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來王府莊園遊玩的,肯定都屬於貴客的級別,身邊都帶得有扈從。


    襄王世子想為趙欣欣介紹那些貴客,趙欣欣很幹脆地拒絕了——我隻跟趙家人來往,其他人沒必要認識。


    五六撥貴客聚在一起,騎著馬鬧哄哄地在莊園裏轉悠,雖然天上下著雨,不過每人都將靈氣外放,抵擋著細細的雨絲。


    趙欣欣一行人,遠遠地吊在隊伍的後麵,而且她和李永生都沒有激發靈氣,任由細密的雨絲灑落在身上。


    北方的春雨,從來都不怎麽大,轉悠了小半個時辰,兩人也不過才浸濕了外衣,稍微運一下氣,還能蒸幹一些水汽。


    不過他們一行人,在別的貴客眼裏,那就是另類了。


    雖然大家都暗暗聽說了,後麵的人就是英王九女、尚未築基就被玄女宮收入山門的趙欣欣,可是吹得再狠,她連製修都不是,不見肩頭都被雨水打濕了?


    差不多遊玩到午正時分,襄王世子一抬馬鞭,指著不遠處一座草亭,大聲地笑著,“春雨難得,小王為諸位略備了一些野味,咱們在這鄙陋之地,也做一番江湖豪客可好?”


    也就是襄王世子了,在自家莊園裏,都能找到做江湖豪客的感覺。


    不過眾多貴客並不計較,世子的錦衣玉食嬌生慣養,是別人學不來的,更有人高聲發話,“世子,想做豪客,那得有酒才好,正好天雨,多吃幾杯也好擋一擋寒氣。”


    “哈哈,”世子得意地放聲大笑,“正好有莊園自己釀的靈酒,虧得小王準備得當,要不然豈不是怠慢了各位前輩?”


    草亭其實並不大,也就是四五丈方圓——四五十平米的樣子,五撥貴客加上扈從,這麽一個亭子擠不下。


    當然,貴客們都是有章法的,扈從並不進亭子,在亭子外支起陽傘歇息。


    隻有一些夠身份的伴當,才能亭子裏落座。


    亭子裏一共兩桌,一桌是主桌,一桌是伴當的桌子,這些伴當裏,不乏謀士保鏢之類的,一共十個人,倒有一半是化修。


    主桌上的化修更多,連世子一共九個人,就有六個化修。


    趙欣欣不跟他們湊熱鬧,直接在草亭旁邊,支開了一個雨棚,桌幾什麽的,也都紛紛放出來——今天在場的人裏,帶了儲物袋的人並不少,她這麽做,一點都不礙眼。


    當然,考慮她尚未晉階製修,給人的感覺還是比較……那啥。


    世子一個勁兒地給她使眼色,她就當看不見了,反正不去坐那一桌。


    此刻春雨,她小小地淋了一場,身邊還有友人相伴,再來一壺茶,幾盞酒的話,也是人生的極樂了。


    不須她多言,侍女就給她衝好了茶,不多時,襄王府的酒菜也端了上來。


    肉是靈鶴的肉,這東西是難得的野味,莊園裏倒是養著幾十隻鶴,但是靈鶴是野生的,帶有些許的靈氣,吃的就是那個筋道的口感。


    酒也是靈酒,一口下去,靈氣在胸腹間遊走,說不出的酣暢。


    竟然是靈穀釀成的?李永生也頗為驚訝,忍不住低聲感歎,“襄王府好大的手筆。”


    哪怕是朱塔任家,小孩子收點靈穀,都可能被族裏借走,襄王府竟然拿靈穀來釀酒——這尼瑪也太奢侈了一點吧?


    “兌了點靈穀酒罷了,”趙欣欣低聲發話,“我這個叔父,府上有釀酒名家,能令靈穀釀酒時靈氣不散,他自己喝的,是靈穀釀的酒,此刻拿出來的,卻未必是了。”


    李永生笑著點點頭,心說這才對嘛,不過……這貨也算個會享受的了。


    “靈鶴也是如此,”張木子喝了一口酒,陶醉地長出一口氣,又丟了一塊靈鶴肉入口,含含糊糊地發話,“靈鶴也是家養的,喂養時,摻雜了點靈穀。”


    趙欣欣張大眼睛,斜睥她一眼,“何以見得?”


    張木子嚼了幾口靈鶴肉,一伸脖子咽了下去,淡淡地吐出三個字,“不耐嚼。”


    她吃靈鶴肉,可不是一次兩次了,身為一個老饕,她最懂得享受美食,野生的鶴肉才筋道,不耐嚼的鶴肉,那就是家養的,帶點靈氣……這很難嗎?


    恰好,趙欣欣也是個吃貨,她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我去,這不是糊弄人嗎?”


    “不錯了,”李永生笑著發話,也是壓低了聲音,“英王府肯定也養得有鶴,舍得喂靈穀嗎?”


