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見的提醒隻是虛驚一場。</p>


    雖然不知道宗穀久久不歸的原因,但房間裏的幾人都默契地替他打著掩護。</p>


    巡查的教師發現房間少人時,便稱他去巡邏了——除了柴崎誠,其他教師並不知道A班幫忙巡邏的男生是誰;</p>


    而到木下將司去巡邏時,幹脆視而不見,掩護起來更加方便了。</p>


    伏見:宗穀到底去哪裏了?</p>


    Soya:在中庭看星星。</p>


    伏見:一個人?</p>


    Soya:說出來怕你傷心。</p>


    伏見:晚安。</p>


    至於桐野茜那邊,大概是偽裝十分有效,她的缺席一直未被發現。</p>


    當室友詢問她身在何處時,宗穀在旁邊提醒,不要說出實情;</p>


    對於這群臨時室友們保守秘密的能力,她深有體會,因此隻說自己還在食堂的後廚奮力尋找食物。</p>


    “純惠讓我帶一點吃的回去,怎麽辦?”</p>


    宗穀往嘴裏塞著勁道的蕎麥麵,咽下去後才說道:“大米、菜葉或者生豬肉,問她想吃什麽。”</p>


    桐野茜咯咯地笑了起來,接著放下手機,安心享用起夜晚的美味。</p>


    除了煮物和蕎麥麵,這裏還有幾種天婦羅可供選擇。</p>


    盡管覺得吃多了待會兒回去會睡不著,但見旁邊的中年人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將天婦羅送入口中,宗穀還是要了一份蔬菜天婦羅,跟桐野茜一起分享。</p>


