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電去問當地最權威的醫生――周老先生。


    周老先生是鎮衛生院的退休老醫生趙電和他很熟悉趙電小時生病媽媽總是帶他到周醫生處看。


    趙電把媽媽的病情告訴了周醫生周醫生問:“你母親多大歲數了?”


    趙電說:“七十一歲。”


    周醫生搖搖頭:“這麽大歲數患了腦血栓隻能活一個星期。”


    趙電傻了――


    但趙電想隻要有一線希望都要給母親治療。


    後來他不再問醫生自作主張隻給母親吃最新藥品――血栓心脈靈。這種藥5o元一盒一盒隻有火柴盒那麽大。趙電每個星期都買每個星期都回家。


    奇跡生了――


    母親脫離了生命危險慢慢的自己竟能下床扶著牆走幾步了飯量也逐漸增加。


    頭腦也有所清醒言語能力也有所恢複。


    看到母親活下來了趙電感到十分欣慰。


    趙電並沒有因為母親的身體有所恢複就放鬆了對她的治療。他一如既往地頻繁地給母親買藥送藥。那時他為個人做的事情主要是兩件:白天給媽媽買藥晚上給袁芳寫信。媽媽的病情好轉讓趙電給袁芳寫起信來更有勁頭更有信心!他想:媽媽的病情都能好轉我的愛情同樣能逆轉!


    ――盡管袁芳沒給他回一封信。


    四月十八二哥結婚趙電回家慶賀並給家裏人幫忙。


    那天下著小雨。


    傍晚新娘來了打著一把紅色油紙傘伴娘是她的小侄女。新娘進了洞房村子裏的婦女、小孩紛紛擠進來看新娘家裏一片喧鬧。


    婚宴在新建的樓房裏舉行母親不能行走獨自坐在老屋裏。吃晚飯時趙電怕母親孤單就沒有陪客人到老屋陪母親。有幾個客人現趙電不在就跑到老屋喊:“趙電你怎麽不來陪我們喝幾杯?”


    趙電去了在餐桌上客人們對趙電說:“趙成已經完婚了現在臨到你了――”


    趙電說:“我不到三十歲結不了婚。”


    “那不行!這麽大的村子就你一個大學生全村老少都關注你的婚姻你要是拖到三十歲人家不僅在背後說你也會說你父母的。”


    趙電說:“問題是:我想早就能早嗎?早不了啊!”


    這時趙電的堂兄趙海問:“今天你的女朋友怎麽沒來?”


    “她在北京上學不得回來。”趙電不想提袁芳和他分手的事他覺得在二哥結婚的日子裏說自己分手的事會大煞風景的。再說在他心裏是不接受分手這個事實的。


    客人當然是隨便問問但趙電卻往心裏去了。那晚他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婚姻在思考和袁芳的事。以前別人問及他的婚事他總說先讓二哥完婚現在二哥完婚了該自己了!曆史把他推到了最前沿!無法回避無法退卻。和別人談婚沒興致自己最愛的袁芳又提出了分手以後的婚姻道路該如何走呢?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人總是不由自主地走向十字路口。而十字路口是最能檢驗一個人的智慧最能考驗一個人的品質的了。有的人的人生會因為有了十字路口而絢爛多彩;有的人的人生會因為有了十字路口而支離破碎!


    趙電現在就到了十字路口他的人生是絢爛多彩還是支離破碎呢?誰也不知道。


    媽媽的病有所好轉但沒有根本性的好轉病情時好時壞。腦血栓是不治之症就是總統患了這種病也無法治療的何況普通百姓。


    媽媽不能行走吃飯要人送入廁要人扶著梳頭洗臉都依靠別人。父親以前還能做點農活現在農活放下了專門照料母親。


    趙電頗有孝心:以前母親沒病時他一般情況下是兩個月回家一次甚至半年回家一次。現在母親病了他不放心要麽一周回家一次要麽兩周回家一次。而且每次回家都買許多食品給母親補身子。回家後總要給母親梳頭洗臉洗腳;給母親倒便桶;把母親抱出來曬曬太陽透透氣;握著母親的手問寒問暖。


    母親本是個能言善道的人患了腦血栓後言語能力基本喪失口齒不清說話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無彈窗廣告)每次趙電握著她的手時她就憐愛地看著趙電支支吾吾地說:“我趙電心是最好的――”


    趙電回家父親常常唉聲歎氣畢竟照料一個全身癱瘓的人太不容易了!這比幹農活要累十倍何況父親已是個七十六歲的老人了。


    六月中旬趙電到省城有事他知道母親喜歡吃荔枝就順便在省城買了些荔枝帶給母親吃母親還是小的時候吃過。到家時父親告訴趙電:“家裏的鍋灶開裂了――”


    趙電看看鍋灶真的有點縫隙但不影響做飯。他說:“這沒事啊。”


    “不是影響燒飯這是個兆頭。”


    “什麽兆頭?”


