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純方雖然蠻橫,但是還不至於自大到公然對上宮弟子出手。


    雖然在他眼裏,別說玄女宮趙欣欣了,就是北極宮的張木子,也不值得重視。


    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真不敢對她倆出手,除非他打算殺掉所有人來滅口。


    於是他淡淡地看著張木子,“張道友,剛才那一掌,我是對那姓李的家夥出手,他不敬我家老祖,當誅!”


    “嗤,”張木子不屑地哼一聲,“我也沒聽到,他如何對你家老祖不敬。”


    韋純方臉一黑,李永生話裏的諷刺意味,他又如何能明說?


    不過前不久,他接到了來自京城的消息,知道這李永生不但跟差點斬了族中的一個供奉,還跟杜家交好。


    於是他著人打探此人消息,卻意外得知,杜家入了玄女宮的杜晶晶,還曾經跟這姓李的配合,斬殺了義安林家的子弟。


    不得不說,我們酒家已經成了一個小江湖,很多人和事,都能從那裏傳來。


    正是因為如此,韋純方對李永生是極其地不滿,待發現此人臉上有疤,確定身份之後,直接痛下殺手,甚至都不給襄王府留麵子。


    當然,這也是他明白襄王府的處境,知道襄王現在一門心思結交天下高人,隻等機會合適了就篡位,既然要倚仗他們,肯定就不能斤斤計較。


    事實上,就算襄王府想計較,韋純方也不怎麽害怕,韋家就有這樣的底氣,想一想韋小寶就知道,那廝雖然隻是中階司修,卻是連玄天觀都不放在眼裏。


    過不多久,李永生又在百丈之外現身了,他遠遠地衝趙欣欣一拱手,大聲發話,“東家,這廝對我無禮,要不要幹掉他?”


    韋純方氣得笑了起來,“幹掉我,憑你也配?小子你有種別跑!”


    “喂喂,韋準證,九妹,咱們有話好說,”世子著急得汗都快出來了,“無非是一點小口角,何至於打打殺殺?”


    “王兄你還真令我失望,”趙欣欣的臉沉了下來,冷冷地發話,“我沒有看到口角,隻看到有人恃強淩弱。”


    “韋真人有點不勝酒力,”世子幹笑一聲,“酒意上頭,有些事情做不得數的,九妹,明兒可就是大喜的日子了,你別難為王兄好嗎?”


    他心裏也埋怨韋純方,但是他更清楚,韋家十餘名化修,是極為寶貴的戰力,父王一旦起事,韋家能提供的幫助,遠大於趙欣欣。


    這種情況下,就算胳膊肘往外拐,他也顧不得了,必須要製止衝突的延續。


    “王兄既然這麽說,那就暫時罷了,”趙欣欣冷哼一聲,又淡淡地看韋純方一眼,“大喜的日子之內,我不跟你計較,不過你意圖襲擊我,這事沒完。”


    “嘿?”韋純方氣得笑了,“沒完你又要怎麽樣?再跟我呲牙,我現在就打殺了,看玄女宮會不會因為你這麽一個弟子,為難我韋家。”


    他說這話,不但有底氣,也有道德支撐——一個連製修都不到的小家夥,怎麽跟高階化修說話呢?


    玄女宮若是因為此事,出來高階化修跟他爭鬥,那才是天大的笑話:以下犯上,真的好嗎?


    說白了,這還是跟實力有關,韋家這麽大的勢力,又有交好的勢力,就算是玄女宮,想要出手也要掂量一二。


    所以他說得是有恃無恐。


    趙欣欣淡淡地看他一眼,也不說話,當然,你可以認為,她是不敢說話,但是她眼中的不屑,是擋也擋不住的。


    韋純方眉頭一皺,又待發作,隻聽得遠處傳來一聲輕笑,“來,姓韋的,有本事衝著我來,欺負女人算什麽本事?”


    “小子你真是活膩了,”韋純方獰笑一聲,一擺手,就待招呼韋家其他子弟上前。


    “韋真人,到此為止吧,”襄王世子是真的不高興了,他冷冷地發話,“我妹妹出嫁是好事,你一定要搞得血淋淋嗎?”


