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17


    安曉冬看到白樂兒帶著紀笑愚過來,有些不悅。但是還是說道,“樂兒,現在伯父睡著呢。”


    白樂兒點點頭,回身對紀笑愚說道,“上樓吧。老爸在客房裏。”


    紀笑愚看了看安曉冬,跟著白樂兒上了二樓,推開房間門,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精密的醫學儀器,再看了看病人昏睡過去的樣子。他把門帶上,看到白樂兒在偷偷地抹眼淚,他輕輕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冷漠的神情難得地揚起淺淺的嘴角。


    白樂兒怔怔地看向他,忘記了所有,隻是覺得有無窮的力量。仿佛隻要有他看著她,心裏就會有無限安慰。


    紀笑愚讓白樂兒進房間裏休息,他下了樓,看到安曉冬靜靜地坐在那裏,一副等著他的樣子,便說道,“想說什麽?”


    “我會請最好的醫生給伯父治病的,不需要你操心。”


    紀笑愚笑了笑,聽出來他的拒人於千裏,“你姐姐知道你這麽胡鬧嗎?”


    “什麽?”安曉冬挑眉。


    “你把你手頭的股票全部拋現,現在又把樂兒的爸爸給接到了自己家來治病照顧,你的心態,恐怕路邊的野貓都能看的出來。”紀笑愚說道。


    “那又怎麽樣?從一開始就是我在樂兒姐身邊的,你不過是以一紙契約開始的遊戲,我和你不同。”安曉冬說道。


    “這場遊戲,是我開始的,自然也由我掌控。”紀笑愚說道,“隻要我願意,我可以隨時放了齊若天,而你根本就沒有表現的機會。”


    “你會嗎?”安曉冬看向他。


    紀笑愚看了看他,冷笑,“明天我會找權威來看看白應元,看有沒有治愈的希望。”


    安曉冬聽到這裏,臉上落下了一絲陰暗。他站到落地窗旁,看著外邊的滿地月光,“醫生說希望渺茫……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伯父身體的每個地方了。”


    紀笑愚怔了怔,臉色恢複清冷,“我紀笑愚想做的事情,目前還沒有做不到的。”


    安曉冬悻悻一笑,“紀笑愚,你別忘了,你也隻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紀笑愚看到他回過身來,捏起拳頭,眼底藏著恨意。他挑眉,以為他要打他,沒想到安曉冬揮起的拳頭用力地揮向了他自己。


    隨著茶幾上的茶杯滾下來,發出清脆的聲音。白樂兒從二樓房間裏跑出來,詫異地看著這大廳裏的一幕,快步跑下來,扶起地上的安曉冬,看向紀笑愚,“你這是做什麽!”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紀笑愚望著地上的安曉冬,不得不承認這種三歲孩童的把戲有時候是最致命的誤會。他看著白樂兒輕聲地問安曉冬,“曉冬,你怎麽樣,你疼不疼啊?”


    “我沒打他。”紀笑愚淡淡地說道。


    白樂兒打斷他道,“夠了,你走吧。”


    安曉冬從地上站起來,望向紀笑愚,眼底閃過一絲隻有他能察覺的得意,“這一拳,我會牢牢記住的。”


    紀笑愚冷冽地把視線移到白樂兒身上,“我再說一遍,我沒打他。”


    這樣的情況,配上這樣的解釋,無疑是蒼白的。白樂兒皺眉看向紀笑愚,“我說了,你走吧。”


    大廳裏氣氛變得僵硬,好像有三股勢力在各自拉鋸。白樂兒扶著安曉冬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她走到紀笑愚的麵前,心痛地看著他,“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紀笑愚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了安家。每一步,他覺得自己走的都那麽可笑,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趕他走,她那不去看他的眸光,已經說明她不相信他的解釋。這是不是她的報複?她要讓他也嚐一嚐不被人信任的滋味?


    如果是,那麽他嚐到了,像鋒利的快刀,掀開了動脈,血嘩嘩地湧出,卻不知道了最初的疼痛。安曉冬的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又劣跡又有效。


    紀笑愚,你別忘了。你也隻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紀笑愚想到這句話,忍不住揚起了苦澀的嘴角。


    白樂兒拿來醫藥箱,給安曉冬擦拭傷口。安曉冬擺了擺手道,“我沒事,一記拳頭我還是挺得住的。”


    白樂兒握著棉球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看向安曉冬,“他為什麽要打你?”


