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假設好了,我們現在假設他是個易容高手,那麽他能做到在易容成一個陌生人時他的一些小習慣也能跟著改變嗎?當他是嶽夜鳴的時候,他有一些什麽容易讓人辨認的標誌嗎?除了他那憂鬱的氣質和好看的臉蛋之外。”


    “他好穿白衣。”三個人的聲音,三個聲部,聽著真優美。


    “這也算?少爺也好穿白衣呢。”


    “他一年四季都是一身白衣,十三好歹還有別的顏色的衣服。”


    “那他的衣服有什麽特點嗎?他都穿什麽樣的料子做的衣服?”


    “他隻穿瑞兆祥綢布店的上等綢緞料子做的衣裳,從他出道以來,就沒見過他穿過便宜貨。”


    見?


    如熙心中的一汪清潭被扔下了一顆小石子,蕩起層層波紋,七長公主也見過這個嶽夜鳴?


    “喜歡附庸風雅的年輕公子哥兒都愛穿一身白衣,嶽夜鳴這習慣不能算明顯標誌。那除了白衣呢?他既然是劍客,那他的武器是什麽樣子的?武器應該是最明顯的個人標誌吧?”


    王爺眼角抽搐一下,“喜歡附庸風雅的公子哥兒愛穿白衣”?這話怎麽聽著這麽刺耳和別扭。


    “他的武器沒人見過,見過的人據說都已經死了。”王爺和郎孜都一臉嚴肅,嶽夜鳴那高絕的武功才是王爺真正頭疼的原因所在,就怕如果一旦逼急了他的話,難保不會大開殺戒,盡管那個人之前所殺的人都是罪大惡極。


    “不會吧?人死了他拿什麽去領賞?”


    “人頭。要不怎麽說他專接那種最高風險的任務,這種亡命之徒生死不論,死的活的都是一樣的賞金,所以長時間以來官府與賞金獵人之間就達成了一種默契,見人頭給錢。反正抓活的回來以後也是要砍腦袋的,而且關在牢裏還要提防同夥劫獄,死了還更放心,大家都省事,畢竟賞金獵人押著一個大活人上路也是要冒很大風險的。”


    “他有這麽厲害?”


    “那當然,行走江湖,難免不與人結怨,能活下來並打出名號的都不是什麽平庸之輩。”


    “我還以為他就是個有點祖產又會點花拳秀腿的花花公子呢。”


    “他要真是個這樣的人就好了,也用不著我拖著個病弱的身子親下江南了,就是因為他身份不一般啊。”王爺揉揉後腰,故作虛弱狀,被七長公主很鄙視的飛了一眼。


    “昨晚上你可生猛得很,一點都不病弱啊。”


    如熙張口結舌,扭頭看著郎孜,用眼神詢問,“昨晚上難道王爺是‘現場直播’?”


    郎孜搖頭否認。


    十三王爺一副被嚴重打擊的無奈狀,“七姐,有點分寸好不好,這還有個丫頭片子呢。”


    “有什麽關係,反正你麵子裏子早就不存在了,在我麵前你少裝君子。”


    十三王爺徹底昏倒,隻是短短幾個月沒見,七姐的脾氣更見古怪,一定要想辦法把她嫁掉,免得她在某一天變成一個怨婦。


    如熙端杯喝茶,充耳不聞,聽見也當沒聽見。


    “哎,這事會不會是個誤會?也許嶽夜鳴隻是在抓人的時候與郡主相遇,嶽夜鳴並不知情,而隻是郡主的一廂情願?養在深閨的郡主有一些英雄情節也是人之常情嘛。”茶果然有提神醒腦的作用,如熙又想到一個可能。


    “什麽樣的亡命之徒敢到天子腳下去作亂?”


