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問起紀梵兮,紀梵兮隻是說來申浦看個朋友,似乎並沒有涉及到什麽具體的事情。現在想想,這所謂的看朋友著實有些不靠譜,湯焱遇見紀梵兮是2號,而且是早上,而這兩天紀梵兮根本就是一直跟他糾纏在一起,完全就沒有任何去看朋友的跡象。


    這樣說起來,如果紀梵兮沒有說謊——當然,她也沒什麽理由要說謊,那麽她來看的朋友,就是這個被稱之為“孔雀”的外國男人。


    那麽唯一的問題就是,紀梵兮怎麽會認識孔雀呢?


    “抱歉,我有朋友在這裏,我過去一下。”紀梵兮對身邊的孔雀說了一句,然後撇開那家夥,朝著湯焱走來。


    “你們怎麽也在這兒?”


    湯焱抬抬眉毛:“這話好像該我問你才對,你怎麽也會在這裏?你不是來申浦看朋友的麽?”


    “我朋友就是他咯!”紀梵兮指向一個人,不過卻不是意料之中的孔雀,而是庚新左手邊一直挽著他的手的那個女孩。“我和她是好朋友,前段時間她就叫我過來了,說是有我感興趣的東西,來了之後才告訴我有這麽一個拍賣會,說是會上會出現幾件明朝的瓷器,希望我可以做負責鑒定的工作。”


    “原來紀老師也懂古玩……”謝斌覺得這個解釋是合理的,他早就注意到庚新身邊的那個女孩在紀梵兮一進門的時候就對她微笑致意了。


    “古玩我不是太懂,隻不過家學淵源是考古。對各個朝代的東西多少有些了解,家父對瓷器頗有偏愛,從小受他影響,對宋明之間的瓷器我也就知道一些。我這次主要是負責年代斷定這方麵的工作,這是我的專業。”


    這麽一解釋就完全合理了,謝斌已經釋懷,可是湯焱卻依舊不滿:“那老外怎麽回事?”


    紀梵兮忍住笑意。看了湯焱一眼,心說這小子原來也會吃醋?


    這話當然不方便現在說,紀梵兮便道:“本傑明先生就是那批瓷器的主人。我剛才跟他去簡單的驗了驗貨,一會兒還要做詳細鑒定。”


    聽到這話,湯焱也釋然了許多。可是看著明顯使用了假名本傑明的孔雀,卻依舊覺得很危險。不光是因為孔雀高帥富的外表,而是因為孔雀筆挺的西裝之下,那讓湯焱感到不安的軀體,那具軀體裏,擁有相當恐怖的張力。


    這個人,絕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溫文爾雅,真動起手來,謝斌鐵定不是他的對手。


    這時候,紀梵兮湊近了湯焱。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怎麽,吃醋了?”


    湯焱沒回答,隻是做出一個不屑的表情,紀梵兮不以為意的笑笑,又道:“小家夥。你想太多了,咱倆隻是炮|友的關係。”


    “既然是炮|友見麵,我們要不要去洗手間來一發?”見紀梵兮這個賤人不知羞恥,湯焱自然比她更加無賴。


    “滾!”紀梵兮白了他一眼,可看在謝斌和寧其明眼裏,這根本就是打情罵俏。


    孔雀也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他是個從來都沒缺過女人的人,在庚新告訴他會先派一個考古方麵的女專家去簡單鑒定一下他帶來的瓷器的年代,他本不以為意。這一類專家,在孔雀心目中,基本上都是戴著又黑又重的眼鏡,穿著職業套裙甚至白大褂,一絲不苟的臉就仿佛風化了一萬年的岩石那樣。可是當他見到紀梵兮的時候,頓時驚為天人,甚至覺得這些年經曆過的那些女人都是白給,心裏就起了強烈的愛慕之心。


    以孔雀的經曆,通常都是女人主動投懷送抱的,所以他雖然對紀梵兮驚為天人,卻依舊覺得拿下她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哪怕是紀梵兮對他客氣有加卻並無半點親近之意,他也堅持如此認為。直到看見紀梵兮跟湯焱耳語,並且還投去曖昧的媚眼,孔雀終於意識到,這個妞兒好像不像其他的女人那樣可以讓他手到擒來。


    雖然覺得可能有些失風度但是孔雀還是邁前了幾步,主動對湯焱伸出手:“你好,我叫本傑明。”


    湯焱抬頭看了他一眼,故意裝作沒聽懂,對紀梵兮說:“這洋鬼子說啥呢?”


