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飛機緩緩在機場降落而下,晚點的程度已經超出天際了。


    或許這麽說各位會有點不能體會到我們當時的感覺,那麽我就舉個例子吧。


    一閉眼,一睜眼,哎喲臥槽,一個白天就過去了。


    請注意啊,我上麵說的一閉眼,那是在候機廳閉的,一睜眼,那也是在候機廳睜的。


    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胖叔忍不住罵起了街。


    淩晨,三點十分。


    “天殺的雷暴雨啊.....”我苦大仇深的搖頭歎著氣,胖叔捶著腰往前走著,吩咐我去把托運的東西拿了,他先去接機口站著吹吹風。


    我見胖叔走遠,稍微遲疑了一下,拿出手機,撥通了周雨嘉的電話。


    這丫頭今兒要來接我們,現在她應該回家了吧?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聽見這聲音,我搖搖頭掛斷了電話,轉身走去拿托運的行李。


    她應該是回家了,說不準也睡著了,更可能......我草!


    按照她以前的脾氣來看,絕逼是要爆發的節奏啊,明兒我要不要去外地躲躲難?


    這是個問題。


    過了一會兒,我拿到行李,哈欠連天的就到了接機口,左右看了看,第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大廳裏正扭腰活動筋骨的胖叔。


    “您身子骨恢複得這麽快啊?”我笑嘻嘻的走過去問他。


    “廢話,餓四(是)誰?龍山一虎啊!身子骨能差咧?!”胖叔不樂意的瞪著我。


    忽然,胖叔環視了一下接機口,見空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他笑道:“雨嘉那瓜女子回氣(去)了吧?”


    我嗯了一聲,拖著行李往前走著,打算招來輛出租車,直奔花圈店。


    就在我們要走出接機口的時候,不經意間,我看見了一個蜷縮在角落的身影。


    那人所在的位置距離我們不近不遠,可因為那人在角落的緣故,哪怕燈光沒滅,我們不注意的話還真看不見那人。


    “叔,你先等我一下。”我說道,放開行李箱,快步向著那人走過去。


    蜷縮在椅子上的人似乎已經睡著了,呼吸很輕,身上蓋著一件卡其色的外套,頭微微埋著。


    “丫頭?”我走到她身邊低聲喊道。


    她沒反應,依舊安安穩穩的睡著。


    “起來別睡了,當心感冒。”我拍了拍她的頭,見她還是沒反應,我便拽了拽她的胳膊:“快起來,我送你回家。”


    周雨嘉沒有抬頭,輕輕打了個哈欠,自顧自的揉著眼睛,最後才抬頭看我。


    “來了啊。”周雨嘉笑著。


    在那一瞬間,我有了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麵前的周雨嘉,好像不是周雨嘉了。


    真的,這不是我在說笑,而是確確實實的有這種感覺。


    雖然我很明白她有變化,但還真說不出到底是哪兒變了。


    “你怎麽了?”我皺著眉頭看她,疑惑的問:“發燒了?”


    周雨嘉笑著搖搖頭,忽然想到了什麽,伸手將一旁椅子上擺好的塑料袋拿了過來,抬手遞給我:“你們肯定餓了,先吃點墊墊肚子吧。”


    “好.....”我吞了口唾沫,心說這丫頭不會是在吃的東西裏下毒了吧?!為毛我現在就這麽害怕呢?!


    “現在幾點了.....好像都睡了很久了.......”周雨嘉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見手機處於關機狀態,她沒說話,抬頭往大廳裏的時鍾上看了看。


    我已經有先見之明的捂住了耳朵。


    周雨嘉在這種時候看時間,不亞於在給自己找刺激,大晚上還不回家那就等於作死,我估計她爹都能罵死她。


    想到種種後果,她尖叫甚至是怒吼“手機怎麽就沒電了呢?!”這種話,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說過,老天爺總愛扇人的耳光。


    每當我覺得自己猜對之後,事實總是告訴我,你他嗎猜錯了。


    在看見時間的時候,周雨嘉沒什麽反應,很淡定的找我借過手機,打給了她哥。


    “哥,易哥他們飛機晚點了。”


    “沒事,剛睡著了,手機也沒電,我在接機口這邊。”


    “好,一會就回來,你別急了。”


    說完,掛斷,一氣嗬成。


    “走吧,我也得回家了,都晚了。”周雨嘉笑了笑,起身走到了胖叔身邊,在我一愣一愣的目光中她就跟胖叔寒暄了起來。


    也許是先前角落光線昏暗的緣故,等周雨嘉走到了稍微亮堂點的地方,我忽然發現這丫頭的臉有點白,跟原來的小姑娘特有的皮膚白不一樣,是屬於病態的那種白。


    “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呢,就是最近有點貧血,咱們去吃宵夜吧。”周雨嘉笑道,指了指我:“你請客,本來我想請客給你們接風的,但你好像不愛花我的錢。”


    “廢話,老子能花你的錢麽,花你哥的錢就夠不好意思的了。”我哈哈笑著,也沒再多想,帶著他們便向大門外行去,咋咋呼呼的說:“想吃啥?走,你說,哥請你吃。”


    “餓們氣(去)吃烤肉?或者海鮮?”胖叔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在進機場之後我們就一直沒吃東西,直到現在也是,餓得那叫一個前胸貼後背,隻感覺肚子裏的器官都開始玩兒敲擊樂了。


    “雨嘉,你晚點回去你家人會不會罵你?”我忍不住問了句,她被罵我倒是挺淡定,但她老爸要是急了眼....


