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數月蕭恒每日在雪園修煉半日,一到下午便會出門散心,在左府中四處轉悠。初時,府中人員見他臉麵生疏,多有盤問。蕭恒隻需一亮腰中玉佩,對方便都不再過問。


    不過,最讓蕭恒感到奇怪的是,他在閑逛之時,總是隔不了幾天就能在幽僻之地偶遇左秀。蕭恒納罕,左秀不是每日下午都要處理公事麽,怎麽總在外麵?他每次想要問及,卻都被左秀熱情的招呼聲打斷,遂拉著蕭恒談天說地,好不快樂。蕭恒每次都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早就把心中的疑問拋到了九霄雲外。


    光陰荏苒,雪融花開,盛夏即來。愛蓮園內荷花盛開,左秀便約了蕭恒來園內賞荷。


    蕭恒還未進園,就有濃鬱的荷香鑽入鼻中。左秀早在園門等候。二人並肩緩行,順著彎曲長橋漫步於荷塘之中。放眼望去,滿池香蓮色彩繽紛、姿態各異,或高挑、或低浮、或怒放、或菡萏,熏風輕撫、莖葉擺動,一如身邊佳人,風姿婀娜、神采出塵。蕭恒行走其間,邊賞荷花邊賞佳人,自然是心情大快。


    待兩人來到長橋中間,左秀停下腳步問蕭恒道:“世間眾人隻道聖女殿下愛蓮,不知恒哥哥可知秀兒我為何愛蓮麽?”


    蕭恒笑道:“不光秀兒你愛蓮,天下愛蓮者多也!蓮花生於汙穢而自清,看似柔弱實而堅韌,其藕有節,內有孔竅玲瓏,斷之而絲連,乃是花中君子!不過你是女兒家,可能喜愛蓮花的香豔容姿更多一些吧。”


    左秀搖頭輕笑,走到橋邊,手扶欄杆,背向蕭恒說道:“沒想到恒哥哥也是世俗之見呀!恒哥哥可知這一池蓮花長出需要多長的時間?”


    蕭恒道:“據我觀察,大概也就四五天的樣子莖葉便都從水中長出。”


    左秀又道:“那恒哥哥可知我是何時下的藕麽?”


    蕭恒道:“這可不知。”


    左秀道:“大概三月之前就要分藕下種,且無需密植。這種藕荷會一直在水下積蓄力量,伸展藕鞭,擴大地盤。潛伏數月,隻待天時一到,就能在四五天內破水而出,長滿整個池塘。這種等待和忍耐,還有這堅持不懈的精神,才是我喜愛它們的原因。”


    蕭恒聞聽,心中一驚,卻見左秀緩緩轉過身來,一身嬌柔之氣立刻將蕭恒心中疑問打消,笑道:“秀兒聰穎,理解確實不同尋常,這些品質確是常人所沒有發現的呢!”


    左秀掩嘴一笑,道:“恒哥哥過獎了。”遂同蕭恒繼續漫步,品評花容。之後,二人來到屋中,喝茶聊天片刻後,蕭恒才告辭離去。


    不料,他剛出愛蓮園門不遠,迎麵就被兩名男子攔住。蕭恒還道是尋常家丁,話也沒說,一亮左秀玉佩就想離去,卻見對麵一瘦高男子吼道:“鍾道友你看看!這小子有多猖狂,竟然還敢拿聖女殿下的玉佩來炫耀!咱們可真得要好好治他一治!”


    另一粗獷大漢道:“郭道友說得太對了!就沒見過這麽不懂規矩的人!”


    蕭恒聽得莫名奇妙,說道:“我與二位素不相識,既然識得聖女殿下玉佩就不要擋道!”說罷,便就要走。


    鍾、郭二人卻同時閃身,又將蕭恒去路攔住,笑道:“想走可沒那麽容易!今天得好好教教你規矩!”


    蕭恒沉著臉問道:“什麽規矩?”


    鍾姓之人喝道:“當然是麵見聖女殿下的規矩啦!”


    蕭恒不屑道:“我守不守規矩自有聖女殿下分辨,你們二人有何資格過問?”


    郭姓之人道:“當然有資格了!我來左家已有七十餘年,聖女殿下還從來沒有邀我賞過荷花!”


    鍾姓之人也說道:“是啊!我來的時間更長,都百餘年了,聖女殿下也沒邀我去看過回腸峽瀑布!你小子才來幾天,不知先來後到也就罷了,居然獨占了聖女殿下這麽多恩寵,還不知適可而止!你說你該不該打!”


