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越也不追擊,遙遙看著他,原本以為跳開麵具之後就可以得知此人的真麵目,哪知又被他換上一張臉譜。[.超多好看小說]說道:“好劍術!能在林某劍下堅持這麽久,足可以自傲了!“


    黑衣人澀然說道:“好個煙霞道的弟子,果然有些本事。“


    林宗越說道:“你若是一上來便是真本事和林某過招,未必如此。”


    黑衣人知道林宗越所言不虛,但是――


    突然間,他眼中閃過一道怒色,沉聲說道:“小子心機好深沉,居然想誑我。”


    林宗越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觀察他的情緒變化,暗道此人倒是小心得緊,如此情況之下仍是不見一絲波動。


    他嘴角含笑,說道:“尊駕麵具遮麵,又在臉上畫上臉譜,不知為何如此費盡心機要遮去你的身份嗎?這張臉,難道真的見不得人麽?“


    黑衣人神色如常,森然說道:“小子,不要枉費心機了。想知道我的身份,你最好不要。等到你真的知道的時候,也就是你的死期。”


    “是嗎?隻怕未必。方才那一劍――“林宗越話語隻說了一半就打住,若有深意的望著那人。


    黑衣人眼睛裏閃過一道憤怒之色,深深看了林宗越一眼,雙拳捏的“咯咯”直響,嘿然笑道:“小子,這是你自己找死,也罷,我就送你歸天。”


    一股淩厲之氣從他身上迸發出來,殺機如潮,肌膚如砭。


    林宗越腦後生涼,立時警覺,這才是對方的真正實力。


    黑衣人屈起食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一道青色的劍氣衝天而起,強悍無匹,劍氣流轉,直直對準林宗越。


    林宗越如臨大敵,收拾起嬉笑之意。紫霄震顫,分明也感受到了對方強大的壓力。


    兩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惡戰,一觸即發!


    突然,遠處傳來一個詭異的聲音,裂空而來,如細針一般猛刺著眾人雙耳,時斷時續,嘈雜尖利,似乎暗合著某種節拍。


    黑衣人眼中掠過一道驚愕之色,緩緩收了仙劍。說道:“小子,幾天這筆賬暫且記下,日後再算。”


    說罷打了個呼哨,突然轉身縱去,眨眼間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聲呼嘯,黑衣人潮水般退去,頃刻間走的一個不剩。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為何這些黑衣人突然撤退。


    不管怎麽樣,敵人總是退去了。檢點戰況,卻是不容樂觀,逐花門除了鍾芷萱等少數人之外,大多負傷,其中近半人傷勢頗重。而煙霞道這邊,也有一半人掛彩,其中兩人已無力再戰。


    這一戰,當真是慘烈無比。偏偏這些蒙麵人身份神秘莫測,修為如此高強,堪稱強敵。但他們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陸守正陰著臉,一言不發。回想起進入死沼之時,遇到的夜襲,心底不寒而栗。這一股神秘力量陰魂不散,從死沼一直追蹤到藥園絕壑之底,讓人總覺得如芒在背,提心吊膽。


    下一步該怎麽辦,是繼續前進還是另覓他路?陸守正想想都頭疼,頭一次覺得這麽漫無頭緒。


    黑暗中,他緩緩握緊了雙拳。


    看著大家疲憊的眼神和滿身的血汙,陸守正下令就地休整。經過一夜苦戰,大家幾乎都到了極限的邊緣了,需要抓緊時間恢複體力。


    林宗越望著黑衣人遠遁,暗道:“方才那陣怪誕聲音似乎是敵人暗中傳訊之用。難道又有什麽事情發生了麽?”


    此時,陸守正走過來,說道:“林師弟,借一步說話。”


    倆人離開眾人稍遠之處停下來。


    陸守正看著林宗越,良久才說道:“林師弟,方才可看出了什麽端倪?”


    林宗越心中一動,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陸師兄察覺,心中掠過一種莫名的陰霾。想了想說道:“陸師兄,我懷疑方才那些黑衣人的身份。”


    “哦?”陸守正略略有些驚愕,說道,“為什麽?“


    林宗越說道:“陸師兄,這些人為什麽一直帶著麵具?如果他們是魔宗的人,先前在死沼樹林中偷襲時還說得過去,不外乎是不想過早泄露身份,引起各宗警覺。但目下,已經到了藥園絕壑深處,為什麽還要這般遮遮掩掩?“


    陸守正說道:“如果他們是魔宗的人,必是有所圖謀。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為了避免被正道各宗群起而攻之,當然會選擇繼續遮掩下去。“