    “古人說:灶分裂人分家。”


    “怎麽要分家?”


    父親說:“要分家的人當然是你二嫂。這不是明擺著嗎她是不想和你癱瘓的母親在一起生活。”


    “如果她想分家就答應她不要和她爭吵也沒什麽。你們三個一家她和老二一家。爸爸你放心分家後我保證你們吃的用的不比以前差需要什麽我買不依仗趙成夫妻倆。”


    分家後趙電幾乎包攬了父母所有的生活用品他怕母親熱買了個新電風扇原有的給了趙成還給母親買了副躺椅讓她在外麵躺著見見陽光透透氣。


    趙電為癱瘓的老母可說是付出了全力!他對得起自己的母親。他不光對得起母親也對得起袁芳。無論白天多麽忙晚上他總要給袁芳寫信!他過誓堅持每天一封信。他在努力踐行著自己的諾言。盡管袁芳沒有任何回音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意誌他從沒有打退堂鼓!一開始信比較長後來信越寫越短寫到第二百封的時候話已講盡了從第二百零一封開始他在信中隻寫三句話:好好學習保重身體時間會證明一切。信的內容固定了但形式是千變萬化的:每一封信的信封都互不相同每一封信的信紙都不一樣每一次信紙的折疊都有新意每一次貼的郵票都不一樣。


    袁芳見到信後會怎樣處理呢?是看是撕還是扔?還是把郵票撕下來作收藏而把信扔了?他不知道也不去想。趙電隻有一個念頭:不管袁芳怎麽處理我都要寫!


    趙電投信時間不固定:有時白天投有時晚上投。地點也不固定:有時在西林投有時到下麵的縣辦事就順便在縣城投如果到省城辦事就把信帶到省城投。郵箱也不固定西林市各個街道的郵箱他都投遍了。


    由於他是分散著進行的所以別人沒現他的異常之處他的生活一直保持著正常大家都在過著平常的日子。


    在沒有袁芳的日子裏趙電日思夜想著袁芳。在不見袁芳蹤影的日子裏他竭力找尋著袁芳的影子。從1997年開始趙電的心中萌生了一個計劃就是:他要重溫和袁芳一起去過的地方。


    正月裏他獨自到新竹縣城隻是這一次不是去袁芳家拜年他知道袁芳在家但是在沒有得到袁芳回複的情況下他是不可能去袁芳家找她的。他來到城外的那片樹林即袁芳的心情森林。去年的此日他曾和袁芳共同認領了一棵愛之樹他找到了那棵愛之樹――桂樹。看到愛之樹趙電受到莫大的鼓舞心想:我們的愛情依然蓬勃著依然旺盛著一點沒有衰竭的跡象!因為那棵桂樹長得非常好!在桂樹前祈禱了一會趙電帶著萬分希望回去了。


    陽春三月他來到西林市郊的桃花塢兩年前的一個晴日他帶著袁芳逃課來到這裏兩人還在這裏合影。今天桃花依舊但袁芳不在!腦子裏蹦出兩句唐詩: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趙電在燦如雲彩的桃園裏回想著當年和袁芳賞花留影的情形那溫馨的一幕幕浮上心頭。他記起當時袁芳給他照相時說的一句話袁芳說:“我是你那一根枝條上的花我怎能離開你呢?即使離開也會有返枝的時候你沒聽說過離花返枝嗎?”趙電想既然袁芳說過離花會返枝的那我們的婚姻說不定會起死回生的。


    趙電回家看望母親在村前的河灘上趙電找到兩年前和袁芳沙灘藏寶的地方。他扒開河沙裏麵的鵝卵石一個沒少依舊是兩個心形。趙電仿佛看到袁芳的心在跳躍!看到兩心相連的樣子他告訴自己:雖然袁芳和我分開了但我相信她的心依然連著我的心她的心依然貼著我的心――對此我堅信不疑!


