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恒道:“我和那章腦圓確實是有些交情,但隻是私交而已。還望前輩不要多慮。”


    鯨魚修士聽罷,想了想,覺得方才蕭恒救自己時,跟灼尖仙君動手不似作假。且蕭恒修為不過結丹初期,即使真有陰謀,到了棲鯨嶺,有那麽多高手在,諒他也使不出來。遂道:“如此說來,是本君多想了。你們站到本君背上來吧!”


    蕭恒二人見鯨魚答應,自是歡喜,忙飛到鯨背之上站好。百裏素雪見他傷口並未痊愈,便又祭出幾張逢春符,為其治療。鯨魚修士也沒下沉,而是半浮在水上,用堅硬的身體破開冰層,急速向東方遊去。蕭恒二人經過路上交談才知,這個鯨魚修士名叫鯨海泥,原是棲鯨嶺庫房的主管。今日同烏章大軍對戰之時,不幸受傷,後被灼尖仙君追殺,才至此巧遇。閑話不提。大概遊到子夜時分,鯨海泥提醒道:“接下來就要潛水了,你們做好準備!”


    蕭恒取出七張畫形土護符貼在百裏素雪身上,自己則放出罡盾,隨鯨海泥一同潛入海中。黑夜中的大海一片昏暗,百裏素雪初次潛水並不習慣。蕭恒早就是下海的老手了,一進水中,就閉上眼睛,將仙識放到最遠處,仔細提防戒備。


    下潛少時,鯨海泥忽然發出尖銳而響亮的叫聲,似言似歌。沒過一會,就有數支類似的歌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再潛百丈,蕭恒二人仙識中便出現了數頭巨鯨身影。他們和鯨海泥一直用低沉、悠長的歌聲交流,蕭恒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神經便繃得更緊了。


    隨著下潛深度的增加,周圍的鯨魚修士也越來越多。大的小的、須鯨齒鯨,甚至各種海豚,應有盡有。這時,仙識中傳來鯨海泥的傳音:“棲鯨嶺到了!”


    蕭恒仙識一掃,這棲鯨嶺真是名符其實,就是一片綿延的海嶺,其中既無宮殿也無洞府,完全是天然的模樣,僅僅是靈氣濃度強於他處罷了。


    接著,鯨海泥又高唱了幾句,在得到回應後,才將蕭恒二人引向嶺中一片凹地。剛一靠近,就聽到一個爽朗的仙識傳音道:“海泥你可回來了!真叫大夥擔心死了!”


    鯨海泥恭敬答道:“海泥無用,害老祖掛心了!”


    傳音者正是棲鯨嶺主鯨雲布,隻聽他笑著說道:“海泥這是說什麽呢,能回來就好!沒有受傷吧?”


    鯨海泥道:“本是受了不少皮外傷,但幸得兩位人類朋友相助,已經無礙了。”


    鯨雲布道:“就是你身邊的兩位人類修士吧?在下鯨雲布,代表棲鯨嶺謝過二位了!”


    蕭恒和百裏素雪忙道:“前輩過獎了!”


    鯨雲布道:“方才我就聽說,二位是海泥的救命恩人,不知想要些什麽作為報答,隻要是棲鯨嶺有的,我們一定慷慨相贈!”


    蕭恒聞言大喜,忙行禮道:“多謝領主厚意!不瞞領主說,我二人乃是從西慕國妖魔嶺前來,專程到棲鯨嶺求丹的。這裏有釣魚台主貓老實和幽蘭穀主塔蘭托親筆手書一封,請領主仙尊過目!”說著,便從儲物袋中取出玉簡。


    鯨雲布道:“哦?我早聞二位前輩大名,一直沒有機會相見。如今二位前輩竟親下手書,定是有要事!快給我過目!”說著,他便遊到蕭恒近前。


    他一遊近,蕭恒和百裏素雪這才察覺到,這鯨雲布長相頗為怪異。他的身形在鯨群中算不上巨大,不過比海豚稍大一些,體長也就一丈六七。但口中卻有一根長牙突兀刺出,長度竟過一丈,粗若碗口,上有螺紋、似劍似槍,顯得頗為威嚴。而他讀玉簡的方式也很是奇特,僅以長牙觸之,並未從蕭恒手中接過。


    待讀完玉簡中的內容,鯨雲布擺動著長牙說道:“原來如此。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


    蕭恒聞言,心中就是一咯噔,忙道:“怎麽?領主不願將百葵膽參丹贈於我們麽?”