    “沒事。”周雨嘉笑道。


    “那就行,走,海鮮,搞起!”


    等我們到了海鮮樓的時候,時間已經快到淩晨四點半了,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們三個都無可奈何的熬了一夜。


    如果不是飛機晚點我們早他媽到了,還能拖累周雨嘉等我們這麽久?


    “好吃吧?”


    “嗯!好吃!”我在下車的時候還在往嘴裏塞絕味鴨脖,吃著這種美味,我滿臉的幸福:“這味兒正!”


    “知道你愛吃,我特意去買的。”周雨嘉笑著,忽然一拍腦門,低聲驚呼道:“差點忘告訴你了!”


    “啥?”


    “成子哥,大黑哥,三口哥,菲爾哥,他們過幾天就回貴陽。”周雨嘉笑嘻嘻的說,一時間仿佛又變回了原樣,可愛的眨了眨眼睛:“你很想他們吧?”


    “我草!!這幾個牲口要回來了?!!”我激動得不能自已。


    成子,大黑,三口,我,周岩,號稱是打倒導員主義之五人突擊小分隊,當初我們就住一個寢室,關係那叫一個鐵啊,真是想想就覺得.....我他嗎怎麽會有這群王八蛋兄弟呢?!


    (我跟周岩辦的是走讀,有時候住寢室,有時候走回家。)


    差點忘了,還有一個菲爾哥,他真名我就不透露了,隻說外號。


    他的外號可長了,全稱:默罕默德·侯賽因·本·菲爾普斯。


    解釋如下。


    他常常說自己是先知,又說薩.達.姆跟他有神鬼莫測的關係,還說本.拉.登的基地是他投資創建的,種種原因,給他灌輸了前麵的三個稱號。


    至於最後的那個菲爾普斯嘛........


    “我給你們說,這年頭,腳踏兩條船那不是本事。”當初,菲爾普斯這個單身漢子恬不知恥的給我們傳授著他的愛情經驗:“做男人,那就他嗎必須得會遊泳!掉下船淹不死,才乃真爺們!”


    進了飯店,落座後,周雨嘉給我們說起了這段時間的事兒。


    “我哥說你們專業的人要開同學會,本來他們想直接打電話通知你的,但昨天給你打的時候沒打通。”周雨嘉無奈的說:“然後就讓我哥轉達了。”


    “同學會......”我眉頭皺了皺。


    胖叔已經餓得發慌了,重重的拍了拍桌子:“來人!點菜!”


    說真的,如果不是我們造型跟黑社會搭不上邊,估計這家店的服務員都得認為我們是來找茬的。


    “你現在牛了啊,回家晚都不會被收拾了。”我嘖嘖稱奇,在原來,周雨嘉回家一晚那就必然得被收拾,被她爹罵個狗血淋頭幾乎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易哥,這次你們去外地都遇見什麽了?”周雨嘉沒在意我的話,雙手撐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我跟胖叔。


    我幹笑道:“不是說了去旅遊了麽!”


    “河南好玩吧?”


    出人意料的是,周雨嘉並沒像往常那般在話題上糾纏,見我不想多說,她也沒再繼續問,轉而跟我們聊起了其他的東西。


    “你明兒早上沒課?”我見她跟胖叔相談甚歡,忍不住插了句嘴。


    周雨嘉表情一愣,笑著搖搖頭:“沒課呢,最近挺輕鬆的。”


    在這時候,服務員開始接連不斷的往桌子上端菜了,我跟胖叔的注意力也從聊天轉到了桌子上的飯菜裏。


    一時間,方圓二十米內就隻剩下了我們筷子碰觸瓷碗的聲音。


    “多吃點,別餓著了。”周雨嘉端著粥喝了一口,幫我夾著菜,臉上的笑容很溫婉。


    我嘿嘿笑著點頭。


    其實我這個人挺sb的,幾年後我也這麽覺得。


    重要的總是會被我忽略,不重要的我反而認為這是重點,或許這就是人的常見病。


    見到的都以為是真實的,感受到的都以為是真相,但是.......


    “吃完飯送你回家,你也困了吧?”我埋頭吃著,隨嘴問道。


    “嗯,好。”周雨嘉笑著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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