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水博點頭道:“正是!”這話說罷,三人一陣無言。


    孟蘇澤道:“咱們……咱們不妨先推測推測,若是真找他們幫忙,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麻煩事。此時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在今明兩天成功找到竇濤的屍體,我們利用他的屍體讓竇濤的親信和謝榮昌一夥廝鬥,他們兩敗俱傷,保定城中數一數二的勢力又回到了洪方蓉和洪方震的手中。而到時七日期限到了,我從容去赴醉月樓之約,看一看謝榮昌的幕後真凶究竟是誰。即便是那人武功蓋世,憑他一人之力,也難以在馬幫奪位中有何作為,隻能悻悻離開,而洪方蓉和洪方震則繼續爭奪,內鬥依舊。


    “還有一種可能,則是今明兩日中沒有找到竇濤的屍體,我們無法使謝榮昌和竇濤手下廝鬥,洪方蓉和洪方震的實力依然如此,被謝榮昌壓製。而謝榮昌背後那人來了保定城後,便沒人能阻止謝榮昌接手馬幫,他會利用‘三匕首協議’之說,逼迫洪家交出馬幫的經營賬簿和馬場。


    “這……這兩種可能,結局倒都不理想。”


    洪鶯鶯歎道:“哎,若是大姐、二哥能同仇敵愾,咱們何必在此絞盡腦汁呢?”


    一時間,偏廳中依舊無言,三人默默思慮,沒有一個人先開口說話。


    過了一刻左右,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原來是洪家的管家跑進偏廳。鶯鶯見了,開口問道:“什麽事情這麽著急?”


    管家道:“大小姐和二少爺分別派了人來,在府門口動起手來了!”


    三人一聽,急忙離開座位,一同來到洪府門口。


    來的兩人都是年紀不大的小廝,你一拳過去,我一掌回來,扭打在了一起,而就近圍過一眾看熱鬧的人來!


    孟蘇澤低聲對洪鶯鶯說道:“鶯鶯,我不宜露麵,你設法將他們分開,帶到偏廳裏來吧。這兩個小廝扭打雖然激烈,但臉上著急,同時出現在洪府門口,隻怕是來找你的。”


    鶯鶯點頭,孟蘇澤先回了偏廳之中。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洪鶯鶯及廉水博將兩名小廝帶到了偏廳。這兩個少年見四下已經沒人,不約而同的跪在了洪鶯鶯麵前,連磕了三個響頭!


    其中一人說道:“三姑娘,大小姐失蹤了!定是他們家二公子所為,你要為我們做主哇。”另一名小廝說道:“呸,你好不要臉,明明是你家大小姐將我們二公子捉去了!我告訴你,二公子的人已在集結,過不多時再沒有公子的消息,我們便殺進你們府上!雞犬不留!”


    “胡說八道!”洪鶯鶯一聲嬌喝,這二人倒是都不敢在說話了。洪鶯鶯問道:“你說大姐被我二哥抓了?你說我二哥被我大姐抓了?是不是?”


    這兩人答道:“正是如此?”


    鶯鶯問道:“你們可是親眼所見?”


    這兩名小廝聽罷這話,一時間啞口無言。一側的廉水博皺眉道:“蘇澤,看來不僅你有反間計,那謝榮昌也在還擊了!”


    孟蘇澤眉間一緊,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到謝榮昌還留了這麽一手。”繼而轉向兩名小廝,問道:“你們的主子是何時失蹤的?”


    “大小姐的婢女起床後給她送梳洗用具,卻不見大小姐蹤影。本以為大小姐出了門去,可給大小姐收拾房間的時候,才發現大小姐的被褥中放著一枚鐵打的鋼鏢!那婢女登時就慌了神,匆忙間將我們召集了過來,叫我去二公子府上要人。”


    “二公子昨夜喝了些酒,又……又帶來了兩名歌姬到了府上,在後院聽曲。直到天快亮時,我們跑道後院,卻發現二公子的兩名隨從和兩名歌姬都睡倒在了石桌旁,卻不見二公子的蹤跡。我們將那四人喚醒,才得知快天明時,有三名黑衣人潛進府邸,將我家二公子擄走了!眾人商議之後,說是大小姐所為,讓我前去要人。我走到路中時,卻碰到了他,我倆一邊罵,一邊來了三姑娘府門口。”


    孟蘇澤道:“看來這應當是謝榮昌所為。廉舵主,你可知那謝榮昌身邊有無什麽武功高手?神不知鬼不覺的擄走洪方蓉和洪方震,想來那人的武功應當不弱。”


    廉水博道:“他身邊的武功高手倒是沒有,但有幾個人,是用毒和用麻藥的高手。[.超多好看小說]說來無彩,也是我丐幫的恥辱。”


    孟蘇澤叫那兩名小廝先行離開,二人走後,孟蘇澤對廉水博和洪鶯鶯說道:“雖然洪方蓉和洪方震被人擄走,可依我看,此時倒是個契機。咱們可先團結二人的手下,一邊尋找竇濤的屍體,一邊尋找洪方蓉和洪方震的下落。”


    洪鶯鶯此時神色著急,問道:“那謝榮昌會不會對我大姐和二哥下毒手?”


    廉水博笑道:“三姑娘放心,那謝榮昌還沒有這個膽量。馬幫是洪家祖輩的基業,那謝榮昌真有奪位之心的話,必然不會傷害他們二人的。”


    孟蘇澤道:“說的不錯!依如今的形勢想來,謝榮昌也沒有這個膽量。他畢竟是個外人,縱然如今勢力最大,可是還不足以撼動洪家的基業,也隻能等待自己背後的那人出現才行。我想,大概是謝榮昌想明白‘蔣幹盜書’的事情,卻不能全信,一方麵防範著竇濤手下的人,也讓自己的人不傷害他們,一方麵削弱洪方蓉和洪方震的實力,如此一來,即便是咱們的反間計成功了,也斷難傷到他分毫。這人思維細致,倒是個可怕的對手!”


