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法寺坐落在城東的一片名宅附近,地方不是多大,與中土華夏的寺廟相比起來可算是小巫與大巫之別了。這是基督教廷的地盤,根基深厚,佛教企圖在這裏發展自己的信仰是很困難的。好在現如今傳教不如往日,古時傳教乃為光大門楣宣揚佛法,多少有些開鋪子做買賣的意思,和尚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穿衣住樓的麽;現如今傳教雖說也是宣揚佛法普度眾生,可現在教派的地位漸長,傳教等同於搶地盤,吃著碗裏的盯著鍋裏的,和尚自有總教供養,不用擔心凍著餓著,也不去關心香火是否旺盛。


    寺外門可羅雀,少見什麽人進出,此刻已過戌時,烏雲遮月無風也無星,怕是要下雨的光景。墨雲天之前心亂如麻,把本應該下午就做的事情拖到這會兒才想起來。出來時倒不覺得,到院門外才覺得有些唐突,此時月黑風高夜深人靜,別給有心人瞧見誤以為是與佛子幽會,那可是要犯眾怒的。他躊躇著,終於還是一咬牙朝高大的寺門內走去。好歹是佛門清淨地,怕怎地。


    沒走幾步便遇上一個小沙彌,十四五歲年紀,比墨雲天高出兩個頭來,麵目清秀,一臉菜色。那小沙彌有些激動,想來墨雲天名聲在外,這是被認出身份來了:“這位是墨施主吧,不知深夜到訪所謂何事?”小沙彌強忍著興奮,禮數周到,倒沒忘記要詢問墨雲天的來意。


    “小師傅多禮了,小子憊懶誤了時辰,是故此時才匆匆趕來,原本是要找智玄佛子商談些事情,不知智玄佛子此時可在寺中?”墨雲天打起禮數來也是毫不含糊,幼時好歹出身貴胄,那是練過的。隻可惜這往往被他用來惡作劇,熟悉他的人反而深恨他這一點。


    “哦……這個……佛子大人的事情小僧也是不知,我替您通傳一下住持吧。小僧品級低微,還請墨施主見諒。”小沙彌汗顏,想他練肉三四層的修為,在寺中也就是個打雜的,哪有資格看管佛子的行蹤,隻好去向住持稟報。墨雲天不動聲色,淡淡道:“那就麻煩小師傅了。”


    那小沙彌可能是覺得在為偶像辦事,份外賣力,一溜煙就跑進後院去了。好長時間,小沙彌不曾過來,不過佛子卻從廟堂內門中走了出來。但見她依舊還是一襲月白僧袍,身披金格袈裟,麵含微笑款款的走了過來。


    “小子見過女菩薩,你的傷勢不打緊了嗎?”墨雲天死性不改,即便在佛門重地也敢出口調戲佛子。智玄不知是不是習慣了,也沒有計較這個,靦腆的答道:“不礙事,想來小僧倒不如墨師弟灑脫,明知不敵還是要拚上一場,徒惹見笑了。”


    墨雲天哪裏敢當,連連擺手:“哪裏的話,你與那雷陽子不過伯仲之間,隻是你天生宅心仁厚,狠不下心來,才處處受製。我不過是光棍些,反正教廷對我也沒什麽要求,輸了就輸了。我可不想被嵐若那人形兵器揍上一頓。”他也不知怎地,見著智玄就有些緊張,隻一個勁的謙虛禮貌,冒充衣冠禽獸。此時手舞足蹈傻裏傻氣,哪還見平時那胸有成竹鬼靈精怪的氣質。


    佛子搖搖頭,苦笑道:“小僧也知自己局限,隻是天生心性如此,怕是沒得救了。”美人一歎氣,墨雲天就渾身難受,忍不住安慰道:“那是你還不明白自己的理想,等你明白了,就會知道,別人如果不怕你,你就什麽也做不成。你隻是心太善,其實很多時候傷人也是在救人,執迷不悟的人非要挨一頓板子才會醒轉過來。”


    “師傅也是如此說,可小僧往往感情用事,怕是不堪大用了。”智玄輕聲說著,到這會兒也沒詢問墨雲天的來意。


    “女菩薩不必妄自菲薄,人越是單純,才越見強大,勝敗乃一時之見,本算不得什麽。小子這次來是想和你商量明日聯手的事情,隻是不知女菩薩是否已經允諾了別人?”墨雲天說明來意。明日便要十二人大混戰,到時候不免勢單力薄,很容易遭到群攻不明不白的就被淘汰出局,他這是在拉攏強手了。看那智玄一直不問墨雲天來意,說不定已經名花有主,怕說出來有傷和氣罷。


    “小僧性子懦弱,怕是不被人看好吧,卻不曾有人來邀請我。師兄也曾勸我找一得力強手應對賽事,可小僧……小僧……”智玄天資聰穎,可卻不通連橫合縱之術,這會兒靦腆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墨雲天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一聲發出惹得智玄小臉越發紅了。