    蕭恒可算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合著這兩位都是左秀的愛慕者,見自己同左秀親近,心生嫉妒遂來找碴。他輕蔑一笑,說道:“聖女殿下喜歡邀誰賞荷、喜歡邀誰出遊都是自願。我又沒有逼迫,何罪之有?你們二人估計是無德無能,所以才不被聖女殿下賞識。隻能在一旁幹看、妒忌吧!”


    “好你個無恥小賊!勾引聖女殿下,意圖不軌,該當何罪!”鍾姓大漢大喝一聲,放出罡劍就朝蕭恒刺來。


    不待蕭恒接招,便有一罡鞭飛速將罡劍卷住,阻住去勢。鍾姓大漢見狀剛想罵:“誰他奶奶地敢攔我!”一轉頭,卻發現出手之人乃是左秀,立刻就憋了回去,忙行禮道:“見過聖女殿下!”


    蕭恒和郭姓男子也看到左秀,一同行禮。


    左秀收了罡鞭問道:“鍾道友和郭道友為何要同蕭道友起衝突?”


    郭姓男子忙道:“回聖女殿下,不是起衝突。隻因我二人聽說聖女殿下新招募了一位神秘門客,身手不凡,心生仰慕,遂來求教。”


    蕭恒心中暗笑,卻也沒興趣揭穿,繼續看他們演戲。


    左秀笑道:“原來如此。我公務一直繁忙,忘了帶蕭道友和你們打招呼。現在介紹一下,這位是軟化初期的蕭淩風道友。這兩位是軟化初期的郭常喜道友和鍾洪道友。三位都是我府上的門客,日後還要多多互相照顧才是。”


    左秀介紹完畢,蕭恒笑著向二人一抱拳。那兩人在左秀麵前不願失禮,也隻得不情願地向蕭恒抱拳行禮。


    隨後,郭常喜對左秀道:“既然蕭道友和我們都是同樣修為,在下懇請殿下允許我們切磋一番,也好給我二人開開眼界、長長見識啊!”


    左秀問蕭恒道:“蕭道友意下如何?”


    蕭恒自然不願在左秀麵前示弱,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道:“我無異議。”


    左秀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召開一個門客比武大會!把所有軟化初期的門客都叫上,大家去演武場,一較高下!”


    郭、鍾二人自然讚成,遂跟隨左秀一起,又叫來了六位軟化初期修士。慕容臨心則不在其中。十人一道禦空出了長風牧府,來到後山中的一個穀地。這穀地到處坑窪,草木多有折損,看樣子在此經常發生武鬥。


    左秀先給蕭恒介紹過眾人。蕭恒發現,這八名門客均是外姓,加上慕容臨心的話,左秀手下光外姓的軟化初期修士就有九人,可稱實力雄厚。在場的八名門客中,女子三人、男子五人。三名女子對蕭恒倒還客氣,但五名男子看蕭恒的眼光卻都如刀子一般。蕭恒立刻明白,原來除郭、鍾二人之外,另外那三人竟也是左秀的愛慕者!


    寒暄過後,左秀立於當中說道:“今日比試隻為交流,勝負之事希望各位莫要在意!點到為止,不要傷人。那麽下麵開始挑戰!”


    話音剛落,鍾洪第一個站出來嚷道:“我要向蕭淩風道友挑戰!”


    蕭恒也不客氣,走到場中,向鍾洪一抱拳,道聲:“承讓!”


    鍾洪不二話,右手罡劍放出,劈頭朝蕭恒就砍。蕭恒略一閃身便就避開。卻見鍾洪身形一轉,左臂軟化好似柔繩,借著身體轉動之力,將左手罡劍甩向蕭恒。這一招勢急力猛,蕭恒保險起見,雙手放出罡盾抵擋,“鐺”的一聲,便被鍾洪罡劍震出一丈。


    鍾洪一招得手,洋洋得意,遂雙臂連甩,帶動罡劍朝蕭恒進攻。他雙手軟化,隨身甩動,招式亦劍亦鞭、變化多端。打了二十餘合,蕭恒連連後退、隻守不攻,完全處於劣勢。鍾洪見狀更是得意,遂鼓足氣力,兩臂豎直交替輪舞,罡劍飛轉好似車輪,猛攻蕭恒,欲一舉將其拿下。