    鯨雲布道:“不是不願,而是沒有。”


    蕭恒一聽這話,泄氣道:“莫非貓老實情報有誤,我們找錯地方了?”


    鯨雲布道:“不,也不能算錯。這百葵膽參丹的丹方原來是在棲鯨嶺沒錯,但早在兩百年前就被盜搶了去,隻剩下十餘枚成丹。百葵膽參丹對我鯨類來說,有幫助衝關之效。至於能幫人類延長壽命,這我倒還是頭一回聽說。兩百年來,十餘枚丹藥用得隻剩下了三顆。而這三顆還在數月前,因為和烏章礁開戰,我急急慌慌地派發給弟子們服用了。所以,如今棲鯨嶺中是即沒丹藥也無丹方。”


    蕭恒大失所望,歎息道:“怎會如此!”


    百裏素雪則問道:“敢問領主,不知可有過目不忘者曾把丹方記於腦中?”


    鯨雲布擺動著長牙道:“百葵膽參丹,顧名思義,配方中需要使用一百種海葵。此外,還需要海膽、海參數十種。以往煉製之時,也是安方索材,誰又會去記這麽多的藥材呢?”


    百裏素雪又道:“那領主可知是何人將丹方盜去的?”


    鯨雲布道:“這個你們就要問海泥了。當年就是他在看守庫藏的。海泥,你跟他們說說,那個賊是個什麽模樣。”


    鯨海泥領命道:“說來慚愧,我鯨海泥無德無能,連庫房都看管不好,實在是給鯨魚丟臉了。說起來,那已是兩百五十三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剛成為鯨中君不久,那天正好輪到我值班。本來一切正常,忽然,我仙識中察覺到一個四蹄靈修從東方飛速衝來,速度之快簡直難以形容。而且他實力也遠在我之上。剛一照麵,隻一招,他就把我打出老遠。然後他衝進庫房,什麽都不搶,單單將百葵膽參丹的單方給搶了去。待我趕回來時,那賊子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後來,我一打聽,大家都說這個四蹄靈修乃是一匹馬,本是陸上的物種。”


    蕭恒詫異道:“一個馬靈修?那你們後來沒有去追查此事麽?”


    鯨雲布道:“這百葵膽參丹並不是能助我鯨類衝關的唯一丹藥。而且,我們鯨類在陸上行動頗為不便,故而也就沒去管他了。讓你們大老遠的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你們看看還有些什麽其他想要之物,盡管說來。”


    蕭恒搖頭道:“其他再珍貴,也是身外之物,要來何用?多謝領主好意,我二人再另想他法吧!”遂告辭離去。


    鯨雲布和鯨海泥心中均是過意不去,連連致歉,送出老遠才止。


    蕭恒夫婦離了棲鯨嶺,於黑暗深海中均感泄氣。誰也沒料到遠行數萬裏,竟會撲了個空。蕭恒歎道:“事到如今,咱們隻能去尋找那個偷了丹方的馬靈修了。”


    百裏素雪道:“可是他一招就能打飛鯨海泥,修為至少是第三期後期。咱們找到了,恐怕也打他不過啊。”


    蕭恒道:“也不一定非從他手裏搶。咱們先好言好語,反正丹方這東西給咱們抄一份又不會有什麽損失。若他不肯,咱們就拿東西去換。隻要能找到主,總歸有辦法弄到手的。”


    百裏素雪點頭道:“嗯,夫君說得在理。鯨海泥說這馬靈修自東方而來,且這裏距離東大陸比距離西大陸要近許多。想必這個馬靈修應該是東大陸的。隻是咱們的烏篷船已沉,隻能遊著過去了。”


    蕭恒仙識四下掃了一圈,笑道:“那也未必。”遂翻身下潛,來到海底。


    百裏素雪修為不如蕭恒,仙識範圍自然也沒有蕭恒廣。她跟著蕭恒來到附近,仙識才察覺到下方海床上,正躺著一艘沉船!