    紀梵兮稍愣,隨即掩口笑了起來,湯焱的英語或許真的不太好,但是總不至於連這麽簡單的英語都聽不懂,這就分明是故意的了。


    剛想說說湯焱,讓他沒必要這麽無禮,孔雀卻笑著說:“我這個洋鬼子說的是你好,我叫本傑明。你這個老外卻很不地道,我不相信你連這麽簡單的英文都聽不懂。”


    赫然是正宗的普通話,不但湯焱愣住了,其他人也全都傻眼了。


    “不好意思,你們國家的語言我能完全聽懂,但是會說的不太多,僅限幾句而已。”這幾句話,就顯得生疏多了,回過頭細想想孔雀剛才那句普通話,其實也有幾個字咬的並不那麽準,但是由於他是個老外,又是在大家都沒有提防的前提下,他們被震住了也就理所當然了。


    “原來你這洋鬼子能聽得懂漢語啊,那你還裝什麽大尾巴狼,過來的時候直接說漢語不得了,說啥鳥語麽!”湯焱並沒有因為孔雀的好態度給他好臉色,不管是從謝斌那邊,這孔雀根本就是個間諜,還是從紀梵兮這邊,這小子竟然想撬湯焱的牆角,這都是湯焱絕不能忍受的。


    謝斌卻有些著急,雖然這開場有些意外,不過既然有紀梵兮做橋梁,這本是湯焱可以跟孔雀迅速拉近關係的機會,現在湯焱這種態度,很容易破壞這種機會。


    “我的漢語說得不是太好,不想唐突你們國家的語言,不好意思,英語的確沒有你們漢語博大精深。”


    “嘿,你這洋鬼子挺會說話的麽,說相聲出身的吧?還是個捧哏?”湯焱也被孔雀那謙恭的態度給逗樂了。


    “相聲我知道,是兩個人說的脫口秀,可是捧哏是什麽意思?”捧哏兩個字,孔雀的發音很古怪。


    “相聲也不全是倆人說的,一個人說的叫單口相聲,倆人說的叫對口相聲,仨人說的叫群口相聲,一群人說的叫相聲劇,兩千個人……”


    “我知道,兩千個人說的我知道,叫相聲電影……”孔雀興奮的接口。


    湯焱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看孔雀,搖搖頭道:“傻|逼!兩千人那是觀眾……”


    眾人一愣,隨即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就連謝斌也沒能幸免,隻不過他稍笑即止,用腳尖輕輕的踢了踢湯焱,示意他說話不要這麽刻薄。


    不過孔雀似乎心情不錯,又或者他為了在紀梵兮麵前表現出足夠的紳士風度,並沒有因為湯焱的惡言生氣,反倒跟著大家一起笑了起來。


    隻可惜,這小子完全弄擰了,且不說湯焱和紀梵兮的關係不像他想象的那樣,他的這種紳士風度也完全無法贏得紀梵兮的任何好感,如果他知道湯焱之所以能和紀梵兮睡覺,憑得正是沒有絲毫風度完全使用巷戰的王八拳,孔雀不知會作何感想。


    “紀,你這個朋友很有意思,他要是去說脫口秀一定會很火。哦,在共和國,你們叫做相聲,單口相聲。”


    這時候,庚新也在招呼大家上船了,謝斌之前猜測的不錯,庚新就是在等候孔雀。


    “本傑明,你好。”庚新走了過來,親自邀請孔雀上船,“怎麽你們認識麽?”


    “我們當然不會認識本傑明先生,不過巧的是,紀梵兮紀老師和我們卻是很熟悉的。”謝斌笑著解釋了一句,順便扭臉衝湯焱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跟孔雀多聊聊。


    “本傑明是吧?”湯焱一隻手摟住了孔雀的肩膀,好像多年好友那樣,“聽說今天拍賣會最貴重的東西就是出自你的手,你可千萬別拿假貨騙我們哦!對了,那幾樣玩意兒不會是你的祖父什麽的從咱們圓明園搶回去的吧?這按理說你應該跪著請求咱們的原諒,再把東西給咱送回來啊!”


    尼瑪,湯焱這小子說的越來越不像是人話了。


    寧其明是看的很歡樂的,謝斌就心情沉重了,庚新其實並不太介意湯焱的態度如何,孔雀對他而言也隻是個文物掮客走私客而已,但是那也畢竟是他的客人,湯焱這麽不客氣,庚新的臉上也無光,不由得皺了皺眉,深深的看了謝斌一眼,意思是說:你這朋友什麽毛病?


    紀梵兮倒是挺開心,她把湯焱的這種行為全都視為湯焱的醋意,雖然她對湯焱真心沒有什麽愛意,可是那也畢竟是她第一個男人,有男人為她爭風吃醋,終究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孔雀也聽出湯焱的針鋒相對,他也認為是湯焱跟他爭風吃醋,便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我全家篤信耶和華,戰爭是我們極力反對的事情。我這幾件瓷器,都是從南美買來的,正因為崇仰貴國的文化,才想著物歸原主。”


    “尼瑪物歸原主你還收錢,太沒誠意了。而且,當年八國聯軍哪個不是信上帝的?你們信上帝的人最特麽不靠譜了!”


    “湯焱!夠了!”謝斌終於忍無可忍,出言嗬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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