    卻不料,蕭恒突然停止後退,迎罡劍而上。在罡劍將要砍到的一刹那,他身形微微右閃,洽洽避開劍鋒,同時左掌揮出,又快又準,正打在鍾洪左手罡劍劍脊,立刻將罡劍軌跡打歪。鍾洪一驚,連忙欲收回罡劍,可還是慢了一步,雙手罡劍狠狠撞在一處,“鐺”一聲巨響,隻震得鍾洪雙臂發顫。而下一刻,蕭恒劍指已指在鍾洪眉心。


    鍾洪臉上肌肉連跳,自知自己求勝心切疏於防範,才被蕭恒鑽了空子,心中雖有不服,卻也隻得認輸。


    他剛下場去,那郭常喜立刻跳出來說道:“我也要向蕭道友求教!”


    蕭恒全無懼意,道聲“請!”那郭常喜遂揮罡鞭來戰。


    郭常喜接受了鍾洪的教訓,處處小心,先將手足四條罡鞭圍繞周身舞動成風,築起防禦,再伺機向蕭恒攻擊。


    這樣一來蕭恒果然找不到空當,在密不透風的防守下,他連郭常喜的三丈之內都無法接近。蕭恒束手束腳地打了十合,心念一動,忽退後一丈,將右掌收於腰際,接著快如閃電一般打出一掌,同時身隨掌動,也隨之向前猛進了一丈!掌出有聲,聲如炸雷!一股霸道的衝擊波應聲而出,如洪水猛獸般擊在郭常喜身上,瞬間將罡鞭編織的防禦打亂,更是把郭常喜吹飛數十丈。


    郭常喜雖仗軟化之法沒有重傷,卻是也被打得腹中翻江倒海,頭暈腦脹。大驚之下,他手腳亂舞,想抵擋蕭恒追打,卻不料,蕭恒並未追來,而是立在遠處,笑著示意他再來。


    見蕭恒如此張狂,郭常喜如受大辱,惱羞成怒,也顧不得防禦,放手向蕭恒攻去。蕭恒這次更加直接,不待郭常喜近身,側身而立,將右肩正對於他,同時左手收於腰際,接著猛地推出,身形同樣隨掌前衝一丈。(.好看的小說)又是一道巨大的衝擊波打出。郭常喜這次有了經驗,連忙變向避開,躲過衝擊波,繼續衝向蕭恒。


    蕭恒連連後退,待四周靈氣恢複,又將左肩對著郭常喜,同樣打出一掌。這時終於有人認出,大喊一聲道出此招名姓:“大力斥靈掌!”


    眾人一聽都是驚訝。這大力斥靈掌乃是左家絕學,這個新來的門客竟會使用,定是左秀傳之。於是眾男修心中醋意更深。


    郭常喜也不例外,他再次避過衝擊波,大喊一聲:“受死!”四鞭輪開,衝到蕭恒近前。蕭恒不屑一笑,左手收於腰際,又擺出大力斥靈掌的姿勢,直嚇得郭常喜連忙向斜刺裏躲閃,卻不料這次衝擊波沒來,攻來的卻是十八道紫色雷霆!


    這一下大出郭常喜意料,慌亂間揮鞭抵擋,卻隻擋住了十三道。剩餘五道雷電均打在其身上。這郭常喜渾身顫抖,花了一息時間才調整恢複,卻隻見蕭恒的劍指已指在自己眉心,羞惱之下,隻得認輸。


    而場下鍾洪忽然叫道:“符體雙修!莫非你是那逃犯蕭恒不成!”


    蕭恒心中一驚:“壞了!光顧著取勝,怎麽把老底露了出來!”


    不想卻聽一女修說道:“鍾道友你看仔細了。蕭道友明顯比那通緝令上之人帥氣許多,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麽!”


    另一女修也附和道:“是啊,鍾道友的眼力也太差了吧。通緝令我還帶著呢,讓你仔細看看!”說著,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打通緝令,從中翻出蕭恒那張,遞給鍾洪。


    鍾洪拿著通緝令對著蕭恒看了又看,說道:“確實不像。但是也不能排除這小子易容的可能!畢竟雙修之人極其稀少!”


    左秀發話道:“易容之術乃是變化期修士的專利,蕭淩風道友怎麽可能會呢?鍾道友莫要多疑,比試繼續吧。”說罷,她對著場中蕭恒眨眼一笑。


    可蕭恒確是滿肚子的詫異。他剛才看得清清楚楚,那通緝令上所畫之人不是自己是誰?為什麽這些人都睜著眼睛說瞎話,說長得不像自己?