    蕭恒來到船上,用手輕捏船體,覺得此船雖稍有腐朽,但應該還能使用,遂翻身鑽入海底的堅硬泥沙中,從底部將沉船托舉了起來。這艘船乃是遠洋海船,其重足有幾十萬斤,即使在水中,份量也是驚人。可蕭恒乃是軟化初期修士,莫說在水中,即使舉著它禦空而行也不會有多困難。


    兩人舉著沉船緩緩上浮,待來到海麵時,百裏素雪用火鳥符化開冰層,蕭恒便拖著沉船飛出海麵,將其置於冰麵之上。


    略一檢查,發現這艘船乃是從天雪國駛來的平底貨船。貨倉中裝滿了天雪國的特產。船室內還有幾具屍體,都已朽成骷髏。二人將其重新葬入海中,也算安息。隨後,他們在船頭和船側水線處發現了兩個大洞。便知是船隻偏離了航向,被浮冰撞破而沉沒的。


    蕭恒卸掉倉中多餘貨物、減去重量後,乘坐其上,貼上六張禦穹符,大船才緩緩動了起來,朝東大陸駛去。大船加速慢,要多耗費些靈力。好在一旦在冰上奔馳起來,維持所需的靈力也並不很多。蕭恒估計袋中靈石,還夠堅持到岸。


    大船的速度還是不如小船,一個月後,蕭恒站在船頭,才遠遠地眺望到了陸地。可正在他二人高興之餘,卻見有兩名體修朝他們飛了過來,顯然是發現了貨船。


    蕭恒心知自己在罡武國乃是被通緝之人,而百裏素雪亦無身份玉簡,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人查到。忙撕下禦穹符,拉著百裏素雪從船尾跳下貨船,用火焰在冰麵融了一個小洞,兩人躍進海中後,又用法術將小洞重新凍好,接著便從冰下悄悄潛走了。


    待兩名體修來到,隻見大船還在冰麵上滑行,卻是一副沉船的模樣,船上沒有任何人駕駛,四下一望,也無人影,不禁心生寒意。(.無彈窗廣告)他二人回去將此事一說,幽靈船的傳說便在當地流傳了開來,直嚇得沿岸數座港口、漁村都人心惶惶。不提。


    再說蕭恒和百裏素雪,在冰下繞出老遠才出冰上岸。向人一打聽,原來身在金靈半島東端、金靈山陰。


    二人一合計,這馬靈修修為如此之高,相信在靈修中間一定很是出名,所以,想找他,還需向當地靈修打聽。於是,二人便不走村鎮,專訪僻野。可在金靈山中尋了三日,愣是一個靈修也沒見到。


    好在第四日,終於算是找到了。這日清晨,天剛蒙蒙亮,他們就在山中樹林裏發現了一群鹿靈修。兩人遂麵帶笑容打招呼道:“諸位道友,在下有禮了!”


    其實,這些鹿靈修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第二期後期,按理都應該管蕭恒叫一聲“前輩”。故而見蕭恒如此禮遇自己,眾靈修心中就先生好感,紛紛回禮。


    蕭恒道:“諸位道友,在下初來貴地多有不知,想向你們打聽一位道友,還望不吝賜教。”


    修為最高的那個鹿靈修道:“不知前輩想找的是哪一位啊?”


    蕭恒道:“我要找的這位道友,姓甚名誰我也不知。隻知道他是一個馬靈修,修為至少是第三期後期。不知金靈山上可有這樣的道友在麽?”


    鹿靈修道:“哦!前輩要找的就是金靈馬族的首領馬王爺吧?他是金靈山區唯一一名馬上君。”


    蕭恒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打聽到了馬修士,忙道:“那應該就是他了!敢問道友,這位馬王爺現在何處?”


    鹿靈修道:“今日乃是金靈驢馬大賽的第三天,馬王爺他啊準在朝陽坡呢!前輩您由此向東,百裏即到。”


    蕭恒二人大喜,連聲謝過鹿靈修,遂朝東方飛去。


    百裏距離,少時便到。


    果然如鹿靈修所言,二人在空中離了老遠,就看見一個朝陽的山坡上黑壓壓站了兩大片靈修。居上風者,乃是一群驢靈修,為首一頭大白驢,身形壯碩更趾高氣揚。居下風者,乃是一群馬靈修,拱圍正中一匹大白馬,身形矯健卻垂頭喪氣。


    靈修聚會,忽來人類,自然吸引了全場的注意。


    蕭恒二人降落馬群附近,行禮道:“在下蕭恒,求見金靈馬族族長馬王爺。”


    隻見當中那匹白馬抬眼看了看蕭恒二人,用鼻子哼著粗氣道:“甚麽蕭橫、蕭豎!爺正煩著呢,沒工夫和你們人類扯淡!快滾!”


