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層鄉村治理從鄉官製變成役職製,其實是中國古代鄉村治理改革和中央進一步集權的象征。


    張鉊以前也非常疑惑,按說鄉間的鄉官沒有了,不是代表政府對鄉村的控製更加弱了嗎怎麽會反而是加強了呢


    這還是應該放到相應的時代來看。


    在後世,交通發達,資訊通暢,地方有事情,理論上幾秒鍾就能到達高層,還有足夠的稅收,能保證鄉鎮公務員是專職人員。


    中央自然就可以依靠鄉鎮公務員,牢牢掌握基層。


    但是古代不行,地方上別說鄉間,就是州縣,有了什麽事情,也不容易通達中央。


    而鄉官極低的品級和極少的俸祿,就決定了不可能從很遠的地方選拔而來,隻能就近安排本鄉本裏。


    安排本縣人遠離家鄉裏去上任,在當時就要算是苛政了,更別提遠調。


    那麽在鄉裏之中,什麽樣的人能出任鄉官


    必然是鄉間的土豪大戶,或者家族裏能拉出幾十條大漢,可以打得鄉鄰不敢還手的惡霸。


    這種惡霸披上了一層官皮,那還得了


    比如漢高祖,他當年就是這種典型惡霸,本身就是個江湖人,有了鄉官的加成後,連一縣的主吏掾,相當於分管人事等的副縣長蕭何,都要給劉邦麵子。


    而這種人在鄉間,為了魚肉鄉裏,必然是要把鄉裏間的事情都遮蔽起來,不讓上官知道的很清楚,而上官也隻求把每年規定的賦稅勞役指標完成就行。


    所以,很大程度上來說,中唐以前的鄉官,那不是鄉官,而是被政府合法化的鄉間土皇帝。


    區別隻在於朝廷強大,吏治清明的時候,這些土皇帝的權力要小得多,也不敢搞出太天怒人怨的事情而已。


    要是朝廷衰落,那就不好意思了,哪怕是在唐朝,鄉官裏正拒絕朝廷正常征役夫。被剝奪官身以後,抗拒朝廷新任裏正等,都是時常發生的。


    於是在中唐以後,朝廷為了更好掌控地方,增加稅收,節省支出等原因,就把鄉官變成了役職。


    這相當於就是剝奪了這些鄉間土豪的官身,讓他們在麵對朝廷官吏的時候,變成了屁民,失去了和政府議價的資本。


    比如此前的後唐朝廷就規定,委諸道觀察使屬縣,於每村定有力人戶充村長,與村人議,有力人戶出剩田苗,補貧下不迨頃畝者。


    在這裏鄉官不再是官府委任的官員,而是變成了村民共同推舉,還要補足貧農繳稅以及其他缺失,從肥差,瞬間變成了苦差事。


    此後的後周,更是直接規定,全國各州縣的鄉村,每百戶組成一團,每團選出三大戶作為耆長。凡民家之有奸盜者,三大戶察之;民田之有耗登者,三大戶均之。


    什麽凡民家之有奸盜者,三大戶察之,看著是權力,實際上狗屁都不是。


    因為隻能察之,沒有執法權,還要辛苦自己腳板去官府報案。


    後麵這個就更狠了,耗登者,就是交不起稅的,他們缺失的稅款,是要由選出來的三大胡均攤的。


    這麽一來,本來是鄉官的鄉間小土豪們,就從官人變成了跑不掉的納稅標杆,就那麽杵在田間地頭。


    官府可不管你們村有多少人窮的沒錢繳稅的,他們隻需要抓住你這標杆拚命的催逼就行。


    這實際上就是官府在吃鄉間的大戶,強行在鄉間均貧富,當然也有更方便收取賦稅的作用。


    於是,在沒有了鄉官這個中間商之後,朝廷對於鄉間的掌控,反而更直接了。


    不用鄉官過一道手後,國家的收上來賦稅也開始多了起來。


    張鉊忍不住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這種治理方式確實更加簡單和方便,還剔除了鄉官土豪這個中間商,節省了政府開支,增加了稅收額度以及穩定性,更消除鄉間不穩定因素。


