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加濃鬱,寒氣襲人,有人痛苦的翻動著身體,壓抑的痛呼聲響成一片。


    海龍幫人不少,但大勢已去,很多人都偷偷的跑掉了,秋白沒有阻攔,隻要骨幹沒跑掉就可以了。


    而海龍幫的骨幹,已經全部躺在院子裏了,高天琪拷問了幾個逃跑的嘍囉,確定沒有遺漏。


    藍山郡是青陽門的地盤,官府隻管普通百姓,幫派之間的廝殺,都由青陽門處理,官府插不上手,也不會過問,因此雖然吵鬧,官府卻始終不出現。


    “汪汪——”大黑興奮的跑來,輕輕咬住秋白的褲腳,看來它找到了關押婦女孩童的密室。


    這種拐賣人口的事情,海龍幫也不敢明目張膽,若是被官府知曉,海龍幫這樣的幫派是扛不住的。


    海龍幫的密室確實隱秘,在一口枯井裏,枯井不深,底下是斜斜向上的一條通道,三十幾個小孩,以及十幾個麵容姣好的妙齡女子,被關在一間漆黑狹小的房子裏,隻有頂上漏出幾絲天光。


    安慰了一下驚慌失措的小孩婦女,善後的事情,秋白甩給了高天琪與劉潭,這兩人能說會道,擅長俗務。


    ……


    忙了一夜,當天色微白的時候,被解救的婦女兒童都安置到了高老莊,兔子不吃窩邊草,海龍幫也不敢在本地胡作非為,這些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基本都不是本地人,一時也不知道家在哪裏。


    至於海龍幫的骨幹,死了的活該,沒死的直接廢了丹田氣海,扔到官衙附近,高天琪進去交涉了一下,官府便出來處理了。


    ……


    高長亭想見秋白,於是秋白施施然走在後麵,高天琪當先引路。


    高老莊都是高長亭的產業,雖說秋白成了管事,住的地方也換成了精舍區,但高老莊的核心地帶,秋白沒有來過。


    一路行來,小橋流水,山石景觀,頗有江南園林的感覺,高長亭在一處涼亭等候,遠遠看到秋白,高長亭頓時眼睛一亮,疾步走來,大聲招呼:“掌門師弟光臨,師兄有失遠迎。”


    高長亭記憶中,秋白依然是那年躺在地上,嘴角血漬斑斑的小孩,可是六七年沒見,秋白完全變了模樣,高長亭突然有種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感覺,頓時不敢怠慢。


    秋白長相不錯,卻還不如高天琪,畢竟父母的基因擺在那裏,可是那揮灑自如的氣度,緩緩走來的威勢,卻讓高長亭仿佛看到了師傅的影子。


    那是一種身處高位,看淡風雲變幻,經曆了歲月沉澱,時光發酵的寧靜祥和,不同於一般青年人的毛躁。


    秋白笑了,“師兄,你終於肯承認了,你我師兄弟之間,也就不用客氣了。”


    高長亭穿著黑白相間的綢緞,身材微胖,相貌堂堂,眼角眉梢,隱隱有高天琪的影子,秋白心中了然,高天琪果然是高長亭的子侄。


    高長亭長袖善舞,當他高興的時候,更是讓人倍感親切,如沐春風。


    聽到秋白直截了當的話語,高長亭微微尷尬,連忙拉住秋白的手掌,陳懇說道:“過去的事情,是師兄不對,掌門師弟不要介懷,從今往後,師兄必盡心竭力,以掌門師弟馬首是瞻。”


    承認秋白掌教的身份,高長亭也是逼不得已,秋白五拳捶殺血煞門的陳長老,讓高長亭十分震駭。


    那陳長老,高長亭曾經見過,是個厲害的角色,一手血煞掌爐火純青,高長亭自忖,若是生死相搏,也能殺掉對方,但是絕對沒有秋白幹淨利落,更不可能毫發無傷。


    “掌門師弟威武,五拳捶死陳長福,揚我正陽宗威名。”高長亭真心實意道,那血煞門的陳長老,全名就叫陳長福。


    “也是出其不意,實在僥幸,師兄折煞我了。”秋白笑得滴水不漏。


    “師兄,我想在淶山支脈建造別院,安置那些孩子。”既然師兄表了忠心,秋白便毫不客氣,提出了現實的需求。


    這正陽別院,當時在秋白心中一閃而過,如今有這麽多良才美質,秋白決定直接上馬。


    那些小孩子,秋白稍稍觀察了一下,都是聰明伶俐,有些資質的,做正陽門的外門弟子足夠了。


    海龍幫也算有些眼光,怪不得連血煞門都找上門來。


    “沒問題,要什麽材料人工,隻要知會高叔一聲,他會全權安排的。”高長亭口中的高叔,就是當年買了秋白的高管家,若是沒有高管家,秋白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在哪裏?