    “他一向都很目中無人的,不是嗎?”說這話的時候,安曉冬小心翼翼地瞥向她。


    “我問你呢,他為什麽要打你,你們到底說到了什麽?”白樂兒看向他。


    安曉冬皺眉地說道,“我們說到齊若天的事情,和他爭執了起來,我說我會全力以赴地幫齊若天,還有,幫你。”


    白樂兒看向安曉冬,就這麽安靜地望著,望到他的眉眼,望到他略有淤青的左臉,說道,“我知道了,你休息吧。”


    麵對白樂兒這樣淡然的反應,安曉冬有些不安,他從身後環住了白樂兒,“樂兒,你別這個樣子。”


    白樂兒歎氣地看著遠方,“我還能什麽樣子……你說我還能什麽樣子……”


    安曉冬感覺到她的眼淚滴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那麽熱,又那麽冷……


    安曉冬心疼地扳過她的肩膀,“我知道你現在很累,可是你要記得,你的身邊永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的,你知道嗎?”


    白樂兒木木地搖頭,此時此刻的她,真的覺得自己快要虛脫了,累垮了,上蒼好像故意不讓她順心,沒有一件事情是能夠符合心意的。白應元的病,雖然安曉冬和醫生們都說還是有希望的,但是日複一日地看著白應元衰老蒼白的臉,她還是隱隱能感覺到一股絕望的。


    隻是誰都沒說,她也想自欺欺人地望著時光飛去。


    齊若天的事情,步步緊逼,如果紀笑愚不肯放手,那麽齊若天就會一無所有。她好像又害了一個對她好的人的人生。


    安曉冬用力地抱緊她,妄圖給她希望和安全感,給她證明他的存在。隻是此時的白樂兒已經麻木了。“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了……”


    齊若天得到了天飛企業的電話,說紀笑愚還是沒有鬆口的意思,但是他們公司的賬戶莫名地多了一筆巨款,數目不多不少,正好是違約金的數目。齊若天掛斷電話,看著手機裏一條未知號碼的短信:


    回你該回的地方去。


    紀笑愚回到了紅山,林錦書已經帶著一幫人在山下找著他說的東西。他靜靜地坐在車裏,想著白樂兒哀傷的眼神,祈求的目光,想著安曉冬對他說的話,還有白應元的病容。他打開音樂,聽著半夜的音樂電台放送著一首悠揚的情歌,不禁微微一怔,他平時從來不關心娛樂圈的是非,也不關心哪首歌曲是誰唱的。但是這首,他知道,是蘇雅琪最當紅的時候推出的一首單曲叫《已存在的幸福》。


    主持人說蘇雅琪已經逝世半年的時間了,放送這首歌就是為了紀念這個紅顏薄命的玉女明星。


    紀笑愚不禁思緒飄乎,僵硬的記憶隱隱約約地有些動蕩開來,想起那個時候蘇雅琪和他依偎在頂樓的時候,她撒嬌地一定要在房間裏放著她的這首歌,單曲循環,一定要讓他聽。其實她死的時候,他是有去看過她的,當他看到白樂兒站在那裏,靠在安曉冬的懷裏,紫眸泛蕩著厚厚的傷感,他便沒有走過去打擾。


    這首歌裏,寫的最好的歌詞便是那句:


    已存在的幸福,比我的真心還要先一步地存在。


    幸福不是不在那裏,隻是當它已經穩穩地到達的時候,一顆接受擁抱的心還沒有抵達罷了。


    有人敲車窗,紀笑愚回過神來,看到林錦書滿臉泥土地捧上一個有些被弄髒掉的盒子,“紀總,您說的是不是這個東西啊?”


    紀笑愚接過,點點頭,隻是一眼,就好像是放在手裏反複看過一樣地熟悉。紀笑愚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帶著那些人走了。他看了看這個盒子,伸手撕掉了包裝,拿出來看到了依然還在走的鬧鍾。隻是因為從這麽高的山上摔下來,外形有些受損,裂開了細小的縫。紀笑愚怔怔地看著這個造型特別的鬧鍾,不禁揚起了嘴角,原來她要送他的禮物,就是這麽一個普通的鬧鍾。


    她要送給他時間嗎?


    還是要送給他快樂?


    紀笑愚望著這個鬧鍾,打給了林錦書,“迅速把東聖醫院在國外進修和開會的醫生通通都叫回來。”


    “是……”


    某秘書摸著自己灰頭土臉的衣服和臉,不禁歎氣,這紀笑愚大半夜的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又是在山腳下找東西,又要迅速把在外邊工作的醫生都召回。這八九不離十的突然狀況,估計和紀太太白樂兒是脫不了關係的。


    栽了,栽了。


    某紀總真心是栽了哦。


    “我改變策略了,紀笑愚那裏大概是變卦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需要你的幫助。”


    “互相幫助,應該的。”


    “我怕……”


    “怕什麽?我都不怕,你怕什麽?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就要拿出把命都豁出去的勇氣。”


    “我怕我會輸。”


    “不到最後關頭,誰都不能說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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