    對於朝廷來說,是一石多鳥的好辦法,後世的一千多年中,隻有極為粗放管理的蒙元才沒有實行役職製,其餘各朝,都基本延續了從中唐開始到北宋趨於成熟、完善的役職製。


    但是,役職製有個非常大的弊病,卻是張鉊不得不慎重考慮的。


    原本有鄉官在的時候,他們雖然是隱患,本身就在魚肉百姓,國家還要拿錢養著他們。


    但隻要他們在,基層的動員能力,就有保障。


    現在沒了鄉官,鄉間沒了領頭人,官府的差役一兩個月都難得下一次鄉村,下鄉也是去找擔任役職的耆長等,對於鄉間的實際情況,還是非常不了解。


    同時擔任役職的耆長,從披著官身的豪強,變成了兩頭受氣的富戶。


    他們在百姓的眼中,大多不是什麽官人,而是有點閑錢的倒黴蛋,本身並沒有多少號召力。


    這就導致朝廷有事,別說從鄉間征調丁壯,征收物資了,甚至跟鄉間的百姓一點關係都沒有。


    反正役職製杵在這裏,管他誰打過來了,都是一樣繳納田稅,隻要大兵不下鄉野殺人,甚至他們還可以少繳一段時間的賦稅。


    既然這樣,那你們就打去吧!誰管伱們打成什麽樣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到鄉官製變役職製的弊端,但利益太大了,太省事了,太好用了。


    於是兩宋以及明朝,他們隻在維持役職製的基礎上,打了一個小小的補丁。


    那就是極力擴大科舉的影響,將原本一部分鄉官的權力,通過科舉這條通道,返還到以科舉謀生的鄉間士大夫身上。


    以期望通過他們,來動員鄉間的力量。


    這麽搞,其實問題也不大,最初也還是有可執行性。


    隻是最後壞就壞在趙二這家夥身上,把崇文抑武搞得太過頭,導致鄉間士大夫完全成了酸秀才。


    所以哪怕兩宋和明朝,士大夫階層殺身為國的,不可謂不多。


    但是他們能力實在有限,根本不足以像漢末、五代這樣至少可以保住基本盤,甚至連南北朝的局麵也保不住。


    南明被迅速滅亡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明朝鄉間武力和動員力,特別是承平已久的長江以南,實在太弱了,幾乎等於沒有,導致清兵隻需要追著南明那點武力打就行。


    看著張鉊眉頭緊鎖,尚書左仆射兼吏部尚書張希崇開口說道。


    “聖人,如今之勢態很明顯,鄉間民戶逃亡頗多,根本沒有大戶能承擔起役職。


    各州縣的賦稅完成與否,完全就靠是否能在鄉間找到可以承擔的役職。


    而能被官府選中承擔役職的,無一不是有點家產,但是又無力保護的普通富戶,被選中一家,就破家一戶。


    真正有實力的,則可以用各種辦法逃脫,逃脫不了,他們就會加入李仁恕這樣盜匪團夥。


    是以臣認為,役職製至少需要暫停,不然繼續下去,朝廷對於鄉裏間,就完全要失控了。”


    張希崇久在方鎮,所以他很清楚鄉間的役職是個什麽情況,其實就算張鉊這次不召集起來議這個事情,他也準備上書了。


    “薛居正,你是戶部尚書,你來說說看法,從唐至晉,鄉間全然如此嗎”


    張鉊點了薛居正的名字,意思很明顯,鄉裏間的情況已然積重難如此,那後唐和後晉他們是怎麽維持朝廷運轉的


    薛居正當然懂張鉊這麽問的言外之意,於是攤開了手裏的一份資料呈給張鉊,他自己則直接開始回答。


    “後朝與石敬瑭時期,鄉間情況比我大周,是要好些的。


    因為彼時還沒有經曆三年水旱蝗大災。雖有兵亂,但未像如今這樣,經曆契丹人四處打草穀。


    是以鄉裏間雖然問題多多,但還能維持。


    而且如李仁恕這樣的賊匪,隻在淮北的徐、沂、宿、潁等州,其餘州縣未有此等大賊。


    且河中府至東京開封府的沿河一帶,乃至陳、許、宋等州尚算富庶,是以不遇大災之年,朝廷的境況還算好。


    淮南、關中、河北等地雖然朝廷鞭長莫及,但隻有節度使鎮壓,每年往朝廷繳納的銀錢,各鎮節度基本沒有缺少。”


