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的燒烤攤,老板把烤好的羊肉串和熱氣騰騰羊肚砂鍋送上桌,頓時香味四溢,。


    陶小書立刻伸手拿起一串羊肉串啃,幾乎不想搭理還在碎碎念的紀魚。


    從坐下開始,紀魚就一直在指證溫祁的滔滔惡行。


    “別說了,你的砂鍋要涼了,不說沒吃飯嗎,趕緊吃。”陶小書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對紀魚說道。


    紀魚去拿一次性筷子,可嘴巴還是停不下來:“你說溫祁是不是太過分了,我就問了一句話而已,他就澆我一身水。你也知道那幾天天氣那麽冷……”


    “那你跟他抱怨啊,你自己還不是慫地不敢找他算帳。”


    陶小書直接戳到紀魚的痛處。


    對啊,她就是不敢去找溫祁算帳。


    “我這不是慫,我是不想招惹是非。”


    “是非?招惹溫祁算是招惹是非啊?”陶小書啃完一串羊肉串,把竹簽放到桌上,端起加熱過的加多寶喝了一口,說道,“不過也是,出來混的始終是要還的。他以前對你那麽好,你瞧都不瞧一眼,現在活該被虐。”


    紀魚剛好把一次性筷子掰開,清脆的聲音讓她的心卻微微震了一下。她咬住下唇,弱弱地反駁:“我沒有對他不瞧一眼……”


    她怎麽可能不看溫祁呢,像溫祁那樣優秀和耀眼的人,能跟他做朋友,就已經是很幸運很幸運的事情了。


    紀魚至今都記得第一次見到溫祁的時候,他穿著白色的藍邊體恤衫,那天金色的夕陽把他的臉照的閃閃發亮,他微微笑著的眉眼,比任何東西都要好看。


    她那時就在想,這得是多麽耀眼的一個少年啊,沒有張揚和輕狂,反而如陽春三月的暖陽,隻一眼就能讓人的心變得暖烘烘。


    可惜現在的她再也看不到他那樣陽光的模樣,隻是鐫刻在回憶當中。


    “沒有不瞧他一眼的話,怎麽會拒絕他?我那苦命的大侄子,高中三年跟在你身後給你收拾了多少殘局,結果碰上了一隻白眼狼。”


    在陶小書的認知裏,溫祁是喜歡的紀魚的,可紀魚卻不喜歡溫祁。她對紀魚拒絕溫祁這件事耿耿於懷,枉她以前那麽多次犧牲自己給他們倆創造機會,結果——


    結果連個屁都沒有。


    說到拒絕溫祁這件事,紀魚其實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陶小書。而那些事,不適合全部都說出來,隻適合爛在心底。


    “現在你和溫祁是同事,近水樓台好得月,你真的不努力一把嗎?”


    “努力什麽?”


    “哎,你不想挽回溫祁嗎?”


    紀魚咬住了筷子,想了很久後才弱弱地解釋:“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挽回什麽的,難道不是分手的戀人用的詞嗎?而她和溫祁,從來都不算是戀人。


    陶小書氣結,紀魚這人哪裏都好,就是對感情遲鈍。而且這一點已經無藥可救。


    “我也不管你了,把你灌醉送到溫祁身邊,你們也什麽進展都沒有,看來確實是緣分到頭了。”陶小書搖著頭,繼續拿起第二串羊肉串啃,而紀魚卻因為“緣分到頭了”這幾個字愣神。


    “小書,你不覺得溫祁變了很多嗎?”


    “哪裏變了?”


    “他很凶啊,以前不是這樣的。”


    紀魚這麽認真地問陶小書,陶小書托腮想了想,非常善意地提醒她:“溫祁這個人很記仇,你以前那麽對他……相信不用我說,你已經知道怎麽回事了吧?”


    很……記仇嗎?


    紀魚心下一緊,怪不得他每次看到她都黑著臉,就跟非洲黑人一樣。


    可是他為什麽要記仇,就是因為她那個時候拒絕了他嗎?可是他也並不是真心的表白,或許隻是因為丟了麵子?