    韋純方淡淡地看他一眼,強壓怒火,輕輕地點一下頭,“既然是世子說話了,那我就讓這小輩一次,不過,我韋家不是任人欺負的,這一點,也請世子明察。”


    身為高階化修,他連張木子都敢教訓,也就是襄王世子身份尊崇,他賣個麵子。


    “多謝韋真人,”世子笑著點點頭,心裏也在暗罵,要不是怕影響了父王的大計,你這種貨色,我直接找人圍毆了。


    在這種氣氛下,莊園裏的遊玩,終於很掃興地收場了。


    而李永生,則是被韋家針對了,他本來想著,看看能不能跟著趙欣欣回來,但是在回來的路上,韋家分派出七八個人來,針對他做出了圍堵的姿態。


    李永生當然不怕這個,他甚至有信心將這些人全部幹掉,但是想一想,他是陪趙欣欣來的,總要考慮她這一世的親族,所以他就下不去手。


    然而,他下不了手,別人卻下得了,韋家人毫不留情地圍了過來,韋家跟襄王的合作,是建立在互惠的基礎上,以實力為準繩。


    對韋家人來說,襄王嫁女,這真是很扯淡的事,不過是大家接觸談事的一個借口罷了。


    一邊有顧忌,一邊卻是肆無忌憚,李永生就算再不甘心,也隻能選擇避讓。


    這也是韋家沒有對趙欣欣做出什麽舉動,否則他真的不介意大開殺戒。


    第二天,襄王府嫁女,其間的奢華不必再提,直折騰了一天一夜。


    趙欣欣雖然是親友團的,但是她已經將自家的身份,擺到了道宮弟子的位置上,所以她也僅僅是參與了觀禮。


    她身邊還有子孫廟的貴客,也是遠遠地觀禮,他們這寥寥數十人,跟熱鬧的婚慶典禮,有點格格不入。


    兩家子孫廟的道人,倒是想跟她和張木子交流一下,兩女卻是心恨對方昨日沒有出頭,擺出了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


    嫁女一共兩天,今天是出嫁,明天是送親。


    送親就不需要所有人前往了,皇家子弟離開了一半,趙欣欣也出言告辭。


    襄王府並不希望她離開,甚至連王妃都在百忙之中,專程前來留客。


    不過趙欣欣的態度很堅決,叔父接下來,想必還會繼續忙碌,我實在不便叨擾了。


    撇開在莊園裏的衝突不談,襄王的反意已經昭然若揭,趙欣欣可是代表英王來的,怎麽可能繼續留下來?


    得,這個回答,是徹底惹惱襄王府了,到最後送她離開王府的,竟然是襄王的一名庶女和一個管家,真是可謂前恭後倨。


    趙欣欣沒有感到生氣,反而是覺得有點可笑,行不多遠,她忍不住出聲發話,“我這叔父一家子,一個個都是奇葩。”


    “嘿,”張木子無奈地搖搖頭,她是道宮中人,無意點評紅塵中的恩怨,不過憑良心說,她也覺得,若是任由襄王奪了大寶,對中土國也是禍非福。


    就在此刻,遠處出現了一人一馬,孤零零地站在路中央。


    “這家夥,跑那麽遠,”趙欣欣輕聲嘟囔一句,卻是雙腿一夾馬腹,快速向對方馳去,嘴裏也叫了起來,“你就不能在王府外等我們嗎?”


    “明著等的話,還是距離遠一點,比較妥當,”李永生笑著回答,“你那個王叔,可不是省油的燈,以窺破他的反意,小心他派人將咱們全留下。”


    “不至於吧?”趙欣欣不以為然地回答,“他早就搞得天下皆知了,有必要專門針對我嗎?”


    “為什麽不至於?”李永生撥轉馬頭,跟她們一起前行,嘴裏笑吟吟地點評,“襄王做事太不著調了,沒準他腦子一抽,就派人來追殺咱們。”


    趙欣欣竟然無言以對,沒辦法,襄王就是這麽個不靠譜的主兒。


    倒是張木子眼睛一眯,沉聲發問,“你覺得他動手的幾率有多大?”


    她不是怕事的人,但是襄王府的實力,她也見到了,目前恐怕超過了二十個化修,就算分出三分之一來埋伏趙欣欣,也是不好抵擋的,更別說裏麵還有高階化修。


    所以她要聽一聽李永生的判斷,如果幾率非常大的話,她並不介意提前聯係一下附近的道宮,好隨時聯係道宮中的高手。


    “這個我倒是猜不出來,”李永生笑著回答,“不過我建議,現在咱們往東南走,進了摩天嶺的地盤的話,襄王想動手,也要掂量一下。”


    “哦?”張木子的眉頭一揚,“這是為什麽?”


    李永生笑著說起了邵真人那段公案,最後他表示,“韋家人不跟來的話,很難拿得下咱們,可是他們就算跟來,也不敢在摩天嶺的地盤動手。”


    這麽多年過去了,邵真人心中的積怨依舊,他一直在發愁,不能將戰火引向韋家,韋家隻要敢動手,他就絕對敢出擊。


    張木子點點頭不說話,趙欣欣卻忍不住哼一聲,“看來,還是得多謝杜執事的見多識廣。”


    “好了,”李永生沉下臉來,不怒而威地發話,“這不是耍小性子的時候,你保護好自己,就是對你父王最大的幫助。”


    趙欣欣終於不做聲了,前行到下一個路口,撥轉馬頭,選擇了東南方的路。


    其他騎士也都撒了出去,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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