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白芒飛快的消失在天際線上,心裏暗呼僥幸。若是蔡長老親自追來,自己很難如此過關,不死也得脫層皮。看來今天自己的確是太莽撞了。方才經曆雖然隻不過短短兩三刻,但卻差點丟了性命,林宗越想想都後怕、若不是仗著禁種保護,此刻早已經不知道到哪裏投胎轉生去了。


    四周海濤起伏,十分安靜。


    林宗越心道:“想必白芒很快就會飛回去,蔡長老的人就要追出來了。”雖然已經擺脫了追蹤,但也隻是暫時而已。但他不敢大意,仍是遠遠繞了一個大圈,從另一個方向悄悄繞回鷹嘴島。他來到大街上,混入人群之中,直到此時才徹底安心。


    卻說蔡長老前後出手,卻見暗中偷窺之人仍是逃了出去,心中又驚又怒。


    此人居然能從自己兩記煞手之下順利逃生,顯然不是一般人物。而更令他驚愕的是,方才分明感覺到了對方體內有一種反製之力,赫然是某種禁術,卻和平常所見截然不同。難道此人體內竟是凝練成了禁種?


    想到這裏,蔡長老越發驚異。方才交手之際,明明感覺到此人修為並不如何高,年紀不大,怎麽就可能煉就了禁種?


    要知道凝就禁種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即便是蔡長老自己也未能凝練成功。凝就本命真符雖然難,但隻要到了真丹境界,隻要苦修,大半都能凝就,隻是時間遲早的問題,有些資質出眾者甚至可以在更低境界凝就。但是禁種卻大不一樣,可以說就是純陽境界的人物也未必能順利凝就。實際上,禁種凝就成功,日後修煉便是事半功倍,有莫大的好處。除此之外,更是有另外一樣好處,更是所有修道者夢寐以求的。


    該死的,怎麽偏偏這等小蟊賊居然就將禁種凝就成功了?


    蔡長老心中全是嫉妒羨慕恨,麵孔肌肉抽搐,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他已是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之流,居然對一個不曾謀麵的後生小子這般用心,卻也是異障。


    好在自己給對方準備了劍靈這道殺手鐧,便是他手腳夠快,但也逃不過劍靈的追蹤。隻要被劍靈纏上,不死不休,相信那小子絕對逃不了。


    就在此時,蔡長老心中一陣悸動,神色猛地一動。


    怎麽回事,劍靈居然失手了?


    原來那道白芒乃是蔡長老修煉了多年的一口飛劍,早已和自身精血融為一體,就是所謂的劍靈。憑借著彼此之間的靈犀暗渡,劍靈在遠處受挫的訊息第一時間被他感受到。


    蔡長老先是驚愕,再是大怒,這小子如此囂張,居然將自己好不容易才修煉出來的劍靈險些斬滅!心中肉疼,恨意上湧,無以複加。暗自懊悔方才大意了,若是親自追出去,哪有這等掃顏麵的事情發生?


    此時,黑暗中走出兩位侍從,看到一向城府極深的蔡長老這般失態,都是愕然。互相打了個眼色,猶豫著該不該上前。


    “咯吧!”一聲脆響。


    蔡長老手掌用力,竟是把以東海朱凰木這等硬木製成的木椅扶手硬生生捏碎。他咬牙切齒的低聲吼道:“愣著作甚麽,還不滾過來!”


    兩個侍從在他身邊呆久了,知道事情不妙,脊背上涼氣直冒,急忙奔過來,說道:“長老有何吩咐?”


    蔡長老眯起眼睛,陰惻惻說道:“方才那小子你們都看到了?”


    兩人心中一緊,點點頭。


    蔡長老“嘿”然一笑,說道:“都是蠢到家了,居然被外人摸到了家裏還不知道,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兩個侍從知道眼前這位看上去人畜無害的長老的脾氣,實則是城府極深,喜怒無常,殺人不眨眼,便是身邊心腹,若有辦事不得力的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道丟到那裏做了魚蝦腹中美餐。倆人心中亡魂大冒,齊齊跪倒在地,顫聲道:“小的失職,請長老降罪!”


    蔡長老冷笑一陣,目光犀利如刀,看得倆人幾乎要魂魄出竅,這才怒道:“一群蠢貨,跪在這裏等死啊?不想被丟到海裏喂了魚鱉,就快去將那小子給老朽找出來!”


