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從高中少女春情萌動的時候開始就在心頭編織對白馬王子的夢事實上她這般美麗、優秀的女孩身邊不乏優秀男孩追求可是她都不動心她心目中的那位一定要像她大哥那樣。(.好看的小說)


    她是個完美主義者對愛情尤其如此她們這一代人不相信什麽紅顏薄命。自己的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


    是的這個社會有太多的選擇性找到一個自己喜歡而他又喜歡自己的人應該不算困難吧她如是想。


    我們不能輕言姚雪的天真因為她的確有這樣的條件有理由有信心這樣去想的。


    她喜歡音樂喜歡跳舞在靈動的節奏她最容易找到自己釋放自己。入學以來她很快喜歡上這個校園喜歡同學而她的美麗與和氣使得她迅和同學打成一片。


    輔導員舒夜有著驚人的美麗這讓她很驚異一直以來她沒看到過令自己“心儀”的女性。


    舒老師穿著總是那麽得體大方氣質高雅她給人自內心願意親近的感覺同時也並不缺乏老師所應有的威儀。


    姚雪萌把舒老師介紹給大哥姚衛的想法想做就做於是她一直在qq上向大哥熱情洋溢地介紹她的舒夜老師。


    可是在入校的新奇感漸漸消失的時候姚雪的煩惱也隨之而來。班上一些男生對自己若有若無的愛慕而老生則更過分竟然有抱著把吉他在自己宿舍窗下彈琴唱歌一表衷腸的。


    姚雪並不覺得丟人她是那種很大方的女孩她隻是不喜歡這種方式。人都不認識更談不上了解哪就能愛得這麽驚天動地的?她對這種愛是持根本懷疑態度的。


    當然這些對她來說並不構成危險但班長高輝對她不加掩飾的好感以及工作生活中處處表現出的細心和照顧卻讓她感覺有些煩了。


    誠然這個高輝除了缺少一些成熟的男人味道之外他的理性他的紳士風度他的優雅都足夠讓女生著迷的可是姚雪並不想這麽早就談戀愛大學四年啊日子都還長著了。愛情固然甜美可過早地墜入愛河往往使人看不到遠處的美。事實上姚雪已經在驕傲地想:眼前的這些男生無論優秀與否自己好奇與否都還達不到自己的標準。


    2oo5年十一月的第二個周末晚上高輝拉上同寢室的一個男生叫上姚雪及另一個女生在校外的一個酒吧約會。


    這一晚大家玩得很開心玩色子看足球比賽與一夥人歡呼拍桌子爽極了。(.)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同學――林曉正和他的工友們在工地頂層上打混凝土這又將是一個通宵。


    淩晨兩點休息間隙秦大海遞給一支雲霧煙這是那種三塊一包的煙。林曉沒客氣接過來點著吐出一個一個煙圈。秦大海伸出大拇指說道:“林曉好樣的像你這樣的大學生真是少有。”


    林曉說道:“沒什麽我們都是窮人的孩子別的不會吃苦是家常便飯。”


    秦大海聽罷神情有些落寞。


    經兩個月的接觸林曉覺得秦大海應該是屬於鄉村能人之類的人他肯吃苦有頭腦。此時見秦大海心中好象有事林曉問道:“秦大哥你心裏有事?”


    秦大海眉頭皺起了疙瘩狠狠地抽煙過了一會說道:“我兄弟也在你們學校哩。”


    “哦是嗎?”林曉很驚訝居然從沒聽說過“在哪個係?”


    “也是你們經濟管理學院他是大二。”


    “那好啊叫什麽名字?”


    “秦大江。”


    一輩子窩在缺雨少水的黃土高坡沒見過海的秦老爹給自己的兩個兒子起了寓意深遠的兩個名字:秦大海秦大江。


    這事憋在秦大海心裏一個多月了他的疑惑他的那幫兄弟們是無法解答的。秦大海注意了林曉兩個多月了心中感歎為什麽人家是大學生怎麽說呢應該還是勞動人民的本色。秦大海想到弟弟秦大江讀書那會刻苦非常懂事兄弟倆感情非常親而這次有機會到兄弟的學校裏做活秦大海原本兄弟會非常高興的但當他見到弟弟的時候他卻並沒有看到弟弟臉上應有的欣喜表情。