    還不待蕭恒說話,就聽對麵白驢笑嘻嘻地說道:“笨馬,你們到底想好了沒有啊?再想不好的話,太陽下山了,可就是你們輸啦!”說罷,眾驢修一陣起哄。


    馬王爺氣呼呼地吼道:“胡說甚麽呢,蠢驢!太陽才剛生起來,離下山還早著呢!而且你沒看見有人類來給我搗亂麽?本來我都想好比什麽了,讓他們一攪合,我又忘了!”遂對蕭恒二人遷怒道:“你們還站在這裏幹什麽,再不滾,小心爺爺要你們的命!”


    蕭恒見這馬王爺也忒不講理,但自己實力不濟,他們又馬多勢眾,心中盤算隻能擇日再來。卻聽百裏素雪道:“不知馬前輩有何事煩惱,我二人或許能為你出一臂之力。”


    馬王爺怒道:“還敢在此囉嗦,看我先殺了你們再說!”說著就欲衝過來動手,卻被一匹第三期中期的黃褐色母馬攔住。馬王爺憤憤道:“娘!你攔我做什麽?”


    隻聽馬王爺他娘用沙啞的蒼老聲音道:“我從小就叫你改改你這急脾氣,都這麽大歲數了,性子還這麽烈!你沒聽說過人類狡詐麽?你何不叫他們幫你出出主意,說不定就能贏了這比賽。殺了他們,又有啥用?”


    馬王爺兩眼轉了轉,心想確實是這麽個理,遂對蕭恒二人道:“你們且先過來,若能幫本大爺贏了比賽,還則罷了。若讓本大爺輸了,我就叫你們死無全屍!”


    蕭恒道:“那可不行!若我們幫你們贏了,你定要用一件禮物來報答我們才行。否則免談,我們立刻就走!”


    馬王爺實在不想輸了比賽,他自己也確實想不出辦法,遂答應道:“行行,隻要是我有的,你們要什麽都行!”


    這時卻聽對方白驢抗議道:“笨馬!你再笨也不能叫人類替你們比賽啊!這算怎麽回事!”


    馬王爺吼道:“蠢驢!規定中可沒說不能讓人類幫著想題目。你放心,到比賽時我定會親自出場要你的好看!”


    白驢一想,當初協議之中的確沒說不能找人幫忙想題目,遂說道:“好好好!不管你們想比什麽,到最後肯定還是我贏!”


    “呸!”馬王爺對著白驢啐了一口,遂轉頭對蕭恒二人道:“好啦,你們說有辦法,現在快說吧,是個什麽辦法?”


    百裏素雪微笑道:“前輩要讓我們幫忙,也需要把這比賽的前因後果都說個清楚,這樣我們才能幫您克敵製勝啊。”


    馬王爺一聽也在理,遂耐著性子,將這金靈驢馬大賽的因果一一訴說。


    原來,在這金靈半島的東端,自古就生活著馬和驢兩個靈修大族。兩族比鄰而居,常有往來,要說也還算友好。隻是一提到驢和馬孰優孰劣時,雙方就要吵個天翻地覆、不可開交。偶爾還會有些衝動的驢馬互相大打出手。


    直到一千多年前的一天,驢族和馬族中同時降生了一匹白馬和一頭白驢。他們倆都是一出生就有靈智,一個取名馬王爺,一個取名驢王爺。這白馬和白驢資質都是很好,修為進展得都很迅速,且又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打小一起長大,遂成了好朋友。


    不過朋友歸朋友,說起來是無話不談,但有一事卻是絕對不能談!這件事自然就是驢馬的優劣問題。馬王爺是個急脾氣,那驢王爺脾氣也不慢。哥倆隻要一提起孰優孰略,定然要吵個驚天動地,之後幾個月都不再說話,最後竟然還動起手來,直打了三天三夜也沒分輸贏。


