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十月,二十日。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胖叔的氣色顯然是恢複了些許,起碼沒當初那麽誇張要靠氧氣罩維持呼吸了。


    在出院的那天,所有我們遇見的醫生跟護士,看著胖叔的眼神,就像是我看見自己初中數學考試得個五十九分的眼神一樣,那麽的驚為天人,那麽的不敢相信。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這麽一口氣的人現在就出院了?!


    “餓社(說)啊.......陳三是故意整餓滴吧.....”胖叔被我跟海東青扶著上了車,直奔鄭州的新鄭機場,他的臉上除了難掩的後悔之外,剩下的就全是殺氣了。


    毫不誇張的說,胖叔現在對於陳三的態度,就是欲殺之而後快,哪怕不能魚死網破,也得拖著陳三共赴黃泉。


    或許大家都不會明白,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陳三怎麽說也都是胖叔的救命恩人啊,胖叔為啥就想殺了陳三呢?


    很簡單。


    各位應該沒忘吧?


    當初陳三是怎麽教我解除豺蟲蠱的?那一瓶子東西真是......


    總而言之,在我們看來,陳三跟惡心之間的關係就屬於形影不離,有他在的地方,那就必然得出現一些稍微讓人有那麽一丁點不適應的狀況。


    嗯,沒錯。


    這一次胖叔用來養陽的東西,比那個還惡心。


    雖然胖叔沒有多問自己所喝的“粥”是怎麽做出來的,更沒機會親眼目睹“粥水”的製作過程,但當胖叔在碗裏意外發現肉食之後,他吐了。


    蜈蚣頭若幹,生雞冠子若幹,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蟲等等。


    “一天三次,連服七天,以後多曬曬太陽,多吃點牛羊肉,少喝冰的東西,半年就差不多能養回來,這段時間不能劇烈運動,更不能用什麽陰陽術法,你的體內陽不壓陰,用術法就是找死,指不準半路就被反噬了。”陳三在臨走之前這樣囑咐著我們,臉上的表情異常興奮:“我還是第一次給人用蠱養陽呢!”


    “我草!”


    上麵那兩個沒素質的字可不是我說的,是胖叔在聽見陳三的那話後,字正腔圓的說出口的。


    悔不當初,痛心疾首,這兩詞兒用來形容胖叔當時的表情,真的是恰如其分。


    在送走陳三前,我塞給他了一個一萬整的紅包,當時陳三可差點沒開口罵我,他就在醫院門口問我,是不是看不起他了?是不是想打他的臉?


    聽見這話我可找不著說的了,任由我再怎麽解釋,陳三還是那一句:是不是在打我的臉?


    最終,我隻能把紅包收回來,然後強行塞給了他五千塊。


    美名曰:這是路費,要是您不拿這錢,以後我有事也不敢找您了。


    “那香水拿氣(去)托運,應該不會弄壞吧?”胖叔靠在椅子上問我,我搖搖頭:“肯定不會,包裝得天衣無縫,這絕逼壞不了。”


    胖叔所說的香水,自然就是當初那棺材裏的油狀**了。


    為了把這些玩意兒帶回貴陽,海東青特意去沁陽市的古玩市場訂做了一個檀香木盒子,上麵刻著“珍藏紀念品”五個大字,然後他又花了五塊錢跑到附近的複印店裏,叫人彩色打印了一張紀念證書。


    短短一天的時間,我們拚死拚活搞來的寶貝,就成海東青加工出來的現代仿品紀念物了。


    在看完那個彩印出來的紀念證書之後,我一時間,依稀在腦海中意**出來以下的畫麵.....


    “您好,請問您這些是......”


    “香水。”


    “哦......那麽為什麽這些東西的樣子有點......”


    “哦,那三個是香水瓶。”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咧嘴笑了笑,一會兒要是有人找麻煩,那麽直接就叫海東青上去頂住,反正他那死人樣戰鬥力夠足,一般還真沒人敢跟他鬧。


    就算鬧,也不一定鬧得起來。


    就算鬧得起來,也不一定打得過他。


    “你笑什麽?”海東青忽然問我,眼裏滿是好奇。


    “對了胖叔,我還真忘了問你個事兒。”我猛的一拍腦門,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話題轉移海東青的注意力:“那天你在下麵用的那個,就是那個山河化氣,是啥招數啊?”


    “大陽鎮陰,山河脈術裏滴某個絕招,跟你們易家滴陽齾鎮差不多,但應該沒你們那個威力大。”胖叔搖搖頭低聲說道:“大陽鎮陰,用了死不了,陽齾鎮,用了就有很大滴可能哈氣(下去)報道,威力跟風險是呈正比咧。”


    我哦了一聲,心裏對於“大陽鎮陰”這招數,多少有了個概念。


    海東青旁聽著我們的討論,然後轉頭看向了我:“陽齾鎮的風險很大嗎?”