    張鉊明白了,後唐、後晉時期,一是民間比現在富裕,二是朝廷實行了分包製。


    即好治理的州縣就由朝廷直轄,不好治理的,要承擔很大軍事任務的,比如河北和關中以及山南東道等地,就交給節度使去鎮守。


    節度使則相當於是朝廷的賦稅承銷商,地盤給你了,每年要上繳的賦稅額度也給你了,至於具體搞成什麽樣,那你自己決定吧。


    搜刮手段高明,賺了是你自己的,虧了你得補,鬧起民亂了自己鎮壓,鎮壓不住朝廷就換個人再去安撫,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朝廷就討伐你。


    而張鉊現在恰恰不願意再在各地設立節度使,現有的節度使,權力也有不同程度的下降,是以指望節度使上稅的辦法,也沒法實行。


    好家夥,張聖人眉頭一皺,我說削奪節度使職權的時候,反對的聲音竟然幾乎沒有呢,原來都在這等著呢。


    他們在等著張鉊搞不定局麵後,隻能重設節度使,到時候就輪到他們的重新登場了。


    張鉊在薛居正的提醒下明白了這個緣由,作為張鉊的頭號心腹文臣,門下侍郎範質當然也知道這個緣故,於是薛居正的話音剛落,他就上前大聲說道。


    “聖人,臣不同意左仆射恢複鄉官的提議,自中唐以來,鄉官變役職後,朝廷節省了大筆開支,鄉間也趨於安定。


    如今役職製無法繼續,無非是兩個原因,一是經過晉主北狩和契丹南下後,鄉間戶口多死難與逃亡,但是征稅的額度卻並未減少,使得鄉間役職根本無法承擔。


    二是李仁恕此賊,趁著朝廷內亂的機會,攫取了大量的鄉裏之權,鄉民早被這些賊匪困於水火之中,哪還能繳納朝廷賦稅。


    是以,臣不建議恢複鄉官製,那樣隻會讓鬧事者反倒成為了官人,他們心生輕視,朝廷不但仍然很難收到賦稅,鄉裏間也會更加不穩。


    朝廷應該揀選精幹官員重新統計全國田畝、丁口,依照實際情況商定征稅額度,然後派大兵討伐淮北賊。”


    張鉊聽完,認真的看了範質一眼,隻見他一臉的正氣凜然。


    不容易啊!一直有些放不開手腳,不敢得罪人的範質,難得有如此剛的一麵。


    他這明著是在反對張希崇提議的恢複鄉官製,實際上是在反對張鉊重新在河南之地啟用節度使鎮壓,這可是很得罪人的。


    朝議出現了兩個選擇,張希崇建議恢複鄉官製,實際上是希望張鉊穩住李仁恕這般的淮北賊,先與劉知遠決戰,待天下穩定後,再來調整。


    範質則認為,此時對淮北賊妥協,就違背了張鉊一直以來的方陣針,妥協了淮北賊,那對於節度使職權不是也要做出妥協


    且等到擊滅劉知遠,鄉裏之間積重難返,到時候來收拾,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了。


    但他們隻是提出意見的人,具體的決定權還是在張鉊,一國之君幹的就是這個事。


    不過事關重大,張希崇與範質的提議都有其現實的考慮,張鉊一時之間,還真做不了這個決定。


    他在群臣中少掃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曾在楚州主持了均田工作的李穀。


    他是從淮南來的,還深入工作過,肯定比張希崇和範質更知道當地的情況。


    “惟珍,你自淮南而來,說說你的意見。”張鉊親熱的喊著李穀的字,征求他的意見。


    李穀沒有說話,但他能感覺的到,至少有兩道目光,正火辣辣的注視著他。


    一道是來自尚書左仆射張希崇,一道必然是來自門下侍郎範質。


    若是有的選,他肯定不希望在這個時候表態,這兩人,一個是皇帝的元老重臣。


    一個是皇帝的心腹,在皇帝剛進入涼州時,兩人就勾搭上了的。


    不過,這會可由不得他,而且還不能讓皇帝看出他有所猶豫。


    要知道卸任大軍轉運使以及楚州刺史以來,除了皇帝給他加封的銀青光祿大夫的散官外,可還沒有實任官職呢。


    因此李穀以極快的速度出列,然後迅速給出了方案。


    “回陛下,以臣在淮南所見,南唐國原淮南的楚州等地,捐稅遠比我淮北徐、沂、宿等州嚴重,但仍然能平穩征稅。


    究其願意,正是因為淮北賊乃是南唐主資助的,他們不去淮南,專門禍害淮北。


    淮北之地的百姓已經被淮北賊搜刮了一遍。更不知道到底是朝廷說了算還是李仁恕這位李大官人說了算


    如今聖人剛剛結束大河以南的亂世,民財雖不至於枯竭,但也隻有一份,給了淮北賊,就給不了朝廷。


    若是此時招安淮北賊,他們的胃口,不知道會有多大!


