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9-23


    夜似乎尤其漫長,碾過了風吹,後,安靜如斯。他一夜不曾合眼,眼眸點了墨,似乎有沉沉倒影,那是一張決然的臉。


    林夏,你便如此絕……


    天際泛著魚肚白,夜散了,微微轉暖。


    江在铖依舊那樣坐著,臉上倦怠,一張俊逸的臉上有隱約的青色,久久蹙眉不散。


    哢嗒――門開,江在铖眸光光影一聚,看向門口,繼而又暗下去。


    江在铖,你真是瘋了,她走了,走了很久很久了……


    剛進門的秦隨風陰著一張俊臉,一雙丹鳳眼匆匆一瞟,一臉的倦怠。


    順手關了刺眼的燈,房間暗了,隻有窗外昏昏的初陽。


    秦隨風一雙丹鳳黑漆漆,卻抵不過一張俊臉的烏黑,扔了手裏的包,對著僵坐在沙發上的江在铖開口便是河東獅吼:“江在铖,你大晚上的不睡覺我還要睡呢,到底又是抽得什麽風。”


    昨夜大概一點……還是兩點的,這家話一通電話,擾了他的清夢,坐了一夜的飛機,到現在都沒有眯一下眼,再怎麽好脾氣,也會一肚子火。


    秦隨風一副怒氣衝衝,秋後算賬的樣子,江在铖卻眉毛也不抬一下,冷冷淡淡的語氣:“你來了。”


    秦隨風察覺不對勁,這廝怎麽魂不守舍,難道是病情很嚴重,他環顧房間一圈:“怎麽回事?到底是誰病了?不是林夏?”房間沒人,視線落在秦隨風的臉上,細細研判,下結論,“難道是你?雖然憔悴了點,但是也不想病入膏肓啊。”


    昨晚上江在铖那副火急燎原的模樣應該是急病重病啊,要麽就是林夏,可是屋裏也沒別人,江在铖雖然魂不守舍,但是似乎還聽得過去,絕對不是那種無病呻吟的人。這就奇了怪了,秦隨風困頓了,睡意到了消了幾分。


    江在铖臉色不好,可是剛才因為某人無心的提到了兩個字,更陰測測了,他懶懶開口:“你可以走了。”伸手按了按眉間,頭疼欲裂。


    江在铖這幅不理不睬不冷不熱的模樣讓秦隨風一肚子睡眠因子全部轉化成憤恨因子,扯著因熬夜而幹啞的嗓子大吼:“丫的,江在铖你他媽有病是不是,昨天晚一點鍾是誰把老子弄醒的,我一夜沒睡,來你這破島上,還以為是誰要死不活,結果我一來你就把我踹回去,你當我鳳樓裏的女人啊,用完就丟。”


    莫名其妙的混蛋男人,難道是被林夏刺激了,這幅要死不死的模樣,真是讓人火大。


    絕對和林夏有關係,隻有和那個女人有關的事情,江在铖才會這麽方寸大亂,這麽不可理喻,外加抽風混蛋。


    江在铖本就頭疼,現在更是疼,語氣慵懶無力:“秦隨風,你要是累的話就閉嘴,床在哪裏,你要是精神很好的,就去訂機票回去。”


    秦隨風頓在原地不動,去睡覺是呆子做的事情,去訂機票是傻子做的事情,他是聰明人,聰明人第一準則:打破沙鍋問到底。秦隨風秉持著這套準則開始推敲詢問:“耍人也不帶這樣的,丫的你倒是說句人話啊,昨晚上到底是誰病了。”頓了頓,他篤定從容地下結論,“應該是林夏吧,不肯去醫院,又能讓你興師動眾的,我想不出第二個人。那人呢?”


    房間確實沒人,也沒有女人的味道……


    狗鼻子啊,林夏本來就不噴香水,還真當自己是那什麽什麽……


    江在铖冷冰冰地回答一句:“走了,昨天晚上就走了。”微微斜靠在沙發上,半闔著眼。腦中依舊是一團亂,心裏更是百轉千回,揪扯得生疼。


    秦隨風乍一聽,頓時一頭問號,霧靄重重籠在眉間:“走了?唱哪一出啊,什麽毛病?”


