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再說金子淩回到利國監的家宅,剛走入大門,薑陽便匆匆迎上前來,喜道:“少主人,你可回來了!可把屬下等得急死了!”


    金子淩卻是不慌不忙,從容問道:“這幾日府裏可還太平?”


    薑陽急急說道:“正如少主人所料,黨項橫山部的人昨日便到了,正在前廳候著呢!”


    金子淩神色不變,淡淡問道:“哦?來的是誰?”


    薑陽答道:“他自稱是黨項謀士張浦。”


    金子淩聞言微微一怔,既而笑道:“竟然是他……甚好甚好!我早就想見他一麵了!”


    薑陽滿麵疑惑地撓了撓頭,不解他所言何意。


    金子淩匆匆回房洗漱了一番,快步來到前廳,見一白衣文士靜坐在廳內,低眉品茶,一副氣定神閑之狀。他哈哈一笑,迎上去朗聲道:“張先生光臨寒舍,子淩不勝榮幸,前日因些雜務須出城辦理,勞張先生在此久等了!怠慢之處,還請恕罪!”


    白衣文士正是張浦,他站起身來,微笑還禮道:“公子客氣了!張浦不請自來,實屬冒昧!”他稱金子淩為公子,卻不稱少掌櫃,顯然是知道他與金少掌櫃阿萊的真正關係。[.超多好看小說]


    原來金子淩自十八歲成年以後,在江湖上行走時打的便是金家少掌櫃的旗號,負責黃金塢在江南巴蜀一帶新開辟的茶馬生意,阿萊仍舊掌管河東與西域一帶的絲綢鹽鐵買賣。因金子淩與阿萊麵目相似,又很熟悉阿萊的行事作風,冒充起金少掌櫃來,倒也無人看出破綻。


    兩人寒暄了一番,各自分賓主坐了,金子淩含笑問道:“久聞張先生是李繼遷大頭領帳下第一謀士,胸懷壯誌、腹有良謀,在下與先生神交已久,隻惜不得親見。那日李將軍代傳先生言語計策,更令在下歎服。今日相見,真乃不勝之喜!”


    張浦謙遜地道:“公子太高看在下了。公子年紀輕輕,卻是武功超群,智計出眾,假以時日定有不凡作為!”


    金子陵不由失笑,道:“先生,你我若是再這樣互相吹捧,可就讓旁人笑話了。先生此次前來,可是為了貴部與黃金塢鹽馬交易之事?”他故意不提元昊,卻拿鹽馬交易打起掩護來。


    張浦自是心知肚明,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今日來拜訪公子,並非為了此事,而是為了我部大頭領之孫元昊。”


    金子淩故意做出一副意外之色,道:“原來先生是為了元昊小公子……不瞞先生,在下受人之托保護小公子,絕不能使他落入旁人手中。[]咱們行商之人,最看重的便是信義二字,答應雇主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他首先表明自己的立場,免得張浦利用黨項和黃金塢的生意關係與他纏夾不清。


    張浦聞言並不意外,問道:“敢問公子,那托你保護元昊之人,可是一個名叫拓跋月映的少女?”


    金子淩早已想到拓跋月映與黨項大頭領李繼遷必有關聯,聽聞張浦之言,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點頭答道:“正是,不知這位月映姑娘與大頭領有何淵源?為何要獨自帶著元昊小公子離開夏州?還驚動張先生親身追到此地?”


    張浦麵上微露無奈之色,道:“數日前我部大頭領答應遼帝,一月內親送嫡孫元昊入遼為質。如今期限將至,若再不將元昊小公子送去幽州,我部便要落下欺瞞之罪……因此,在下今日定要帶元昊一同離開,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金子淩沒想到此事牽扯到黨項與遼國的軍國大計,麵色不由一變,沉吟道:“先生既如此說,想必事關重大,但不知那月映姑娘為何要破壞大頭領的計劃,將元昊小公子悄悄帶走?”


    張浦微一猶豫,歎道:“這可是說來話長……”


    此時卻聽門外一人含怒嗔道:“張叔叔,這是我黨項內部的事情,為何要說給他這外人聽?”


    金子淩回頭一看,一身藍衣的拓跋月映麵帶怒容,出現在前廳門口。


    他見拓跋月映神色不對,微覺不安,起身開口道:“月映姑娘,我……”


    拓跋月映冷冷看他一眼,截口說道:“金少掌櫃,這便怕了麽?”


    金子淩被她一語嗆住,不知如何辯解,隻得苦笑不語。


    張浦上前一步,沉聲道:“月映,你既還肯叫我一聲張叔叔,就不要再任性使氣,帶上元昊隨我一同回去吧!”


    拓跋月映看著張浦冷哼道:“張叔叔,把元昊送到遼國作人質,這其中有多大的危險,難道你不知道?你身為黨項謀士,不能為大頭領分憂,力抗南北強敵,卻唆使大頭領遣嫡孫為質,以換取抗擊宋朝的軍馬糧草,你羞也不羞?”


    金子淩聽她言語犀利、毫不留情,不禁微微皺眉,心中暗歎:“這姑娘雖然美貌絕倫,嘴巴卻實在不饒人……”


    想必拓跋月映素來說話都是這般直率,張浦聞言並不惱怒,仍溫聲道:“月映,當此危急關頭,我們已沒有別的選擇,還望你以大局為重!”


    拓跋月映麵色清冷,肅然道:“張叔叔,我知道大頭領之所以不得不托庇於遼國,是因我橫山部兵少將寡、戰力薄弱,必須依靠遼國的幫助,方能與宋朝相抗!但若大頭領能成為黨項八部的盟主,統領八部十萬騎兵,自可在河西成就霸業,何須再向遼帝邀寵獻媚,求得他的幫助?”


    張浦聞言一怔:“你的意思是……”


    “張叔叔,你看這是什麽?”拓跋月映說著,從懷中拿出一麵書冊大小的金牌,牌上密密麻麻的滿是紅色字跡。


    張浦見了金牌,立時麵色大變,脫口道:“丹書鐵契!你真的從李繼奉處拿到了丹書鐵契?”


    金子淩在旁觀察,拓跋月映手中拿的果真是黨項八部盟主的信物丹書鐵契,想必被李繼奉視若珍寶、精心收藏,不想卻被她盜來,看來這姑娘飛簷走壁、偷雞摸狗的本事當真不賴!


    拓跋月映微微一笑,不無驕傲地道:“正是。丹書鐵契乃是黨項八部盟主的信物,大頭領有了它,便是黨項八部名正言順的最高首領!”


    張浦看著那丹書鐵契頗為激動,聲音也略略發顫,喃喃道:“是,你說得是!有了這丹書鐵契,大頭領便可統一黨項八部人馬,占據河西之地……如此黨項興複有望,大頭領成就霸業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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