    到了深夜,被烈日曬了一天的熱氣終於全部浮上高空,地麵重新變得涼爽,甚至有些過度。</p>


    桐野茜上半身裹著宗穀的長袖製服,而底下還是短得蓋不住膝蓋的睡衣短褲,跟他的腿貼在一起,她並不覺得有何不妥,在他挪開後還會主動貼上來。</p>


    “稍微有點涼呢。”她悄悄說道。</p>


    “嗯……”</p>


    跟旁邊那對邊喝邊聊的中年人不同,他倆隻是為了填飽肚子才過來的,來得比他們遲,去得反而還要早一些。</p>


    “我來付吧。”</p>


    為了感謝他的陪同,桐野茜表示她來請客,宗穀也沒拒絕。</p>


    “嗯。”</p>


    而攤位上沒什麽可打包的食物,兩人隻能對紅子和朝霧鈴暗道遺憾。雖然這個時間,她們八成已經睡深了。</p>


    午夜的美味融化了桐野茜以為自己白跑一趟的所有懊惱,離去之時,她對攤主夫婦熱情道別。</p>


    “再見~”</p>


    “歡迎下次再來。”</p>


    “嗯嗯。”</p>


    不會有下次了——看著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宗穀估計她大概想這樣說。</p>


    “走這邊嗎。”</p>


    “嗯。”</p>


    過來的路就是最近的路,自然是原路返回。不過與過來時不同,已經飽腹的兩人步履平緩,沒有半點急迫。</p>


    “要是餓著肚子回去,真不知道我今晚還能不能睡著。”</p>


    “氣死了。”</p>


    “哈哈。”</p>


    桐野茜仰起腦袋望著晴朗的夜空,月光皎潔,依然能看見很多星星,好像每一顆都在對她眨眼微笑。</p>


    “真奇怪,我好像不害怕了。”走進來時的那條樹林包夾的小路,她左顧右盼,每一眼都想看到最深處,“我也在慢慢變成宗穀‘這種人’。”</p>


    “哪有這麽快,夜宵是催化劑嗎。”</p>


    宗穀笑了笑,沒有揭穿她緊握著自己的那隻手還會時不時地突然縮緊的事實。</p>


    比如此時。</p>


    而她不隻是握緊他的手腕,還停了下來。</p>


    “宗穀……”</p>


    宗穀看向她,再循著她的目光看向黑漆漆的樹林深處,什麽也沒有。</p>


    或者說,在他的視角裏什麽也沒有。</p>


    摘下護身符,塞進她的手裏,宗穀看見了樹林裏的“東西”。</p>


    一隻再普通不過的靈體,站在十幾米外的地方看著他們,乍然看見確實會被嚇一跳,桐野茜的反應已經算是比較平靜了。</p>


    互相望了一會兒,那隻靈體依然沒什麽舉動,神情雖不似遊靈那般茫然麻木,也差不了多少。</p>


    “那是遊靈?”</p>


    桐野茜垂下護身符,隻抓著繩子,還有他的胳膊,“為什麽沒有反應?”</p>


    “比遊靈稍強一些,但意識也消散得差不多了。”宗穀想到一個例子,“如果說遊靈是九十歲以上的老人,它現在這種狀態,差不多也有八十多歲了。”</p>


    “好可憐。”</p>


    桐野茜沒由來地說了一句,他卻能理解。</p>


    “生不如死。”</p>


    她點了下頭,隨即變得沉默。</p>


    兩人繼續往前走著。</p>


    比起寡言的人變得健談,從樂天到憂傷的變化更讓人難以忽視,無論前後,他們都是他人視線和思緒的焦點,尤其是當這個人就在身邊時。</p>


    “說點什麽吧,不然我就像是一個人在走夜路,還挺害怕的。”</p>


    “哈哈。”</p>


    桐野茜短暫地笑了一聲,又深深吸了口氣。</p>


    “低頭。”</p>


    宗穀低下腦袋,她將護身符重新掛到他的脖子上,塞進T恤裏。</p>


    “彎腰。”</p>


    “……你自己走。”</p>


    “我累了嘛。”</p>


    宗穀總覺得一直嬌慣她不是好事,但轉念又覺得,眼下這個時刻可以稍微破例一次。</p>


    “就這一次。”</p>


    “唔……”她含湖地應著。</p>


    他彎下腰,桐野茜爬上來,抱緊他的脖子。</p>


    沒有衣料阻隔,直接托住她的大腿,手掌深陷在一片柔軟滑膩裏,宗穀盡可能地拋卻雜念,她卻毫無保留地與他的後背緊貼在一起,按下葫蘆浮起瓢,綺念就像雨中池塘,波紋蕩漾,處處綻放。</p>


    她在背後緊緊擁抱著他。</p>


    比起別的,這更像是在伸懶腰。</p>


    過了一小會兒,她重新放鬆下來,將腦袋靠在他肩上。</p>


    “總覺得宗穀身上有種讓人安心的感覺……”</p>


    他邁步向前,“剛才的事情讓桐野覺得不安嗎。”</p>


    “不安嗎,或許吧。”</p>


    桐野茜抬起腦袋,和他一起望著前方的黑暗,“我剛才在想,等我到了八九十歲,會是什麽樣子。”</p>


    “我都想象不到你明天會是什麽樣子。”</p>


    “太誇張了啦。”她笑了起來,又很快收斂,“我也想象不到。”</p>


    “明天?”</p>


    “明天和以後。”</p>


    宗穀將她往上托了托,繼續聽著。</p>


    “如果讓我失去現在這種隨心所欲的自由,我也會覺得生不如死吧。但失去好像又是必然的,到最後我也會變成七八十歲的老太婆,腦袋昏沉,什麽也做不了……”</p>


    桐野茜腦袋一歪,倚靠著此時唯一讓她覺得安心的人,“我害怕變成那樣。”</p>


    “這是客觀規律。”</p>


    “……”</p>


    她的腦袋稍微抬起一些,又有些用力地靠了上來,撞得兩人同時痛呼一聲。</p>


    “疼……我不想聽這個。”</p>


    宗穀繼續往前走,“當然,這個世界也不完全是已知的‘客觀規律’所以為的樣子。”</p>


    “比如我以前就從沒想過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幽靈。”</p>


    “嗯。”</p>


    “神明也是存在的吧。”</p>


    “存在。”</p>


    桐野茜鬆開一隻手,揉著他的腦袋,即便短暫的疼痛早已消失。</p>


    “神明能讓我永遠維持現在的生活嗎?”</p>


    “不能。”</p>


    “果然不能嗎……”</p>


    她歎了口氣,因為期待不高,也沒有消沉太久,隻是不想說話。</p>


    “抱緊些,都要掉下去了。”</p>


    “那就讓我掉下去吧……呀!”</p>


    宗穀稍一鬆手,桐野茜嚇了個激靈,立即抱緊他的脖子,精神也振作不少。</p>


    “有趣嗎。”</p>


    “無聊!”</p>


    “出人意料吧。”</p>


    “……”</p>


    她鼓了鼓嘴,往前湊了一些,“我明白宗穀的意思。”</p>


    宗穀的語氣裏有些驚訝,“我沒想到你這麽快就能明白。”</p>


    “宗穀的意思是,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未來不會像我想象的那樣無聊。對吧?”</p>