    這有病不治,這兩人都是抽得什麽瘋的,還讓不讓人好好過日子了,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了,遇上這對冤家。秦隨風越是委屈,越是為自己抱不平。心頭火氣蹭蹭攀爬。


    秦隨風那邊懊惱懊悔慍怒不斷,卻冷不防聽到江在铖的聲音:“是我有病,自作多情,自以為是。”這嗓音有氣無力,魂不守舍,無奈落魄……


    這……這還是江在铖嗎?秦隨風瞠目結舌,細細看過去,打量著這張俊臉,確實是江在铖的臉,卻不是他的神情。秦隨風也知道八九不離十了,看來是被林夏打擊慘了,居然開始自我貶低了,秦隨風那廝唯恐天下不亂,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佯裝詫異:“媽呀,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甚至誇張的身後去探江在铖的頭,“沒發燒啊,怎麽病的不輕,居然開始說胡話了。”


    林夏真本事啊,居然將傲慢的江在铖打擊成這幅模樣啊,佩服佩服……秦隨風覺得值了,一個晚上的睡眠能見證這樣頹廢的江在铖,確實值了。


    江在铖狠狠打開秦隨風的手,眼神盡是倦怠,黑沉沉得看不見東西,似乎籠了厚厚的迷霧,須臾,他喟歎:“秦隨風,要是你愛上一個不愛你的女人你怎麽辦?”


    他已經不知道怎麽辦了……打不得,罵不得,舍不得,放不得,忘不得,偏偏對方越逃越遠。


    秦隨風煞有其事地蹙眉深思,結合江在铖與林夏的實地戰況,一副專家的模樣信誓旦旦地說:“來硬的,等生米煮成了熟飯看她怎麽逃。最好一次中獎,女人都感性動物,水做的,要了牽絆就逃不了。”笑嘻嘻地問,“怎麽,想用這招對付林夏?”想想林夏肯定會回擊江在铖個措手不及,來勢洶洶吧,看來江在铖前途堪憂啊,誰讓他攤上這麽個麵冷心硬的女人。


    江在铖垂眸深思:有幾分道理,也確實是在這麽做的,可是結果……江在铖聽得認真,頭一次幾分傻愣地想秦隨風虛心求教:“那如果她不願意呢?”


    秦隨風一手一個橫劈,說得眉飛色舞:“來強的有什麽願意不願意的,直接拿下人。”心裏卻想著,林夏會怎麽回擊呢,江在铖那廝在林夏麵前就是一白癡,這招會不會適得其反啊……


    江在铖怔怔發問:“如果她恨你怎麽辦?”眸子黑得一塌糊塗,暗無天日,像初冬的夜,又冷又黑。


    秦隨風繼續充當愛情顧問,兼女性專家,一副專業的模樣:“讓她恨,女人的恨和愛就一層紙的距離,離不了多遠。”


    額……這當然是一般女人而言了,之於那個林夏好像有些例外,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反正江在铖也沒辦法不是?秦隨風便心安理得地自我感覺良好。


    江在铖卻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半響笑得陰冷苦澀:“我居然沒舍得下手。”他頓了頓,繼續說,“我也是那樣想的,但是舍不得,看著她流淚心裏就像壓了塊大石頭,很疼,沒有辦法。”


    秦隨風這下完全套出來了,頓時眼珠子都掉出來了,一驚一乍:“媽呀,不會吧,昨晚真唱了這麽一出啊。”頓時好奇贏過了驚奇,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猴急詢問:“那結果呢,是生米做成熟飯,還是煮熟的鴨子飛了?”心裏一想:看江在铖這幅欲求不滿,一臉頹敗的樣子,沒理由是第一種。


    煮熟的鴨子飛了,可憐的男人。秦隨風心裏恨恨掬了一把同情淚。


    江在铖涼涼冷笑:“哼――”


    笑誰呢,自己還是那飛了的鴨子?這天神一般的男人食了人間煙火,已經被林夏弄得麵目全非了,哪裏還有半分恣意傲慢的模樣。


    秦隨風覺得自己也被這聲冷笑弄得渾身陰寒,站遠了幾步,繼續問:“昨天晚上既然是機會,那你還叫我來作什麽?”


