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4-24


    “難道……我說得……不對?”舒喬抓著喉嚨費勁地說著。(.)梅森看起來像個文質彬彬的學者,但手勁卻出奇地大,幾乎讓舒喬喘不過氣來。


    梅森依舊鐵青著臉不說話,舒喬忍不住再度提醒道:“梅森先生……如果你不打算現在就殺了我的話,能不能……把手鬆開點?這勁兒真大……”


    梅森會不會真的對他下黑手?舒喬一點也不擔心。哪怕不提殺人後他無法脫身,單是筆試到“麵試”這短短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裏他所透露出來的訊息,也說明了他是個理性克製的人。他會突然掐住舒喬的喉嚨,大概不過是長期生活在軍校那緊張的環境中受到了影響,而在激動之下自然而然作出的反應罷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梅森咬牙切齒地低吼,隨即鬆開了雙手。


    舒喬立馬一陣瘋狂地咳嗽,原本蒼白的臉色憋成了病態的紫紅色,看上去就像塊豬肝一樣。這個家夥真下得去手,怪不得老爺子總說讀書人的心最黑!


    舒喬一邊緩著呼吸一邊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難道我猜中了?”


    “你說呢?”梅森反問了一句,戒備地看了看四周。那些房門全都緊閉著,似乎並沒有人發現走道裏的異常。


    “全都猜中了嗎?”舒喬竭力表現出一副與自己的身份和年紀相匹配的模樣,十分興奮地說道,“那軍校裏頭真的有……”


    “噓!閉嘴。我們先離開這兒。”


    梅森氣急敗壞地打斷了舒喬的話頭,拉著他往外頭走去:“趁沒人出現之前趕快離開這兒。卡洛斯你這混賬小子,我真恨不得立馬把你一腳踹到化外星河裏去!”


    聽到威脅的舒喬頓時噤若寒蟬,乖乖地跟著梅森走了。(.好看的小說)


    當梅森轉過身去的時候,原本看上去一臉迷惘驚訝的舒喬,臉上突然閃過一道莫名的笑意。


    泛亞第一軍事學院裏的革命份子?這不會是個玩笑吧。會是什麽勢力在插手呢?是地下抵抗組織,還是複國組織?


    局勢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呢。


    盛華城,葉家。


    葉秋剛從樓上下來,轉身走進書房,等候已久的安伯隨後跟上,順手關好了房門。他那一貫沉靜內斂的麵容上不見什麽情緒波瀾,然而傭人們都知道,自家少爺肯定又吃閉門羹了。


    好不容易勸說上官雲衣回到盛華城,精心收拾了一個房間勉強讓她同意留宿幾晚,但兩人的關係卻看不到任何修複的希望。明天她就要走了,自己卻連她的房門也進不去,更別提像剛剛重逢時那樣親密地交談了。受到這樣的冷落,葉秋不禁懷疑起自己當初的決斷來。直到這時他才幡然省起,打從孩提時起,上官雲衣在他們這群同齡人中就是最以性情倔強著稱的。


    即使這門婚事有上官南飛和父親親口許諾,使她無法拒絕,但那又如何?與無法得到深愛的人同樣讓人難過的是,得到其人,卻不得其心。葉秋突然想起這句話,頓時感覺深深的疲倦。


    直到安伯提到自徐田那傳來的消息,才終於使他稍微平複了一下情緒。不管如何,到手的終歸要抓牢,他好不容易才幫助父親堵住悠悠眾口,拿到了在葉家的合法身份,這是父親葉靖對他的信任,也是哥哥對他目前所做的努力肯定的表現。也正因此,他更該盡力完成這個計劃。


    這個史無前例的,宏大的局。


    與徐田和小肖之間那種上下分明的地位不同,經驗豐富的安伯為葉秋分擔了許多,使他不必被些許瑣事時時煩擾。不過總有些事情是安伯沒有資格決定的,比如以下這件:


    “複國組織那邊又傳來了請求,徐田希望我們能把一些情報與他共享,以便他針對局勢變化及早作出安排。”安伯用蒼老的聲音平靜地說著,仿佛他提起的這個複國組織不是葉家拋出去的誘餌,而是像葉秋說的那樣,是一個真正平起平坐的合作夥伴似的。


    “他們是不是太頻繁了?”葉秋皺了皺眉,對徐田騷擾似的做法有些不滿。


    過去一個月裏泛亞地區的風向驟變,這大概引起了獵物的警覺,但徐田難道不明白坐山觀虎鬥的道理嗎。還是說,他從那些針對複國組織的動作裏終於發現了一絲異常?