    時過境遷,千年歲月一晃而過。不知不覺中,哥倆都已做了本族的族長,若再為此事爭吵打鬧下去,恐怕會引起兩族的混戰。故而,雙方商議之下,遂決定通過金靈驢馬大賽,來決定到底孰優孰劣。且一旦決定了,任何一方都不能再翻身。


    這比賽的規則也很簡單。每五十年舉行一次,一共進行三天,每天比賽一個項目,采用三局兩勝製。第一天的項目由第一期的修士參加,第二天的由第二期的參加,第三天的由第三期的參加。第一天的比賽項目由上次大賽的獲勝方決定。第二天和第三天的比賽項目由雙方輪流製定,下屆比賽時出題順序互換。所比的項目不可與曆屆所比項目重複。隻要有一方連續贏了三屆大賽,那另一方就要承認對方的種族比自己好。


    今次大賽乃是第六屆。除了第一屆和第三屆馬族曾經贏過以外,第二、四、五屆都是驢族獲勝。驢族已經連贏兩屆,若這次驢族再勝,馬族就要被迫承認驢族比馬族強。故而馬族成員各個都卯足了勁,這次一定要超過驢族。為此,馬王爺還特別訓練了尥蹶子,準備跟驢王爺一較高下。


    可不料事與願違。上一屆驢族勝利,根據規定,第一天的項目由驢族提出。讓馬王爺沒有想到的是,驢族提出的第一個比賽項目竟然就是尥蹶子!結果不用說,驢族小將有備而來,馬族自然铩羽而歸。


    第二天,又是輪到驢族出題。叫馬兒們做夢也想不到的是,對方出得題目竟然是吃草料!第二期修士早就辟穀多年,哪個還留有大肚來做草包?馬王爺頭疼之下,忽想起族中有一名第二期的修士,剛出生之時就是出了名地能吃,遂將他派上了陣,千叮嚀萬囑咐說,馬族榮耀全係在他的身上。要說這位悍將真是不負眾望,從太陽初升就開始狼吞虎咽,直大嚼到太陽落山,吃掉了山一樣高的草料堆,終於把特訓了五十年的對手給吃趴下了。不過,當晚回去,他也不行了,吐了一夜,今天都沒能到場。


    這決定榮辱的第三天終於輪到馬族出題。可之前準備的題目已經被驢族用掉,不能再出。馬王爺等一幹馬兒們,是想破腦殼也想不出必勝的項目,加之驢族一直在對麵冷嘲熱諷,心中正是煩悶之極,恰好蕭恒二人來到,故而才沒給二人好臉色看。


    待馬王爺說罷緣由,百裏素雪又詳細詢問了之前比試過的所有項目。果然,別說什麽賽跑、跳高之類常見的項目,就連下海撈貝殼、比誰叫得響之類稀奇古怪的項目,也比試了不少。


    蕭恒聽罷,心中也是苦笑。這馬比驢,天生的優勢就在於速度,除了比速度,真沒有什麽是有必勝把握的。而之前比過的項目中,賽跑自然不用說,第一屆大賽馬族就提出了這項。第三屆中,馬族也是提出了一個變相賽跑的追飛石比賽,才取得了勝利。看來,這次還是要想出一個變相比速度的項目,才能穩贏。蕭恒遂皺著眉頭冥思苦想。


    而一旁的百裏素雪則忽然問馬王爺道:“敢問前輩,你毛色純白,可是金屬性之體?”


    馬王爺不耐煩道:“這個還用說麽?不但我是,那頭蠢驢也是金屬性的。”


    百裏素雪笑道:“那就好辦了,咱們就這樣……”接著她便用了傳音,對馬王爺仔細叮囑了一番。


    眼看著馬王爺隻聽到一半,臉上就樂開了花,連道:“妙妙妙!真是太妙了!”


    蕭恒見狀,就問百裏素雪到底是何妙計,百裏素雪卻賣關子道:“恒哥哥莫急,一會兒便就知曉。現在,還是先請恒哥哥從山中劈兩塊三尺直徑的球形石頭來。”


    蕭恒不明就裏,但他相信百裏素雪的智慧,也不多問,出了馬群,在石山上揮掌劈下兩塊大石,再細修一下,大概成了球形,又按百裏素雪指示,將其擺在場中。


    驢王爺見狀,問道:“笨馬,你終於找到不敗的項目了?”


