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微涼,謝丹恬和蘇白卻沒有出去,而是在蘇白家的書房裏練字。


    寫了一會,謝丹恬鬆開握著蘇白的手,轉頭看向側過來和她對視的蘇白,嘴角彎起笑道:“你還真要和我寫上一個下午?”


    蘇白垂了下眼:“你不喜歡?我以為你很喜歡練字。”


    “我是不討厭練字,”謝丹恬頓了下,從桌上把寫好的那張字帖拿起,“但是,你寫的字如果和小芙一樣壞習慣很多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手把手地教你一個下午。”


    蘇白看了一眼字帖上的字,想要違心說不好看實在開不了口。


    謝丹恬將他一瞬間的委屈納入眼底,輕輕笑出了聲,道:“不過,你有沒有覺得你的字寫的和我的有點像?”


    “是照著你的字練的。”這話,謝丹恬是不信的,即使有對方七年的堅持放在那裏,因為她並沒有在高中的時候露過自己的書法。


    對上她表情裏明顯的不行,蘇白牽了下嘴角的弧度:“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你越來越會說話了。”


    “我隻是告訴你想知道的真相。”


    謝丹恬拿著字帖走開了幾步,“那你繼續練,我先去廚房看看布丁好了沒有。”


    蘇白點點頭,沒有再和她糾纏先前開起的一個下午的話題。


    來到廚房,謝丹恬往烤箱那邊看了一眼,離預定的時間還有一分多鍾,便站在那等了起來。“叮”的一聲響起,戴上放在邊上的手套,走過去把烤盤裏的焦糖布丁取了出來。


    隨後,謝丹恬從碗櫃裏拿了兩個小勺,端上兩份布丁回到了書房。


    蘇白在她剛剛拿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了濃濃的布丁味,等到對方走到身邊來,幫她把布丁接了過來,一邊讚道:“很香。”


    “那你試試味道是不是和香味一樣好。”


    蘇白拿起勺子舀了一口,蛋香和奶油的香味隨之充斥在舌尖,味道甜而不膩。“很好吃。”


    謝丹恬聽了他的話,也拿起勺子試了一口。“你要不要拍一張發給小芙看看?”


    蘇白:“……”這是還在惦記他上次對她手把手教她妹妹練字一個下午的醋。


    謝丹恬就喜歡看他這種被自己堵到但沒辦法反駁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不由擴大了幾許。少刻,拿出手機打開屏幕放到他眼前:“給你的福利。”


    蘇白低頭看過去,是謝丹恬前不久更新的一條微博。


    竹岐v:某人說這是照著我的字帖來練的,你們覺得像嗎[圖片][圖片]


    wtf?!明天就是七夕,竹大你這麽放大招真的好?心疼空槐傻媽一秒鍾


    這個信息量有點大,我需要緩緩


    空竹黨已經哭暈在廁所/(tot)/~~


    這個某人是說很久以前的糖葫蘆爪子?那我空白傻媽要怎麽辦?竹大你不能這麽始亂終棄啊


    我從竹大的某人兩個字裏聽出了一種濃濃的寵溺感orz作為空竹黨的我對不起組織


    雖然有點對不起空槐傻媽,但是婦唱夫隨的字,實在戳我萌點,求糖葫蘆爪子出境


    該不會是糖葫蘆爪子知道了空竹的存在,所以強烈要求竹大給自己正名?


    選擇障礙症的人已經不知道要站哪對cp了_(:3」∠)_


    蘇白的目光緩緩從屏幕上移向謝丹恬,“其實空竹也挺好的。”


    謝丹恬沒有忍住,“噗嗤”笑了一聲,又放下手中的布丁起身來到他身後,並伸出雙手從後抱住他,彎著眼對他說道:“蘇先生,你的要求可是越來越多了。”


    蘇白跟著放下布丁,抬起手和她的手十指相握:“明天想去哪吃飯?”


    “在家裏吃吧。明天這種日子,外麵吃飯的人肯定很多。”到時候,車位恐怕不太好找。


    蘇白在聽到她說的是家裏時,眸光微微閃動。“好,你想吃什麽?”