    中秋節那晚上工地放假秦大海拎著老板下的中秋餅上弟弟宿舍。


    見到弟弟卻感覺他並不熱情話裏行間似乎催促自己快些走的樣子。


    秦大海放下月餅出宿舍的時候遇到一個漂亮女生他後來見這個女生和弟弟一起走在路上秦大海才知道弟弟交女朋友了。這本是件高興的事可是秦大海卻高興不起來他覺得弟弟和他之間有了隔閡。


    秦大海一口氣說完林曉沉默了一會說道:“大海大哥你別怪你兄弟大學不比你們那山溝裏吃的穿的都差不多可是這裏處處有比較家境好的學生一個月的花費就要好幾千甚至上萬這種情況下你弟弟難免心理有些受刺激。”


    秦大海吸完最後一口煙甩手把煙蒂扔了說道:“我也知道隻是想想覺得難過。(.無彈窗廣告)想起我們兄弟倆小時候好得沒話說整天整天在一起這人大了就是不一樣。”


    對秦大海的心事林曉感同身受因為他也窮過被人作踐過於是兩個男人鬱悶地站在樓頂一時無話隻是一根煙接一根煙機械地抽著。


    過了一會林曉忽然說道:“秦大哥聽說你山歌唱得好我嫂子就是這樣得來的現在沒事給大家唱一段。”


    “聽他們瞎說!”秦大海謙虛說道。


    “大海唱一段吧!”其他師傅聽到林曉要秦大海唱歌也都走過來紛紛叫嚷道。


    “這地方咋唱啊?”秦大海嘿嘿地笑道。


    “別管什麽地方唱歌還犯法不成怕啥秦大哥你唱一我也唱一。”


    “好了那我唱一段。”秦大海也不客氣了清了清嗓子開始唱:


    走頭頭的那個騾子呦、三盞盞的那個燈啊呀帶上了那個鈴兒呦噢、哇哇得的那個聲。


    白脖子的那個哈叭呦、朝南得的那個咬啊呀趕牲靈的那個人兒呦噢、過呀來了。


    你若是我的哥哥呦、你招一招的那個手啊呀你不是我那哥哥呦噢、走你的那個路。


    一開始嗓音尖細慢慢進入眾人的耳內到後來突然嘹亮起來秦大海眼前一片黑乎乎的卻顯然當成黃土高原一時間唱得忘形唱得淚花流。


    林曉看到秦大哥眼睛閃爍著淚花心裏不由地激動起來這個自小出來闖蕩憑借著一己之裏拉扯大了一個弟弟兩個妹妹的漢子生活的重擔是多麽的沉重可他無怨無悔而現在麵對親人的冷遇再忍不住放歌悲唱。


    “秦大哥我也來唱一段。”林曉說道。


    林曉張口唱了那經典的興國山歌。


    一送(裏格)紅軍(介支個)下了山秋風(裏格)細雨(介支個)纏綿綿。


    山上(裏格)野鹿聲聲哀號叫樹樹(裏格)梧桐葉呀葉落光。


    問一聲親人紅軍啊幾時(裏格)人馬(介支個)再回山。


    林曉在那片紅區的鄉村遇到一位老奶奶她每天下午五點都回拄著拐杖到村口站著白飄飄等的是長征一去不回的丈夫。


    丈夫走的時候老奶奶就唱著這歌。老奶奶唱完這歌用濃重地方口音對著遠處說:“文生我等著你哩你咋不回來哩。”林曉聽到這再忍不住淚如雨下後來他找人打聽原來老***丈夫早已犧牲在長征路上。


    林曉想這是世界最動人的情歌了。


    林曉唱歌的時候姚雪正和高輝他們從酒吧回來路過這裏。他們的宿舍分別是七棟和九棟是要經過新圖書館工地的。


    姚雪一下聽呆了這是完全用心沒有一絲摻假的歌聲事實上不僅是她高輝他們乃至工地後的學生宿舍許多人都豎起耳朵聽。人人都有一顆可感受美的心一雙凝聽美的耳朵隻是有些敏感有些遲鈍而已。


    秦大海和林曉對唱了許久累了就由其他工友上。其他的人唱得雖沒有前二位動聽但同樣質樸真實。


    終於終於學生宿舍的人無法忍耐有個學生在工友唱完了以後唱了崔健的《在雪地裏撒個歡》於是局麵立時變成工友與學生的對唱寂寞的夜晚立時空前的熱鬧起來。仿佛是一場比賽不久藝術係專業學生開始出動了他們唱的是著名歌劇《今夜無人入眠》但是他們唱得很專業也很漏*點但卻沒工友們真誠。


