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師妹嬌笑道:“司馬師兄所說不差,靈物有緣者得之,你我便是有緣者了。”


    司馬師兄看著巧笑嫣然的應師妹,笑道:“師兄我那裏有緣?分明是應師妹天地造化,靈物無不巴巴的自動送上門來,任你采擷。”


    應師妹被人這麽一吹捧,麵色大悅,想來平日裏別人都是這般對她,說道:“司馬師兄,上次來看時那枚靈物上已經結了六枚靈果,青兒得三枚,爹娘各一枚,另外一枚給你好了。”


    司馬師兄說道:“應師妹得到自是你機緣深厚,師兄無功不受祿,豈能平白得此好處?“


    應師妹俏臉微微一沉,不悅道:“司馬師兄你怎麽這麽見外?若是不依,完後青兒再也不理睬你了。“


    司馬師兄一臉惶急,急忙說道:“應師妹不必生氣。師兄答應你便是。“


    應師妹這才臉色轉晴。司馬師兄卻在暗地裏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林宗越心中微動,暗道:“這司馬師兄可真是心機深沉,一個小小手腕就把這應師妹哄得開開心心,當真不簡單。“心中便暗暗存了戒心。


    倆人在小湖邊停了一刻,便繞過小湖,居然朝林宗越和木篤倆人所在石洞處走來。倆人急忙俯下身,借著岩石遮掩行跡。


    應師妹走到距離石洞口不遠處卻是向右一拐,翻手一召,一道金碧輝煌的光芒淩空浮現,如若彩鳳展翅,托著她身子扶搖而上。


    林宗越看得仔細,應師妹周身卻是一件金黃色的淩巾,光芒耀耀,分明是一件罕見的上等靈器,卻是從腰間解下來的束帶。心中一動,這小姑娘的靈器如此神奇,她長輩必是師門有名人物。


    那司馬師兄卻是祭起一口湛藍如水的仙劍,一躍而起,緊緊跟在應師妹身後。這把仙劍光芒純淨,氣芒吞吐伸縮,如若矯龍臨空,居然也是一件不凡之靈器。


    修道界中,多有借助器物者,依品相高低分為法器、靈器、法寶和神器四類。法器是最普通之物,須使用者以法力驅動,威力一般,煉成之後無法再提升品相。靈器便是具有靈性,和使用者心靈相通,驅使來往如若如臂使指,可以通過修煉提升品相。但在失去靈力控製後,靈性會逐漸喪失,最終變為普通之法器。


    法寶極其難得,也是有大靈性之物,可以幻化萬千,隨心所欲,可以通過修煉提升品相,威力極大,可以移山倒海。法寶靈性即使在無主情況下,也能保持不墮。至於神器則是傳說之中的存在,它已經具有像人一般的靈識,可以自行擇主,如非大機緣絕難獲得。最重要的是可以抵禦天地大劫,是修道者應對天劫的至寶。即便沒有主人,神器也可以自行修煉,萬古不滅。


    每類之中又分為三六九等,最強者和最次者相差懸殊,何止千萬裏。法器分類繁雜,共計九等。一般來說,修為低的弟子都是從煉製法器開始,威力不大卻是掌握煉器的基本途徑。至於靈器分為六等,比法器強上一個等級,許多小門派鎮山之寶不外是一兩件高階靈器,一般大門派的弟子修為到養息境界都會有靈器在手。


    而法寶分三等,遠不是輕易可以得到的,大都是大門派大乘境界以上人物才能煉製得到。即便是大門派弟子絕大部分也無緣一件,隻有那些資質絕佳前途無量之嫡係弟子才有機會得師門長輩賜予或者有莫大機緣獲得。可以說,有一件法寶在身上就標誌著實力和地位。對於神器隻有兩類,一類是先天至寶,自然形成;另一類是遠古仙人煉製而成,威力絕猛。無論那一類都極其罕見,不要說大門派就算是玄界頂尖門派加起來也不過有寥寥幾件,每一件可都是鎮守山門的重寶,決定著基業興衰的根本。