    謝丹恬挑挑眉:“這是讓我隨意點餐?”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故作沉思的模樣想了一會,對他說了幾道家常菜,後者認真地一一應下。


    晚上,兩人吃過飯後,蘇白把家裏的垃圾拿下去,謝丹恬則在廚房把水果切上。剛擺好水果盤,門鈴聲就響了,她有些疑惑地走出去開門:“忘記帶……”後麵的幾個字在看到站在門口陌生的女人後戛然而止。


    “你好,”一愣過後,謝丹恬對她微微一笑,“請問找哪位?”


    那人先是不著痕跡地將她看了一遍,接著回道:“我是蘇白的母親。”


    謝丹恬頓時覺得人生多意外,前不久她才帶蘇白在外公麵前轉了一天,這會就換上她見到了對方家裏的長輩。“伯母,你好,蘇白去倒垃圾了,我是他的女朋友謝丹恬。”


    蘇白的母親沈女士從外觀上來看,和羅女士是差不多類型的人,所以,謝丹恬沒有在她麵前敷衍自己和蘇白的關係。


    “蘇白在我們麵前提起過你。”沈女士進了屋,將屋裏的擺設和衛生掃了一圈,有不少物件和記憶中變得不太一樣,倒是比原先多了幾分寧靜的活潑。“我直接叫你丹恬可以嗎?”


    謝丹恬當然不會拒絕,等沈女士坐到沙發上後,彎腰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蘇白也經常和我提起伯母和伯父。”


    沈女士看著送到自己手上的開水,不動聲色地問:“哦?他是怎麽說我和他爸爸的?”


    謝丹恬的記性本來就不差,再加上幾年的幼兒園老師做下來,對於記事這一項上早有自己的小方法,因此,蘇白提過有關他父母的事,她都記得很清楚,這才給蘇白的母親倒了對方習慣的開水。


    “說您喜歡養花,家裏種的花都是您自己親自照顧的;伯父喜歡收藏字畫,特別寶貝它們。”謝丹恬挑挑揀揀地將蘇白提過的一些事道了出來。


    談吐大方,全然沒有第一次見到男友家長的緊張和刻意恭維,沈女士在心裏暗暗點頭。在兒子有交往的人之後,他們做父母的就知道了,隻是兒子沒提他們就當做不知道。


    等到兒子終於坦白交了女朋友,他們夫妻倆也知道了這個女朋友的一些基本資料。知道她叫謝丹恬,和兒子是高中同學,重本畢業,目前在一家幼兒園當老師。性格方麵,按她兒子的話來說,是個溫柔對人體貼的人。


    現在一看,溫柔體貼四個字的形容倒是沒有說錯。不過,沈女士是什麽人,和丈夫在商場經曆過風風雨雨的人,隻是短短的一番交談,就從謝丹恬表現出來的溫和中感覺到了她性格中的一些本質。


    恐怕,她家兒子能夠把人追到手也是費了一番不少的功夫。想到這,沈女士對謝丹恬露出一抹淺笑:“丹恬,你和蘇白交往差不多有半年了,有沒有計劃什麽時候訂婚?”


    其實並沒有到半年,謝丹恬自然不會蹦出這麽一句話,但確實被沈女士的話問住了。她和蘇白走到現在,對她來說是三年多的時間,對蘇白而言則是七年多的時間,兩個時間都是一個漫長的沉澱,相對地,訂婚的計劃就顯得並不突然或是太快。


    “我和蘇白還沒有仔細地談過。”謝丹恬很實誠地作了回答。


    沒有談過就是對這個提議並不排斥,沈女士很輕易地轉到了其中的重點,便道:“我和他爸爸都是有些老派的人,知道你們交往這麽長的時間,就希望你們能夠訂個婚把關係定下來。不過,現在社會不同,你們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這件事我就這麽一提,你也不用太往心裏去。”


    果然是和羅女士同類型的人,隻是比起羅女士,蘇白的母親更委婉一些。謝丹恬笑著應道:“我會認真考慮的。”


    沈女士便沒有再和她說起訂婚的事,轉頭和她聊起了家常。一個是閱曆豐富,一個是博覽群書,幾句話下來意外得投機。


    於是,蘇白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幅“婆媳”相親相愛的畫麵。


    他愣了一下,叫了沈女士一聲,邁步走到了謝丹恬的身邊坐下。坐下的一刻,和謝丹恬對視了一眼,在她的眼神裏讀懂沒有受到他母親的什麽困擾後,心下一安,把視線回到了沈女士身上:“怎麽沒有提前和我說一聲?”


