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抽獎活動


    衛民在人群中,居然見到了梁慧雯。可是這次梁慧雯出席時,卻已經換了一身份。她成了別人的老婆,笑得喜氣洋洋。過了攝像頭的洗禮後,他隨意地,尋到了一個穿著燕尾服的服務生。他帶著人們到處轉悠,給人介紹,說哪兒好哪兒好,你的房兒是在哪兒。真是勤懇死。


    他仿佛不認識衛民,但不要緊,衛民抓著他手,說:兄弟,過來會兒。這人剛剛溜號兒,不知道是誰貴賓,誰是業主,誰是記者雲雲。他瞅著衛民,沒有富貴相,抓著他手,有點兒惱。服務生以為,衛民是來蹭自助餐的,今兒這裏,附近都是自助餐,想吃啥,準可以吃啥。


    衛民說:兄弟,你認得那女的麽?!服務生頓時露出了鄙夷的目光,原來這人不是想吃餐,是想吃肉了,倆眼瞪著人家晃悠悠的**不放。他說:就你不認識,個個都認識,好麽?!衛民頓時懵了,果真,這倆月以來,他日日夜夜,待在房間內,一台電腦,一張桌子一壺茶。


    他快與世隔絕,都在鑽研著劇本兒。甚至,連陳銘堅,都未聯係。可是,服務生一說,他又立馬驗證了自己的猜想,說:她真不簡單?!服務生左顧右盼,跟個中介人似,說:你上網尋吧!衛民搖頭,說:不必。你告我。他很機敏,人雖矮,但是眼神兒卻使得倍兒傳神哩!


    衛民瞅著他倆隻小眼珠兒,猶如看到了倆顆屎球。他明白,這人的眼神是在寫文章。衛民掏出荷包,尋到了倆張二十塊,遞給他。他一瞪眼,說:一包“中南海”都買不到!衛民咧嘴一笑,瞅著上頭攝像頭可沒照到,一拳頭到他肚子內,他疼得哇哇直叫,說:你尋死是吧?!


    他知錯,收了倆張二十塊人民幣。然後,將人家的簡介給說了出來。說,她現在不尋常啦,說,成了歌手,在東南亞那兒唱歌。衛民驚歎,瞅著人家的造型,一如既往的,但是氣質卻高了好多檔次。衛民說:唱國語歌?服務生說:你朝鮮來的麽?!說啥都不知。衛民搖搖頭。


    他說:這是人家老公,想必你也不知?衛民全然不知。他跟人家介紹,說這是實打實的“富二代”,又是咱們市的“花旦殺手”知嗎?衛民搖頭。他像是一個追星族,將人家的底兒都給說了一通,如,在網絡上,這成了“姊弟戀”非常受祝福的呀!緋聞又少,全是正能量哩。


    衛民說:你說說,人家有什麽緋聞。服務生說:人家現在想要孩子,知麽?!雖然,都過了三十歲,是吧?!但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一天一日,是沒問題的。上次,我瞅著一娛樂節目,她說她年紀不小啦,但是x跟蛤蜊一樣緊,他說:是哩!你吹牛哩!你屙個孩子!


    衛民苦笑,說:謝你啊。你怎的了解恁多?!服務生一副自豪的神情,猶如突頭的烏龜一樣,說:你不知,來這兒購房的人,不是財主,則是明星麽?!說貴,不算貴。但是不是說,你有積蓄,有銀紙,你可以買。尤其像你這樣,無所事事,穿套西服混入來,想吃酒吃菜的!


    且說,陳銘堅。如今,麵對陳銘堅的,是三張圓桌。牆壁上,是一麵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旗,他的跟前,是仨麵容嚴峻的警察。他從未見過他們,因為他在省城,而不是在市內。這兒是省公安廳,而不是,市公安局。在這兒,任憑陳銘堅,有孫悟空的本領,亦沒法子掙脫。


    他的腦袋上,猶如給枯了一個緊箍咒一樣。這仨人,倒是沒有陳銘堅想象的,大腹便便,一副尊貴的領導相。他們的樣兒,可不是豬八戒;更像是,常打勝仗的朱德將軍那一麵。其中,頭一人,攥著一份資料,開始念道。有關,特大搶劫案的專案組組長,即本案的負責人。


    陳主任,是吧?!陳銘堅點頭,竟而一點兒都不緊張。公安廳待他好,因為他破獲過不少答案特案,給他茶水、痰盂、餐巾紙同埋一包“中南海”煙。可是,他不抽,他知道,這有可能,是一信號,他一直待在屋內,日日在寫報告,將情報,一一整理好。猶如一個地下黨。


    而他,猶如在聽候發落。評估團問:陳主任,在你破案期間,多次進行違規操作。比如,擅自行動,擅自派遣臥底,擅自使用槍械。這一點,你承認不承認?陳銘堅聽罷,點頭,麵無表情地,瞅著他們,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旗上,正貼著好幾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評估團說:我認為,這次你的失職,極有可能,會造成當代一件令全國公安局,令國家治安有辱的記錄。因為,在臥底期間,你造成了倆名正規警察死亡,我有理由,控訴你,而且你的結果,有可能會被判刑,你承認不承認?陳銘堅點頭,他沒轍,說:我認,我全都認了。


    陳銘堅知道,他坐在這兒,仍穿著一套警服,配槍給押在了桌子上,時而緊張得歎一口茶水,便知,他在等待,等待救贖。評估團又問:那陳主任,你闡述一下,對於這次失職,你有什麽自己的看法。另外,你認為,從中,你作為當事人,有沒有感想?你認為犧牲有必要?!


