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話講的不假“看見山累死馬”。我們眼瞅著天馬山飄飄渺渺仿佛就在眼前可幹走也挨不著它一點邊兒走到晚上那山的輪廓還在眼前橫著隻是顯著比中午稍大了一圈兒。我在關東上過大鴉山去過如秋穀依現在的模樣恐怕再跑個三四天也到不了山腳要是再算上上山下山的時間小半個月又搭進去了。


    “咱還有幾天的幹糧了?”燕叔轉頭向李文昌問。


    “老弟那可不成。兵家講:‘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咱這一探少說也得耗個十天半月的往多了說誰若是出了點兒意外恐怕一個月都難以回來。幹糧多了沒啥好說的但要是吃食真告了罄咱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他媽得卷裏去”


    “那依您說咱現在該怎麽辦?折回去不探了?還是硬挺著?”


    “回是不能再回去了你想想你要再讓方唯清給摸著了還有機會出來探墓麽?不行了吧。按我的意思咱現在就得自力更生誰也不靠把這難關度過去”


    “鄧大爺依您來看這荒山野嶺的怎麽個度法難道咱還能扛上鋤頭務農不成?”李文昌的矬兒子沉默了一路終於冒了一句虎嗑。


    “瞧你這孩子說的地當然不能去種但這崇山峻嶺之中不還有無數的野雞野兔和果子麽?在山中討活是有膽的撐死沒膽的餓死。咱既然沒有退路就得積極應對著眼前的變故從明個起咱每天走一上午的路下午所有人全給我上外頭找吃的去。我是這麽想的:有膽子的跟我一起去打獵沒膽子的就去撿果子和柴火”


    說到這兒燕叔頓了一頓把頭轉向矬子道:“大侄子你既然勇武過人那就跟叔一起進林子裏去打野熊唄叔保你過癮!”


    “別別別……我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大夥兒要都出去打獵了那誰來點火做飯呢我……我還是撿柴火吧”


    李文昌一見自己兒子再次認慫氣的老臉通紅但又不便作就說道:“鄧兄您說得對活人不能讓尿憋死而且犬子的確是舊傷未愈你看這樣好不好老弟我陪你一起進林子打獵讓這幾個孩子在附近撿點兒柴禾果子”


    “哈哈哈哈……”燕叔索性大笑起來。


    “老哥你這是怎麽了?”燕叔這一笑倒把李文昌給笑毛了。


    “老弟‘田忌賽馬’的故事你應該聽過吧……”燕叔欲言又止。


    “呦”李文昌一下就明白過來了“老哥哥的確是高啊”他不禁挑起大拇指。


    “爹你們這是搞的哪一出什麽賽馬賽牛的”矬子看得雲裏霧裏被徹底鬧迷糊了。我在心裏暗暗笑道:果然是個吃貨連田忌賽馬都不知道。正好我也別裝了沉默了一路也該出來表現表現自己了。


    打定主意我便開口說道:“燕叔李老前輩田忌賽馬的故事我知道講的是通過排布和變通趨利避害以達到最強的效果。咱們現在所處的環境正是如此:要論戰力燕叔與李老前輩為最強我們三個最弱要是把最強的人湊在一起那最弱的一邊就沒法混了了我猜想燕叔的意思是想通過隊伍的分配將實力均等開來打不打到獵物暫且放在一邊大夥兒的安全才應該放到第一位。燕叔您說我講的對是不對?”


    說完這些話我自己都覺著十分滿意燕叔更是喜得拍手李文昌指著自己兒子罵道:“孽障你瞧瞧人家劉公子再瞅瞅你自己就他媽一個遊手好閑的一個吃貨”矬子挨了呲嘴上沒說什麽眼裏卻對我射出一道恨恨的目光。


    “好啦”燕叔一句話把我從得意中重新拉了回來“我是這麽想的我老頭子以前沒少了在外漂泊野豬也打過狐狸也打過不謙虛地說也算是隊伍裏最有經驗的獵人了所以入林打獵的活兒還是由我來挑著至於幫手麽我打算選夢蓉姑娘來當。一來呢夢蓉她是個弱女子在咱們隊伍裏戰力可說最薄我一強帶一弱比較符合戰鬥邏輯;二來呢也正是因為她是個弱女子我不放心她呆在男人堆裏。前塵舊事我也不想再提了大家心裏都挺清楚的自打苗寨出來之前我可就和人家的娘拍著胸脯保證要毫無損地把姑娘送回去夢蓉不在我身邊我是放不下心的你們要是沒有意見那就這麽定了:我帶夢蓉入林打獵李老弟領著另外兩個小子去撿柴火和野果子。李老弟你看如何?”


    “我沒意見劉公子若沒有意見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吧”


    “我沒意見”


    “好那從明天開始咱們就上午趕路下午打獵”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早一行人繼續朝天馬山狂奔行至中午夢蓉騎著小馬隨著燕叔往南去了眼看著他倆的輪廓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眼前我心中不禁有些悵然親人走了剩下了矬子和李文昌杵在身邊還不知是敵是友。那感覺說不上來是苦還是酸澀總之就是很不舒服。


    “劉公子您是含琢姑娘的未婚夫方家的紅人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實在是承擔不起我看你是不是留著營地裏看家等我和犬子一起出外尋些野果燒柴回來?”李文昌見兒子受了奚落心裏也是不太高興便拿小話兒敲了敲我。


    “李大叔您這話說得可就說得不對了我的確是方家的女婿可我也是個男人男人在危難時刻就應該勇往直前而不是縮起來。不瞞大叔說我雖生在京城從小是個公子卻也沒少偷摸練武在關東的大山中更是同妖魔一處鬥過都是毫無損地回來咱們這一次繞過方家獨自出來探山想必我嶽父他也必將有所覺察。按我的打算咱們既然出來就是要和方家決裂做孤注一擲的準備既然這樣你還考慮什麽交不交差的呢?”


    我這一番話下去有理有據把那李文昌噎得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他自覺理虧也就沒有繼續往下再說什麽一揮手道:“那好劉公子咱們就一起去。一會兒咱往西走我去拾柴你倆去尋些蘑菇野果傍晚的時候還在這裏集合你看可好?”


    “行”我和矬子異口同聲的答應了一聲又互相斜眼瞅了一眼對方我知道這矬子定然不是什麽好貨之前受了燕叔和我的奚落正想找一個時機來羞辱羞辱我。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李文昌從一個岔路口往西走遠了。矬子一看左右無人便惡狠狠地朝我說道;“劉知焉你小子可夠狠的不僅搶我含琢沿途還給我小鞋穿你等著以後爺爺不讓你從我褲襠底下鑽過去我他媽就不姓李”


    我打小嬌生慣養也是沒受過任何的擠兌一聽矬子說出這樣的話自然也是火冒三丈:“行小子咱倆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我倒要看一看究竟誰從誰的褲襠底下鑽過去”


    “嘿呦你小子還敢跟我玩兒橫的?行了我看咱倆也別走著瞧了今天的怨今天解你敢不敢和爺爺比試一下輸了的人沒的說鑽褲襠”


    “隻要你敢劃出道來我就敢走”不也不甘示弱。論文才他是斷然不可能贏論武功我也未必會輸而且他胳膊裏還嵌著含琢賞給的兩顆子彈所以我很有信心。


    “好有種。今天咱文的不比武的也不試就比撿蘑菇。一會兒咱倆一起到營地取簍子背在身後誰先讓簍子冒尖兒誰就算贏。不過有些話我可說在前邊兒誰要是輸了可不準抵賴”


    “行誰抵賴誰就是婊子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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