    林宗越說道:“陸師兄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你不覺得這些人處處占盡先機?反而是我們大家,處處被人算計,這難道不奇怪麽?“


    陸守正眼芒閃爍,說道:“你是說,這些人不是魔宗的人?“


    林宗越搖搖頭,說道:“也不盡然。“


    陸守正一怔,說道:“怎麽說?“


    林宗越斟酌著字眼,小心翼翼的說道:“陸師兄,我懷疑這些人並非出身魔宗。但是,卻和魔宗有著某種特殊的聯係。“


    陸守正身體一震,眼睛裏滿是驚訝,說道:“林師弟,此事不可亂說。“


    自從三年前玄冰淵遭襲被破,魔尊出逃之後,玄界形勢動蕩,越來越複雜。如果正道中有人和魔宗暗中勾結,對於正道來說不啻於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災難。


    林宗越苦笑道:“陸師兄,我也不想這麽想。可是方才和蒙麵人交手,卻讓我不得不懷疑。那人所用之法乍看上去的確是魔宗邪法,但他明明修為極高,使出來的玄法並不如何熟練,似乎是臨時匆促學來。後來,宗越便以劍術相試,那人卻使出了迥然不同的劍法,究其源頭,應該是正道之法。如此正邪功法同時在一個人身上出現,實在太吊詭了。所以宗越懷疑,方才黑衣人應該是出身正道門下,但行事詭秘狠辣,應是魔宗所為。“


    陸守正神色大動,默然半晌,緩緩說道:“不瞞林師弟,我也有此懷疑。你也這麽想,倒是不謀而合了。“


    他這話中似有某種隱晦的意味,林宗越琢磨再三,隱有所悟。


    陸守正說道:“林師弟,你沒有覺得奇怪,這些黑衣人分明是在這裏設下陷阱,誘使正道入彀,然後再痛下殺手。咱們一路上一點察覺也沒有,卻一頭撞了進來,可真是巧啊。”


    林宗越心中微動,說道:“陸師兄的意思是咱們不是誤入歧途,而是被人暗中設計了?”


    陸守正看著林宗越,目光炯炯,一字一句的說道:“林師弟,難道不是麽?”


    這口氣,怎麽又轉回了開始?


    陸守正眼神淩厲,沉聲說道:“林師弟,大家之所以會來到這裏,卻是因為那個什麽旗門的毛姑娘。”


    林宗越一怔,說道:“陸師兄是懷疑她?”


    陸守正一臉凝重的說道:“林師弟難道不覺得奇怪麽?她那麵古鏡分明是件不世出的寶物,卻說什麽是師門長老所賜。哼,一個小小步虛宗會擁有這般寶物?退一步講,即使有,又怎麽會將這等寶物賜予她?這個毛姑娘並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林宗越心弦大動,回想起一路所見,這毛茗的確大有古怪。初見之時,甘泗等三人言被人追殺,細細想來,卻隻是一麵之詞,除了他們自己之外,別人都沒有看到。再者,在進入絕壑之時,毛茗被巨鳥擊落,卻被樹枝接住,這件事似乎也有些湊巧啊。及後來,在絕壑中連番遭遇攻擊,她倒是毫發未傷,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啊。


    這些事情串聯起來,疑點逐漸浮上水麵。這個毛茗,身上有太多的神秘。至於那麵古鏡,果然如陸守正所說,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自己當時卻是疏忽了――


    等等,好像有什麽事情?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似乎和眼前某件事有關,但卻模糊不清,稍縱即逝,如塵埃一般隱匿不知所蹤。


    陸守正說道:“林師弟,你想到什麽?”


    林宗越說道:“沒什麽。”


    陸守正說道:“此女身上隻怕大有玄機。少不得問問她。你,隨我來。”


    倆人走到人群中,陸守正望著毛茗,說道:“毛姑娘,陸某有個不情之請,還請姑娘應允。”


    場中之人都是一怔,陸守正這語氣有些不同尋常啊。


    毛茗說道:“不敢。”


    陸守正雙目灼灼,盯著毛茗,說道:“毛姑娘,能讓陸某看一下那麵古鏡麽?”


    毛茗神色一變,說道:“一麵破舊的鏡子而已,難入陸少俠法眼,隻怕會汙了你的手。”


    陸守正森然說道:“無妨。有了這麵古鏡,才能尋到這般冷僻的地方,實在是寶鏡啊。陸某心癢,欲借之一觀,請毛姑娘成全。”


    說到這裏,就是傻子也都聽出了陸守正的言外之意。煙霞道弟子悄然散開,將毛茗遙遙包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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