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澤在南京待了不到兩天就匆匆離去,沒有盛大歡迎,沒有大力宣傳。所以在南京城的匈牙利留學生們根本不知道在歐洲大名鼎鼎的中國大皇帝陛下和他們這樣擦身而過。這幫匈牙利學生們此時正在為東方的不夜城南京而感歎不已。


    在他們看來,一座南京城的人口就超過了整個匈牙利全國的人口,一座南京城的內燃機車輛就超過了整個匈牙利全國的內燃機車輛。那些旱地上修建的高架橋,鋪設著從美國運來的瀝青的寬闊馬路,這一切都彰顯宏大工業國的實力。匈牙利留學生們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當身處的世界完全超出想象之外的時候,語言就顯得蒼白無力。


    這幫匈牙利學生們發覺民朝除了宏偉強大之外,在這裏生活的意外的容易。例如他們這些人可以在民朝外語學院的匈牙利語專業幫忙,對於匈牙利語這樣的小語種,民朝的投入少,基礎薄弱。這些留學生們正好通過幫忙來賺取些生活費。幫助民朝匈牙利語專業完善的同時,匈牙利留學生們也學習漢語,更重要的是學習中國的政治理論和革命理論。


    在這麽酷熱的夏日傍晚,匈牙利留學生們坐在一處夜市裏。烤羊腿,烤魷魚,麻辣小龍蝦,螺螄,鹹水鴨,還有切好的烤燒餅,這些東西在兩張拚在一起的桌上放了滿滿一桌。一瓶瓶啤酒被打開,無論男女,每人拿起一瓶啤酒,碰瓶,然後仰頭大喝幾口。年輕的姑娘們臉紅紅的,也許是酒勁上頭,也許是覺得害羞。被歐洲人稱為‘光明之城’的南京,大家就這麽自然而然的坐在一起吃飯說話。在農業為主的匈牙利,男女們如此輕鬆的一起吃飯,會被認為是某種接近放dang的態度。


    吃喝了片刻,突然有個姑娘眼圈一紅,哭起來了。大家都很訝異,然後就聽那姑娘哭著說道:“這裏好熱!人還太多!吃的東西都好奇怪!還要擠公交!還要學著騎自行車!嗚嗚……”


    年輕的匈牙利留學生們聽了之後很無語,這樣的生活對他們來說並非能輕鬆適應。來到中國之前,他們滿心以為可以在中國的農村找到解決匈牙利問題的辦法,誰也沒想到居然被扔到這樣的大城市裏麵。當然,大家也能明白這妹紙哭泣的理由隻是因為她想家了。


    就在此時,老板端了個盤子過來,“你們的烤雞翅,你們的炒涼粉。焦皮已經方麵上了。”


    等老板把東西放下,那個哭泣的妹子一邊抽鼻子,一邊拿起一個竹製的小勺,開始吃起熱騰騰的涼粉。年輕的胃口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被填飽,妹紙方才說中國的食物好奇怪,這是大家的真心話。不過好奇怪並不等於難吃,以匈牙利的口味,這些中國飯菜足以稱為美味。所以大家吃吃喝喝,很快就融入到夜市的氣氛中去了。


    第二天,留學生接到通知,要帶他們到農村去實地看看。終於可以接觸到中國的農村,匈牙利留學生們都覺得很興奮。當天準備,接著乘船過江。逆流北上,進入水路。凡是所見的河堤


    都是石塊與水泥砌成,隻是看就覺得堅實無比。河道兩邊的河岸上則是密密麻麻的樹林,一眼根本看不透。


    在船上一覺醒來,就見船隻抵達了大湖岸邊的碼頭。碼頭邊有公路,乘上汽車繼續北上,越過了廣闊的林木帶之後,前麵豁然開朗的是河流以及大片大片的稻田。長江流域的氣溫遠高匈牙利,這幫年輕人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近水稻。美麗的稻花讓他們覺得非常稀罕,水稻田裏悠然戲水的大白鵝讓這幫匈牙利學生想起了在巴拉頓湖的天鵝群。


    白天的時候這些學生們跟了生產隊的成員見麵,農民對這幫外地容貌的人很是訝異了一下。晚上,他們就跟著巡夜,熟悉一下情況。拎著手電巡邏,年輕人都覺得很是稀罕。這玩意可比火把要強太多。到了稻田旁邊,就聽到一些悉悉索索的水聲。整片稻田裏麵除了蛙鳴之外,仿佛還存在了很多在水麵不斷折騰的玩意。


    “別擔心,那是稻花魚。”領隊的同誌說道。


    用手電一照,就看到好些魚在手電投射的光圈下遊入水下。匈牙利學生很是訝異,他們連忙問道:“這不是農田麽?”


