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春花競相開放,皇宮本就是奇珍異寶聚集之地,花草自然也不例外。這幾日也不知是因著停了藥還是如何,白芷的氣色好了不少。正值天晴,便與花色在後花園散步。


    皇長子颯汝寧也是陪在一旁,可惜功課還未完成。白芷不忍他哀求,便吩咐仆人將桌椅搬在長廊之上,颯汝寧是皇子,抹粉撲蝶之事萬萬不敢讓他碰的,生怕誤了開智。


    隻是這般境況也好不了多少,眾人都在笑鬧,隻餘他一人在遠處眼巴巴的看著這邊……模樣好不可憐。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做母親真是難。”白芷見颯汝寧又是停下手中的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碧流自那日冷靜下來後,也恢複成原來的模樣,笑著打趣道:“娘娘便安心養病吧。若是由著皇子的性子,今日這後花園還要拆了去。”說著揶揄的看向花色。花色想起幾日前那場波瀾,露出笑意。看向白芷心道:不愧是做母親的,颯汝寧那日之後果然好幾日沒來請安。


    如今天氣正好,白芷多在外麵走動漸漸地也恢複些氣力。遠處花色見到有一行人向這邊走來。花色視力不錯,看見走在前方的是寧皇。


    皇後停藥不是小事,寧皇與白芷又是鶼鰈情深,當日便過來詢問花色。花色不敢隱瞞,一一回了。寧皇也沒有動怒,也沒有匆匆去治誰的罪,隻是語氣帶著慶幸道:“好在發現得早。”


    那般說話倒讓花色沒由來的一陣心酸。紅秋說寧皇對白芷的情誼摻著幾分虛情假意。花色不清楚二人之間的糾葛,但是除開紅秋說的那幾分“虛情假意”,餘下的情誼……不似作假。


    之後。寧皇一整日都陪在白芷身旁。


    可是晚上寧皇又請花色過去,又是仔細的問了一遍。問過之後道:“此事便不要再提。”花色雖然詫異但是也沒有說什麽。倒是第二日,寧皇血洗禦醫院讓花色驚詫不已。


    隻是宮中的血雨腥風好似與他人無關。不僅白芷,就是灑掃的仆人也是眉頭也不皺一下,好似這般隻是尋常事一般。俱是事不關己的姿態……道倒是人心涼薄,果然不假。


    花色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遇到這樣的事情也隻是感慨一下。依舊與碧流二人相伴白芷左右。時間久了漸漸地也知道碧流與白芷二人之間的關係。碧流原本是寧皇颯禁的貼身侍女,年少時因著颯禁不得寵沒少吃苦頭。也不知什麽事被人羞辱,得白芷搭救。待白芷與颯禁成親後碧流便順理成章的伺候在白芷左右。


    如此說來也難怪碧流與白芷二人相處模式較之常人有些不同。


    碧流是跟著颯禁出生入死的,寧皇對她的重視可見一斑。就如同紅秋與白君澤一般。說是主仆……更勝於出生入死的兄妹吧。


    對於這樣的關係花色不予評價,說到底也是碧流與紅秋沒有二心。若是曾經做過,哪怕動過一絲不該有的念頭,想來如今的情況也是大相徑庭吧。


    碧流與白芷二人沒有忌諱,時常談論一些朝堂之上發生的新鮮事。譬如春試發生的事情。譬如廢黜世家的一些反彈,譬如下個月國祭大典的準備事宜。


    她們談話的時候從不避諱花色,偶爾也會帶著花色一起。花色也隻是淺笑著站在一旁聆聽,實在是插不上話。時間久了,白芷在花色心中的印象大為顛覆。雖說不是高高在上的謫仙一般人物,但是親和的態度更是讓人大為讚賞。


    在宮中半個月之久,白芷身子大好。寧皇大悅,要賞賜花色。問花色要些什麽。花色自是怔住,說實話花色還真的不知道要些什麽?


    至於推拒……本就是自己應得的東西,為何要推拒?


    花色不做聲。寧皇卻是失笑,道:“你若是沒有想要的便替你哥哥討些賞吧。”竟是提醒花色為林家做些打算。


    花色麵色一喜,當即跪地謝恩,要了一幢院子。


    如今卉城之人對林家好似有些敵意。花色不明白原因,卻是知道林家如今正緩步走向曆史舞台。先不論結果,哥哥在朝堂之上請颯禁為林家做主一事已經在這卉城掀起不少波瀾。林家一案。皇室本就理虧。