    安伯輕咳了一聲:“少爺不必在意,瞎了眼睛的人,自然比普通人更畏懼改變。不過這次徐田倒是提出了一個條件,他說少爺或許會感興趣。”


    “哦?他說了什麽?”葉秋問。


    “是跟大小姐有關的,未必屬實。”安伯看了書房那扇薄薄的木門一眼。


    葉秋轉過腦袋,表示自己正側耳傾聽。老於世故的安伯見此,知道徐田的伎倆確實奏效了,自家少爺的確對上官小姐的事格外在意。然而盡管明知這是徐田耍的卑劣手段,他仍不得不備細相告。


    隨著情報從安伯口中一條條說出,葉秋的臉色越發沉靜,如同一潭幽靜的湖水看不出絲毫波瀾。這種沉穩的氣質和葉靖如出一轍,又帶著一股哥哥葉譚那樣的少年老成,更讓其他兄弟拍馬難及。有時候安伯難免猜想,也許葉氏集團隻需要有這三父子當家,便已足夠了吧?


    等到情報敘述完畢,葉秋點了點頭,說:“完了?就這些嗎?”


    “是的。”安伯頷首道。


    葉秋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一如往常的自信和從容讓他看上去多了一些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成熟魅力。他輕笑著說:“這個徐田,看來是真的著急了啊,連這麽下三濫的方法都用了出來。這是在逼我表態嗎?”


    “雖然是下三濫,但看來還是有點作用。徐田很擅長利用對手性格中的弱點,而大小姐的確是您最關切的人。”安伯說。


    “可我卻不是江謙益。”葉秋緩緩地搖著頭,“我不會像他那樣遇事即慌張。雲衣是這世上最優秀的女人,沒有幾個情敵跟我爭才叫奇怪呢。”


    對於這個上官雲衣曾經寄住過五年之久的江家,葉秋肯定是要作一番調查的,自然也就知道了江謙益對上官雲衣的愛慕和糾纏。而他之所以到現在都沒有大發雷霆地施以報複,除了上官雲衣跟江謙益的亡妻關係匪淺特地交待過他之外,自身的強大自信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在他看來,上官雲衣當然有喜歡其他人的權利和可能,但這個人隻會是比他更加優秀的男人。而無論是江謙益還是其他人,顯然都遠遠不夠本,他們憑什麽和自己爭?


    “這位舒喬先生未必是什麽情敵。”安伯糾正道,提醒葉秋他已經有些心緒不寧了。


    葉秋沉默了一會兒,拿起桌邊的筆在左手裏刷刷刷地寫了幾個字:胡安?卡洛斯,西海岸。


    想了想又換了隻手,在右掌上寫下:舒喬,未知。


    他把兩隻手攤開給安伯看,安伯搖了搖頭。


    “就沒有任何頭緒嗎?”葉秋忍不住問。


    “沒有依據地猜測隻會讓我們離真相越來越遠,少爺。”安伯的態度依然謹慎。


    沉默半晌,葉秋歎了口氣,走到一角的盥洗室洗去掌心的字跡,而後接過安伯手中的毛巾靜靜地擦幹手中的水漬。這是他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當他有所困惑時,會將它們寫下來和安伯交流;這種無聲的交談往往能得出真正有用的解決方法,而不會讓無意義的討論充塞人們的頭腦。雖然這種方法相對原始了些,比如用觸摸屏可以省去洗手的麻煩,但有時候原始的東西反而更有成效也更可靠。這是哥哥從小就教給他的道理,而葉秋深以為然。


    “一個人怎麽會擁有兩個身份?這可能嗎?”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葉秋不禁喃喃道。


    在數據庫的嚴密監視下,地球上的每個公民都仿佛一台裝載了gps的飛行汽車;它的車主資料不僅在政府部門備了案,甚至它所在的地點所行駛的線路,都能夠被查找和調閱。然而飛行汽車可以更換通行證,人們卻無法變更頸後芯片的信息――哪怕是更換了高級芯片也做不到。


    “我們沒有核實過‘舒喬’這個身份是否真實,也許這隻是他的化名,一個暫時借用的偽裝。”安伯提出了一個可能的假設。


    葉秋搖頭說:“事情應該不止這麽簡單,安伯,你知道黑獄區的那位年輕領袖吧?”


    最近幾年黑獄區在抵抗軍一名傑出領導者的帶領下接連大敗特戰隊,迫使軍方簽署撤兵協議,這已經是眾所周知的新聞。安伯點了點頭。


    “黑獄區阻斷了芯片信號,裏麵的消息很難傳遞到外頭,但還是有些方法能大概知道裏麵的情形。”葉秋用毛巾裹著手,低聲說道,“那些情報表明了,這位年輕的領導者姓舒。”


    安伯靜靜地等待下文。


    葉秋頓了頓,舔了一下嘴唇繼續說:“有趣的是,這名領導者無論是相貌還是年齡等各個方麵,與這位舒喬先生都頗有相符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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