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聲大叫,衛民快被嚇趴了。映入眼簾之人,居然是包租婆梁慧雯!這可不得了...隻見她穿著一件大紅豔色的長裙,赤著玉足踩在地板上。而深紫色的眼線,和極為濃重的腮紅,讓人以為像見了鬼似的。


    幾秒過後,衛民才緩過神來。因為他剛剛見了噴湧上天的鮮血!所以刹那間見紅,可真受不了。“哎哎哎...怎麽?!見到我像見鬼似的...我還沒怪你罵我呢!哼!加租了我要!”她撥弄著群尾巴,做跳舞狀,踩在地上來來回回,卻又不太似。


    嚇死我了你,你可真不曉得我剛剛見紅...衛民脫口而出,然後又收了回去。這讓梁慧雯鄙夷了下,切,紅什麽?有什麽不能說的。衛民轉轉眼珠,然後故意哈哈大笑,道,“我剛剛見了紅樓夢的精裝版!賣到兩千塊耶!砍死我算了,哎。我這麽愛書的人呐...可是沒福嘍。”


    梁慧雯把範思哲的香水噴到了身上,一股驕奢的味道油然而現。光他媽這瓶香水就是我兩年的房租啊!你到底催那麽急幹嘛呢?衛民不解,但不一會兒,衛民也沒說什麽,隻是道,“哎,你穿那麽漂亮,去幹嘛呢?”


    聽音樂會。梁慧雯用手梳理了下紫色的及肩發,纖纖玉手上搽上了暗紫色的指甲油。衛民差點兒又被嚇了一跳,你一市井土豪去聽音樂會!?這分明就是山豬學吃潲水!一文不值...天!衛民突然想到一招,然後即刻獻媚。“美女,你覺得我的處男值錢嗎?可不可以拿來抵房租?”


    不!可!以!你真惡心。對了,我這套衣服怎麽樣,古馳的耶。衛民好像又被刺激了下,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好吧,漂亮,漂亮,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了。”衛民說出來後,雖然是敷衍,但好像又沒覺不妥。這年頭可以說實話了嗎?哇。


    哎,你上次揩我油,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加租五百!不說那麽多。話畢,衛民黯然失色...真想找個地縫兒往裏鑽。但忽然,嘀嘀嘀,手機的短信鈴聲響起。“謔!我現在呀,一看到你的手機就來氣!我告訴你呀!我...”


    正當梁慧雯又想喋喋不休之際,衛民突然衝了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像是威脅一般。因為發短信的人,讓衛民似乎又看到了曙光。陳銘堅。至少有一周,未露麵。自從那宗搶劫案爆發以後,如今,他回來了。而且回複了衛民的短信,簡簡單單幾個字,看到打給我。


    “哎!死衛民!你想死呀!又揩我油...”梁慧雯滿臉委屈樣,似乎從未被男孩子摸過臉。“好啦,咱不鬧了成不成?!”衛民一臉壞笑,“我出去下。”衛民一個轉身便離去,留下了傻愣愣的梁慧雯。“還有一句,其實抱著你挺舒服的。”


    然後衛民就倉皇逃竄了。衛民撥通了電話,不一會兒,又發來了一條短信。這條短信是手機gps定位的截屏,衛民順著路線,搭乘一輛出租車來到了老地兒,這裏是一個廢棄的舊停車場,附近是鐵欄杆圍著。如今,隻有一個籃球架,球框上裝上了鐵網。這兒成了附近孩子的樂園,牆壁上也塗滿了各種有關理想宣泄的塗鴉,少有非主流。


    路虎轎車,便停在了停車場中。陳銘堅顯然氣色很差,在大夏天穿著一件黑色外套,還有一副墨鏡。“你怎麽來了?”衛民大驚,心底裏有成千上百個問題想提問。而陳銘堅關上了手機,把它放在了口袋中。衛民曉得,他似乎並不想說。


    那麽,陳銘堅叫衛民來,來到這種非常隱蔽的地兒,除了極其重要的事情,其它不會有。他從車子裏取出了一張化驗單,讓衛民過目。衛民看後,頗為不解,因為化驗單裏頭的人,是衛民所不認識的。


    姓名:陳華娟。


    年齡:27.


    病狀:尿毒綜合症。


    “陳華娟是誰?”衛民不解,但是心裏頭夾雜著不安。這份化驗單,多多少少能和案子有點兒牽扯。“最近發生的事兒,我都知道了。整整四條人命。”陳銘堅的聲音有點兒低沉,而且神情非常沮喪。顯然經曆過了一件頭等大事。


    “然後呢?”衛民拿著化驗單,發現上頭的日期是四月份。說明這個年輕的陳華娟,剛剛患病不久。“你知道陳華娟是誰嗎?”“不知道。”衛民即答道,沒有過鬧。陳銘堅歎了口氣,像是賣關子,但是更像是被憋著說不出。


    他接過了剛剛的那張化驗單,用火機點燃,然後在把化驗單上的火拿來給自己的香煙點火,衛民看不懂這個意思。但,他後來說出的話,讓衛民大驚失色!而且...他終於明白,陳銘堅的沮喪,以及淩晨所發生的自殺命案...絕非偶然!!!