    “要是有這樣的人進了京,還輪不到嶽夜鳴這樣的賞金獵人出手,府尹就會先動手拿人,不要小瞧了京城的城防軍,他們的戰鬥力可是一流的。”


    公主和王爺一人一句,反駁了如熙提出的那個不可能的可能。


    “也許那個倒黴家夥隻是想著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呢。”


    “不可能的,除非那人發燒燒壞了腦子,京城對於那些人來說永遠都是最危險的,光是城門口的盤查他們就不是那麽容易能通過的。”


    “得,一切又回到起點,還是要找到嶽夜鳴才能知道他為什麽要去京城、又是怎麽與郡主相遇、他是否知道後麵出了這一團亂子。”


    “他就是一隻耗子,隻有他找別人的份,還沒有人能找他的,這事不能急,反正都過了這麽久了,再過一陣子,等風聲沒有這麽緊了,他自然又會冒出來,抓他不必急在一時,就像他抓別人一樣,獵人總是比獵物更有耐心。”


    瞧王爺說的,好像這個嶽夜鳴已經是他囊中之物一般,說得這麽輕快。


    不過也的確是需要耐心,嶽夜鳴的賞金並不高,因為他的罪名是調戲良家婦女,算不上罪大惡極,又是要活口,對於那些已經習慣於隻帶任務目標的腦袋上路領賞的賞金獵人來說,並不是個好完成的任務。


    何況嶽夜鳴本身也是個武功高強的賞金獵人,同行相忌,那些有實力能與嶽夜鳴一較高下的賞金獵人不願出手、水平差一些的大部分又有自知之明不會去趟這混水,這也是一直找不到嶽夜鳴的一個原因。


    “那我們的真正目標?”如熙始終惦記著公主的那句“正事”,既然抓捕嶽夜鳴隻是順帶一提,那真正的正事又是什麽?


    七長公主覺得她越來越喜歡如熙這個丫頭了,雖然這是第一次見麵,而且時間還不到兩個時辰,但並不妨礙她喜歡這個聰明的丫頭,如熙合了她的眼緣。


    “我們的真正目標是尋人。”


    “尋人?什麽人?是男是女?多少歲數?為什麽事要找這個人?”如熙不帶換氣的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尋一個在十幾年前就下落不明的年輕男子,根據時間推算,他大概與嶽夜鳴的年紀相當,他是當年一樁懸案的唯一幸存者。”


    如熙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也就是說這個男人當年隻是個小男孩?!男大也十八變哦,這也太難找了!”


    “所以,咱們才找了他很多年。”


    “那他當年最後出現的地點在哪?有去過他當年生活的地方尋訪嗎?”


    “問題就在這裏,他之所以會幸存下來,就是因為他從小就被送進了師門習武,沒有與父母在一起,所以當他的一家遇害的時候,這個男孩逃過了一劫。”


    如熙捂住了自己因為吃驚過度而張大的嘴,竟然是滅門慘案,“也就是說現在的線索僅僅是知道他自幼習武,但因為他父母雙亡,所以沒人知道他的師門所在?”


    “就是這樣,我這幾年幾乎走遍全國,結交了不少武林人士,明著暗著費盡心思的打聽下來,都沒有人有叫歐陽冶鳴的師兄弟,也不排除他為了自身安全而隱姓埋名。偏偏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尋找,到現在已經山窮水盡,想不出一點辦法了。”


    如熙麵色凝重的緩緩起身,向七長公主和十三王爺鄭重行禮,“奴婢隻是一個丫頭,如此機密之事不是奴婢可以在一邊聽的,還請少爺和小姐允許奴婢回避。”


    王爺和公主肯定不是主動下來尋人的,他們背後一定有皇上的意思,而且王爺說他找了幾年,那麽也可能是當今聖上剛一繼位他就開始了這個行動,又或者是先帝還在世時就已經開始了。