    “就是順路過來給你送點東西,再看看你過得怎麽樣。”


    “我都挺好的。”


    沈女士轉向謝丹恬:“丹恬,蘇白平時和你說話這麽少字?”


    謝丹恬抿唇笑了笑,沒有加入這對母子間的感情聯絡。


    之後,沈女士把對她的家常換到了蘇白身上,偶爾謝丹恬會說上幾句,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安靜地坐在一邊看他們互動。


    過了一個小時,沈女士在接了一個電話後,提出了告辭。


    蘇白和謝丹恬挽留不住,遂起身送沈女士。


    “你就留在家裏,車裏的東西讓蘇白一個人搬就夠了。”到門口,沈女士拒絕了謝丹恬的相送。後者知道她這是和自己兒子有話想說,就在門口送別了幾句。


    到了車庫,沈女士在蘇白把東西搬下車後開了口:“兒子啊,找個時間去買個戒指求婚吧。”


    蘇白:“……”


    沈女士繼續說著讓蘇白措手不及的話:“剛剛我和丹恬聊過了,這事能成,你放心。”說完,看了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的蘇白,語氣一歎,“你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這方麵的事不夠上心。既然都把人認定了,那就要講究一個快準狠。你早點成家,我和你爸也能早點休息,還能早點抱個孫子。”


    如果謝丹恬聽到這一幕對話,就不會認為沈女士和羅女士在性格上有相似了。


    “我自己有分寸。”最後,蘇白回了這麽一句。


    沈女士直接搖頭,就鑽進車子飛馳而去。


    蘇白回到樓上,默默地把東西放好,對於沈女士說的提議,完全沒有和謝丹恬有交流的意思。


    他不提,謝丹恬更不會提。


    到了第二天,七夕的氣氛一路從各種優惠廣告飄到了學校。網上,也都是各種和虐狗單身狗相關的話題。就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這個節日是要給喜歡的女孩子送點什麽東西。


    謝丹恬對此已經見慣不慣,在信息爆炸年代,小朋友們接收的渠道變多後,很多事都知道得早。她也不會刻意地去為難,畢竟知道是一回事,懂不懂又是另外一回事,沒必要矯枉過正。


    “謝老師,晚上打算和男朋友去哪裏浪漫啊?”放學後,江曉曉好奇地問了一句。


    謝丹恬應付了她幾句,拿起包包離開了學校。


    到了蘇白的家,蘇白把她趕到沙發上看電視,自己一個人去廚房做起了謝丹恬昨天點的幾道菜。


    謝丹恬看了一段社會新聞,起身走到廚房門口。在裏麵忙活的人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她的存在,回過來對她揚了下嘴角,讓她去外麵等著就好。


    謝丹恬在這一刻,看著這道在為自己忙活的身影,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油然而生。下一刻,她走進去把菜刀的手柄握住,“蘇大廚,你去掌勺,我來給你打下手。”


    蘇白在原地對峙了一會,沒有抗住她的眼神攻勢,乖乖地去掌勺。


    兩人分工而作,晚餐很快就搞定了。


    蘇白不是什麽浪漫的人,所以,餐桌上隻有幾道家常菜。


    謝丹恬也不是那種重視情人節的人,這樣的日子這樣的晚餐,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麽可介意的。


    然而,像是想要複製她上次在他生日上彈生日歌一般,蘇白在飯後對她說了一句“最近學了一首曲子,你幫我聽聽學得怎麽樣”,打開琴蓋,彈出來的節奏卻是一曲《鳳求凰》。


    謝丹恬怎麽都想不到蘇白彈的會是這麽一首相對不太適合現代樂器來彈奏的曲子。《鳳求凰》,她在謝先生的要求下曾經練過一段時間。那時候,她對這首曲子的感想都建立在遊離之外上,現在變成了當事人……