    不待他細想,又一胖男修向他叫陣。此人乃是盾係,一上來就和蕭恒硬打硬抗,兩不相讓。蕭恒知道兩盾係交戰其實就是拚功力,而自己剛才**兩人,功力有損,打持久戰定然吃虧。遂祭出陽亢符加強攻擊,同時在陽亢符閃出的耀眼白光下,瞬間施展天煞戾氣,雙掌打在胖男修胸口。隻“嘭”一聲響,胖男修罡盾碎裂,同時被巨大的衝擊力震飛老遠,撞入石壁三尺,費了老半天勁才爬出來,嘴角淌血,連叫“認輸”。


    雖有陽亢符的白光掩護,眾人沒看到蕭恒施展天煞戾氣後的駭人模樣,但是對那突如其來的煞氣卻都有察覺。他們隻覺心中一懍,就見胖男修盾碎人飛,不禁心生懼意。兼之蕭恒連敗三人,剩餘兩名男修都不敢再戰,遂紛紛轉向挑戰三名女修,書不再提。


    再說蕭恒下了場,站在場外觀戰,心中卻是一片狐疑。因為他剛才使用天煞戾氣的一瞬,隻覺頭腦一片清明,立刻想到“為什麽要為左秀爭風吃醋?”。可功法一收,一個念頭立刻湧上心來――“因為我喜歡秀兒啊!”這突然的心境變化讓蕭恒莫名異常,想了半天,也隻能歸於天煞戾氣的副作用之上。


    比武結束,眾人紛紛離去。蕭恒送左秀回到愛蓮園中,分別之時忍不住問道:“秀兒,適方才他們拿通緝令與我對照,卻紛紛都說與我不像,這是怎麽一回事?”


    左秀笑了笑,用手整了下蕭恒的頭發,說道:“那通緝令上所畫的恒哥哥披頭散發,形神可怖,一副魔頭模樣。可恒哥哥你自己對著水中照照,現在的你金冠、錦袍,溫文爾雅。氣質完全不同,他們初次見你自然認不出。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呢?”


    蕭恒聞聽,走到水邊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現在這身打扮確實不似以前那般凶惡,遂信以為真,笑道:“還是秀兒聰明,我的變化連我自己都沒注意到呢!”


    左秀笑道:“恒哥哥過獎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於是,二人便就別過。蕭恒獨自回到屋中,再次施展天煞戾氣,卻沒有剛才那種奇怪的想法。他自己也搞不清因果,遂不再想,專心打坐修煉起來。


    經過比武一事,蕭恒名聲在外,軟化初期的修士再無人敢找他麻煩。倒是又有兩個軟化中期的門客來找他挑戰。蕭恒不想生事,遂都拒絕,任他們罵幾句出出氣就算了。自己還是照常過自己的日子,照常和左秀在幽僻之處巧遇。


    這一日下午,蕭恒照常外出閑逛。他專揀偏僻之地找尋,希望能再次遇見相思之人。探尋幾處地方均都無果,蕭恒心中失落,信步來到一處僻靜竹林,行至深處,忽見綠影中娉婷而立一白袍佳麗人,正在觀賞一顆秀竹。


    蕭恒笑著打招呼道:“秀兒,又這麽巧啊。你怎知我會來此處?”


    左秀聞聽,回首婉然一笑,道:“那恒哥哥又怎知我在此處?”


    蕭恒道:“我可不知。我已經四處找尋了一個時辰,這才把你找到。秀兒,不如我們以後就固定在此處幽會吧,也省去我到處亂逛了。”


    左秀調皮道:“不要。我就喜歡這種意外的感覺,好像心有靈犀一般。恒哥哥你不喜歡麽?”


    蕭恒走到左秀身邊,執起玉手,溫柔道:“喜歡啊。秀兒喜歡,我就喜歡。”


    左秀聞言,麵頰緋紅,低頭道:“我聽說又有人為我找你麻煩,秀兒心裏真是過意不去呢。”


    蕭恒笑道:“那還不是因為秀兒你風姿絕代、氣質出塵,才有那麽多男人為了你爭風吃醋。不過秀兒你不用在意,那些人都是過眼雲煙,隻要我們兩人相守相伴,其他什麽事情都不重要!”


