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綰奔著上次程鵠帶著她尋的那個客棧去了,卻是撲了個空。


    問起來那掌櫃的竟是說有個叫季凡的客官昨兒個便收拾了行李離開了。


    這事兒就比較玄了,他是離了這個客棧去皇城別家客棧了還是就此離開皇城了……


    若是在別家客棧還好說,可一旦離了皇城她還真就沒把握找得到他了。


    上次見了荊坵,步綰能從他虛浮的步子看得出他學了些功夫,而且程度是在程鵠之上的,甚至可以說程鵠比得他落了老遠一截,用望塵莫及都毫不誇張。


    說來也不奇怪,一個皇城公子哥兒一個背井離鄉四海為家,這也正常。


    可麻煩就麻煩在他功夫好到可以躲得她完全無跡可尋。


    之前一直未能見著他也就罷了,如今人突然地回來了卻又走了卻就讓步綰不甘心了。


    他連個說法都還沒給她,也不知是為了什麽不肯同她相認,甚至還刻意避著。


    出了客棧,步綰又徑直尋了右相府去了。


    叩了銜環,不等來人出聲,她竟是直接闖了進去。


    “將你程府大公子尋出來,就說將軍府步綰求見。”


    那小廝很是為難,看這來者不善的別是大公子在外惹了什麽風流債尋上門了,可公子又不像是會惹這種債子的人。


    “小姐,我家公子不在府裏,您看是不是挑個方便的日子再來尋?”


    “何時便就方便了?他既是不在府上那我便等到他回府。”


    那小廝還在心裏頭盤算,這個時辰老爺也上朝去了,夫人約了別府的夫人們不知逛到何處去了,叫其餘姨太太出麵也不太合適……


    三公子可不就還在府上閑著呢麽。


    “您且隨奴才到客堂稍候片刻,奴才這就稟人去尋了三少爺來。”


    步綰才不管他尋什麽三少爺四少爺的,不論叫了誰來她都得等著程鵠回了府再說,當她便就那麽閑是專程做客來的也好打發?


    等了也沒多半晌,一個看樣子很是好心情的少年郎便朝她過來了。


    “在下程沢,想必姑娘您便是步綰小姐了?”


    步綰敷衍地點頭算是應了,她也不關心他叫甚麽程沢程澤的,不是程鵠統統白搭。


    見她興致缺缺,程沢笑意不減。


    “讓在下猜猜,步綰小姐是來尋我大哥程鵠的。”


    聽了這話步綰差點沒笑出聲,這可不就是廢話一句了。


    “怎麽,剛沒人稟報你我是來尋他的?”


    程澤卻有些答非所問地自顧說了下去,“步綰小姐此番來尋我大哥是為了知曉另一位公子的下落,在下可有猜錯?”


    聽了這話步綰也笑不出來了,是程鵠告訴了他荊坵的?


    麵上卻不動聲色,“程沢公子慣來喜歡對著客人胡猜一通?”


    “步小姐是唯一一位,怎麽也是大哥的貴客,做弟弟的不敢怠慢。”


    步綰略一挑眉,“貴府的待客之道也是令我大開眼界了。”


    “步小姐卻是有所不知了,你所想了解的我大哥定然也不知曉,可在下卻能給你指條明路。”


    十指扣緊,她是不願相信程鵠會向他人透露荊坵這事兒的,可現下卻無法解釋這人如何就得知了這麽多,她之前也未曾見過此人,什麽右相三公子,在皇城也不是什麽知名的人物,若不是今日走這一趟她都還不曾聽過他的名字。


    “你倒是說說看,明路通向哪?”步綰這才抬眸仔細打量開了這位相府三公子程沢。


    相貌倒是人模狗樣眉清目秀,一對笑眼虎牙長得也挺唬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便是多麽好相與的人了。


    他卻刻意拖著似的,招了個婢子過來。


    “沏壺上等茶葉,步小姐來了好半天了口卻幹著,也不能讓人家覺著咱們程府怠客。”


    說話間一眉一眼都捎著和氣,也不像是主子吩咐下人的語氣,打著商量一般,愣是讓那婢子聽紅了臉,羞怯地應下便沏茶去了。


    “三少爺馭人有方。”步綰冷笑,她倒是小看他了。


    他聽著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愧不敢當,大哥能尋了步小姐作朋友才是令人豔羨。”


    她卻沒耐性再聽他扯著有的沒的,“該說說所謂明路是指的什麽了罷。”


    “明路便是,有緣自會再見,現下卻強求不來。”


    這答案可不是她要的,耐性也被磨的差不多了。


    “你真就當本姑娘是好耍弄的?你明確知曉我是尋得何人麽便同我在此扯這些虛話兒?”


    瞅著步綰怒不可遏的樣子程沢卻直接笑了出來,“步小姐倒當真是急性子了。你可當我不知曉他是誰,我卻敢妄斷他若想躲、你必然尋不著他。”


    步綰深吸了一口氣,聽了這半天廢話她還不太明白他究竟是安得什麽心,也是忍著一口氣不想在人家府上就鬧起來了。


    “我還敢斷言,他定是要再回來的。”說完這句,婢子茶也沏好了,正就端了上來。


    “在下還有要事便不在此相陪了。估摸著大哥也快回了,步小姐稍等便可。”


    語畢,也不等步綰作何反應,理了理長衫便起身去了。


    聽了這個步綰大概也明了估摸從程鵠那兒更是打聽不到什麽了,將盞中熱茶灑到地上,又重磕到木桌上才算泄了憤。


    進了大門的程鵠也是剛聽下人來稟步綰到府裏頭尋他了,此時人正候在客堂,這一到客堂便聽著瓷器磕在木桌上的聲響,暗自心疼自家的好茶具就這麽在步綰手裏頭糟蹋了。


    歎然她哪來的那些爛脾性,總能讓他趕著她帶怒意的時候見著她。


    “又是哪陣風不對惹得你來我府上撒潑?”


    步綰舒了口氣,“我問你,你知曉季凡已是離了那客棧到別處去了麽?”


    程鵠眉頭一皺,“我這幾日都在府上沒出去,今兒才剛得了空出去放了放風,你說的是怎麽一回事?”


    看來是真不知曉了,那程沢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今日去尋他,客棧掌櫃卻說他昨兒就離開了。算了,沒空耗在你府上了,你且想想他能去何處,有了眉目再知會我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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