    “挺大的吧,看運氣,運氣好就死不了,運氣不好說不準就掛了。”我笑著。


    就在這時候,我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周岩打來的。


    “喂?”


    “孫子!你大爺的打算在河南玩兒多久呢?!”


    “老子今兒就回去了,你激動個毛,正準備給你打電話說這事呢!”


    “你今天回來?啥時候到?”


    我估算了一下時間,說道:“大概是晚上十點左右到,你來......”


    還沒等我問出口,周岩直截了當的就說道:“老子來不了,晚上要加班呢,明兒記住請我吃飯,大爺的,我就說.....”


    忽然,電話那頭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周岩好像是捂住了話筒在跟別人說話,模模糊糊的我也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麽,大概過了兩分鍾的樣兒,電話那頭又恢複正常了。


    “今兒晚上雨嘉去機場接你們。”


    “啊?”


    “啊個屁,就這樣,我先掛了。”


    我一愣一愣的拿著手機沒反應過來,周雨嘉這丫頭不是都快無視我了嗎?!


    打電話不怎麽接,發短信就直接不回,這是浪子回頭啊呸,這是恢複正常的節奏?!


    “回去了得好好問問,這丫頭到底是咋了......”


    我心裏嘀咕著,把手機放回了兜裏,轉頭看向了窗外。


    胖叔已經睡著了,呼嚕聲驚天動地,一點都沒在乎外人翻飛的白眼。


    對了,這是機場大巴,車上除了我們少說還有二十來個人。


    “叮鈴鈴.......”


    霎時間,一陣諾基亞特有的鈴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海東青的手機鈴聲。


    “誰啊?”我好奇的問了句。


    海東青拿出手機看了看,猛的皺起了眉頭。


    “我爺爺。”


    鳥人的爺爺?師爺他們口裏的海老爺子?


    我本想八卦的偷聽一下海東青跟他爺爺的通話內容,但天不遂我願,海東青一句話都沒說,就那麽安靜的聽著電話那邊的人說話,然後......


    “我現在就回來。”海東青的臉上全是激動的表情,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露出這種不受控製的表情,用個比喻,就跟他在不經意間,忽然知道了自己是國家.主.席的親兒子一樣,激動得不能自已。


    “我不能跟你們回貴陽了,我回一趟天津衛。”海東青激動的說道,轉頭看著我:“還記得我讓你幫我的忙嗎?!很快了!”


    “什麽意思?說清楚點。”我疑惑的看著他。


    “等我辦完這事回來你就知道了,很快了。”海東青莫名其妙的笑了笑,仿佛是卸下了全身上下的重擔,輕鬆得不行。


    見此情景,我並沒多問,聳聳肩就靠回了椅子上,閉目養神。


    反正這孫子嘴緊,任由我再問他還是不會說,何必浪費口水?


    在下午的時候,機場大巴在新鄭機場外停了下來,我們拿著行李下了車,表情各不相同。


    (海東青這鳥人的武器都拿去“銷毀”了,據說是被他扔在了山上的坑裏埋著,以作為現代古物留給百年之後的人類瞻仰。)


    “你要回氣(去)啊?”胖叔滿臉驚訝的問海東青:“你爺爺回天津衛咧?”


    海東青點點頭:“叔,你們先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去買票。”


    “行,那麽我帶胖叔拿票去了。”我點頭:“一切小心,有事打電話給我們。”


    “放心吧,沒事的。”海東青說道。


    當時我並不知道,海東青這一走就走了半年的時間,沒錯,是半年。


    “走了。”海東青擺擺手,轉身進了大廳。


    胖叔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走,餓們也該走咧,上飛機繼續睡。”


    “行,走,回家。”


    我們誰都想不到,從今天開始,之後的一切都已經變得超出我們想象了,更變得.....不受控製了.......


    不久後,小佛爺來了湘西救我一命......


    不久後,海東青被我一刀捅在了大動脈上丟了半條命......


    不久後.......


    命運,這兩個無比簡單的字,或許誰都說不清,也猜不透。


    “轟.......”


    在進大廳的同時,天空中忽然就傳來了一陣悶雷的聲音,我抬頭一看,天色已在不知不覺中發烏了,看樣子是要下雨。


    “不知道貴陽下雨抹油(沒有)。”胖叔與我一般,抬頭看著天空。


    我笑著,拖著行李箱,轉身進了大廳,胖叔隨即跟上。


    “進去吧,要下雨了,估計飛機現在不能起飛,咱們慢慢等吧......”


    ********


    先淡定,別急著掀桌而起,肯定有人對於木頭捅海東青一刀這點疑惑了,甚至是想拿西瓜刀砍死我.......


    劇透一下,木頭捅了海東青這一刀,那是有原因的,絕不狗血的原因,跟感情這方麵沒關係,這一刀可是.....


    嗯哼,還是不劇透了,大家慢慢看吧,友情提示,大多數時候,每當各位覺得猜對的時候,總會猜錯,所以就別亂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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