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亦夢已經將避天珠歸還淩雪,因為她知道,淩雪比她更需要避天珠。淩雪雖然推辭了幾番,不過還是拗不過她的堅持,最後隻能收下避天珠。


    原先避天珠交給柯亦夢,便是為了躲避紀無雙的追蹤,可如今紀無雙都找上門來,這避天珠留在柯亦夢的身邊,確實遠遠不如留在淩雪身上來的有用。


    趙無極得知淩雪已經不需要偷天之道的幫助後,登時一臉苦瓜臉,因為他再也不能名正言順的搭訕淩雪。


    司北星看到趙無極無所事事起來,好氣又好笑,馬上把他抓去修行,讓他去偷各路王侯儲物戒之中的錢財,一方麵錘煉了偷天之道,另外一方麵也鍛煉了他跑路的能力。


    每次事成之後,兩人就賊兮兮聚在一起坐地分贓,錢物就留著,財寶多是賣了換錢,滄海國是二級修仙國,這裏流通最多的仍然還是貨幣,而不是黎國等高級修仙國所用的元氣石。


    然後,師徒倆就拿著這些不義之財,絲毫沒有慚愧和珍惜的覺悟,向來是有多少揮霍多少,完全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作派,到各大酒樓裏去花天酒地,既有美酒又有佳肴,偶爾還會捎上幾個當地的名流歌妓,小日子過的也好生快活逍遙。


    不過趙無極有時候占些歌妓便宜的時候,卻是忍不住想起了淩雪,隨後感到索然無味。


    他去的都是依著不凍之海滄海建立的酒樓,悻悻然放下還留有餘香的手,聽著耳邊的鶯鶯燕燕,憑欄望去,碧海倒映星空,波瀾壯闊,海鳥翔集,忽然想起滄海國的一句名言來,不禁輕聲念了出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不知不覺間,放浪不羈的他,心裏麵也開始有了牽掛。


    想到幾日之後紀無雙要來找淩雪,更是目光閃爍,眼前的山珍海味,長袖輕舞,他也全然沒有去注意,隻知道一邊小口啜著美酒,一邊感受冬末裏這一份遮擋不住的春意。


    司北星就像是老頑童一般,正說著他不知幾千年前的遊記,聽得這些年歲還不過二十的陪酒少女嬌笑不斷,興致盎然,一則故事剛剛說完,準備換個經曆的時候,忽然看到了趙無極飲酒時的神光,他眼睛一亮,大笑起來。


    天涯任飄萍,滄海淡雲清,把酒對明月,牽動一潭星。


    不論是摘星還是偷天,都講究紅塵曆練,需要修士擁看似放蕩逍遙,但卻實則執念深刻的心境。執念並不難,但是要在執念與逍遙之間取得合適的平衡,卻是一門深刻的學問,而如今的趙無極顯然已經初具這樣心境的雛形。


    不過還是遠遠不夠。


    執念不夠深刻,逍遙不夠自在。


    不過沒有關係,酒是好東西,澆愁更愁,卻又真的能讓人忘卻一切。


    他淡然一笑,向窗外看了一眼。


    輕鷗欲下,落在汀州之上,一鉤殘月倒掛,星辰似海。


    ……


    趙無極忍不住還是會牽掛淩雪,可淩雪卻已經快忘了他這個朝夕相伴了一個月之久的無恥之徒。


    這幾日淩雪除了修煉的時間之外,大都用來陪著柯亦夢,畢竟小別勝新歡,更何況是一次生死離別。


    兩人一時如膠似漆,遊山玩水,起舞撫琴,有時候興趣所致,也會琴棋書畫樣樣玩上一通,看的柯亦夢異彩連連。


    男人的才學可以吸引女人的注意,而淩雪身具劍膽琴心,表麵有女人的嬌媚迷人,內裏有著男人的責任擔當,加上流溢的才學,不覺之中,卻是比尋常男子更加吸引女子。


    兩個心心相惜的絕代佳人,卻是玩出了許多江湖兒女玩不出的花樣來,讓還沒被司北星抓出去曆練的趙無極偶爾偷偷看到,大飽眼福的同時又羨慕無比,他巴不得換上柯亦夢的位置和淩雪你儂我儂一番。


    隻不過作為當事人的淩雪卻是有些糾結,如今她與柯亦夢正處在友情之上,戀人未滿的程度,盡管在各方各麵上,已經形形似恩愛情侶,但是因為沒有捅破最後那層紙,將這份心照不宣的感覺表達出來,始終還是差了一些感覺。


    不時想起兮璃兒還有李小白二人顛鸞倒鳳的香豔畫麵,淩雪真覺心癢難耐,隻不過因為她如今身負著兩世近乎截然不同的感情觀,不論是接受男子的追求,還是主動表達自己的愛意,都要受到矛盾價值觀的製掣。


    本來她也不是猶猶豫豫之人,相反她遇事果斷,有打破一切的勇氣與膽魄,但是落在感情之上,卻是始終沒能夠邁出最後一步。


    說是成也陰陽,敗也陰陽也不過分。


    若是她沒有用血色魂環將粉色光團還有藍色光團一同鏈接起來,如今她也不會如此感到難以啟齒。


    她忽然有些佩服兮璃兒二人起來,能夠毅然決然打破俗世加之的思維慣性,這是一種旁人沒有親身體會無法理解的莫大勇氣。


    或許,她還需要一個時機,一個令所有感情如決堤江河爆發,讓一切水到渠成的絕佳時機。


    就在淩雪想要表白卻又心中糾結之時,琴宗的女弟子傳來了一些關於她背後靠山羽皇還有黎王的消息。


    不知道是誰泄露出來的風聲,據說距離春陽城約莫五百裏地的天水湖,將會有上古仙器出世,如今這個消息已經南域悄然傳開,到處風起雲湧,議論紛紛。


    淩雪對於這件上古仙器並不甚感冒,盡管外界對此十分覬覦,但是她明白自己幾斤幾兩,想要去爭奪這件上古仙器,那是老壽星嫌命長。


    這個仙器現在吹的越了得,到時候天水湖也必然愈加凶險難測,真王出手爭奪也是理所當然。


    她之前一邊養傷一邊趕路,一直沒能專心修煉,修為也隻是從聚元境圓滿再次邁出半步,突破到大圓滿之境,沒能突破聚元境的門檻,達到煉神,要與真王一戰仍然勉強無比,更何況是與頂尖真王交手,怕是要第一回合就被秒殺。


    不過,盡管她對消息本身並不感興趣,但這個消息卻是點醒了她,讓她忽然記起是時候與黎王羽皇方麵報個平安,雖然對方肯定有辦法知道她的安危,不過這意義不一樣。


    這是禮。


    禮義廉恥,禮在首位,不論是對於修士個人還是對於修仙國家,這都是立足之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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