    重走愛情路趙電跑得最遠的就是杭州了。[]8月底他到了杭州就住在兩年前和袁芳一起住的那個賓館。他再度踏上斷橋不禁回想起當時曾和袁芳在此接吻的事。他還記得當時自己做的一小令:“晚風輕湖波留夢痕多情柳絲係離人。白堤上更銷魂斷橋接吻。”當時斷橋接吻現在呢隻有蚊子在叮他――趙電想斷橋不斷我相信和袁芳的姻緣也沒有斷!


    重走愛情路走得最多的是三樂河堤。當年趙電給袁芳輔導功課時每天晚上袁芳都把他送上這條路兩人不知在這條路上走過多少次!三樂河堤對趙電和袁芳是名副其實的情人之路。兩人都喜歡河堤漫步每當走上這條路兩人總有說不完的話總有看不完的風景說不出的纏綿悱惻和深情繾綣。這條路在趙電心目中已然成為“試金石”判斷一個姑娘和他有無情緣是不是同路人到河堤上走一下就知。感覺很默契很愜意就是人生的同路人。感覺很別扭很敗興就不是人生的同路人。


    在袁芳和趙電分離的三年多時間裏報社裏有兩個女孩一直對趙電青眼相加先是王繪後是張小會。


    王繪為了和趙電展關係可謂想盡心思。1997年7月1日報社為慶祝香港回歸集體到南京旅遊。到了南京就自由遊玩晚上到賓館集合。王繪說:“趙編我倆一組吧。”


    趙電說:“那就我倆一組吧。”


    在明孝陵王繪故意身子一歪倒在趙電懷中趙電怕她跌倒一把抱住王繪順勢也把他抱住抱了好長時間引得遊人觀望趙電尷尬。王繪可不管這些她抱著趙電不放還輕輕的說:“抱著你好幸福!”


    種種跡象表明王繪對趙電有意說嚴重一點她是愛上了趙電。但趙電並不認為王繪與自己真的有情緣。有無情緣到試金石上試試就行。那天晚上王繪請趙電喝咖啡從咖啡店裏走出趙電說:“我們到三樂河堤上走走吧。”結果一上河堤王繪就牢騷滿腹她喋喋不休地說:“你怎麽喜歡走這兒?這不就是一條河嗎?有什麽啊?而且路還不好走這麽多石頭和沙子!”


    就這樣趙電堅定地認為:王繪和自己絕不是一條道上的人我們倆絕對不是人生同路人!


    從此趙電便和王繪拉開了距離。


    除了袁芳沒有第二個人願意陪他走那一段情人之路――三樂河堤趙電隻得一個人走在那條路上。


    那是一段不短的路明知在這條路上不會再遇上袁芳可他卻一次又一次地走上那條路又走回來就這樣重複著情人之路。


    他癡癡地夢想能夠遇到她然而如若真的遇到她恐怕自己承受不住那種心跳、慌亂和膽怯。


    1998年4月4日袁芳和他分手兩周年趙電又踏上三樂河堤。


    這一天天空下起密密細雨趙電撐傘獨自在雨簾中穿行任雨水淋濕自己的心執迷地悉心地去回味和袁芳共同走過的那一段馨香的裏程。


    瀟瀟春雨輕輕敲打著趙電身上情夢的外衣。他失神地漫無目的地走著再也回憶不起袁芳清晰的形象來這時的袁芳像一朦朧詩似是夢做的又如山嵐中雲氣做的一片朦朧迷蒙成了一個有點透明卻又看不清的影子濃濃的情感衝淡了記憶單相思的人常常記不住對方的麵容。


    整個世界都在下雨趙電費力地用小傘撐起一片小小的天空。幻覺中遠遠地有一朵水仙花飄來依稀變成了袁芳!又倏忽飄去在風中旋轉消失在雨幕中。


    趙電的思緒越來越紛亂他在追憶、回想、探究往事如潮襲來又退去他竭力借雨絲洗刷自己落塵的記憶於是一縷縷的記憶又開始清亮起來可關於袁芳的記憶卻無法用雨水洗亮越來越混沌、渺茫、隱約、依稀若即若離。


    風中的花、雨中的草都在動而趙電的目光卻定定的沒有遊移目光如網在生活的水麵上打撈所有關於袁芳的瑣憶可撒下去的都是空網。


    趙電在雨中穿行灑下一路的心情他想在生命的路程上拾起那一片美麗的葉子而那葉子又被風吹到那渺不可測的未知世界令他心意闌珊。


    眼前有雨淅瀝下著心頭有霧飄渺。路側的樓房靜謐而安詳雨中的樹帶著文靜的神韻在承受風雨。花兒昂立枝頭或嬌美或淒豔一切都是肅穆的在趙電的心中又都是有靈性的它們都在風雨中凝望著他。