    因為陶小書的這句話,紀魚晚上失眠了。


    她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想把以前的事好好地順一遍,可卻發現根本理不清。


    高一搬家時發現溫祁住對麵,從同班同學到鄰居再到好朋友,溫祁確實一直都像是紀魚的□□,每次做錯事闖了禍,他都會主動幫她承擔,收拾殘局。而在那三年裏,她年少的不知天高地厚和胡衝亂撞的勇氣,全是他給予的。


    所以就算溫祁後來做的事情很傷紀魚的心,紀魚依然舍不得責怪他,隻是鼓起勇氣說一句:可是我不喜歡你啊。


    ——可是我不喜歡你啊。


    原來違心的話,一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紀魚知道人總會變,溫祁變了,但她知道自己沒有變。她的初心,從沒有變過。溫祁從來都是鯁在她心口的一根刺,每日每夜都紮得她很不舒服。


    失眠的後果很嚴重,像紀魚這樣早起都要靠毅力的人直接就睡過頭了。


    醒過來的她猛然想起今天早上輪到她監督早讀,嚇得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滾去學校。


    等公交已經來不及了,紀魚隻好站在路口打車,可惜這個點的出租車很少,甚至是連個影子都沒見著。


    紀魚著急的時候,看到從小區緩緩開出一輛車。那車牌她認識,車也認識,車裏的人……就不用說了,她更加認識。


    怎麽辦,要讓溫祁停車載自己一程嗎?這樣是不是很沒有出息?他會不會主動停下來問她要不要搭順風車?那她要答應嗎?


    紀魚在臉麵和骨氣之間做著思想鬥爭,十分糾結的時候,溫祁的車已經從她麵前徑直開了過去,在晨曦中揚起一片灰塵。


    她愣了。


    是她太天真,現在溫祁怎麽可能會主動幫她啊,陶小書都說了他很記仇了qaq。


    紀魚鬧心地抓抓頭發,隻好繼續站著等出租車。


    真希望溫祁半路車壞,竟然一點情麵都不留,就這麽直接走了。好歹也認識這麽久,客套一下會死嗎?!!


    溫祁穩當地開著車,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後視鏡上。紀魚著急等出租車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縮成一個小點,消失不見。


    他抿唇笑了笑,算下時間,紀魚早上肯定會遲到。這周是教導主任值周,如果紀魚被抓到遲到,代課老師的試用期大概也會結束吧。


    幾分鍾後,溫祁到達學校。他準備倒車把車停進教學樓前的停車位裏,卻在看到旁邊車位上教導主任的車後稍稍猶豫。


    沉思了片刻,他轉動方向盤,把車身往旁邊移了一些,再踩下油門。


    緊接著就是“呲”得一聲,兩部車的側邊親密接觸。


    早讀預備鈴響起的時候,教導主任也急匆匆地趕到了事故現場。他一看到自己的愛車被溫祁蹭了,那叫一個心疼。


    “哎喲,溫老師啊,你這倒車也太不小心了,這麽寬的距離你怎麽就偏偏擦到我的車了呢?”


    “估算錯左右距離,實在是對不起。我一看蹭到了,就趕緊給您打電話處理。修理費我會出的,您放心。”


    溫祁站在旁邊,很抱歉的模樣。他主動提修理費,教導主任反而不好意思了:“這也不能說是修理費的事,唉,本來要去教室那邊巡視查勤,一接到你的電話我就趕緊跑過來了。”


    “真的很不好意思,要不要叫保險公司?”


    “一點擦到叫什麽保險公司,而且我們又不是不熟,何必這麽見外。”


    教導主任擺著手,意思大概就是私了算了。


    溫祁明白地點著頭,轉眸瞥見快速跑進教學樓裏的紀魚後,就回過頭來對教導主任說:“修理費的事我會負責,主任你今天值周,還是先去忙吧。”


    “行,你現在倒車可要小心一點,別再擦到了。我回辦公室拿記錄本,還得去查勤呢。”


    教導主任不大放心地瞧了瞧自己的車,也是奇怪一向做事穩當的溫祁今天怎麽就這麽不小心。


    這麽大的車位也能擦到,真的是技術堪憂啊。


    溫祁目送著教導主任離去,隨後打開車門進去。重新倒車停車,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待停好車後,他坐在車裏握著方向盤,沒有下車。


    眼眸一點點加深,隨後就是輕微地歎了口氣。本打算不管紀魚,可還是做不到。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心軟。


    紀魚一路狂奔,到高一五班後,直接推門進來。


    本該早讀的教室因為沒有老師在場而有些哄鬧,學生們看到紀魚這氣喘籲籲的樣子,都愣了一下,全班頓時安靜了幾秒。


    紀魚疲憊地走到講台前,衝他們擺擺手,說道:“讀書讀書。”


    隨後她找了張凳子坐下來,平複著自己劇烈跳動著的心跳。真的是累慘了,堪比八百米考試啊,幸好值班老師還沒開始巡視。不然她被記遲到了,代課老師的工作就岌岌可危了。


    她現在還在第一個月的試用期,沒有錯,連代課老師都有試用期。【冷漠臉】


    學生的讀書聲響起在耳畔,紀魚卻坐著放空了。


    溫祁現在對她真的很冷漠,他對她不屑一顧的樣子……讓她感覺自己像抱著一盆心愛的仙人掌,靠近了就紮到自己,而稍微拿遠一點,心也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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