    “是!”倆人暗中抹了一把冷汗,爬起來就往外奔。


    “站住!”蔡長老冷厲的聲音傳來,倆人身體一僵,也不敢回頭。


    蔡長老低頭看著破損的扶手,一字一句的說道:“敵人在東南外海百餘裏處,立時發出全島警訊,內外大麵積搜索。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人。若是找不到,嘿嘿――”


    倆人身形一個趔趄,幾乎要跌倒。互相望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底深深的懼意和驚愕,來人什麽身份,蔡長老居然要發動全島內外搜查警令?但看到蔡長老陰沉的可怕的臉色,誰也沒有膽子詢問,急忙應了個是,快步奔了出去。


    此時已是三更初了,夜色如墨。


    坊市中突然出現一陣騷亂,無數黑衣人仿佛眨眼間就從地底鑽出來似的,沿著街道,挨家挨戶的搜查。人流混亂,無數地攤被踐踏一空,散修們叫苦不迭,發力護著地攤,急忙收攏。頓時雞飛狗跳,叫罵聲此起彼伏,亂成一片。有幾個人仗著自己是熟臉的,上前理論,卻被人一陣亂捶,頭破血流,頓時知道事情不妙,也不敢再硬挺著,混在人群中溜之大吉。


    林宗越在人群中冷眼觀望,知道這是蔡長老的反噬了。看了一陣,借著人流溜回海龍廟中。


    剛一回到海龍廟中,就見賀文簡在殿門口伸頭探腦的向外張望著。看到林宗越回來,賀文簡舒了口氣,急忙迎了上來,低聲說道:“林老弟,你可回來啦。這陣子坊市上不知怎麽了,執事們全體出動,似是在搜查什麽人。沒有驚到你吧?”


    看到賀文簡這麽關切自己的安危,林宗越笑道:“還好。林某出去買了幾種需要的丹材之物,正要回來,就見坊市上亂成一鍋粥了,這不趕緊就回來了。”


    賀文簡說道:“沒事就好。”說罷看看外麵依舊是一片混亂,拉著林宗越就往廟後而來,便說道:“坊市必是發生什麽大事了。林老弟還是不要摻合的好。”


    林宗越知道他是擔心影響煉丹,也不說破,隨他而行。


    倆人來到廟後小院,賀文簡問道:“林老弟,丹藥煉的如何?”


    林宗越見他臉色掩飾不住的擔憂和焦急,心中一動,說道:“一切順利,不出意外的話,最多再過五六日就可出爐。“


    賀文簡臉色一喜,很快又黯淡下去,喃喃說道:“還是慢了些。恐怕趕不上……“


    林宗越問道:“貴師叔傷勢可是發生了變化?“


    賀文簡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甘師叔這幾日病情似有加劇之意,不過也不如何。”


    林宗越眉角一挑,聽出賀文簡似有什麽難言之隱,隻是不方便詰問。


    賀文簡搓著雙手,躊躇片刻後壓低說道:“也不瞞林老弟。我和甘師叔之所以來這鷹嘴島,實則是為了參加風鑒大會。可甘師叔不湊巧受了傷,一時半會無法好轉。眼看風鑒大會召開在即,隻怕是參加不了了。”


    林宗越聽到風鑒大會四個字,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四海坊那個奸猾老板、蔡長老都提到了這幾個字,賀文簡也是十分看重,看來這風鑒大會必不尋常了。”


    他微微一想,問道:“賀兄,這風鑒大會究竟是作甚麽的?林某初來乍到,有所不知,還請賀兄指點一二。”


    賀文簡說道:“說起來這風鑒大會實際上就是一次鑒寶交易大會,屆時四海乃至玄機各大宗門都會派人前來參加。風鑒大會每五年一次,輪流在四海各處舉行,今次由鷹嘴島主持,屆時會邀請數十位一等一的高人與會進行鑒寶。持寶者若是有意就可以委托上紅台交易,價高者得。另外在成交價碼上再加一成半作為抽成,賣主和買家當場交易兌現,規矩倒也簡單。”


    林宗越說道:“聽說風鑒大會上會有一些消息靈通人物蒞臨,可有其事?”


    賀文簡眼中精光一閃,緩緩說道:“這便是風鑒大會的又一宗了。據說,每次風鑒大會召開之時,天下兩位號稱是無所不知、無事不曉的人物也會來此,接受谘詢,要價奇高。隻不過他們形蹤隱秘,平常人根本見不到。所謂風鑒,實際上是兩個意思,風就是捕風捉影,鑒就是明眼鑒寶。說起來,一般散修主要是為了鑒寶交易而來,而那些大宗門除此之外,更在意通過兩位消息靈通人物打聽想知道的事情。”


    林宗越卻是一愣,沒想到這兩位神秘人物居然很難見到,眉頭微微皺起。


    賀文簡看到此景,說道:“林老弟可是也有什麽事情需要向那兩位人物詢問的麽?“


    林宗越點點頭,說道:“林某也就是普通人物,恐怕無緣一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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