    左秀聞聽,臉色更紅。蕭恒情不自禁,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可左秀忽然“啊”的一聲,嚇得蕭恒連忙放手,道:“秀兒莫怪,是我莽撞了。”


    “不!”左秀慌張道:“與恒哥哥無關。我還有事,先走了!”說罷,她一路小跑,閃身進了竹林,沒了蹤影。


    蕭恒被左秀奇怪的言行搞得莫名其妙,仙識中卻忽然發現有一人已在身後不遠。他剛才隻顧著和左秀親熱,竟沒察覺,不禁也是一驚,連忙回頭觀看,卻見來人乃是唐桓。


    蕭恒這才明白左秀為何逃跑,笑了笑,心想:“秀兒也真是的,這事早晚有一天大家不都得知道,害什麽羞啊!”


    於是,笑著對唐桓喝道:“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把我的佳人都嚇跑了!”


    唐桓一臉迷茫道:“什麽佳人?”


    蕭恒道:“就是聖女殿下啊,她剛才走掉你沒看見啊?”


    唐桓更是奇怪道:“什麽聖女殿下?這裏就隻有師傅你一個人啊!”


    蕭恒聞言一愣。


    唐桓繼續道:“我剛才一走過來,就看見師傅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最近一段時間,我總是看到師傅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師傅,你是不是得了什麽怪病啊?”


    蕭恒聞聽,登時嚇得全身汗毛倒立,左秀在心中的美好形象登時崩潰!他連忙傳音給唐桓道:“你剛才來時,有沒有在仙識中發現附近有其他人!”


    唐桓被蕭恒奇怪的言行搞得莫名其妙,但見他緊張的樣子,便傳音回道:“我過來之時,在竹林後麵曾發現一人,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人就從我仙識中消失了。怎麽了?”


    蕭恒急切問道:“哪個方向!”


    唐桓用手一指:“那……”


    “邊”字他還沒說出口,蕭恒已經抬手一斥靈掌打出,直打得竹林一片狼藉。


    唐桓驚道:“師傅你幹什麽?”


    蕭恒毫不理會,換了個方位又是一掌,隻聽“啊”一聲慘叫,一個人影憑空出現,倒在地上。唐桓大驚,不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而蕭恒可是早有經驗,立刻飛身上前,一腳將其踩住,定睛一瞧卻是一豔妝少婦,因為被斥靈掌所傷,手捂腹部、嘴角淌血。


    唐桓連忙問道:“師傅!這是怎麽回事?這人怎麽會突然出現?”


    蕭恒冷笑道:“她是魂修,用幻術蒙蔽你我六感,眼睛看她不見,仙識也察覺她不著。”接著,他一把扯下左秀贈與的玉佩,質問少婦道:“這是魂器對不對?”


    少婦雖沒有回答,卻是略顯驚訝。


    蕭恒也不待她回答,就用力將玉佩捏成了粉末,然後說道:“若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天魂期的修士吧?”


    這次少婦再也忍耐不住,驚訝道:“你怎知道!”


    蕭恒冷笑道:“那日比試,我突然施展天煞戾氣,你一時被煞氣所驚,慌了手腳、亂了功法,所以當時我對左秀的愛慕立刻煙消雲散,就如現在一般。能操縱七情的修士定然就是天魂期的修士了!”


    少婦也不辯解,眼一閉道:“休要廢話!你殺了我便是!”


    蕭恒聞言一笑,將腳抬起來,祭出一張靈符為少婦療傷,說道:“我為何要殺你?你不過就是為左秀辦事罷了。而且當日,你還幫我隱瞞了相貌,讓那些門客認不出來,我還要感謝你呢!說說吧,左秀都讓你對我做了些什麽?老實說出來我就不殺你。”


    少婦顯然不信蕭恒,坐起身來,說道:“我不會說的!你不殺我就放我走!”


    蕭恒搖頭道:“這可不行。你不說呢,我也有辦法讓你說!你覺得把你放到魂幡中祭煉、祭煉如何?”


    少婦嘲笑道:“難道你是法體魂三修,還會煉魂不成?”


    蕭恒道:“我是不會,但庫倫島主賀新郎是我大哥。你私自來東大陸作亂,犯了規矩,把你送去望荒的話,相信五位島主都有興趣處置你的!你說不是麽?”


    少婦一聽蕭恒對魂修的事情這麽了解,便真的怕了。要知道,魂修未經允許出島作亂乃是重罪,觸犯了望荒賢島主定下的島規,靈魂會被收入魂器折磨致死。那個痛苦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遂連忙說道:“蕭道友!隻要你放我一條生路,不送我回望荒,我就把左秀的事情都告訴你!”