    “你理解得真快。”</p>


    “因為媽媽以前也是這樣對我說的。”</p>


    宗穀怔了怔,又低聲笑了一下,“是嗎。”</p>


    桐野茜將他抱緊,無意識地用臉蹭著,“我就沒想到會在之前撿到宗穀。”</p>


    “‘撿到’啊……”</p>


    “不是嗎?”</p>


    “是。”</p>


    她笑起來,溫熱的笑聲在他耳後頸間縈繞。</p>


    “我撿到的,那就是我的了。”</p>


    “……”</p>


    盡管明白此時不能沉默,宗穀還是過了大半分鍾才開口:“要上交給警察才對吧。”</p>


    而她反應如常,“警察才不要宗穀——他們會把你送回東北的。”</p>


    “畢竟我就是從那裏來的。”</p>


    “不要。那我會無聊死的。”</p>


    桐野茜無意中透露出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即便自己還未深刻理解其中的意義:“我永遠都不要跟宗穀分開。”</p>


    “嗯。”他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幾點了。”</p>


    “我看看……”</p>


    她鬆開一隻手,從他的外套裏拿出手機,“嗚哇,居然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嗎?”</p>


    “過十二點了?”</p>


    “那倒沒有,不過也隻差二十分鍾了。”</p>


    “虧我出發前還想著在一小時內回到學校……集訓所。”</p>


    桐野茜點開消息看了看,“大家應該都睡著了吧,已經半天沒給我發消息了。”</p>


    “大概吧。”</p>


    宗穀加快腳步,雖然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但他想在零點之前回到集訓所。</p>


    趴在他背後,桐野茜很快收起手機。盯著前方的黑暗凝望了一會兒,她逐漸放鬆下來,靠到他的肩上。</p>


    宗穀忽然聳肩,“別睡著了。”</p>


    “……”</p>


    她陡然驚醒,又抬起腦袋,“不會的啦。”</p>


    “我可沒辦法背著你翻過去。”</p>


    “說了不會睡著了。”</p>


    桐野茜打了個嗬欠,在他背上扭了扭,調整姿勢,也讓自己更清醒些。</p>


    “還有多遠啊?”</p>


    “快到了。”宗穀看著前麵的轉角,月光灑在地上,讓兩條垂直相交的路變得更加分明。</p>


    她也看見了,隻是比起放鬆,她更覺得有些不舍。</p>


    走出小路,她指向集訓所相對著的另一邊,“那邊是哪兒。”</p>


    “國道。我們過來的地方。”</p>


    “去看看?”</p>


    “除了幾公裏外的國道,什麽也沒有。”</p>


    “好吧。”</p>


    宗穀又背著她走了一段,在樹林前停下腳步,然後將她放了下來。</p>


    穿過樹林,兩人很快回到翻牆出來的地方。</p>


    雙腳找不到落點,從外麵翻牆進去難度更大一些,宗穀以手為托,讓桐野茜踩著上牆。</p>


    順利抓住鐵柵欄,她爬上去,再翻到裏麵,宗穀跟著翻牆。</p>


    落地兩聲輕響,桐野茜忽然貓著腰躲到一處花壇旁,宗穀緊隨其後。</p>


    “哪裏?”</p>


    他左右掃視,並未看見什麽人影。</p>


    桐野茜滿臉警惕,“噓……”</p>


    宗穀屏息,目光落在門口的值班室,又遠又暗,什麽也看不清。</p>


    蹲了大半分鍾,桐野茜慢慢挪到另一邊,又忽然加快腳步,轉移到另一處花壇後麵,接著示意他也過去。</p>


    “……”</p>


    看了她幾秒,宗穀忽然明白過來。</p>


    壓根就沒人。</p>


    他直接站了起來,映著月光,徑直向宿舍樓走去。</p>


    “喂……要暴露了!”</p>


    他不理會。</p>


    見他不配合,桐野茜很快追上來,在他背後推了一把。</p>


    “幼稚。”</p>


    “哼。”</p>


    盡管明白此時夜深、已經沒人在巡視了,兩人走到明亮的入口時還是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p>


