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丈取過紫霄仙劍,放在掌中細細撫摩,眼中神色變幻,光彩熠熠,如同對待多年朝思暮想的可心之物。[.超多好看小說]口中喃喃說道:“老夫隱忍一生,為的便是鑽研這支雷蟾鼎,天不佑我,蹉跎數百年始終不得門而入。沒有想到臨老之時居然有機會用它煉出的這麽一把仙兵,可惜仍差了一籌,真是因緣天定勉強不得。林小子,你福緣深厚,這機緣將來必是應在你身上了。”


    林宗越心中一動,彭老丈八成是從紫霄身上的禁製看出了自己的進展了。


    果不其然,彭老丈說道:“林小子,真沒想到,不過幾個月功夫,你居然從九乙神數中悟出了這麽一套禁法。哦,姑且稱之為九乙仙禁吧,它和煙霞道小雲煙真禁融合而成的禁製,倒是大異常規,於這紫霄仙兵上卻是十分契合。你的禁法之道,雖出自煙霞道,卻又融合了九乙神數,別出心裁。如此下去,將來也許會另有機緣。楚小子道法超卓不凡,林小子術法另辟蹊徑,都是罕見的英才。煙霞道不愧是有數大派,果真是人才輩出,老哥著實羨慕啊。”


    林宗越笑道:“彭老哥,這件事還是托您老的福。若不是老哥這支雷蟾鼎,那塊太白金精也不過是頑鐵一塊罷了。”


    彭老丈唏噓一陣,將紫霄還給林宗越,說道:“林小子,紫霄隻是初成,不過法寶粗胚而已,你仍需日夜溫養,首先將其中的暴戾之氣化盡,再封入無上真禁方可初成。將來有機會將靈性和劍體融為一體,到那時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仙兵法寶。靈犀相通,人劍如一,則可驅邪辟易,所向披靡。”


    林宗越說道:“多謝彭老哥指點。”


    彭老丈看這紫霄,突然說道:“紫霄初成,雖有禁製約束,但其中銳氣外露,鋒芒畢現,卻是不妥。老哥這裏有一副劍鞘,可以隱匿紫霄鋒銳,就送給你吧。”說罷進屋取了一副樣式古樸的劍鞘出來。


    林宗越站起身,接過來仔細一看,隻見劍鞘色如老竹,竹節宛然,並無多少華麗紋飾。他將紫霄輕輕插入,居然嚴絲合縫。紫霄清光銳氣頓時收斂,乍看上去不過一把極其普通的仙劍罷了,毫無惹眼之處。


    他喜道:“這劍鞘甚是合適,多謝彭老哥了。”


    彭老丈眼中寂寞一片,緩緩從紫霄上移開目光,仰望著蒼穹,悠悠歎了口氣,麵容上感慨和傷感交相錯雜,似乎蒼老了許多。


    林宗越默默的站在那裏,看這彭老丈身影,心中突然湧上來一個怪異的念頭:“看方才收攝仙兵之際,彭老哥那一手分明是某種神通之術,為何又埋首在這裏掌管一個區區庫房,他如此深藏不露又是為何?”


    彭老丈似乎覺察到了什麽,朝他擺擺手,並不說話。


    林宗越隻好施了個禮,躡手躡腳的離去。


    回到火煉堂,林宗越便鑽研禁法,將九乙仙禁和本門的小雲煙真禁繼續融合,如此多次竟有融會貫通之意。驚喜之下,他就在煉丹術上施加了新悟的禁法,成丹品相再次提升,居然被他煉出了一爐八品大成寶丹,距離九品已是不遠!


    所謂禁術精進則諸法大進,果然如此。


    直到此時,他才終於肯定,自己的禁法修為,已然躍升到了一個新的層次,隱隱然有登堂入室,得窺精微之境界。便是原以為遙不可及的長生大道,似乎也張開了一個細微的縫隙,向他展示開無盡的玄妙和深奧,從此可以一窺究竟。


    想及此中關節,林宗越信心倍增。便集中精力在煉丹之上,將前幾日拉下的趕上。不過他不願意泄露自己丹成八品大成,煉丹之時便留了餘地,仍是全部七品。弟子將丹藥呈送上去之後,很快便又傳下話來,汪尹賢長老傳召。


    林宗越隨著弟子晉見汪長老,汪尹賢見他目光溫潤,深邃內斂,較之初來時大不相同,心中也是吃驚。


    林宗越立了許久,不見汪尹賢說話,心中奇怪,小心問道:“汪長老,您老召弟子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汪尹賢說道:“昨日長老會下了一道命令,說是玄冰淵內有需,著令火煉堂增補一位丹法弟子過去方便煉丹。老夫欲指派你前去,可否願意?”