    “喂不起,”趙欣欣冷冷地瞪他一眼,“我家那點底子,哪能跟叔父家相比?”


    英王也有些利潤豐厚的產業,但是襄王是得了太皇太妃的偏幫,兩人的身家沒法比。


    “還是的嘛,”李永生笑著點點頭,“你叔父拿這些東西出來待客,已經很有誠意了。”


    說句實話,襄王府的奢靡,已經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趙欣欣愣了一愣,也反應了過來,於是大口喝酒吃肉。


    他們不做聲了,但是草亭裏卻是漸次地熱鬧了起來,酒至半酣,大家都來情緒了。


    李永生聽他們聊天,很驚訝地發現,那幾撥貴客裏,有一撥是半隱世家族的,有一撥是子孫廟的,還有一撥,竟然是軍方的。


    他忍不住湊到趙欣欣耳邊,低聲發話,“我說,你這個叔父,他到底想幹什麽啊?”


    趙欣欣皺一皺眉,又苦惱地歎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啊,不過……誌大才疏,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吧?”


    李永生沒好氣地看她一眼,“等太皇太妃不在了,他能活下來就算不錯了。”


    身為親王,做事這麽高調,真是作死的典範,在他看來,襄王想要活下來,就隻有一個選擇——在太皇太妃尚在的時候,篡位成功。


    趙欣欣側頭看他一眼,很納悶地問一句,“這又關我何事?”


    李永生頓時語塞——是啊,不關你的事兒,那就更不關我的事兒了。


    然而,事實證明,他想要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


    又喝一陣酒之後,世子帶著一個高階化修,來到了雨棚。


    世子明顯是喝多了,表現得非常亢奮,“九妹,來,我給你……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隱世家族,隱世家族啊,願意助我父王成事,你們得認識一下。”


    我去,李永生的眉頭一皺,他不能不承認,腦殘是可以遺傳的。


    “王兄你喝多了,”趙欣欣喝了也不少,但是她一直克製著,不想再自己昏睡,連累他在周圍戒備,“姐姐大婚是好事,但是你得適量。”


    “有啥適量不適量呢?”世子大著舌頭發話,“你必須認識一下,這是韋純方韋真人,廣陵韋家,隱世家族啊。”


    “切,”李永生聽到廣陵韋家四個字,忍不住輕哼一聲,上次韋小寶跑得快,這賬還沒算完呢,又冒出一個韋家的化修?


    韋純方卻是沒有喝多,他聽到了這一聲,於是側頭看一眼李永生,冷冷地發話,“你好像對我韋家……挺不以為然?”


    “不以為然倒是談不上,”李永生又哪裏是個怕事的?


    他不願意讓趙欣欣難堪,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忍受了韋家的做派。


    不過眼下是襄王嫁女,又是在襄王的地盤上,所以他淡淡地表示,“韋家真君隕落於國戰,我還是很敬重的。”


    這可不僅僅是奉承,而是話裏有話,時隔四十多年,誰還會提起國戰那麽久遠的事情?


    想得更惡毒一點,那就是在說,韋家真君為何會隕落於國戰呢?


    好吧,老話不提了,但是——你韋家都沒真君了,說什麽隱世家族?


    李永生說得晦澀,但是韋家人對這一段曆史實在太敏感了,韋純方側過頭來,又上下打量他兩眼,皺著眉頭發話,“從京城來的……你姓李?”


    李永生笑著點點頭,“沒錯。”


    “那你……死吧!“韋純方獰笑一聲,狠狠地一掌拍了下來,白色的大手,直接擊垮了雨棚和桌幾。


    所幸的是,雨棚下都是修者,全部躥了出去,李永生躥得更遠,直接到了十餘丈外。


    草亭中的一幹人,訝然側頭看了過來。


    趙欣欣才待發話,張木子已經先暴走了,她直接掣出一柄大槍,衝著韋純方一指,厲聲發話,“小子你活膩歪了?敢對我北極宮的人出手?”


    “閣下就是北極宮的張道友了吧?”韋純方冷冷一笑,“我此舉,不是針對北極宮,而是這李家小兒,著實可惡,竟敢對義安林家不敬……你視我隱世家族為何物?”


    話音未落,一隻白色的大手,徑直衝著李永生抓了過去。


    這大手著實碩大,竟然籠罩了百餘丈方圓。


    李永生身法奧妙,他是聽說了的,但是這麽大的範圍,倒不信丫躲得過。


    然而,李永生的身子再度一閃,竟然就消失在當地了,隻留下一聲長笑,“你韋家自尋死路,那就怪不得我了。”


    韋純方完全沒有想到,這種情形下,都能讓對方跑了,他茫然地收回白色的大手,目光一轉,在趙欣欣和張木子身上來回掃視。


    世子的酒意,此刻早就化作了一身的冷汗,見狀忙不迭地高聲叫著,“韋準證,你和別人的恩怨我不管,這可是我襄王府的貴客!”


    (有事,提前更了,召喚月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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