    因此臣建議在淮北繳撫並用,收其跟風景從者,使其迷途知返。重懲李仁恕等核心賊寇,隻有徹底擊潰了他們,才能讓他們安分。


    而且楚州防禦使張雄,此人就跟李仁恕多有交往,陛下可下旨給張雄,讓他協助剿賊。”


    張鉊一聽,對呀,曆史上的淮南白甲兵,張雄不就是大首領嘛,而且李仁恕肯定也是參與之中的,要打李仁恕,張雄定然是第一選擇。


    不過呢,李穀也是個滑頭的家夥,說了這麽多,張鉊最想讓他說的是恢複鄉官製還是繼續役職製,那是一點也沒談。


    張鉊倒是沒往李穀怕得罪人這方麵去想,因為他沒覺得張希崇或者範質,能讓群臣有多少的畏懼。


    但他感覺到了李穀的猶豫,於是也就不再提這些,準備找個時間私下召見。


    正好此時,皇後曹延禧讓尚食局煮了一些羊肉湯餅,已經親自帶人送了過來,張鉊就順勢宣布朝會結束,招待群臣吃點東西。


    這場曆時一個多時辰的小朝會,除了確定要對淮北賊出重拳以外,其實什麽事也沒定下來。


    但這就是政治的特殊性,一個政策的出具,肯定是要經過大量商議的,這就叫治大國如烹小鮮。


    。。。。


    烹完小鮮的張鉊回到內宮,腦海裏還是在盤算著著鄉官製與役職製的得與失,其實張鉊是傾向於鄉官製。


    這並不是他不明白役職製的好處,能被後世沿用上千年,甚至共和國都在某些時期一直沿用的製度,絕對有它的可取之處,甚至是大有可取。


    但張鉊的內心,卻藏著囊括四方的決心。


    他想在有生之年,至少是要將河中、外東北、交趾三塊地盤,給穩定下來,讓他們不管從什麽方麵,都屬於中華民族。


    哪怕是隻能封一堆國過去,最後他們還脫離朝廷形成割據,但張鉊無所謂。


    隻要他們是漢人之國,說漢話,用漢家典籍,自認為漢人就足夠了,


    那麽要往外大規模開枝散葉,就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鄉村組織,能讓朝廷得到最詳實的鄉村數據,能動員出合適的人口移民。


    他這邊還在考慮,內侍進來報告,中書令和凝和吏部尚書馮道在宮外求見。


    張鉊在偏殿元貞殿接見了兩人,張鉊看著儀表堂堂的馮道,就知道這老小子準備出來做事了,也知道自己的政權終,於讓天下所有人都覺得穩固了起來。


    因為要說看風向和明哲保身,沒人能得上馮道這位不倒翁。


    不過此人雖然有才,但問題也不小,主要是馮道的意誌並不堅定,擅長的是上下逢迎,為人太過油滑。


    能知人用人,但是缺少領導權威,跟張希崇,剛好就是兩個極端。


    在張鉊看來,張希崇對國事的理解和眼界能力,是趕不上馮道的,但是張希崇有一個馮道不具備的優勢。


    那就是張希崇此人能決斷,隻要與張鉊商議完畢,他就一定能把這事情執行下去,下麵的官員誰敢搞小動作,張希崇就敢果斷懲處。


    但馮道不行,他能讓上下都念他的好,賣他的麵子,但讓下屬堅決執行,他做不到。


    於是,張鉊入了東京以後,並未重用馮道,而是讓他在禮部尚書的位置上,幹好國家禮儀、典章製度等方麵的事情。


    和凝則是張鉊最為看重的後晉時期重臣,此人文武雙全,是個文學家,但也能上馬騎射,略懂兵事,還非常善於刑律,曆史上著有《疑獄集》,是中國最早的案列選編。


    見兩人一同進來,張鉊趕緊讓人賜座,不過二人並未坐下,而是拱手施禮後和凝說道。


    “聖人,我二人前來,正為鄉官與役職之爭而來。”