    林宗越覺得此事來的突然,要知道往日玄冰淵所需丹藥都是在火煉堂煉好後派人送下去,怎麽現在如此急迫。此事處處透漏出怪異,他對於汪尹賢的指派卻並沒有多少興奮之意。小心的說道:“汪長老,弟子資質愚魯,不敢擔當此大任。貿然前去,隻怕會墮了火煉堂的清譽,懇請汪長老重新斟酌則個。”


    汪尹賢說道:“老夫查過你的煉丹記錄,丹成二十四次,全部為七品,無一失敗。舉凡火煉堂煉丹弟子卻是第一宗,丹術出眾。老夫見你是個人才,正合去玄冰淵出力,已向長老會作了推薦獲得同意。事情緊急,再申請更換人選已是來不及了。”


    林宗越沒有想到平日裏寡言少語的汪尹賢居然對自己青睞有加,心中感動,想想也能正好去見識一下玄冰淵,便應允下來。


    汪尹賢掏出一塊令牌遞過來,說道:“這是進出玄冰淵的令牌。你持了去自會有人接待,立時動身趕去。”


    林宗越接了令牌,回去收拾一番,交割了一應事務,便急急忙忙趕往玄冰淵而來。


    到了玄冰淵外十裏處,便有巡守弟子攔住林宗越。林宗越遞上令牌,說明原由,那弟子緊繃著的臉孔頓時活泛起來,笑道:“原來是蔡長老新要來的丹法弟子,得罪得罪。“話語戛然而止。


    林宗越卻看到這人笑容十分不自然,眼角眉梢帶著某種說不出的詭異,就連笑也像是擠出來的,若不是嘴角肌肉牽動,恐怕臉上的表情就要僵硬了。


    事情好像不是那麽簡單呢。汪長老所說的玄冰淵某處需要一個丹法弟子,需要火煉堂增補,這件事卻是值得商榷。按汪長老的語義來說,玄冰淵下應該也有煉丹堂之類處所,各有司職,怎麽偏偏此時需要增加一個丹法弟子呢?難道說真的是原來已有的人員滿足不了所需,才需要增補麽?


    可是從眼前這弟子神秘莫測的笑容來看,這種情況可能性似乎不大。


    那弟子怪誕的笑容裏似乎還隱藏著一絲神秘的意味,居高臨下的某種表情。


    林宗越敏銳的感覺到事情絕非表麵上那樣,到底其中有什麽玄虛,卻是不得而知,隻有進入玄冰淵後才能揭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真是可笑,怎麽就聯想到了龍潭虎穴、魔窟妖巢之類的所在了呢?


    跟隨著那弟子,林宗越禦劍而行,刻意藏匿了紫霄的氣息,在林海上空穿行。心裏不住的翻騰著,方才那弟子詭異的麵容在他眼前不時的閃現。驀地,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憐憫。


    對,那表情就是這種意味,仿佛是看著飛蛾不顧一切的撲向能燒死自己的火焰一樣。


    奇怪,玄冰淵下駐守的無一不是落日崖上實力最強的精銳力量,又怎麽會是飛蛾撲火的絕地呢?


    心中突然聯想到初來之時聽到的關於玄冰淵下出現禁製受損的異兆的傳言,難道和那件事有關係麽?那件事據說是被長老們壓製下去,再也沒有任何後續消息。看來,這玄冰淵下真的隱藏了不少秘密呢。


    就在林宗越思考的時候,已經飛到了玄冰淵的邊緣上方。


    當他看到玄冰淵真正的模樣時,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以前在遠處窺探時,隻看到一個黑黢黢的地洞埋伏在林海中,內部規模究竟如何卻是模模糊糊,隻有個大概印象。此時,在這玄冰淵上方親臨其境的觀察,印象卻是截然不同。那種極具震撼力的視覺衝擊前所未有。


    腳下的玄冰淵,竟是個從未見過的巨大天坑,周徑至少十裏方圓,周圍高高隆起,象一座環形山脈似的拱衛這玄冰淵。中間收縮突然深陷,是個看不到底的深淵,四壁筆直陡峭,就像是被用巨斧齊刷刷的劈開似的。而更令人震駭的是,淵底不斷湧出的寒氣蒸騰而上,如若濃霧,在百餘丈以下深處翻滾,四壁上到處凍結著大片大片的寒冰,越向下越多,最後居然連貫成片,白茫茫一片。再往下則緩慢的陷入黑暗。整個玄冰淵看起來就像是通向地獄的幽冥鬼途。


    林宗越被寒氣一激,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看著腳下不知多深的黑暗深淵,他神智就有些恍惚,似乎下麵有無數惡鬼妖魔正張著血盆大嘴等著他送上門盡情享用。


    那弟子在一邊看著林宗越,說道:“隨我來。“說罷向下俯衝,卻是貼向了石壁。


    林宗越收斂心神,緊跟著那弟子向下飛落。他心中好奇玄冰淵內倒地什麽模樣,四下張望。突然間,一股狂烈的寒流自腳底衝起,將他吹得險些從紫霄上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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