    蕭恒笑道:“早該如此。說吧,左秀那些門客是不是都是被你的法術所迷?”


    少婦點頭道:“不錯!兩百年前,左秀遣人到望荒,用重賞招納天魂期修士。我因在島內際遇不佳,便隨同來到左府。之後,左秀為了控製她招攬的門客,就讓我在府中擺下多處魂陣,同時煉製各式魂器當做禮物贈與門客。女的就施以姐妹之情,男的就施以愛慕之情,從而讓這些門客對她死心塌地地效忠!兩百年來,共為她迷惑第三期修士十八人。”


    蕭恒冷哼道:“好個左秀!表麵上與世無爭,實則積攢實力!怪不得喜歡能潛隱數月,而厚積瞬發的蓮花!那除你之外,此處還有其他魂修麽?”


    少婦道:“沒有。三魂修士本就稀少,天魂期的就更少了。”


    蕭恒又問:“那你放在慕容臨心身上的魂器是什麽?”


    少婦道:“沒有。慕容臨心是真的和左秀情如姐妹,我並未施法迷惑。”


    蕭恒又問道:“那你對我都施了哪些幻術?”


    少婦道:“左秀說你是大才,將來定有大用。所以讓我對你施得法術也最多!為了讓你對她產生愛慕之心,她讓我在愛蓮園和雪園都布下了魂陣。你這十個月來幾乎時刻都在被陣法迷惑。可惜時間太短,要再有幾年,我即使不施法術、不用魂陣,你也會矢誌不渝的愛上她!”


    蕭恒撇撇嘴道:“還有呢?”


    少婦道:“你平時在偏僻之處所見的左秀,都是我生成的幻象,隻有在愛蓮園、雪園等地見到的才是真人。她叫我用幻術和你多多接觸,盡快培養感情,一定要在你回蕭家之前徹底愛上她!”接著她瞪了眼唐桓,恨恨地說道:“要不是這小子突然冒了出來,你一輩子也別想識破我的幻術!”


    蕭恒笑道:“確實,你的幻術天衣無縫,就是時運不濟,碰上我這麽個了解魂修的人,嘿嘿。其餘的呢?”


    少婦道:“沒了,你其餘的感情我都沒有幹涉。”


    蕭恒點頭道:“這樣啊。那你可以去死了。”說話同時,他揮掌一擊,便將少婦頭顱轟碎。


    一邊的唐桓訝異道:“師、師傅,你不是說不殺她麽?”


    蕭恒皺眉看了他一眼,道:“我當然是騙她的!不殺她,難道放任她再去害人?此事不提。現在形勢危急,左秀發現此人身亡,定然會懷疑到我頭上。這左家堡我沒法呆了!我必須立刻就走!心兒呢?”


    唐桓道:“她外出做事去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呢。”


    蕭恒為難道:“左秀如此陰險,我不能讓心兒獨自留在她處。這可如何是好?”


    唐桓自告奮勇道:“師傅你先走吧!我留下來,等臨心回來後,我告訴她。”


    蕭恒點頭道:“也隻好如此了!東大陸我是不能呆了,我隻能想辦法回西大陸。但你和心兒可以去蕭家堡找三聖子,他一定會收留你們的!同時你一定告訴三聖子要提防左秀!”


    唐桓點頭道:“我記下了!”


    蕭恒道:“那我走了!你也趕快離開這裏,路上可別被人看見!”說罷,他急匆匆斥靈升空朝四方海邊逃去。


    唐桓則謹遵蕭恒指令,小心翼翼地離開竹林,一路上都沒被人發覺。果然,事後左秀也沒想到這裏還有他的份,隻以為是蕭恒一人為之。一個月後慕容臨心總算回來,唐桓連忙將事情經過和蕭恒叮囑告知。可慕容臨心根本不信,隻道唐桓是不想在左家呆了,遂編了個故事糊弄自己。自己最信任的秀姐姐怎麽可能是這樣陰險的一個人?遂對唐桓苦諫置之不理。而是去找左秀問蕭恒為何不見蹤影。


    左秀隻敷衍說,府中有人認出蕭恒就是逃犯,秘密帶人來抓。自己無法,便隻得叫蕭恒先行逃走。慕容臨心聽罷,信以為真,隻得再次為這多舛的哥哥祈禱,祝他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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