    這個校園很久沒這麽熱鬧。姚雪他們興奮極了不想學校裏的民工唱起歌來也這麽高的水平。


    學校保衛處早就出動這晚有關鍵的足球賽是敏感期值夜班的保衛幹事也增多了隻是他們聽到兩邊賽歌覺得算是稀罕事且估計不會出什麽亂子也就袖手旁觀樂得自在他們值夜班也正值著煩哩。


    保安幹事不出動敏感的學校廣播站和校報的記者卻出動他們紛紛湧上這邊卻不敢上去。


    林曉和秦大海他們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想繼續開工了卻聽到對麵樓上學生不斷地叫喊道:“再來一!再來一!”


    民工從來沒有這樣被承認過索性一個個放開嗓子唱起來這些全無技法完全嗓子裏喊出的歌有勞動歌有戀愛歌越來越赤裸裸和原始。


    秦大江就在對麵的宿舍他聽到哥哥唱的歌。哥哥是家鄉那一帶的歌王啊。秦大江聽聽著仿佛回到少兒時代心中湧起了久違的一種熱浪他很想爬起床推開窗也對著對麵狂唱一曲可他忍住了頭躲在被子裏淚無聲地湧出。


    這段時間他和女友正處在嚴霜期。女友的揮霍無度已讓自己無法承受了雖然他已經身兼了好幾個家教可仍是無法滿足。他害怕麵對自己的貧窮他知道一旦女友知道自己的狀況她會毫不猶豫地離開她。


    這個淺薄而虛榮的女人秦大江在心裏不止一千一萬遍地罵過可是自己是真的愛她。她是那麽漂亮那麽高雅能和她交往這本身不就是一種天大的幸福嗎?


    對唱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姚雪仍不肯走高輝小聲在旁說:“回去吧小心凍著。”


    確實十一月楚天的淩晨時分著實是有些寒意。


    然而姚雪正興致高的時候嘟著嘴哪裏肯走。


    高輝在旁看姚雪的嬌態呆了。


    先前他決定和姚雪交往隻是由於許多同學說他和她很般配。高輝習慣了家族裏門當戶對的做法因此也自然把自己今後的伴侶和眼前的姚雪重疊起來。而事實上他們兩個各方麵的條件確實很般配。在越與姚雪接觸時他越覺察出這女孩身上的可愛來身心也越來越不由自己地陷入某種旋渦。高輝看著姚雪抿嘴淺笑心裏舒服極了他想這大概就是愛的感覺吧。


    “我要上去!”姚雪忽然跳起腳來說道她太想看看樓頂上那些唱歌的漢子們。


    高輝嚇一跳說道:“那怎麽行?那些人!”


    “那些人怎麽呢?你們不敢上去我一個人上去。”


    “我、我那我們一起上去吧。”高輝知道這個時候是不能違抗這驕傲公主的意再說豈能在自己心儀的女孩麵前示弱了。


    起落架他們是不敢坐的他們走樓梯進去。每一層樓梯都安有燈泡但仍很是昏暗他們小心翼翼地跨過散落在各角落的木頭特別是帶釘子的那些。


    高輝在旁小心地嗬護著爬出一通汗費了一通功夫才爬到樓頂。


    姚雪是第一個上去她站在樓梯口就楞住了。


    高輝不知道生什麽事走上去看到姚雪雙手捂著嘴一臉無比驚訝的表情。這時林曉正在唱客家人新婚時入洞房的歌。


    姚雪看的真確其他人這時也看得清楚竟然是自己的同學那個怪人――林曉。林曉顯然也看到他們但沒有停止歌聲。


    一唱畢林曉大步走過來說道:“你們怎麽到這裏來呢?這裏風大。”


    這時的林曉是一副地道的民工打扮穿著帆布的工作服戴安全帽穿高筒靴姚雪他們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林曉知道麻煩來了又要費時解釋於是說道:“哦是這樣的平時我利用閑暇時間到這裏做工的。”


    “剛才的歌是你唱的嗎?”姚雪眼神簡直迷離了。高輝觀察到姚雪的眼神變化心頭不知泛起不祥的感覺。


    “是啊”林曉大聲地說道然後轉身對師傅們嚷道:“這幾位是我的同學。”


    掌聲忽然熱烈地響了起來連林曉也嚇了一跳。這樣艱苦的工作環境還從沒來過如此水靈的姑娘了大家夥一個個憨憨地笑望著姚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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