    廉水博說道:“事不宜遲,咱們且先集結洪家所有人來洪府。三姑娘,你設宴款待這些人,一定要多備水酒,這些人自馬幫內鬥之事,便紛紛結仇,如今我們要讓他們同桌飲酒,將不滿在酒後說出來。”


    洪鶯鶯道:“那……那就不怕他們酒後生事,廝打起來麽?”


    廉水博道:“血濃於水,這些人是忠於洪方蓉和洪方震的。他們二人時親苦肉,這些人之間雖有間隙,但情勝於恨,我將跟隨我的丐幫弟子遣來,孟蘇澤在旁坐鎮,他們是不敢鬧事的。咱們事前給他們聲明,此次集結,是為了就他們的主子,他們又怎麽舍得鬧事?”


    洪鶯鶯點了點頭,離開偏廳,尋找下人去準備宴席了。而廉水博出門集結丐幫弟子,孟蘇澤則安排洪府下人,分別去洪方蓉和洪方震的府上將他們手下的一百多人全部請來府上。


    眾人忙了半日,宴席備好,眾人也端坐在了宴廳之內,十人一桌,共開了十六桌酒席。


    洪鶯鶯、孟蘇澤、廉水博躲在宴廳的屏風之後,探出頭來。廉水博問道:“三姑娘,這些人中,哪些是親信之人,你可知道?”


    洪鶯鶯環顧四周,挑選了五人出來。廉水博對身後的一名婢女說道:“你將那五人帶來此處。”轉頭又對洪鶯鶯說道:“你去穩住大家,讓他們開席暢飲。就說大小姐和二公子被擄,咱們隻有團結起來,才能找到他們,並且讓洪家的基業不至於被謝榮昌那等小人奪了去!這些人既肯留下,必然是忠心的偏多,你挑起他們對外的心思,他們便不會想洪家內鬥的事情了。”


    洪鶯鶯微微點頭,看了看孟蘇澤,心“怦怦”直跳。從小到大,她從未在這等場麵下講過話。孟蘇澤拍了拍她的肩頭,微微一笑,柔聲道:“去吧,我在後麵呢!”


    洪鶯鶯跨步上前,昂首闊步出了屏風。


    而此時那婢女也將洪鶯鶯指出的五人帶到了屏風之後,這五人之中,三人是洪方蓉的手下,兩人是洪方震的手下。


    五人來後,互不理睬,筆直站在廉水博身前。


    廉水博問道:“你們可想救你們的大小姐和二公子麽?”這五人紛紛點頭。


    廉水博又問:“你們對身邊之人,可有仇恨?”


    這話一說,他們卻不答話。


    廉水博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如今外敵臨門,你們卻不能拋棄間隙麽?”


    此刻有人說道:“我們有恩有仇,大小姐發話,我們便是仇,大小姐再發話,我們便是恩。”


    廉水博苦笑道:“好!好!如今你們大小姐被人擄走,無人發話,就不知恩仇麽?馬幫是洪家的基業,洪家傳至如今,是需要你們這幫人將它守護住的。”


    又有人道:“廉舵主,你吩咐吧。你雖不是馬幫中人,可我等也明白,你也個正義之事。”這話說了,剩下四人紛紛應和。


    孟蘇澤和廉水博心中一暖,暗自叫好。


    廉水博將竇濤被殺一事簡簡單單的說了,緊要之處,卻沒有透露,更沒有說這是孟蘇澤私探醉月樓得來的消息。隻因對他們不熟,此刻倒是也不能推心置腹。


    這五人一聽,倒是吃了一驚,連忙問廉水博的計劃。


    廉水博道:“我們隻要找到竇濤的屍體,便能挑逗他的手下和謝榮昌的人內鬥。咱們趁此機會,不僅能尋到大小姐和二公子的蹤跡,還能使洪家的勢力重占上風。”


    這五人紛紛抱拳,說道:“廉舵主放心便是,我們即使將保定城反過來,也必然尋到那竇濤的屍體。”廉水博又道:“你們一會兒出去,各挑三十個兄弟,唯恐咱們中有謝榮昌的奸細,這尋找竇濤屍體一事,除了親信之極的人,且不可言明。見到城外新土,也試著挖開看一看。”


    五人點頭稱是。


    廉水博又道:“外麵的一眾馬幫門人,各自之間多少有些恩仇,你們五人既然是三姑娘挑選出的馬幫忠仆,勸說他們的事情,便交給你們了!”


    說罷,廉水博便讓五人回席。


    此刻宴席全開,眾人已紛紛喝起酒來。初始時氣氛不冷不熱,洪鶯鶯一咬牙一跺腳,幹脆親自敬酒。一側的孟蘇澤見了,連忙上前陪伴,二人一桌一敬,對這些人恩威並施。


    酒到中旬,氣氛火爆,一些洪方蓉的人和一些洪方震的人早已開始了把酒言歡。而其他人將這幾個月來內鬥的心事敞開,之間的間隙也早已煙消雲散!


    孟蘇澤和洪鶯鶯任務完成,退到了屏風之後。廉水博笑道:“你們二人方才敬酒時,倒像極了新婚的小夫妻!我們江湖兒女,未出嫁的姑娘陪伴夫君敬酒,也是常有的事情。”


    這句話說的二人滿臉通紅,廉水博喚來了席上的十名丐幫弟子,隨著孟蘇澤一同先出城尋找竇濤的屍體。


    眾人剛到洪府門口,迎麵走過一人,見了孟蘇澤,開口笑道:“‘蔣幹盜書!’非比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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