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銘這種回答,蘭萱也覺出了柳銘是回避這個問題,似乎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他還想繼續他的沉默,不想說一句話。莫非,這樣的沉默,一句話不說,隻是他自己一個人,他就不會悶壞了麽?


    蘭萱嘟了嘟嘴,昂首道:“那好吧,到時候你是生是死我可不管你。”說完呼出一口氣,操縱雲鍛速度更勝,忽然再度飆升,轉瞬兩邊風景飛逝,拉開了與身後的白邵等一幹弟子的距離。


    而柳銘此刻手按懷中,那顆紅色玉石,默默閉眼,終於左右了情緒,再也不想說一言半語,他緩緩蹲下,閉上眼,盤腿坐在了硬直如同地麵的雲鍛之上。


    他心中最大的傷痛,就是為他付出生命的那名少女吧!他心中最大的仇恨,也是害死了自己父母和那名少女的魔道妖人吧!當他沒有實力的時候,他隻能這麽沉默了吧!還會有誰,能聽他述說,還會有誰,能夠給他臂膀呢?他是一個少年,卻已經成長為了一個男人,從那一刻開始,注定沉默承受著獨自一人的煎熬。


    就在柳銘盤腿坐在雲鍛上之後,操縱雲鍛的蘭萱偶爾回頭看向柳銘,眼神中竟然也包含著許多情緒,變得複雜。這個時候,她還不明白,之前柳銘眼中的眼神,到底是什麽眼神,什麽樣的情緒才能讓一對眼睛,變成這樣,夾雜著多少的東西啊?仇恨?親情?悔恨?害怕?這些,似乎還遠遠不足。[.超多好看小說]他到底有多少的東西,是我根本不知道的?蘭萱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無法理解的情緒,竟然是自己的一個看似平凡的師弟,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無法捉摸。


    從來沒有過,蘭萱這麽想要知道一個情緒,從來沒有過,蘭萱想要知道一個人的經曆。也從來沒有過,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的背影。


    可能以後有一天,她會知道這個眼神的主人當時的情緒如何。但那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晚了。也恐怕,已經太晚了。


    等到過了片刻,柳銘終於看清了那些藥閣弟子乘坐的法寶,是一座巨大的藥鼎模樣的法寶,通體金色,散發出盈盈寶光,比起雲梭來更加高大,寶氣十足。大小也和雲梭一樣寬大,寬大的藥鼎內站上去許多的弟子,密密麻麻的人頭,有的背著長劍,有的背上背著葫蘆,足足六七十餘人,與劍閣弟子相差無幾。藥閣弟子個個身上光滑閃耀,身軀筆直,顯示出一身健壯的身軀,身上都散發出一股寶氣,高貴氣質夾雜其中。


    柳銘聽歐少說過,被選為藥閣弟子的師兄們,都是幸運無比,因為藥閣是整個古嶽山派的丹藥產地,每日便是無數丹藥出爐,弟子自然而然的近水樓台先得月,所以個個都是吞吃藥材,強健自身,即便是個傻瓜也變成了天子縱橫的天才了。所以,此刻藥閣的弟子一出,自然高人一等,身上都有一股靈動的丹藥藥氣。柳銘從未吃過任何丹藥,也不知道丹藥是什麽樣的效果,不知真如同世俗中傳言,一顆丹藥可以起死回生,脫胎換骨?


    若有若無,白邵操縱的雲梭與藥閣操縱的巨大藥鼎保持同樣速度,在天空中飛行,卻也未曾靠的太近,就這樣急速趕往目的地,蘭萱口中的百裏行山。


    就這樣,默默中,一天半時間度過。


    一天半後,正午十分,一輪烈日在當空懸掛,兩件巨大法寶邊,一條雲鍛在左右盤旋,自然是蘭萱遊刃有餘,左右飛行,卻苦於枯燥難耐,毫無趣味。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柳銘,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連眼睛都閉上,閉目沉思。他已經氣肌練成,氣息悠長,肌肉潛力開發,輕鬆保持平衡,不至於掉到雲鍛下,索性就坐下,一聲不再說話,這反而讓蘭萱覺得有種被無視的感覺。從小到大,她什麽時候不是被吹捧環繞,時時刻刻都有人在旁邊照顧她,後來修為有成更是弟子們皆是一句句奉承之言,耳朵都聽出了老繭,卻偏偏讓她此刻帶上了如同悶袋一樣的柳銘,不隻是枯燥無味,更讓蘭萱氣氛不已,飛行起來左右亂竄,法力這時候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了。雖然她法力倍增,卻又怎麽經得起這樣的消耗,雖然此刻並未顯出疲態,恐怕一個時辰過後,就不會那麽稱心如意了。


    而這時候,白邵操縱的雲梭依舊如常,毫無片刻變化,直插雲霄,與之並排的大鼎也是如此,也不知是何人操縱,竟然法力絲毫不減,綿綿悠長。此時,兩件法寶終於開始緩緩靠攏了一些,站在法寶之上的白邵不動聲色,身旁的玉虛子緩緩轉頭,像旁邊看去,朗聲道:“藥閣諸位師兄弟,不知是否疲憊,下去休息半日,明日繼續趕路,到達目的地?”他說完看向那巨大藥鼎的頂端站立的一個筆直的身影,在藥鼎上顯得渺小,卻一直筆直站立,此刻轉過頭來,露出一張俊俏的臉。這張臉如果讓世俗的算像的相士看的話,恐怕會嚇破了嘴巴,根本說不出一句話。因為這人的臉,簡直是天生的毫無缺陷,天庭飽滿,地殼方圓,麵目棱角分明,劍眉星目,溫潤卻又霸道,舉手投足之間,可以瞬間發怒,可以瞬間笑容滿麵,變幻無常。


    此時這人淡笑道:“說話的可是劍閣四師兄,玉虛子師兄?在下司馬怡,見過兩位師兄。既然劍閣師兄開口,我此刻也略顯疲憊,正是時候下去休息半日,恢複法力,明日半日趕到凶獸地域,解救蒼生!”他這句話說的大義凜然,自然赫赫威風,又是話語圓潤,迎合了玉虛子的話。


    玉虛子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再行十裏,到下麵的城鎮降落。”


    “好,全聽劍閣師兄安排!”那司馬怡道,隨後依舊站立,手中操縱法寶藥鼎,遊刃有餘,不見疲態,哪裏有什麽法力疲憊的樣子?


    “小師妹,你也飛行了一日半,我們稍後降落下去,找一處地方休息半日,再做籌備。”玉虛子又對身側不遠處的蘭萱道。


    蘭萱哼了哼鼻子,不在意道:“哼!我還能飛很久呢,你們既然說休息,那就休息吧。”


    蘭萱說完,覺得一束目光投來,轉頭一看,竟然是那站立在藥鼎上的司馬怡,一對目光柔和看來,麵帶笑容,對著蘭萱點了點頭,暗自示好。


    蘭萱最近也聽說,藥閣有一名弟子風頭正勁,正是這個叫做司馬怡的,他入門不過不足十年,已經修行節節升高,已經比自己現在都要高出一個境界,天生就是被人稱為天才的蘭萱怎麽會忍受的了這種被壓下去的感覺?更何況她還是從小就在古嶽山派長大?此時被司馬怡示好,她反而心頭一怒,扭頭哼了一聲,咻的一聲就超出了兩件法寶,飆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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