    “他們隻關心勝負,卻都瞎了眼。不若我們明日聯手吧,兩人聯手若是獲勝則都可進入六強,是合則兩立的事情,也不存在利益矛盾,不會有勾心鬥角的擔憂。他們也都是如此考慮的吧,反正我要是落了單,肯定是第一個被消滅的,這不隻好來求你這個‘絕對防禦’了。嗬嗬?”聽墨雲天娓娓道來,智玄總算是明白了那麽一點,先前他師兄說來說去也隻是讓她找幫手,卻沒把其中玄機講出來,自以為智玄智慧超凡,卻沒顧忌到她的心性,其實智玄哪懂這些。她總算是明白過來,輕輕點頭:“嗯,那就依墨師弟的意思吧。隻是小僧生性懦弱,到時候說不定會拖你後腿的。”


    “這個你就放心了,其他人一見我們倆聯手,必然不會貿然攻擊我們。到時候你隻需要防守好就行了,倒不用你怎麽進攻。”墨雲天聽的智玄首肯,終於放下心來,如此一來,他對明日的比賽算是成竹在胸了。知識的作用在單體上並不多明顯,可一旦加入到多個體的境況中,效果就會被放大,混戰才是他最擅長的場麵,到時候海闊憑魚躍,再加上一個強悍的護衛,自是萬事不愁了。


    “哦,如此便好。”智玄知道不用被逼著跟人硬拚,一下子輕鬆起來,對墨雲天道:“小僧失禮了,在此與墨師弟談這許久,也沒請你入寒舍一坐,實在抱歉。”


    “不用了,這本是我的不對。隻是今天心緒不寧,有很強的警兆,是故才忘記了此事,拖到晚上冒昧來訪。不知女菩薩有沒有這種感覺?”墨雲天覺得或許是心境通明的人才會有如此感應,於是冒昧的問起智玄。他向來謹小慎微,最後一句問話也是傳音入密,深怕旁人聽了去。隻是卻自然而然的沒有對智玄隱瞞什麽。


    “警兆?沒有啊。”智玄搖搖頭。


    “那可能是小子的錯覺吧,隻是明日局麵混亂,女菩薩還需多加小心。天色已晚,小子這就告辭了,明日再會吧。”其實修行者本不用像凡人那般早出晚歸,可墨雲天就是轉不過那彎,眼看辦完事便急匆匆的要回去了。


    “嗯,墨師弟路上小心。”說完兩人合十一禮,墨雲天便坐上飛劍離開了。夜色中一個小小的影子在低空中飛行著,月亮漸漸從雲中穿出,淨白的月光照在墨雲天幽蘭的袍服上,在黑夜中拖出一條長長的藍帶子。智玄就這樣目送墨雲天離開,臉上還泛著沉湎的溫柔,卻不知又想些什麽了。緊接著天又黑了下來,仿佛那月亮專是為了給墨雲天照亮道路才衝了出來,這會兒任務既然完成,又躲回黑雲後邊偷懶去了吧。


    墨雲天回到會館時月正當空,才將將亥時,沒有人這麽早睡的。他今天也沒費多少神,本也沒打算睡,加上這會兒臉熱心燙,哪能睡得著。小小少年人小心不小,思春的蟲子總是春春春,很多時候感情就是這樣,說不清道不明。青春期是叛逆的,這其實很大一部分都要體現在男女之間的感情上,往往就像飛蛾撲火一樣,越是痛,就越是愛。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卻總是抵不住那誘惑,隻顧著溫暖心窩,那理會的燒剩下什麽。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約來一起舞,這恰好算是第三次,想來一起戰鬥雖少了那份曖昧,但卻多了份真誠和擔當,也相差仿佛吧。


    翌日清晨,墨雲天玩了半晚上遊戲,直到托雷來喊門時,墨雲天才遊戲中退出來,收拾收拾準備向會館出發了。


    出門時還不忘從背包的最內側夾層裏鄭重的拿出一顆紫紅色拇指大小的透明藥丸來,小心的放入了胸口的衣袋裏。這藥丸稱作“紫花赤清丹”,仔細觀看,能見到藥丸內似乎有一朵開放一到一半的紫色小花,閃爍著微微的光華,可能這就是它名稱的由來吧。主要作用便是在短時間內提供大量的能量,是元嬰期修士平時吃來增加修為的,結丹期甚至可以在破小境界時用以輔助,不過這藥丸對墨雲天的作用便是在短時間內讓他爆發出超強的實力。一千塊一粒,一般人哪吃的起,他也是在兩個月前攢錢買下保命用的。今天拿出來怕是要玩把大的了。


    他是不貪名,可競技大賽的六強不僅得名,還能獲利啊。即便墊底的第六名都能得到一粒大還丹和少許法寶材料,大還丹比紫花赤清丹藥效還強,隻是它的藥力要比紫花赤清丹緩和許多,築基期圓滿時要破境時服下,也有很高的幾率能晉入結丹期。即使效果及不上最好的結丹聖藥淩雲丹,可也是稀世之物了。市麵上也沒幾乎沒賣的,黑市估摸著也要兩千五一粒。算起來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到時候嗑下猛藥,給他們來個一鍋端,那豈不賺大發了。反正他正好有大威力的法術,不怕巨大的能量宣泄不出來,給身體造成什麽隱患,頂多經脈受損,臥床休息幾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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