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今年最難的客觀題!”


    不過萬仞山也沒有被嚇住,愣了一會兒道:“哦,是嘛,我瞎蒙的。 ”


    班主任堅持道:“校長和我說了,那道題你連候選項都沒看,就直接寫出了答案。 而在場所有學生都想了老半天。 而且,據高三的老師反映,高三畢業生這道題答對的也是極少數人。 ”


    萬仞山不以為然:這不就是一道題而已,每個人都會有點運氣的,能反映什麽問題?


    班主任卻堅持自己的看法:“不單是這題,從近一年的觀察,我們還是覺得你在文科會有更好的發展,所以希望你多考慮一下文科。 ”


    看來不點頭的話,要出這個辦公室,得多費很多時間了。


    班主任也不是這麽容易就被騙住的,又繼續向“虞千裏”灌輸著文理分科的選擇,對一個高中生的意義,乃至在很大程度上會決定一個人未來的人生道路。


    萬仞山當然是再清楚不過了,所以聽著這些沒有新意的話,實在是提不起精神,隻有不住地點頭。


    班主任當然也看出來,一時間要這個學生點頭同意,隻怕也是唯心的,這個還需要花些時間去說服他。


    又過了兩天,一切歸於正常。 直到這一天,又發生了一件令萬仞山意想不到的事情。


    這個月,萬仞山的證券投資取得了曆史上第二好地成績。 股票是在大盤小幅震蕩中完成的,相當地不容易。 而期貨呢,雖然一些品種的日線出現了反複,但萬仞山的成績卻是異常的好。 所以這些天來,萬仞山的心情都十分地愉快。


    下課了,因為數學課代表和班長雙雙請假,所以方老師請了“虞千裏”到辦公室。 去拿最近一次月考的試卷。


    萬仞山跟著方老師走進了年級組辦公室。


    辦公室裏正鬧得不可開交,看起來比上次搶著買認沽權證時還要厲害。


    兩個數學老師在小黑板前。 指著一道題目不停地爭辯。 辦公室裏有地老師看著他們,在一邊起哄。 有的老師卻隻顧自己地工作,比如潘老師。


    方老師走近那塊小黑板,萬仞山不方便遠遠站著,隻得跟了上去,在一邊看著。


    那是一道關於陪集的問題。


    陪集是近世代數這門課的一個小知識點,是自學近世代數過程中最可能遇到的第一個障礙。 而這門課是基礎數學專業的基礎課。 所以這兩個老師可能是有意向純數學研究方向發展的。 這在中國似乎並不多見,讓萬仞山沒來由地先對這兩位老師肅然起敬。


    一個老師道:“我覺得,左陪集在這裏應該是這樣理解”,他指著黑板上kao自己一側的板書道:“方老師,你地水平最高,你來評評,是不是這個理?”


    另一個老師沒等方老師將所有內容看完,就指著黑板另一側的板書。 搶著道:“不對,方老師,你看,我這樣分析才是正確的。 ”


    方老師看著這些字,低頭陷入了沉思。


    兩個老師似乎很不耐煩等待,於是後說話的那個又拉著萬仞山道:“虞千裏。 你來評評,他那個說法,根本就是對基本概念不清。 ”


    萬仞山掃了一眼,發現這個問題非常簡單,於是想都不想就拖口道:“爭什麽啊,其實你們兩個都對。 不同的教材,比如武大那本,還有人教那本,概念定義是不一樣的。 你們這樣爭沒有意義。 ”


    “哦?”先說話的那個老師似乎料不到有這樣的結果,問道:“方老師。 你看。 有這等事?”


    方老師看著黑板,抬起頭。 又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道:“嗯,好像是這麽回事。 這就像是那個,那個凹凸性,大眾化地高數裏的定義和數學專業裏的定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


    兩個老師恍然大悟,卻又不肯認輸,互相稱對方“算你撿了個便宜”。


    老師們一哄而散,辦公室裏又恢複了平靜。


    方老師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將試卷遞給萬仞山,萬仞山離開了辦公室。


    最上邊的一份試卷,正是“虞千裏”自己地。


    準備要期考了,萬仞山知道這段時間裏一定要將心態放平,但事與願違。


    放學了。


    方老師將班上的幾名同學叫到辦公室,吩咐了一些學習上的注意事項,羅羅嗦嗦半天,待辦公室裏所有老師都下班離開,方老師才陸續將幾名同學“釋放”,最後留下萬仞山一個人。


    雖然前幾天剛被秦靈媚秦老師戲弄了一通,還差點大出洋相,但萬仞山知道,現在應該不會再有什麽看似餡餅實為陷阱的東西了。


    每次看著方麗嬋,萬仞山都在跟自己說,這是一個很漂亮,但似乎與人談不來的女孩子。 這一次也不例外。


    方老師示意“虞千裏”坐下來,自己拿起杯子,慢慢地呷著,並沒有急著開口說話。


    她的“欲擒故縱”很見效,萬仞山雖然經曆過許多大風大浪,但在方麗嬋的麵前,他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這個美女教師就如同她的來曆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在她美貌的外表下,到底隱藏著什麽呢?她會是一個怎樣的人?