    “她中了那種藥。”江在铖回答地毫無波瀾。


    那種藥?哪種藥?秦隨風一時腦筋轉不過來。摸不著頭腦地傻問:“哪種藥?”揪著眉一想,頓時一個踉蹌,秦隨風險些撲地,巴巴地望江在铖,嘖嘖歎道,“江在铖,真是天助你也啊。那種藥可沒有幾個人能熬得住啊,何況還有現成的,送上門的解藥,這鴨子好宰。”


    秦隨風轉瞬一想:不對,鴨子不是飛了嗎?中了藥的鴨子還能飛?


    秦隨風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抬眸正要問,江在铖便開口:“我放她走了。”幽冷寂寥的嗓音讓這初冬之日有些淒淒。


    “啊?”秦隨風又是一個趔趄,傻愣地看著江在铖。心裏默念:怎一個慘字了得,怎一處悲哀了得,怎一個白癡了得。他整了整這亂七八糟的糾結戲碼,最後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江在铖,我懷疑你不是男人。”繼續詳加補充,一臉正色,“美人在懷,又是你昭思暮念的女人,而且正好天時地利人和,你居然白白放棄了到嘴的鴨子,你絕對不是男人就是白癡。”


    或者不是男人的白癡……秦隨風在心裏暗暗補了一句最狠的。


    江在铖無動於衷,置若罔聞,一張俊臉黑色,言簡意賅:“那藥會怎麽樣?”他心不在焉一般地念著,“依著林夏的性子,一定不會找男人解藥性,她浸了幾個小時的冷水,會不會有什麽危害?”


    秦隨風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一臉焦急的江在铖:這男人簡直是找的很啊,眼裏心裏還是記掛著那個眼裏心底裏都沒有他的女人,簡直是極品。


    秦隨風籲了口氣,收斂了看怪物一般的眼神,慢慢道來:“那種藥就是加多了性激素的興奮劑,一般隻要挺過去了就沒事。不過也有些變態級別的,不做那檔子事根本沒用,有的甚至做了也沒用。”


    他堂堂一個中醫學博士居然開始研究這種藥,簡直是……


    誒,算了,誰叫江在铖這廝已經完全論為白癡呢。


    秦隨風一番分析之後,江在铖的臉色一會而黑,一會兒紅,眼眸充血,一字一字都是騰騰殺氣:“她如果找別的男人,我一定殺了他。”


    萬一是那種必須要男人的藥怎麽辦?萬一即使如此還是沒用怎麽辦?連接兩個怎麽辦,瞬時讓江在铖無力了。


    能怎麽辦,他要林夏好好地,隻要她沒事就好。


    秦隨風卻聽得花枝招展,咬文嚼字地問個徹底:“哪個她,男字旁還是女字旁?”江在铖不答,一臉深沉,一臉慌亂,秦隨風不忍,說,“放心,那種變態級別都是禁藥,市麵上沒有。”江在铖臉色微微緩和,秦隨風心裏無比喟歎:江在铖啊江在铖一個林夏已經叫你這樣百般無奈,千般無力了。


    江在铖沉吟,眼眸沉暗,沒有光影。


    秦隨風自顧yy看一會兒,還是沒有所獲,便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這位已經三魂七魄都不在狀態的某人:“那藥是誰下的,不是你吧?你還不至於那麽下流吧?那是誰啊?怎麽送到你這來了?還有怎麽做到心懷不亂的?你不是心心念念著林夏嗎?我可不相信你是什麽正人君子。還是你都治不了林夏,佩服啊,居然栽到你手裏還能安然無恙,還有她林夏是不是女人啊,中了那種藥,遇上你這樣的極品居然不為所動,這是她太冷淡還是你太沒有魅力啊?”