    趙電恨不得用血寫一封信一表摯情放飛心頭的鴿子在風雨中飛行。


    整個世界都在下雨生活總是淒迷嗎?我的命運注定是壓抑嗎?心靈的歌音悠悠揚揚可誰能聽見?心瓣的清香幽幽嫋嫋有誰欣賞?美和快樂總是在虛空中短暫顯現眸中的紗帳和青霧卻時時翻飛飄渺。


    趙電紮一紙花拋向水中在細雨陰霾的天氣裏靜佇水邊看流水把紙花送向遠方。心靈的河流於是波濤洶湧起來。


    雨點帶著心情飄零。


    晚上趙電輾轉反側千百次地呼喚袁芳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把袁芳的芳名放在嘴裏咀嚼想用夢造一棟世界上最華美的房子讓她住進去於每一個夜晚。


    每當深深地想起袁芳時心就不由得跳咚咚!像生命之鍾被重重地撞響又像感情的弦被狠力地撥動趙電痛苦地體驗這種心跳的感受。


    他想到袁芳那裏去表白一切然而總鼓不起勇氣真正愛一個人就會莫名其妙地怕她自內心的愛往往是一種莫大的畏怯真正的愛情是嚴師在她麵前你永遠是戰戰兢兢的學生。


    夢鄉總是甜蜜因為夢中有袁芳!可一到清晨打開眼簾那輕柔的夢便被不備的放飛美夢難留如輕煙不知飄向何方!


    啊袁芳的迷蒙的美是趙電憂愁淒清的海。袁芳的捉摸不透的形象是趙電無邊無際的沼澤。趙電在生命的叢林中彷徨袁芳就是一片雲片。


    情人如花隔雲端。


    趙電在讀書時龍城師範的四舅經常帶報紙給他看。現在趙電自己編報紙了反過來也帶報紙給四舅看並請四舅提點建議。


    1998年的聖誕節趙電帶著下半年的《西林日報》來到四舅家。四舅看到了非常高興他拿出最近的幾份報紙瀏覽了起來特別留意了一下趙電負責的第三版。


    看了一會四舅放下報紙笑笑說:“趙電呀報紙編得不錯啊!有相當高的水平!一定要保持下去不要虎頭蛇尾。”


    趙電說:“四舅有沒有什麽好的建議?您可以說說也許對我辦報很有幫助。”


    四舅抹了下臉說:“我已經老了思維跟不上了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你現在隻要保持下去就行了。”


    四舅看看趙電說:“趙電西林的新聞我當然關心但我更關心的是你的新聞婚姻方麵的新聞――現在談婚有進展嗎?”


    趙電歎口氣說:“四舅沒進展。袁芳和我分手已有兩年半時間了到現在都沒給我回信。”


    四舅說:“趙電你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比你大的比你小的比你強的比你差的都結了婚生了子就你到現在還是一個人過活還在打晃蕩。你就不感到急嗎?還要拖到什麽時候呢?你看你都不如你二哥他是小學畢業結婚已兩年多了孩子都兩歲了。而你是個大學畢業工作也很好馬上就要升為副主編了竟然到現在還單身。你不用和別人比照你比照比照二哥就行了。”


    趙電低頭不語。


    四舅接著說:“你要是個根本就找不到對象的人我們也不會去想這事。問題是你並不是個平庸的人在某些方麵還十分出色找對象很容易。”


    四舅歎了口氣:“人世間的事很難說過於容易的事情反而難以完成。趙電由你談婚我想到了我乘車的經曆。有時乘車車子上的空位很多我不知道坐哪個好結果猶豫了半天時間還坐不下來竟然在那麽多空位間站著。有的時候呢隻有一個空位反而很快就坐下了而且坐得很塌實很舒服。”


    四舅的話很有哲理讓趙電聽後很受啟他對四舅笑笑說:“四舅您講的話很有哲理。但我不屬於您講的那種情況。我不是選擇的艱難恰恰相反我是不去選擇才拖到了現在。雖然袁芳和我分手了但我放不下她無法舍棄她而別人又不在我選擇範圍內除了袁芳其他的姑娘我根本就不考慮的。我跟您講一句心裏話我不知道這話當講不當講:對我來說我真正需要的是袁芳而不是婚姻。如果我真的那麽需要婚姻的話我早就放棄了袁芳隨便找個人算了。”


    四舅說:“作為長輩我要是指責你追求純真的感情你會說我這個長輩沒水平差勁。但你也要現實點:你母親癱瘓多年了她隨時都有可能死的你是她最心愛的兒子她哪一天不盼望著你在她有生之年結婚?如果你母親沒看到你成親她會甘心離開人世嗎?你不感到遺憾嗎?她現在病成那個樣子管不著你但我作為舅舅不能不管你!”