    原來這黃裳女童乃是煙霞道器宗首座應伯顏和胡月如夫婦膝下愛女應昭青,倆人醉心修煉,直到突破某個瓶頸之後才起意誕下子嗣,以便傳承衣缽。倆人平日裏視應昭青若掌上明珠,嗬護備至,養成了她刁蠻驕橫、頤氣指使的毛病。而那白衣少年則是劍宗弟子司馬朗,天資聰穎,深的首座褚衛單的喜愛。


    兩道光芒飛起數丈,轉眼間來到一處凸起的岩石附近。這塊岩石上麵當中卻有個不大的凹坑,凹坑中卻生長著一株奇異的靈草。靈草高不過兩尺,通體碧綠,晶瑩剔透,上麵卻開了六朵赤色花朵,花蕊中間結了六枚淡蘭色的小果,大小不過小拇指頭大小。整棵靈草被一團霧氣繚繞包圍,氤氤氳氳,尤其是從小果上散發出來的奇異香氣,沁人心脾,聞之欲醉。


    倆人落在岩石上,應昭青走到靈草邊,微微一嗅,喜道:“司馬師兄,蘭樨果很快就要成熟了,咱們來的正是時候。“


    林宗越聽到“蘭樨果“三個字,心中卻是怔住。


    木篤奇怪的問道:“林師兄,這蘭樨果是什麽東西?可是非常可口好吃?“


    林宗越有些哭笑不得,低聲解釋道:“這蘭樨果乃是一種靈果,五百年開花,五百年結果,再五百年成熟。對於洗鼎境界以下修道者卻是一件大大有用的寶物,功能凝神定神,驅魔辟邪。尤其是修煉到境界突破時,心魔叢生,若如絕大法力壓製,極易走火入魔。如果這麽一枚蘭樨果服下去,可以消除一切外擾,修煉事半功倍。“


    木篤眼中露出羨慕的神色,說道:“小衲這金剛咒一直無法晉升第四層,便是在靜悟時無法入定,雜念紛繁。如若是有了這蘭樨果,便會亂念不生,晉升唾手可得。“


    林宗越看著遠處倆人,眼珠一轉,便有計較。說道:“木篤,這裏本是我丹宗藥穀,蘭樨果也是本宗所有。這倆人不請自來,妄圖偷竊本宗仙果,不過是雞鳴狗盜之徒。你我就去趕走他們,蘭樨果先分給梅師妹四顆,餘下就二一添作五分了就是。“


    木篤自是欣喜萬分,倆人匆匆穿了衣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此時,蘭樨果慢慢發生變化。(.好看的小說)原本淡蘭色的果實上放射出道道光芒,顏色一絲一絲的變深,不過短短一刻,整個果實已經是一片深蘭。濃鬱的異香升騰而起,周圍數丈範圍內一片奇香。


    不過片刻,赤色小花凋零,花瓣一片一片的飄落。


    司馬朗兩眼閃過一道精光,說道:“應師妹,蘭樨果成熟了,快些采摘。“


    應昭青應了聲,伸手便去采摘。


    林宗越朝木篤使個眼色,齊齊飛縱而起。


    應昭青手掌伸到蘭樨果上,正要摘下。突然間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斷喝:“哪裏來的蟊賊,竟敢偷采丹宗藥材!“身後又是一陣嗡然長鳴,銳氣破空而來,直刺背心。


    她心中一驚,下意識的縮回手,急忙回頭,卻見一道青光閃電般射來。身邊司馬朗已是橫跨一步,攔在她身前。揮手揚起仙劍,藍光炫目,在身前布下一道屏障。


    “宕――“


    金石聲長鳴,倆人身前已縱落兩個八九歲的童子,怒目而視。


    司馬朗沉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以這等卑鄙手段偷襲我和應師妹?”