    陳華娟,就是,陳啟榮的女兒。陳啟榮唯一的獨生子女。她得了尿毒症,沒有人知道是為什麽。我也沒見過她。話畢,衛民的心砰砰直跳,他心底裏五味交雜,亂成了一鍋粥。這他媽是怎麽一回事?!


    為什麽偏偏陳啟榮的女兒?!衛民開始回憶起今早的話語,適!可!而!止!適可什麽?而止什麽? 起初衛民不明,但如今...像是畫龍點睛一般,但是卻不美。他直拍大腿...惱怒不已!陳啟榮是誰?!這下他終於明白了。


    隻是這個明白,似乎來得有些晚。直到三起命案的發生...誰犯罪了?!誰錯了?!能不能告訴我?!難道我衛民他媽就是個攪屎棍?!


    陳銘堅兩手直拍方向盤,眼淚潸然落下。道,“我們輸了。對不起,衛民。這些日子給你添麻煩,對不起。我以為我能行...”他淡淡地說道,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支票,上麵整整三十萬人民幣。但是,輸在哪兒了呢?又為什麽輸了呢?衛民越想越氣。


    “這是三年前欠你的報酬...對不起。”陳銘堅變得客客氣氣了。味兒變了,如今才變。晚了嗎?對於衛民來說,是。但對於有些人來說,絕對不是。“操!人命喔???!!!大哥!你他媽把人命當兒戲?!人命他媽不值錢嗎?!三年前的你,滾他媽哪裏去了?!”


    陳銘堅突然亦大吼道,衛民?!你他媽真笨!你以為現在和三年前還他媽一樣嗎?!操!你以為全中國就你一人憂國憂民嗎?!其它警察都他媽吃白飯嗎?!你以為我他媽見到死人不難受嗎?!我他媽是警察!他媽的警察!!!你明不明白!你以為現在還像三年前一樣,上街可以隨便拍片打架?!


    衛民!你醒醒!我們他媽沒戲了!這不是小說!不是電影!這他媽是現實!你懂不懂!你知不知道我前幾天去了哪兒?我他媽去了一家飯店!一待就四天!醒來之後我他媽一件衣服都沒有穿!我眼前就四個按摩女郎!!!誰能給我解釋下這他媽是為什麽?!


    你知不知道我這四天都他媽做了什麽?!我在**你懂不懂?!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幹了什麽蠢事!!!操!我他媽犯法了你明不明白?!但是誰可以證明我的清白!我都不知道我怎麽就上了那四個騷b!我他媽確確實實幹了人家!人家喂我吃**啊!你明不明白!!我他媽算吸毒了啊!!!


    人家有把柄啊!!!大哥!!!陳銘堅脫口而出,眼淚不止。衛民傾聽著,心裏同樣久久不能平靜。誰把陳銘堅送到了一家飯店,誰又喂他吃**,整整在**風雲了四天。他自己不知道,衛民更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當初我暈倒了過去。你跳車之後,我看到了這群劫匪,七竅流血。然後...我暈了過去。醒來過後,就是我看到的那樣,四個女郎,穿著黑絲襪,波很大,然後一絲不掛,給我吹簫。明不明白我的處境?我是有家事的人,而且我現在位子做得不小。現在我老婆懷孕了,兩個月。我公婆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我是孤兒,你明白。


    話畢,衛民一陣惆悵。他知道,這突如其來的事件,誰策劃,誰去做。已然不重要,況且,你有證據嗎?衛民抿了抿嘴唇,道,“你覺得是誰幹的?”陳銘堅笑笑,黑社會吧。不然呢?白道會做這麽下流的事兒?


    實際上爽嘛?衛民開開玩笑。陳銘堅點點頭,道,很爽。看來我們得收手了,走吧。衛民爽快地接過了支票。“錢,我一定要。不過賊。我還想抓。可以嗎?凶手我已經查出來。”陳銘堅略顯無奈,但毫無辦法。


    “我找你找對了,不過現在想想,我又找錯了。你太執著了。會害死你的。”陳銘堅像是忠告,又像是褒獎。然而,這等等都不重要了。衛民亦開始同陳銘堅說起了道理,還說得振振有詞。


    我當兵那會兒,曾經執行過一個特殊任務。七個人去,死了六個人。直到今天我還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死的。可能是被槍殺吧。不過我知道是誰幹掉了他們,是駐紮在金三角的軍隊。我們的軍隊已經嚴重威脅了他們的交易環境。


    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我是個失敗的人。為什麽?因為我絕對知道真相,殺死他們的是毒梟。因為我們太執著,非要端掉他們。可惜,他們的武器,至少勝出我們五十年。知道真相你以為了不起嗎?死了整整六個人,全都大我五歲。我知道了,就能端槍一個去幹一百個和直升機?


    所以那時候起,我就斷定,我絕對不是一個成功的人。既然我害死過六個人,況且我也是個失敗者。那麽,那就當害死自己給弟兄們償命好嗎?我這一生都他媽在失敗,我已經不在乎,再怎麽失敗了。還有,三十萬我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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