    提到母親趙電非常傷感他說:“四舅我的確對不起媽媽我是個不孝子!我這麽大歲數了沒能給苦難中的母親一個安慰我真的好愧疚。四舅給我一年時間如果我和袁芳沒戲的話任您安排!”


    四舅一聽任他安排就接過話茬說:“這可是你說的喲!跟舅舅說話可不能翻臉不認帳!”


    “我說話算數絕無戲言!”


    在四舅家吃過午飯趙電要回去看望母親。路過文化廣場時一個看相的纏住了他。看相的說:“小夥子我來給你看相。”


    趙電匆匆趕路說:“不看!”


    看相的跟著他說:“看不看隨你的便我講一句話你看準不準。”看相的手對趙電胸口一指:“你胸口的正中間有一顆痣。”


    趙電眼對他一白說:“哪個人胸前沒有痣?這跟說我頭上長了耳朵有什麽區別?”


    看相的搖搖頭說:“大部分人的胸前都有痣這我承認但你的那個痣是長在正中心如果不是長在正中點我立刻滾蛋!”看相的手指點著趙電的胸口說:“就在這個位置如果我指偏了從今以後我絕不給人看相!”


    趙電心裏清楚在看相人手指之處確確實實有一顆大痣他心中暗驚:這個看相人太厲害了!


    趙電問:“這個位置有顆痣難道不好嗎?這叫胸有大誌!”


    “我沒說不好啊?”看相的說“今天遇到你也算我們有緣分我送你一句話免費的!”


    “講吧。”趙電說。


    “今年快要完了我說明年。明年你將有兩樁喜事同時到來。”


    趙電聽後笑了笑看相的說:“想知道什麽喜事嗎?賞五元錢我給你說個清清楚楚!”


    趙電心想:看相的專門說好聽的哄人家掏錢!我才不上他的當!他說:“錢我裝著話你裝著吧!”說完一轉身大踏步地走了。


    到了家媽媽躺在床上。父親唉聲歎氣說:“趙電你看你媽媽的日子該怎麽過啊?大小便都在床上衣服換了一件又一件現在沒衣服換了。床單也是。我也累得快要不行了!”


    趙電聽了父親的訴苦十分難受。他把母親房中的髒衣服拿出去洗了洗又把母親的便桶倒了把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然後扶母親坐在椅子上給母親理了理頭。


    母親一臉的憔悴趙電感到母親的生命真的是風燭殘年日薄西山。看到母親那樣子趙電心中有說不出的酸楚和悲涼。


    他拿出剛買的蛋糕喂她吃。母親邊吃邊支支吾吾地說:“你不回家我想想想……”說著還用手拍拍胸口。


    趙電說:“那有什麽辦法啊?我在工作呀怎麽能天天往家裏跑啊?”


    媽媽歎了口氣。


    媽媽又支支吾吾地說:“我活著太受罪了!真的想死!但沒看到你成親我死不了!你什麽時候結了婚我什麽時候就死――死了就再也沒罪受了!”


    父親也在過問趙電的婚事他說:“真的要結婚了別人在背後說你的壞話:有的說你身體有毛病有的說你精神有毛病。三十歲了還不結婚要拖到什麽時候啊?”說完長長的歎了口氣。


    趙電的心裏很矛盾既想媽媽死又不忍心去想她死。趙電有種預感:如果他結婚了估計不出兩天母親就會去世。


    但是媽媽活著就幸福嗎?父親就幸福嗎?子女看到媽媽在苦海中掙紮就幸福嗎?


    久病床前無孝子。理智告訴趙電:人活千歲總有一死!何況媽媽活得那麽痛苦呢?!


    趙電暗下決心:一年之內必須結婚!就是媽媽去世也了無遺憾!如若和袁芳不成就徹底作罷!一切任由天意!絕不能讓媽媽帶著遺憾離開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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