    “我呸!“林宗越見他一副護花使者的模樣自居,心中便有些鄙夷,譏笑道:”這裏是我丹宗藥穀,你們偷偷闖入,想盜竊我丹宗藥材,本是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勾當。居然還好意思反咬一口,真是豬八戒偷西瓜倒打一耙!好個道貌岸然的一對師兄妹,實在是一對無恥鼠輩,恬不知恥!“


    司馬朗便有些臉紅,心中閃過一絲愧意。倆人多年前偶然發現這裏有一株蘭樨草,計算到今日成熟,於是就偷偷越界進入丹宗屬地,想人不知鬼不覺的采走這些蘭樨果,溜之大吉。沒曾想居然被人當場抓了個現行,實在尷尬。


    說話間,應昭青已經采下蘭樨果,放入玉瓶中。舉手一拍,玉瓶便縮小如小指狀,掛在腰際,變成了一個飾物。


    木篤雙目卻是眨也不眨的盯著小小玉瓶,見狀大叫道:“林師兄,這小姑娘把蘭樨果裝在腰際玉瓶中了。”


    林宗越大叫道:“師弟,看緊了這小丫頭,不要放走她。待師兄們趕來將兩個小蟊賊扭住送交師傅處理。看看是哪一宗的小蟊賊!”


    木篤卻是奇怪,這裏哪來的師兄們?正想詢問,卻被林宗越使了個眼色,這才恍然大悟,喜道:“原來林師兄是使……”突然感覺到說漏嘴,急忙捂住嘴巴。好在對方並未聽出破綻。


    應昭青聽他口口聲聲的叫自己小蟊賊,心中大是羞怒。便叉腰怒喝道:“呸,你這黃口小兒怎地如此好不要臉,你、你才是小蟊賊!”


    林宗越向來口舌伶俐,怎會輕易罷手,不屑道:“這裏是我丹宗秘藏藥穀,這蘭樨果也是我丹宗多年來一直嗬護之物,我奉師傅之命於此。為的就是守護藥穀之物不受宵小之輩覬覦。原本大家都是同門,如果你們光明正大的來,開口央討幾枚靈果,總會看在彼此麵子之上,說什麽也會分一枚、兩枚的給你們,就算是辛苦費了。但你們不告而來,鬼鬼祟祟的竊取寶物,你這黃毛丫頭不是小蟊賊又是什麽?難道說,你們有宗門長輩手諭不成?那便取出來讓大家瞻仰一番,如果確實屬實,那我們也不為難你們,一同到青螺峰走一趟,上稟師傅他老人家,你們自可隨意回去。”


    他這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卻有極盡損毀之事。話語中譏諷倆人鼠摸狗盜,又抬出師門長輩捧上天,大義凜然,讓倆人無路可退。


    應昭青和司馬朗不過是瞞了宗門偷偷而來,那裏拿得出宗門長輩手諭,氣得臉色通紅,忽青忽白,暗恨這黃口小兒口舌太過刁鑽。


    應昭青自幼受父母溺愛,宗門弟子上下對她更是嗬護有加,想要什麽便有什麽,便是那些罕見的寶物大家夥兒都爭著搶著去給她取來,一來二去便長成了眼高於頂的毛病,簡直就是一支高高在上的驕傲小孔雀。此刻見到這麽一個頑童,對自己不理不睬暫且不說,甚至還風言風語的挖苦嘲諷自己,氣得小臉兒都白了。小姐脾氣發作,立時叉腰回敬起來。


    “你這沒有教養的頑劣小兒,也配和我說話麽?出言不遜,無禮之極,少不得便要追究丹宗管教無方、放任弟子墮落之罪!見你師傅怎地,難道怕了你不成?出了一個楚明陽還不夠,居然又捧出你這麽個劣徒,我這就告訴師傅上稟掌門師祖去,看你們雲湯山怎麽有臉在門中行走……”


    林宗越心中怒不可遏,自然也不客氣。他初上山時,年紀幼小,時常啼哭思念父母,便是大師兄楚明陽處處招呼自己,彼此感情竟是極深。此刻見到有人汙蔑攻擊大師兄,便是觸了他的逆鱗,說什麽也忍不下這口惡氣,爭執起來。


    就在倆人唾沫星子飛濺,鬥得不也樂乎之際,那司馬朗卻是暗中搜尋著四周變化。方才一交手,便知這黃口小兒修為在自己之下,並不足懼。但擔心的事這附近有其他丹宗弟子,如若聞訊趕來,將這件事嚷嚷出去,卻是大大不妙。丟了本宗顏麵,師傅斷然不會給自己好瞧。為今之計,乘著尚無其他人趕來,想法脫身。隻要脫離此地,日後便是丹宗尋上門來,來他個死不認賬,誰又能耐自己若何?


