我怎麽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呢?”


    王少君的毛筆字寫得實在太差,紙上亂七八糟的圍著三條線寫了好些字。王少君隻是一笑,即沒回答她的話。


    燕向東站起身來:“你們都走吧,小郭和苑萍還是回去吧,新頭等著你們卻報道呢,小王你回均州吧,以後不要再涉足江湖了。”


    三人都站了起來:“頭兒,你?”


    “我老了,找個安靜的地方頤養天年,不再過問江湖的事了。”這一瞬間,三人都覺得燕向東的身形也有些佝僂了。


    王少君道:“頭兒,我們完全可以查清此案。”


    燕向東歎了口氣:“沒有必要了,整個事情已經不是咱們所能左右的了。”


    苑萍頹然坐下,低低的哭了起來。


    王少君卻不肯罷休:“頭兒,你再給我十天時間,我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然後不理燕向東是否反對,對郭芒說:“小郭,你辛苦一下,去太原把葉大哥找回來。”


    郭芒點頭:“我現在就走。”


    王少君又對苑萍說:“萍姐,你幫我看住頭,別讓他自己躲起來,還有,這幾天青玉姐就要回來了,讓她直接來找我。”


    燕向東坐在椅上什麽都不說,郭芒連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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