    領隊對匈牙利的情況也不是很了解,所以他覺得留學生們的反應好怪異。民朝對農田的使用頗為充分,農業技術普及下,水稻田裏麵養魚養鵝養鴨,這都是基本常識。領隊聽說匈牙利是個農業國,對這幫年輕留學生的問題還真的是不解。


    之後的幾天裏麵,這幫年輕人跟著生產隊一起勞動。巡查,采樣,趕鴨子,收集鴨蛋。因為他們是新來的,還被那些大白鵝欺負。匈牙利人對傷害天鵝有很深的心理壓力,所以不出意外的被大白鵝打得落花流水。等稻花都謝了,豐滿的稻穗開始初步成型之際,生產隊就帶著留學生扒開一部分田埂,讓水流入了水田中央的一個池塘裏麵。沒多久,農民就開始在池塘裏麵捕撈從稻田裏麵進來的的稻花魚。


    匈牙利留學生大驚,他們不理解中國農民用了什麽魔法,讓這些鯉魚心甘情願的主動跑到水田中央的池塘裏來。詢問之下才知道,水田的水位下降,在陽光的曝曬下水裏麵的含氧量下降。身為水生動物的鯉魚對這些很**,它們自然就向有著更高含氧量的水域前進。等池塘裏麵的稻花魚走完,中國農民就重新封死缺口,一邊施用用帶子裝的化肥,一邊從池塘裏麵的抽水出來把水田的水補滿。


    如此細致的耕種技巧讓匈牙利留學生們很是訝異,在匈牙利看不到這樣的細致耕種。那裏土地眾多,耕種步驟卻很是簡單。更沒有這種套種套養的思路。


    然後匈牙利學生們參加了一場會議,這是生產隊的會議。生產隊的會議經常有,會議上討論的都是有關生產的時間安排。匈牙利學生對漢語不熟,巢湖附近的當地話讓他們聽的雲山霧罩。隻有農民在黑板上寫的漢字才讓他們能夠勉強閱讀,加上領隊的解釋,算是可以理解。


    領隊自己也不懂農業,他隻能講述


    農民們用的氣溫,日照天數等數據,至於這些數據和耕種間更具體的關係,他完全不知。領隊都不知道,匈牙利的學生更不知道。在他們以為這次的會議還是這些內容的時候,事實證明,前半段的確如此。不過到了後半段,會議內容就變成了‘稻花魚是直接賣掉,還是製成魚幹冬天再買?’


    領隊對這個議題毫無興趣,聽了這幫生產隊的農民們對延遲付款的內容經過一番價格的討論之後決定製成魚幹,他心裏麵想,‘這幫家夥們還真的知道怎麽才能賺大錢啊’。因為稻花魚的味道比完全池塘養的普通鯉魚好很多,稻花魚的魚幹這兩年價格挺高。


    然而會議結束之後,領隊看到那幫留學生們滿臉興奮的圍著領隊問了好幾個問題。這些問題都直指一個核心,‘這些從國家手中承包土地的農民是真的有權決定農產品的處理方式’!


    領隊最初的時候對這種傻問題理解不能,民朝農民二十幾年來一直有權處理承包土地上的產品。特別是在完全取消農業稅收,再也不用交公糧之後,民朝農民在符合使用範圍內生產出來的農產品完全由他們自行處理。


    經過好一陣子的交流,領隊才明白這些匈牙利人到底在激動什麽。整個匈牙利一半的土地掌握在當地大地主手裏,3/4以上的農民卻根本沒有土地,或者隻有一點少得可憐的份地,農民缺地的情況十分嚴重。與民朝農民們耕種的細致用心相比,大地主們對於土地的耕種隻能用‘野蠻’二字來形容。


    匈牙利留學生來民朝留學的目的就是來接觸最先進的革命製度,這幾天裏麵他們也在不斷收集信息。這些留學生確認這裏的民朝農民每人從政府手中承包了二十畝土地,生產隊是這五十幾名農民依照政府提供的諸多模式中自行選擇了一種進行,而不是在政府的逼迫下成立的。這些自由的農民依照自由的意誌組成了生產隊,並且以少數服從多數的民主模式決定生產隊的事物。


    領隊得知了這幫匈牙利學生們激動的理由之後,還是覺得理解不能。這種土地革命的理念早就存在,隨著民朝開疆拓土,土地的數量再也不是問題之後,這種農業生產模式才真正能夠全麵實施。在十年前的時候,農村人均的水稻田不過五畝,那時候農戶之間的鬥爭非常激烈。即便有政府派人來管理河水,農民們還是幹出很多幺蛾子事情。例如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政府宣布未來要進入雨天後,還是先狂從河抽水。等水灌滿,接著大雨傾盆,水從農田裏麵漫出去,他們也不覺得自己這麽做對整體造成了什麽損失。


    當一人分到二十畝水田之後,沉重的勞動量讓個人無力完成對這些水田的管理,合作化才開始流行起來。政府又提供了諸多對勞動力判斷的模式,由當地政府向農民普及,糾紛才越來越少。


    至少在領隊看來,現在的這幫農民們和以前的‘淳樸’農民相比,奸猾圖利的水平甚至有種突破天際的味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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