    陳銘堅幾乎每日每夜地,都在思考這幾個問題。是呀,他的感想,已經多得猶如頭屑一般。但是,他將所有的想法,所以的法子,所有的線索,一一地,都寫到了文稿上。然後,再由自個兒,交給了公安局,好比在交“犯罪狀”一般。陳銘堅說:我要說的話已經遞交很多回。


    我沒有什麽要說的,如果需要製裁我本人,我將會賠償所有的損失,以及承擔所有的責任。但是,評估團最有權力的人,在陳銘堅垂頭喪氣的那一刻,起身,一手,敲了桌子,望著陳銘堅,說:如果,我的權力,告訴你,你所犯下的錯誤,和犧牲,我全都可以將它否決掉呢?


    也就是說,法理上,你是錯誤的;但是,情理上,考慮到成本,你的確,用最小的損失,換來了最大的收獲。如果沒有這等線索,我認為,鋪天蓋地的地毯式搜索,都未必及,你在人群中,放下的一根針眼。如果我告訴你,我的權力,可以使得你,無罪,我給予你無罪權。


    你願意嗎?好比,你因為,挪用公款,造成嚴重損失,判刑一年,但是,緩刑兩年。我給你的權力,好比貸款,在兩年內,每月,你須償還,然後,再將責任付清。那麽,再兩年後,你可以憑借自個兒的能力,將這一切,給反敗為勝。你願意嗎?陳銘堅說:可是,我犯了法。


    他說:法律,是人定的。你犯了法,是應該受到製裁。但是,你當了公安恁久,你理應知道,法律,在什麽時候,生效;在什麽時候,需要私了。有的時候,人們不信法,然後,就淩駕在法律之上。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給你償還未了願,陳主任,這是評估團一致決定。


    陳銘堅瞅著他們,瞅著一根根夾在他們二指間寥寥升起的煙蒂霧,模糊了他眼前的視線。陳銘堅說:我可以嗎?評估團那邊,說:你給我一個理由,再給我一個承諾。如果有必要,我還可以給你寫保證書,但是,這個世界沒有施舍,沒有免費的午餐。你始終,還得償還。


    陳銘堅說:我想當一個好警察。話一出,且說薯條哥。當薯條哥獨個兒一人跟蹲點一樣守候在一處模特公司的前頭所有人一見到都嗤之以鼻。因為,現兒天氣熱不是麽?然後模特公司內是幹嘛的?真簡單,跟兵工廠一樣專門產生美女的,個個妖嬈多姿,大白腿在街上晃悠。


    薯條哥好比一個獵人,眼睛是狙擊鏡,瞅著人家的倆隻猶如乳鴿一樣渴望翱翔的**一直不放。可是,他旁邊兒是一處報刊亭。他躲在了一棵黃梁樹的背後一見美女們出來便尋出望遠鏡,之後左躲右閃,前撲後跳,在街道上像是一隻猴子一樣惹人笑料,真不怕攝像頭拍下。


    他拍了好幾張,這群美女們好比公關一樣時而出來一批上了車時而又到別的地兒吃午餐。薯條哥折騰了一大早,從人家上班天蒙蒙亮起一直熬到了中午。一有美女出來他的交襠便給硬得猶如棒槌,時而憋不住得去廁所屙尿。可是又怕錯過,他糾結呀,心念,衛民這頭畜生!


    他撥號,給衛民,說:將所有的模特人員的臉部,給拍下來,怎的,你想去拍拖,還是想別的?衛民說:別瞎扯淡,我可不是要你去把這些人的資料準備好,跟相親節目一樣給我挑選的。我是想讓你瞅瞅,哪個女的,比較勤懇,經常出去陪客呢。然後,你給我好好觀察罷!


    薯條哥說:你把我當猴耍哩?!衛民說:別扯。你將照片,一一發給我,現在,有jpg格式嗎?薯條哥說:有,內存卡那兒。我現在傳給你。衛民借口,跟人們道了一下別,上了躺廁所,將門給掩上。薯條哥真勤懇呀,他將模特公司裏頭,數百張臉蛋兒,一一給捕捉下來。


    衛民學過速看法,將大眾臉一一給閃過,然後,再將濃妝臉給篩選出來。最後,他開始尋找,臉上特點較濃的。比如,輪廓分明的;長有丹鳳眼的;骨架較寬的。這些有特點的,可比大眾臉,要吸引人得多。倆月內,他日日夜夜,叫薯條哥都在做這等事,觀察這些人舉動。


    終於,在數百張臉蛋內,他尋到了一個,輪廓最為分明的,可以說,不上妝,她的臉蛋同樣能在大街上叫人驚歎漂亮呀!他尋好了以後,又發還給了薯條哥,說:這張臉,你給我尋尋。我懷疑,這張臉有蹊蹺。記著,盡快。薯條哥說:這人天天上早班,下班又最遲,早說麽!


    衛民說:那你自己不會篩選呀?!過了一會兒,薯條哥傳了條短信給他。這人,叫露露。是模特公司建了恁久以來,能撐到今日的。衛民說:陳銘堅呢?薯條哥說:現在還在省公安廳呢,不知道他的結果怎樣。衛民說:成,我出去會兒。一出去,對著衛民的,是紅地氈。


    再過十五分鍾,抽獎活動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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