    “我先進去看看。”宗穀說道,桐野茜點點頭,隻是在他走進去時還是一步不離地跟著,宗穀回頭看了看她,笑了一下。</p>


    “呀,沒人。”</p>


    燈光明亮,而兩邊走廊空曠,沒有一道人影。</p>


    “嗯。”宗穀看了眼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了。</p>


    “想喝什麽?”</p>


    他抬起頭,桐野茜走到了自動售賣機前,回頭看著他。</p>


    “不用了……隨便吧。”</p>


    她在同一處按了兩下,接著拿了兩瓶果汁過來,又指了指沙發。</p>


    “喝完再回房間吧。”</p>


    “太放肆了。”</p>


    宗穀搖搖頭,接過果汁,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身體隨之放鬆。</p>


    隻喝了一口,桐野茜又去旁邊的架子上拿來兩本平時根本不會感興趣的雜誌,一本給他,自己也興致勃勃地翻了起來。</p>


    “嗚哇,原來這個明星是這樣的人。”</p>


    “我都不認識。”</p>


    “我也不認識。”</p>


    “……”</p>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宗穀擰上蓋子,站起身來。</p>


    “回房間吧。”</p>


    “好吧。”桐野茜伸了個懶腰,將兩本雜誌放回原處,隻是臉上的神情暴露出她還有些意猶未盡。</p>


    </p>


    兩人在樓梯口分別。</p>


    “晚安。”</p>


    “晚安……等一下。”</p>


    她叫住他,又示意他靠近一些。</p>


    “現在沒有老師,宗穀不想上來看看嗎?”</p>


    “不想。”</p>


    “你想。”</p>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順便送我上去嘛。”</p>


    “……”</p>


    隻是上下一層樓,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宗穀也就沒有抵抗,跟著她踏上了樓梯。</p>


    “感覺明天早上要起不來了。”</p>


    “定個鬧鍾。”</p>


    “幾點比較好呢?”</p>


    “六點就要起床,你看著辦。”</p>


    來到女生們休息的二樓,布局和底下也沒有太大不同,一條走廊,兩邊是房間,如此而已。</p>


    “在那邊。”</p>


    桐野茜指著自己的房間,又指了指更近的一處,“這是紅子和鈴的房間。”</p>


    “嗯。”</p>


    宗穀隻是點了下頭,又看向她的手,示意她可以放開了。</p>


    桐野茜則又拉了拉他,意思很明顯。</p>


    “……”</p>


    送到房間門口,她才放手,慢慢拉開房門。</p>


    “晚安。”宗穀低聲道,對房間裏麵一眼也沒多看。</p>


    桐野茜點點頭,鑽進房間,小心地拉上房門,兩眼依然亮晶晶的。</p>


    “晚安~”</p>


    啪嗒,徹底關上的門發出一點輕響。</p>


    宗穀轉身離開,還沒下樓,又回頭看了一眼。</p>


    朝霧鈴在門內看著他。</p>


    “鈴……”</p>


    她鑽出來,上半身的睡衣敞開著,兩邊的尖端在擺動中若隱若現。</p>


    “你們出去了。”</p>


    “嗯……去附近的地方吃了點東西。”</p>


    宗穀拉攏她的睡衣,從底下往上係著扣子。</p>


    “睡不著嗎?”</p>


    “嗯。”</p>


    “最後一晚了。”他隻能如此安慰。</p>


    她看著他的手,“嗯。”</p>


    “紅子睡了嗎?”</p>


    “睡著了。”</p>


    留著領口的兩枚紐扣,宗穀放下手,“繼續睡吧,晚安。”</p>


    朝霧鈴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在他胸前結束一次漫長的呼吸,才將手鬆開。</p>


    “晚安。”</p>


    看著她回到房間,宗穀才轉身下樓。</p>


    結束這一切,疲憊也突然追趕上來,他打著嗬欠去了趟衛生間,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p>


    臨時室友們早已入睡,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借著一點微光,宗穀小心地踩著身體之間的狹小間隙,找到自己的被褥。</p>


    躺下沒一會兒,一個浪頭忽地打來,和隨後湧來的潮水一起將他淹沒。</p>


    “宗穀~”</p>


    桐野茜穿著泳衣,赤腳踩在浪花裏,在沙灘上嬉笑奔跑。忽遠忽近,最後停在他身邊,彎下腰抓著雙手將他撈了起來。</p>


    坐在沙灘上,海浪時湧時退,拍打著他的身體。</p>


    “宗穀……”</p>


    她忽然湊近了,在他唇上輕輕一碰,隨即分開。雙眼眨動,她隻留下一個莫測的微笑。</p>


    “這是我們的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哦。”</p>


    鬆開他的手,她又在沙灘上旋轉起來,奔跑間發出快樂的笑聲。</p>


    宗穀摸了摸嘴唇,背後忽然傳來一聲歎息。</p>


    “誰?”</p>


    他回過頭,身後的身影卻是故意躲著他一般,起身走到了他的視線死角裏。</p>


    海浪纏繞,他的敏銳與靈活此時絲毫不起作用,怎樣也看不到那人的正臉,隻覺得她既像京子,又像紅子。</p>


    “宗穀!”</p>


    宗穀猛然驚醒。</p>


    睜開眼,伏見一邊係扣子,一邊低頭看著他:“山裏的星星好看嗎?該起床了。”</p>


    “……”</p>


    他望了望旁邊,窗外大亮,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時間了。</p>


    “還行吧。”</p>


    宗穀撐起身體,緩緩在臉上抹了一把。</p>


    做了個怪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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