    謝丹恬慢慢地挪動腳步朝著鋼琴靠過去,此刻,坐在鋼琴前的人對著手指下的琴鍵從未有過的專注,就好像琴中對她傳遞出的所有不再掩飾的情感,是她在蘇白身上沒有見過的一種炙熱、占有欲。


    到了鋼琴前,謝丹恬沒有再做出什麽動作,就是低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彈琴的人,直到最後一個音節劃落。


    十指依舊放在琴鍵上,蘇白側首抬起頭,對方有些迷離的眼神映入眼簾,不由翹起嘴角,等著回過神來的人給出評價。


    過了一會,謝丹恬才從琴聲的沉浸中脫離出來。“你這是偷偷練了多久?”


    蘇白沒有想到她會說這麽一句,反應上就呆了一秒,耳邊立刻響起了對方好聽而愉悅的笑聲。“沒有你的古箏彈得好。”


    謝丹恬不再揶揄他,搖頭道:“你彈得很好,這份七夕禮物我很喜歡。”


    蘇白聽到她說喜歡,眼裏淌進了幾分輕鬆的笑意。


    “不過,你給了我這麽一份重的禮物,我可沒有對等的禮物回送你。”謝丹恬故作歎氣地看他。“不然,我也彈一首給你?”


    蘇白在說好之後,謝丹恬坐上了他剛才的位置。十指按上,一段蘇白很熟悉的前奏隨之響起,是他在ktv曾經對對方唱過的《有心人》。隻是當時,他對這個人的感情隻能通過一些歌詞隱晦地宣泄,而現在重新聽起這首曲子,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觸。


    最後,興致上來的謝丹恬又拉著蘇白玩了一首四手聯彈。雖然是第一次合作,但是經過快半年的磨合,彈奏起來意外的默契融洽。


    回去的路上,謝丹恬以為蘇白在今天的浪漫就是一首《鳳求凰》,結果下了車,對方從後備箱拿出了一束紫玫瑰。


    從蘇白把花遞過來的一瞬,謝丹恬的腦海中忽地閃過沈女士昨天說的那番訂婚的話,差點錯亂以為他的下一個動作真的會是掏戒指。


    “怎麽了?”注意到她的異樣,蘇白疑惑地問道,“是不喜歡花嗎?”


    謝丹恬笑了下:“我以為你還有什麽小錦盒裏的東西要一起送給我。”


    蘇白因為她的話,也想起了沈女士的交代。


    謝丹恬則從他的停頓中,猜到了昨天的那番話,估計沈女士也和他提了。


    “蘇白。”到了樓下,謝丹恬停下轉身的動作,目光帶著蘇白看不懂的複雜注視著他,“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把戒指也一起準備好了?”


    蘇白遲疑地點了下頭,戒指並不是在沈女士說了之後在今天匆匆忙忙買的,而是在他們感情穩定之後就準備了的。


    以謝丹恬對他的了解,也不會認為他是聽了沈女士的話才去把戒指準備好的。她想著和這個人一路走過來的那些事,重新回到了蘇白麵前,再緩緩對著他伸出自己的左手,臉上笑得溫柔明媚:“你如果現在能夠給它戴上,我就答應你怎麽樣?”


    然後,謝丹恬第一次看到了蘇白的狂奔。


    她以為對方要開車回去把戒指拿過來,但是沒一會就看到了去而複返的人。


    蘇白拿著對戒,一隻手握住謝丹恬的左手,戒指靠近她手指的時候微不可查地一抖。謝丹恬很輕易地把手收了回去,被這個變化愣到的蘇白抬頭看她,裏麵有著微微的控訴,似乎在委屈她的出爾反爾。


    “我說答應,你就真的連一個求婚的儀式都不給我?”


    “……對不起。”


    尾音落下,蘇白格外嚴謹地單膝下跪,對著她開始求婚。


    過了幾天,對空竹仍舊不死心的一眾cp粉在圍觀到謝丹恬的最新微博後,終於心碎畢業。


    竹岐v:鋼琴版和古箏版,你們更喜歡哪個版本[音頻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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