    馬王爺走到場中,笑著對驢王爺道:“不錯,這次一定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驢王爺聽罷“哈哈”大笑,喝道:“少耍貧嘴!今日一過,你們馬族就要被我們驢族踩在蹄子下了!出題吧!”


    百裏素雪走上前道:“題目很簡單。既然兩位都是金屬性的靈修,那就來比一比用尾巴切大石。”


    驢王爺笑道:“這可比不了,這種石頭,別說是我,就是我們族中小輩,尾巴一甩就拍個粉碎。怎麽能見出高下?”


    百裏素雪笑道:“是‘切’大石!若不用切而用拍,那就算輸了。至於高下之分麽,自然不會以能否切開為準。”


    驢王爺道:“那以何做準?”


    百裏素雪道:“請兩位前輩各用尾巴切七下,最後切出碎石塊多者為勝。”


    驢王爺笑道:“那還不簡單……,等等,不對!讓我想想,這切石塊,前三下都沒什麽特別,但是從第四下開始,切的方向和位置就大有講究了!哼,好你個笨馬,竟出道智力題考我,真當我蠢麽!嘿嘿,如此雕蟲小技可難不倒我驢王爺!”


    百裏素雪道:“那前輩您先來麽?”


    驢王爺道:“我先來就我先來!”說著,他靈力一引,將一個石塊拋擲身後空中,接著,隻見他一根粗壯驢尾連甩七下,如鞭似劍,瞬間將大石切得零碎。待石塊落地後,驢王爺自鳴得意道:“數數吧!一共是……”


    “不用數了!”不待驢王爺把話說完,馬王爺也靈力一引,將石塊拋擲體後,接著,用靈力將整簇蓬鬆馬尾分作三股,連切七下。待石頭落地,已然變得粉碎。數也不用數,一看就知道碎石塊數肯定比驢王爺的多!


    眾驢一看均是大驚失色。驢王爺更是愕然道:“這、這、這也行!”


    百裏素雪笑道:“大家都是用尾巴切了七下,合規合矩,有何不可?”


    驢王爺瞪著兩眼愣了半天,遂使勁點頭道:“好!行!我認栽!這次算你們贏了!咱們五十年後再來比過!小的們,咱們走!”說罷,便率領一群垂頭喪氣的驢兒們恨恨離去。


    “族長萬歲!族長萬歲!”馬族群中則響起狂熱的歡呼。此時的馬王爺意氣風發,一掃之前的衰頹之色,帶領著族群盡情慶祝。


    蕭恒則笑著對百裏素雪道:“真有你的!這樣的點子竟然都想得出!”


    百裏素雪笑道:“驢尾一根,馬尾一簇,這個區別大家心知肚明,卻常常視而不見。我隻是靈機一動,想到了罷了。”


    這時,馬王爺高興之餘,終於想到了兩位人類功臣,遂小跳著來到兩人麵前道:“我馬王爺說話算話。你們幫我贏了比賽,想要什麽盡管說出來吧!”


    打鐵還需趁熱。蕭恒知道求人辦事要趁興頭,遂連忙道:“不瞞前輩,我等前來,是為求兩百年前,前輩從棲鯨嶺搶走的那張百葵膽參丹的丹方!”


    馬王爺滿臉糊塗道:“什麽棲鯨嶺?什麽丹方?本大爺可從來沒下過海啊。”


    蕭恒聞言一愣,心道:“莫非找錯主了不成?”遂解釋道:“我二人一月前才從棲鯨嶺出來。聽鯨魚修士們說,這張丹方在兩百年前,曾被一個修為高強的馬靈修搶走。這個馬靈修一招就能將一個鯨中君打飛,想必至少有馬上君的修為。而整個金靈半島上,唯一的馬上君就是前輩您啊!”


    馬王爺聽罷,兩眼一轉,問道:“你們要找的那個什麽丹,有何功效?”


    蕭恒道:“據說鯊魚吃了能治病,鯨魚服了能提高修為,人類用了則能延壽。”


    馬王爺聽了,撇嘴一笑道:“哦,原來是如此奇丹啊!嘿嘿,你們要找的那個賊啊,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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