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17


    蘇合雖然當麵提出要帶走秦怡,卻沒有真的以為東君能夠同意。所以,當他駕著車行在去往嶺南的管道上時,還如同在夢中。


    “哥哥,我們去哪兒呀?”


    秦怡回複了容貌,除了最初不適宜的哭鬧,後來反而沒再別扭。雖然脾性還是如兒童一般,卻出奇地在銅鏡中看到自己嶄新而熟悉的麵貌後,不再時時念叨著要找東君,仿佛忘了那個人。


    這一點,讓蘇合在困惑的同時也安心了不少。


    “卿卿,坐穩了,莫要隨便探出頭來。哥哥帶你去的是‘水流花開’之地,相信你一定會喜歡!”


    “嗯!”


    秦怡歡歡喜喜應了,沒有再問,乖巧得讓人忍不住疼愛。


    “駕!”


    馬車內,妹妹聽見哥哥興奮的趕車聲,緩緩放下簾子,眼裏和嘴角的笑意也一並收去。她輕歎了一口氣,突然想起哥哥的深厚的內力,立刻又謹慎地捂住嘴,眼裏一片落寞。


    窒了好一會兒,終等到心中平靜。秦怡垂下眼睛,連看一眼窗外的景致也無,昏昏欲睡。她習慣性地摩挲著袖中一物,過了好一會兒,忍不住拿出來把玩。


    是那支簪子,櫻桃色的古樸花紋帶著一絲體溫。


    秦怡苦澀一笑,她終究還是舍不得,連這東西都一直都帶在身邊。隻是,少了那把匕首,東君怕她癡傻後貪玩傷著自己早早地收了,如今念想的也隻有這個了。不知道,夠不夠靠它寄情。


    嶺南民風淳樸,風景也極好。“茶樓食肆,桑拿歌舞,喜南湖幽路。”秦怡斜靠這車上的窗,心中的鬱結也被沿途的美景分去了一大半。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片蔚藍,廣闊無垠的絕景讓從未到過此地的秦怡一陣心曠神怡。她過去常住江南,雖然也曾與東君出海,但不知為何,秦怡總覺得眼前的海與過往的差別甚大。


    記憶裏,商隊在海上總是冒險,有不少人都因它喪命,一提到海,聯想到的都是一命換寶的豪賭。


    而今天呢,眼前的溫柔而寧靜的海岸,仿佛欲言又止的嫻靜少女,勾人遐思。詩言:“騷客夜闌似聽海濤聲,最撩人思緒”。


    “卿卿~我們到了!”


    蘇合近日許是心中大石落下,臉上也不像往常,笑得燦爛。


    秦怡微微一笑,扶了哥哥的手跳下馬車。然而,抬頭的一瞬間,她驚呆了。


    眼前是一座別致的嶺南風格大屋,門麵裝設矮腳吊扇門、趟櫳、硬木大門等門扇。室內裝修典雅,堪稱集工藝美術之大成,木石磚雕、陶塑灰塑、壁畫石景、玻璃及鐵漏花、滿洲窗、刻彩圖案、紅木家具、木雕花飾、檻窗等,均極富嶺南韻味與風采。房屋周邊還種滿了翠竹,十分幽靜雅致。


    “如何?喜歡嗎?”


    秦怡高興得說不出話,隻得連連點頭。她撫摸著門窗上的雕花,心中感慨。


    終於,有個家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哥哥,謝謝你!”


    蘇合點點頭,再次勾起笑容,滿眼都是幸福的柔光。


    兩兄妹把行李搬進屋子,虧得蘇合早有打算,房子也定期有人打掃,所以兩人當晚就可以住下。


    有了家,最開心的還是蘇合,他甚至興奮地將自己早已為妹妹布置好的閣樓題上了一個好聽名字――“遺珍閣”。


    “為什麽取這個名字啊?又不是首飾鋪子~”


    “因為,卿卿就是哥哥的珍寶,雖然不小心遺失了,但所幸上天愛憐,又將你送還到哥哥身邊。卿卿~從今往後,你和哥哥兩個人,再也不會分開了。”


    秦怡乖巧地點頭。


    世間任何人與事都有移轉的一天,唯獨親人,羈絆終生。


    是夜,蘇合照例哄了秦怡喝下湯藥,早早睡了。可不知為何,嶺南溫暖宜人的氣候,反而讓他失眠了。


    蘇合索性行到園中,月亮雖然不服圓滿,但依然皎潔。他深吸了一口氣,全身舒暢。獨自一人,寧靜的夜晚,正好可以將煩雜的思慮理一理。


    蘇合坐到園中的石凳上,眯著眼努力將記憶倒到數日前秦怡剛剛蘇醒苦惱的那一天。


    當時,小小的人兒,手上淌著血,是剛剛被打碎的鏡子割破的傷口。周圍的童子沒人敢靠上前去,隻看著秦怡獨自跪坐在地上掙紮,臉上的紗布也染上了血,不知是手上的還是臉上的。


    就是這樣可憐的孩子,怎麽會一覺醒來,看到本應該剔除於記憶之外的麵目反而冷靜了呢?


    就像是這樣之前的記憶也一並被割掉了,隻留下一個空白而突然的開始。


    蘇合搖搖頭,此刻的他並不擔心秦怡的記憶是否能夠恢複,如今這樣其實挺好,如果她身體確實無恙的話。


    他決定再觀察一些日子,而且報仇的事恐怕也要重新策劃。


    是了,妹妹找到了,仇人也找到了。


    等到一切終了,定要找個黃道吉日,帶著妹妹和仇人的首級,去顧家廢宅悼念,以慰親人在天之靈。


    這,便是蘇合的整個計劃。


    就在顧氏兄妹離開“千色坊”的當日,東君也帶著方子墨告辭了。臨走前,他請爾雅為方子墨重塑了記憶,而早早差人去方家送信,並聲稱子墨受了刺激,往事皆忘,希望方家莫要再提。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送往方家的消息中還有一封東君寫給方家的休書,也許是因為愧疚,這封奇特的休書中不是常見的夫休妻,而是妻休夫。


    休書中例數了東君十餘條作為丈夫不合格之處,還聲明通過二人商議,將方家劃歸給東君府搭理的茶幫生意全部收回,另外東君府名下的百餘處房產、地產都一並贈予方子墨,唯一的條件就是二人從今以後再無瓜葛。


    這樣一來,東君兜了一個大圈,雖然如初衷鬥垮了江南商會會長,保住了票號,卻也損失了大半家業。這樣慘重的代價,方家自然不會再為難,終了孽緣。


    “公子這是作甚?前些日子不還同夫人一副鶼鰈情深的模樣,怎麽轉眼不惜這般代價也要和離呢?搞不懂啊~搞不懂!”


    座下的小廝壓低了聲音同身邊的同班嚼舌頭,不想全被主子聽了去。


    東君笑了笑,並未出言。他誌不在此,情不寄卿,又有什麽可惜?隻求得,自己現在所做能彌補些過去的傷害,讓那孩子回來時不至於哪日憶起了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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