    看著方麗嬋有些咄咄逼人地目光,萬仞山思緒開始有些混亂。


    方老師終於開口了。


    “虞千裏”,方老師地右手中不停地轉著一支筆,顯示出她的精神狀態比較放鬆,有一種居高臨下地感覺。 萬仞山知道自己又要接受考驗了。


    “我知道你懂得高數、抽象代數,但是,高考是不考這些東西的,所以我還是希望你給夠把心收一收,把重點放到中等數學上麵來。 ”方老師盯著萬仞山道。


    抽象代數是近世代數的別稱。


    萬仞山想起了幾個小時前,自己在辦公室裏看到的,兩個老師在爭論陪集的問題,並在幾位老師麵前所做的回答。


    每一個內行的人都能看得出來,自己對近世代數是做過一定的研究的。 所以說,自己是在不經意間,又中了老師們檢查自己真實水平所設的局,而設計者中,很可能就有方老師一份。 或者說,這一切根本就是方老師所安排的。


    進一步想一想,陪集這個定義,雖然也算一個小小的難點,但是,這是基礎數學專業必過的關口之一,這些老師應該都是大本畢業,想來應該學過這個,為什麽會在畢業多年後,又來爭論這個小問題呢?這和計算機專業的畢業生回頭來討論冒泡法和快速排序法那個更快一樣可笑,隻是自己當時一時間並沒有想那麽多,所以又中了一個考驗自己的局。


    想想自己在不經意間透lou的信息太多了,萬仞山不由得低下頭來。


    他需要好好反思一下。


    在還沒有對那個她說出一切的時候,或者說,在自己的身份並不為人所知的時候,這些問題看起來似乎是沒法避免的。


    方老師又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了。 ”一句話把萬仞山嚇得不輕。


    但接下來方老師的一席話又讓萬仞山稍微放下心來。


    “每次月考,我都注意到,你在打草稿的時候,都有一個習慣,就是先用鉛筆,後用鋼筆,這樣,一張草稿紙可以用兩次,或者正反共四次。 ”


    萬仞山撓了撓頭。 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們數學專業有相當一部分同學,平時做題打草稿‘大手大腳’慣了,龍飛鳳舞地,到了考場上,草稿紙都不夠用,所以就有這樣的習慣。 ”方老師道。


    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麽問題啊。 也許是巧合呢?


    方老師把杯子放下,用那迷人的眼神,看著“虞千裏”道:“雖然你的實力很不錯,但是,在不能提前高考的情況下,我覺得你最好是正視現實,把心收回來,好好地為自己的前途著想,用高中的訓練手段,把高考考好,這樣,後麵的路才比較好走。 ”


    方老師苦口婆心,萬仞山也隻好表態一下:“嗯,方老師,你說得對。 我會認真考慮你說的話。 ”


    “就要文理分科了。 你準備讀什麽?”


    這個問題再想多少遍,萬仞山都根本沒有動搖過。 所以他不假思索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方老師聽了,也沒有表示什麽。


    離開辦公室的以後,萬仞山心中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這個方老師似乎有些話瞞著自己,並沒有說出來。 而表麵上看起來,她又說了非常多的東西,比任何人都更直接地打入自己的心靈世界深處。


    應該說,方老師似乎了解人更為深刻,但她一方麵說出了一些別人沒有想到或不會說出來的東西,另一方麵,又讓人覺得她心裏在隱瞞著什麽更為重要的內容,這讓萬仞山這樣的當事人心裏堵得慌。


    這個美貌的、走後門進來的方老師,會是一個怎樣的人物呢?


    萬仞山想著,心裏打定了主意:如果方麗嬋逼得太緊,自己就要考慮把她通過不公平競爭而進入學校的內幕適當點一下,好讓她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這樣一來,堵在萬仞山心頭的那塊石頭,就被搬移得不見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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