    “掌門盡管吩咐!”高管家從涼亭邊上走了出來,八年過去了,他依然是老樣子。


    高管家也是正陽宗弟子,練的是紫陽勁,當年曾伺候過夫子,功夫是夫子教授的。


    以前看不出高管家有何特殊,如今內氣小成,秋白一眼就看出了高管家的實力境界,與高長亭一樣,內氣大成。


    “正陽宗的實力不弱啊!”秋白暗自欣喜。


    當時幹脆的捶殺了陳長福,還有些擔憂血煞門順藤摸瓜,找上門來報複,如今看來,若是血煞門敢來報複,除非傾巢而出,否則絕對有來無回。


    見秋白沉思,高長亭坦誠道:“掌門師弟,我正陽門弟子,除了我與天琪、高叔,還有九位年富力強的管事,都是我與高叔的弟子,我與高叔是內氣大成,他們都是內氣小成。”


    這樣的實力,已經超過了統治淶水的天水寨,傳聞中,天水寨隻有兩位內氣大成的高手。


    兩人坐到涼亭裏,緩緩喝茶,互相恭維了一會兒,說了些沒營養的話,秋白便告辭離開。


    看到秋白離去,高長亭歎息一聲,既欣慰又失落,欣慰的是掌門師弟胸有錦繡,必能把宗門發揚光大,失落的是從此以後,自己最多隻能是實權長老。


    “長亭,老爺當年說過,你這性格不適合成為掌教。”高管家口中的老爺,就是夫子司馬青衫。


    “用不了幾年,掌教就會一飛衝天,老爺的眼光不會錯的。”高管家補充道。


    高長亭默默點頭,這是事實,他不會反對。


    ……


    回到精舍,秋白開始打坐修煉,以打坐代替睡眠,這方世界,武功才是立身之本,若是沒有五拳捶殺陳長福的威勢,高長亭能承認自己?


    這間精舍,是秋白成為管事後分配的,老娘又上工去了,其實到了如今的地位,老娘已經不用上工了,可是她非要每天上工,說是有人聊天,不會寂寞。


    “汪汪——”大黑抬起狗腿,有模有樣的敲起大門,這麽有靈性的牲畜,實在罕見,秋白問過柳寒煙,到底是如何養出來的?


    柳大小姐也說不出所以然來,隻知道他們從柳家莊逃離的時候,大黑雖然聰明,卻還沒有這麽妖孽。


    秋白打開大門,大黑汪汪直叫,後腿站立,前爪抬起,如同秋白演練碎玉拳,連續捶打幾下,然後狗眼裏流露出期盼的神情。


    “誰說狗眼看人低了!”秋白突然蹦出奇怪的念頭。


    “你是想練武?”秋白沉吟一下,試探道。


    大黑用力點頭,狗眼精光閃閃。


    “我的個娘咧!大黑絕對成精怪了!”秋白十分驚訝,“這方世界,難道真有妖怪不成。”


    “我可以教你練武。”秋白也想看看,這麽發展下去,大黑到底會不會像小說演義中一樣,開口說話,甚至騰雲駕霧,化身為人,“但是大黑,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碰到過什麽奇怪的東西,或者吃過什麽不一樣的東西。”


    秋白非常好奇,若是知道大黑為什麽變得這麽有靈性,是不是可以用在人身上,甚至改變人的資質,如此一來,正陽宗必然妖孽輩出。


    “汪汪——”大黑輕叫一聲,突然向外麵跑去。


    秋白腳下用力,輕飄飄的跟在大黑身後,一人一狗跑出高老莊,向山上跑去,很快消失在蒼茫的山林裏。


    這方世界,畢竟不是工業社會,原始森林頗多,山高林密,毒蟲猛獸出沒,普通人根本不敢單獨入山,就算結伴入山,也不敢走太遠。


    秋白藝高人膽大,些許毒蟲,內氣一震頓成齏粉,至於一般猛獸,感覺到秋白身上的煞氣,老遠就避開了。


    走了半個時辰,一人一狗腳步迅捷,已經翻過了三座山頭,隻碰到一隻不長眼睛的猛獸,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與獵豹有些像,隻是要大上許多。


    那猛獸從樹頂撲來,腥風陣陣,秋白隨手一掌,獵豹渾身巨震,狼狽的跌到遠處,呲牙咧嘴一番,便知難而退。


    一個時辰以後,大黑把秋白帶到了一個隱蔽的山穀外,這山穀,從外麵看去,絕對以為是一方龐大的岩山,陡峭近乎垂直的山壁,就算猿猴也難以攀登。


    大自然實在鬼斧神工,仿佛有一把絕世神兵,把大山四麵削平,再把山頂移走,隻留下一個微不可查的小小豁口,仿佛皸裂的縫隙,被千年古藤遮蓋。


    若是沒有人帶領,絕對找不到入穀的豁口,大黑熟門熟路,也不知道怎麽找到的,實在不可思議。


    秋白不由開口詢問,大黑比劃一番,秋白恍然。


    原來大黑被猛獸追襲,慌不擇路的往深山老林跑,逃到了這裏時,已經精疲力竭,當發現山壁的豁口時,大黑不顧一切的鑽了進去,那猛獸體型龐大,頓時被山壁拒之門外。


    大黑放慢腳步,小心翼翼避過藤蔓,不發出一絲聲響,秋白也依樣而為,盡量不觸碰藤蔓。


    在暗沉狹窄的山壁中走了不久,眼前豁然開朗,一股說不出的香甜縈繞鼻端,輕輕一吸,丹田氣海中的內氣瞬間活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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