    “哦中書與有道先生有何見解”張鉊也猜到這兩人來,很可能就是因為此事。


    和凝看了馮道一眼,示意他先說。


    因為在和凝看來,當初兩人計議給張鉊通風報信和出兵借口,那是兩人一起幹的。


    但現在來看,和凝覺得好處仿佛是他一個人拿了,馮道並未受到多少福澤。


    馮道雖然什麽也沒說,但和凝內心處壓力很大,所以一直在張鉊麵前說馮道的好話,還處處讓馮道在張鉊麵前出頭。


    馮道斟酌了一下語句後,對著張鉊說道:“鄉官製度,中唐以後就基本棄之不用,因為此實乃兩漢、魏晉、南北朝與隋時,國家在基層動亂不安,世家所能存在的重要原因之一。


    有了鄉官這種遮蔽鄉野的存在,世家大族才能把握地方,他們以宗族為紐帶,將族人安排到鄉間任鄉官,排擠非他們族內的鄉官。


    鼎盛時期,河北、齊魯之地鄉間盤根錯覺,隋唐幾代帝王都動不得他們,連太宗文皇帝都深深不安,好不容易現在基本瓦解了鄉官製,聖人切不可再恢複。”


    張鉊笑了笑,問向了馮道:“馮尚書為何知道某要恢複鄉官製”


    馮道再次拱手,“聖人之誌,早在安西之時,就已經很清楚了,陛下若是隻想做個後朝明廟那樣的帝王,早就發兵進關中搶奪了。


    如今這般慎重,又處處行仁,褒獎忠義,以圖複禮,其誌在囊括寰宇也!”


    “若要囊括寰宇,必要借重鄉官,以求鄉間抽調出人力物力,所以陛下定然有恢複鄉官製的願望。”


    後麵的話是和凝說的,“臣請陛下不要急躁,此等事體,實乃國家大政。”


    張鉊點了點頭,暗中想了一想,和凝的家族都在東京,應該跟地方沒什麽特別深的糾葛。


    加上此時是武夫的時代,他這中書令不一定有多大的能量,於是直接對和凝問道。


    “中書既知朕心,不恢複鄉官製,當如何保證鄉裏間的動員能力”


    “臣請陛下給予兩月時間,可出馮尚書與趙玄輝於各道州縣,詳加考察後,再交陛下定奪。”


    趙玄輝就是趙瑩,也是張鉊進入中原的功臣之一,不過張鉊還沒進東京就病倒了,然後一直去職在家休養,現在看來病應該好多了。


    張鉊看著和凝和馮道,隻見這兩眼睛裏都閃閃發光,這可不是五六十歲老頭子應該有的眼神啊


    馮道甚至拱手對張鉊說道:“臣等事偽朝,罪過大矣。今尚有氣力,願為新朝萬年太平,獻一份力。”


    張鉊馬上就明白了,自己這個大周朝穩固之後,這些在晉國當了裱糊匠的老臣,終於想要趁著還能動,要出來做點事情好名留後世了。


    不然被張鉊打成叛逆偽朝的後晉宰輔經曆,將是他們青史上抹不去的汙點了。


    思考了片刻,張鉊就迅速做出了決定,“那就加封趙瑩為樞密副使,西南諸州縣監察禦史,出山南東道的襄、鄧、金、郢、安、房等十三州,考察民情。


    加封馮道為尚書右仆射,東南諸州縣監察禦史,出許、陳、蔡、潁、宋、兗、沂、密、萊、登等十七州縣。”


    感謝江宣景書友的盟主打賞。說來不怕書友們笑話,這是老虎得到的第一個直接盟主打賞,第二個盟主書友,以及第三個盟主,上一位盟主還是九葉天子書友,他一人為老虎的兩本書都上了盟主。


    收到這份打賞,老虎除了驚喜以外,還感覺有些沉甸甸的,最近狀態不好,生怕寫的差了,辜負書友的一片鼓勵之心。


    本來按慣例,肯定要加更的,但老虎最近實在抽不出來時間寫,每天能維持更新就不容易了。


    不過據說下月老虎單位的紀律整頓就會結束,到時候時間多一些了,一定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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