    八卦男,十足的八卦男。


    一開口,便充分發揮了他滔滔江水延綿不絕的好口才,中間都不帶停頓,滿腦的問號,嘴裏全部一股腦的倒出,簡直滴水不漏,無孔不入啊。


    秦隨風可能忘了有句話叫做:好奇害死貓。還有抽風的老狐狸也是老虎仔。


    老虎發威了,隻是秦隨風興致勃勃,忽視了江在铖越發黑沉的臉。


    江在铖一蹙眉,一挑唇,邪邪語氣冷意十足:“說夠了?”秦隨風愕然,表示說夠了,用求知若渴一般的眸光看著江在铖,江在铖冷冷一哼,指了指門口,幽幽地說:“你可以走了。”


    秦隨風的臉頓時黑了,像鍋底,燒焦了,腦袋上都冒煙了,心裏委屈不甘,喉嚨癢癢,想罵人,想說粗話,確實他也這麽做了:“我才剛下飛機,你好意思趕我走,我這是托了誰的福?夜不能寐,好心當做驢肝肺?這麽沒心沒肺沒良心,難怪林夏看不上你。不懂溫情的男人,女人可不是都像林初,自己撲向你。”


    江在铖抬眸,聲若冷玉:“你不走是嗎?”


    秦隨風搖頭,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痞裏痞氣地無賴樣:“不走!淩東是你的地盤,你要好好招待我,要是把我伺候舒服了,這事我就守口如瓶。不然,傳出去……”


    要是被人知道這無所不能,不可一世的江在铖‘不能人道’給傳出去……哼哼……秦隨風想想就覺得刺激。


    江在铖起身,抬步:“你不走,我走。”說完看也沒看秦隨風一眼,便走了。


    這唱的哪出啊,平時哪次不是秦隨風被殺的片甲不留,棄械投降,這次居然是江在铖‘落荒而逃’。


    秦隨風抬頭望望窗外初升的太陽: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這人莫不是抽風了?


    有戲看……秦隨風立馬跟上去:“江在铖,你去哪?”某抽風的家夥不鳥他,一直走,秦隨風一路哀嚎:“你可別想不開啊,天涯何處無芳草,別為了林夏朵雜草尋了什麽短見。”


    這一聲河東獅吼,一路上多少雙扼腕感歎地眸子看著江在铖:這樣的極品居然要尋了短見,天妒英才啊。


    這‘英才’到沒有去尋短見,而是去了尋花問柳的地方,不過不要誤會,純粹的喝酒,喝酒……


    開了個獨立的包廂,很安靜,叫了一桌子的酒,可是某人盡管失意還是不忘挑剔,全是名酒紅酒。


    江在铖半敞開襯衫,慵懶邪魅地靠在沙發上,倒了一杯酒便往嘴裏送,眉頭也不蹙一下。


    秦隨風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看著某人喝,一臉哀痛惋惜:這麽好的就居然用來買醉,暴殄天物啊。歎了口氣,徑自給自己倒了一杯:“今天看在你失戀的份上,我舍命陪君子,我們一醉方休。”反正是江在铖的酒,他都不心疼,自然要敞開了肚子喝個昏天地暗。這樣的機會難得啊。


    “你很閑?”江在铖又一杯酒下肚,浸了酒的嗓音醇醉迷離,隻是一雙眼睛冷意十足。


    秦隨風十分憤慨,正氣泠然地說:“我還不是怕你想不開嗎?我多夠意思。”順便喝點好酒……


    “不用,你可以走了。”說話簡短幹脆,逐客令下得十分果斷,並不看秦隨風,自顧喝著紅酒,唇角殘留了點點紅色,妖嬈冷絕。


    那杯中之物,紅得瀲灩,醇得甘冽,幾分像江在铖。


    秦隨風一聽,先是一杯酒下咽,惡意地大聲吞咽,握著酒杯的指尖發白,趁著酒意,大罵:“丫的,無情的男人,有本事你到林夏麵前拽一個。”


    虧得自己一片苦心,做牛做馬,夜不能寐,還有舍命陪酒賠笑,這夥計容易嗎?居然還敢嫌棄……秦隨風想想就覺得自己委屈,為了捏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江在铖懶得理會,垂眸遮住了眼裏所有的情緒,隻是一杯一杯酒不停歇地往嘴裏倒,喝得很猛,大部分滲著嘴角,流到了襯衫上,染了一片紅色,不僅不顯絲毫狼狽,還增添了一分妖嬈頹廢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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