    想及此處關節,司馬朗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意,一舉手,喝停林宗越和應師妹的對罵。悠然說道:“你說這處幽穀乃是丹宗的藥穀麽?”


    林宗越一挺胸脯,昂然說道:“那是自然,你若不信,這就和我們去見師傅,一問即知。”


    司馬朗嘴角露出譏笑之色,暗道:“你這小鬼頭,敢在我麵前使激將計,你還太嫩了。”


    他微微笑道:“就算是這裏是丹宗藥穀,可這些蘭樨果卻不是在藥穀所長。”


    木篤愣頭愣腦的說道:“你胡說!我和林師兄明明看到你們是在這株蘭樨草上采摘那六枚蘭樨果的。”


    “是麽?”司馬朗轉過身來,一把將蘭樨草連根拔起,微微一捏,蘭樨草已然化為烏有。他森然說道:“你看這裏哪有蘭樨草?”


    木篤看得目瞪口呆,臉紅脖子粗的說道:“你、你居然敢毀滅證據?”


    司馬朗攤開手,說道:“那便怎地?我毀了蘭樨草,你們便沒有證據。我和應師妹也不曾來過此處,蘭樨果乃是我們在別處尋的。明白麽,小禿驢!”


    木篤本來口苯舌拙,哪有他口舌轉得快,當下氣得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應昭青臉上喜色浮動,大聲說道:“司馬師兄說的對。這蘭樨果乃是我們在他處所得。你們這兩個無賴,見寶起意,反而誣陷我們。這件事我要上稟爹娘,去向四師叔通報,好好懲處你們這兩個小蟊賊。“


    林宗越見倆人一唱一和,睜眼說瞎話,登時大怒,指著司馬朗喝道:“你這人奸詐狡猾,居然顛倒黑白,反咬一口,今日定然放不得你。”


    司馬朗不屑道:“我們還有師傅之命,今日也不和你們糾纏。應師妹,咱們走!”


    林宗越手中長劍一揮,攔住去路,怒道:“不能走,留下蘭樨果再說!“


    司馬朗眼中閃過一道厲氣,臉色一沉,說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今日就讓你嚐嚐苦頭!“他看出對方手中之物不過是尋常之物,起了小瞧之意,便想快刀斬亂麻,給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一舉擊潰。


    說話之際,祭起仙劍,劍芒暴漲,夾帶著尖銳的破空聲,閃電般攻來。


    林宗越知道此人厲害,自然不敢大意,急忙捏了劍訣便護住周身。但對方滔滔劍芒居然威猛無匹,自己方布下一層屏障,卻隻在轉瞬之間便被擊破。劍芒冷冽,竟是直指眉心。他駭得臉色大變,急忙躲閃。


    司馬朗卻是得理不饒人,霸道攻勢如若大江狂潮綿綿不絕,一浪接著一浪的劈頭蓋臉的攻來。


    林宗越拚了命催動法訣,劍氣被壓得一寸一寸矮下來,周身重壓如山,根本無法衝破。而且兩下格擊之時,自家長劍發出陣陣悶聲低響,似有不支斷裂之意。心中更駭,知道對方仙劍遠勝於己,當下便急拍了一道靈符渡入劍中。


    司馬朗正得意間,稍時便會將對方長劍震碎出醜。不想,這黃口童子不知道使了什麽障眼法,原本不堪衝擊的長劍居然錚然長鳴,氣芒暴漲,渾不似先前萎靡之意。心中大奇,冷哼一聲,運起真息繼續猛攻。


    那邊廂,木篤也和應昭青鬥在一起。


    木篤疾念佛號,脖頸上那串烏木佛珠飛起,驟然漲大,向著應昭青圍了上去。


    應昭青撇撇嘴,捏了個蘭花指,嬌喝道:“雲蒸霞蔚,困魔鎖邪,起!“一道金燦燦淩巾”呼“得飛起,上下穿梭翻飛,霞光騰空而起,遮天蔽日,將是把木篤圍得密不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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