    當年先皇已是風燭殘年的年歲,皇子之間的爭鬥也日趨厲害。先皇知道林家不好對付。因此為了自己疼愛的四皇子果斷出手……說到底也不過是利益鬥爭,隻是可憐那些枉死之人。


    本以為林家就此銷聲匿跡。誰知道又出來了林兮之此人……如今林家人再次提起當年的那樁慘案,颯禁自是不能不理。哥哥未提當年慘死的林家人,隻是強調還林家人清白……畢竟林家人這些年因著當年那場慘案有家不能歸,有苦不敢言,還被不知真相的群眾謾罵……總是要皇室還回來的。


    颯禁在朝堂之上要哥哥爭得頭籌,其實有沒有那個名頭都好,颯禁要的隻是一個能堵著眾人口舌的話而已。如今依舊有不少世家之人對颯禁心生不滿,說他戕害兄弟,不配為君等等。


    颯禁需要一個能讓那些無稽之談煙消雲散的由頭。畢竟皇室對林家不公是事實,隻是這件事由颯禁來做便有違孝道了……


    不做也不行,朝堂之上要的是平衡,這一次颯禁不出頭,之後隻怕有不少人會寒了心。若是颯禁沒有能力證明自己的話……以後誰又會甘心情願的隨著颯禁?一個連家族後世利益也保障不了的君主……隻怕會動搖不少一直不堅定的臣子。


    既然為林家討回公道是板上釘釘之事,花色自然要為林家做些打算。若是林家成功翻身,之後更是有不少路要走。這卉城之中最不缺的便是勢力,卉城如同一張蛛絲密集的網,絲絲繞繞著的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在卉城行走,林家沒有堅實的後盾怎麽行?


    花色向寧皇要這一幢院子並不是貪錢財,隻是借著寧皇的名義在這卉城站穩腳跟而已。能得寧皇親自賞賜的宅院,想來在哥哥羽翼還未豐前……至少一段時間內旁人不敢欺辱林家。


    寧皇聽說花色要的賞賜後眼裏閃過讚賞,到底是帝王,花色那點小伎倆能瞞過他?但是也沒有點破,隻裝作不知道應了。


    寧皇走後,隻餘白芷與花色,白芷對花色道:“你該為你自己打算的。”


    花色知道她說的是自己與白君澤一事,隻是掛著笑不做聲。與他……再無可能,又哪裏來的打算?


    白芷也是看出花色有些許敷衍,歎了一聲氣,也沒再開口。


    好在碧流及時進門打破尷尬,笑著對二人道:“娘娘要的池子已經好了,要不要過去看看?”


    花色不知道二人說的是什麽,隻是見白芷眼睛一亮也跟著心情好了起來。與她在一起總是能讓人感覺輕鬆。相處些時日,花色雖然依舊喜歡不起來白芷,但是若要說討厭,那也是不會的。


    碧流說的池子在皇宮西院,離著白芷的寢宮有些距離。白芷與花色趁著轎攆走了一刻才到。下了轎後白芷歎氣道:“修的也太遠了些。”


    碧流走了一路,麵不紅氣不喘上前回道:“是陛下吩咐的。”


    白芷聽了撅著嘴不滿的輕哼一聲,而後抬腳進了裏麵。


    白芷小女子的作態實在是可愛,連花色也不禁心頭一跳。雖說如今花色對白君澤無意,但是偶爾也不免用異樣眼光審視白芷……隻是越看越覺得白芷其人良善,平白添了不自在。


    花色跟著進去後才知道白芷與碧流說的池子是一方遊水的池子,建在西院的一座房間裏。進去後房間煙霧繚繞,原來是一方溫泉。


    “娘娘,這水池昨日建好,今日宮女已經衝刷過幾遍。娘娘若是想沐浴可以直接過來這邊。”碧流道。


    白芷蹙著眉頭,似是賭氣道:“洗個澡要來回跑,還不如隨便洗洗呢。”還是因著離寢殿遠了賭氣。


    碧流頗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花色,花色眼中噙滿笑意,替碧流解圍道:“這皇宮之內竟然還有溫泉?真是讓花色大開眼界。”


    白芷聽花色這般感慨,解釋道:“這是引下來的溫泉水,颯禁廢了不少心力呢。”白芷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盡是溫柔……說著又道:“今日便在這裏沐浴罷!花色你也來,池子這般大,我一個人也無趣。”


    碧流聽白芷這般說話屈膝一禮應了聲是,而後對侯在外麵的宮女們道:“去將娘娘的衣物拿過來,還有花色姑娘的。”


    宮女應是退下,動作利落的緊,竟是讓花色出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餘下的宮女也識趣的退去屋子外麵,白芷絲毫沒有怯意,沒等碧流上前徑自寬衣解帶,隻餘貼身衣服時回過頭來見花色尚未有動作吩咐碧流道:“姑娘害羞,你便幫她一幫。”


    碧流點頭,轉過身來見花色有些不知所措,忍著笑道:“奴婢侍候姑娘寬衣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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