    能讓廟堂上的掌權者如此重視的人,想必這個人的出身不一般,那個遇害的老人很有可能是國之棟梁,而且還是個很得君心民心的棟梁,所以皇上才費這麽大的力氣找這個孩子。


    既是棟梁,又是非正常死亡,作為一個皇上器重、百姓尊重的官員來說,不太可能是被強盜殺人越貨,強盜膽子再大也不敢打劫這樣的官員,而且最後還殺死對方,這更加不可能,那隻會給強盜自己惹來滅頂之災。


    那麽唯一且最有可能的就是政見不同的政敵為了肅清擋在路上的阻礙而殺人滅口,為了保護這個孩子的安全,皇上才不能放榜尋人,因為隻要那個孩子一露麵,他就可能被殺害他父母的幕後主使派來的殺手再度滅口。


    縱使那個孩子自幼習武,但雙拳難敵四手,殺手殺人是不會講究什麽規矩的,一切以完成任務為終極目標,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不被殺死也得被累死,隻要精神稍一鬆懈,死亡立刻降臨,有什麽冤屈跟閻王爺投訴去吧。


    即使那個孩子一路有驚無險的到了京城,可要見皇上畢竟還需要一些手續,敢派殺手刺殺國之重臣的人必定自身位置也不低,很可能也是個身居高位的人,那麽那個孩子的名字肯定也要報到他那裏,殺手就會在下一刻出現。


    而不能大張旗鼓的找人還有另一個原因,這個幕後主使肯定也在找這個孩子,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對他是個莫大的威脅,他更迫切需要先一步斬草除根,說不定他現在就在後麵等著做一隻黃雀。


    想到此,如熙背上一片冰冷,這種事關國家機密的事她還是不要參與的好,她的第二次生命不能消耗在這種事情上麵。


    “無妨,既然一開始沒讓你回避,那現在也不會讓你離開,既然你是十三的貼身丫頭,那我們就要信任你,如果打著事關重大的幌子讓你回避的話,也許會讓我們錯失很多機會,說不定什麽重要線索就是你發現的。”七長公主這話講的實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何況這丫頭本身就是個未解的謎。


    “七姐說的對,既然帶了你來,又讓你坐在這裏這麽久,就是要讓你知道我們目前麵臨的狀況,我不希望出現因無知而拖大家後腿的情況。”


    “你的確是個少見的聰明丫頭,思想很成熟,但表麵上卻又看不出來有半分城府,我們並沒有講出深層次的背景,可你已經全部想到,這樣的思維能力在同齡人當中相當難得,就算是鶯歌讓她來分析局勢都不一定能講得頭頭是道,而她還是自小就跟在皇後身邊的。”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奴婢也是經過生死的人,不能跟鶯歌姐比,鶯歌姐比奴婢能幹多了。”


    “但在這裏,在十三身邊,不需要像鶯歌那樣的丫頭,我們需要的是聰明的、懂事的、知道替主子著想的、真正會辦事的人,而不是像鶯歌那種隻知伺候主子卻不知天下事的蠢笨丫頭。”能做皇後的丫頭,那智商至少是正常的,而鶯歌怎麽著也稱得上聰明伶俐,但在七長公主眼裏,卻隻得蠢笨的評語。


    “可是奴婢……”


    “好了,坐下吧,不要再說什麽要回避的話了,你聽了這麽多,你以為你已經能脫身了嗎?天下人都知道你是皇上賞賜給十三的貼身丫頭,就算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以為那些有目的的人會相信你嗎?”


    都說實話最傷人,七長公主的實話讓如熙打了一個寒戰,心裏糾結著又重新落座。


    “如熙,你是我的丫頭,我讓你做什麽你沒得選擇,所以你還是乖乖的老實坐著,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否則我即刻讓人送你回宮。”王爺又跟著添一把柴,如熙額頭一滴汗滑過臉龐。


    王爺的話半真半假,但可以肯定的是,王爺是不會將如熙送回宮的,他還要解開如熙身上的謎呢。可如熙此刻無法分辯,隻得戰戰兢兢的坐著,不吭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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