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逛了這麽久,腳不疼?”


    “媳婦,都晌午了,肚子餓不餓?”


    “媳婦,太陽這麽大,不覺得曬得慌?”


    “媳婦……”


    “夠了!”杜蘅豁然停步轉身,眸中怒火熊熊:“你有完沒完?榛”


    她自詡脾氣和耐性無比之好,本以為對付這種無賴,隻要稟持著不看,不聽,不理會,不交談的四不原則,時間長久,他覺得無聊,自然就走了。


    顯然,她低估了他無賴的程度,也低估了他的洞察力和口才。


    他不止輕而易舉就看穿了她的打算,而且幾句話就挑起了她的脾氣,逼得她不得不麵對他儀。


    石南眉花眼笑:“嘿嘿,除非我死了,否則咱倆永遠完不了~”


    如果這麽簡單就被她逼走,他早就給兩隻老狐狸玩死了,怎麽在神機營混?


    杜蘅瞪著他:“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看看,生份了不是?你是我媳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用得著求?一個吩咐下來,水裏水裏去,火裏……”


    杜蘅打斷他:“可不可以離我遠點?”


    “沒問題~”石南說著,往後退了一步:“夠遠了吧,都拉不著你的手啦~”


    杜蘅忍住氣,指著山穀外:“不夠,得走出我的視線才行。”


    “這可不成。”石南一口拒絕。


    他看著她的眼睛,無比認真地道:“看不見你,我會生病。相思病~”


    杜蘅氣得發抖:“你,你無恥!”


    簡直是拿著肉麻當有趣,無恥到囂張!


    “說實話而已,怎麽無恥了?”石南理直氣壯地道:“你是我媳婦,不給碰就算了,連看都不給看,會不會太過份?再說了,我看不見自個的媳婦,自然會著急,一著急就容易擔心,一擔心就茶飯不思……”


    “閉嘴!”杜蘅忍無可忍,怒道:“再叫一聲媳婦,信不信我毒啞了你!”


    “你答應嫁我,當然是我媳婦……”


    杜蘅惡狠狠地吼:“我是答應了,可你沒做到!”


    “是你不讓我吃的!”


    “不管什麽理由,你沒有完成,是事實。”


    石南二話不說,立刻轉身,去摘曼陀羅。


    杜蘅冷冷地抱著臂,打定主意,這次絕對不攔,就不信他真的肯去死?


    石南果然不肯。


    他才沒那麽傻!死了還怎麽娶媳婦?


    他解了身上的大氅,把曼陀羅一古腦地塞進去,一邊摘,一邊大聲數數:“三十五,三十六……二百九……五百七……一千!”


    摘夠了數,這才轉過身來,慢條斯理地道:“看清楚了,這裏剛好是一千朵曼陀羅。你要不要過來數一數?”


    杜蘅不吭聲,眼裏露出狐疑。


    她倒要看看,他怎麽把這一千朵曼陀羅吃下去?


    “我帶回去,每天吃十朵,”石南笑嘻嘻地道:“一百天後,你乖乖嫁給小爺當媳婦!”


    他早就料到她不會這麽聽話,一定會找借口反悔。


    對付她這種人,講理絕對行不通,心軟隻會害死自己,就要胡攪蠻纏,就得快刀斬亂麻。


    不然,她稍有喘息機會,就會反過來咬他一口!


    看夏風就知道了,前車之鑒,不可不防啊!


    杜蘅瞠大了眼睛——這隻狐狸,居然跟她耍詐!


    石南得意洋洋:“你隻說要我吃一千朵,可沒限時間,也沒說得一次性吃下去!”


    他可是無賴中的祖宗,跟他耍無賴,還遠著呢!


    “你……”杜蘅一口氣接不上來,差點憋死。


    “所以,”石南歪著頭,笑得帶有幾分邪氣:“你注定是小爺的媳婦,早晚而已。”


    “能不能別再叫媳婦!”杜蘅失控地尖叫。


    重生之後,她料敵先機,事事搶在前頭,還從沒有吃過這麽大的癟,更不曾受過這樣的氣!


    這讓她感覺象是回到了前世,命運握在他人手中,憋屈得想殺人。


    “可以啊~”石南忍住了笑,一本正經地道:“你不愛聽,當然要換。你希望我叫你什麽?”


    杜蘅惡狠狠地道:“我希望割了你的舌頭!”


    “原來,”石南不懷好意地往前踏了兩步,曖昧地輕笑:“你喜歡我的舌頭,早說呀,呶,拿去……”


    杜蘅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輕舔著牙尖,露出象逗弄著捕食到的獵物的狼一樣狡詐的笑容。


    灼熱的呼吸隨著他的低語越來越近,獨有的氣息籠罩全身,那是種青草沐浴在陽光下的清爽的味道,混和著曼陀羅獨有的甜膩花香,熏人欲醉。


    然後,下一瞬,唇上微微一熱,似乎是碰到了,她頓時覺得頭暈目眩,全身血液沸騰,心髒驀然狂跳。


    蜻蜓點水似的吻,顯然並不能讓他滿足,麵對他強烈的攻勢,杜蘅心慌意促,一咬牙,索性摒住了呼吸,身子貼著他軟軟倒下去……


    “阿蘅,阿蘅!”石南喜不自盡,吻得如醉如癡,吻著吻著發現不對勁,她竟是全無反應!


    再一瞧,她憋得一臉青色,連呼吸都沒了,頓時嚇壞了,所有旖旎的情思都飛到九霄雲外。


    這叫什麽事?不過是想偷個香,居然把她嚇暈了!


    要是讓和瑞看到這一幕,隻怕會恥笑他一輩子吧?


    腦子裏靈光一閃,忽地浮起那日宮宴,南宮宸對她做的事,以及她的反應,頓時無限懊惱,賭咒發誓:“我逗你玩的,又沒親到,真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保證?”聲音細若蚊蚋。


    石南狂喜,扶她坐起來:“阿蘅,你醒了?”


    杜蘅拂開他的手,語氣平靜,眼眶裏卻隱隱有淚光瑩瑩:“別碰我,你走~”


    石南心疼得一塌糊塗:“別哭呀,我真不是故意輕薄於你。我隻是,隻是……”他平日皮粗肉厚,言語無忌,可對著她“情不自禁”四個字,竟羞於啟齒。


    囁嚅了半天,垂頭喪氣地道:“對不起,我以後再不會這樣了。”


    “你保證?”


    “除非你允許……”他負隅頑抗,習慣性地替自己留點回旋的餘地。


    杜蘅不吭聲,淚珠滑下眼眶。


    石南立刻投降:“我保證。”


    可憐他一世英名,盡毀於此!


    杜蘅鬆了口氣,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她不吭聲,石南也一反常態的保持著沉默,不再象之前絞盡腦汁地尋找話題。


    然後,她發現,靜下來之後,再無法恢複之前麵對他的淡定和坦然。


    仿佛有一絲看不見的曖昧不明的情緒在兩人之間流淌著,心跳的頻率變得忽快忽慢,空氣和身體的熱度也在緩慢地攀升。


    不敢看他的眼睛,低頭假裝整理衣服上的褶痕,胡亂找了個話題:“你不用去打獵?”


    “我沒抽簽,不屬於任何一組。”


    杜蘅驚訝之極:“我以為,隻有女人才不分組。”


    “誰會要一個占著茅坑不拉屎的累贅?”石南有點小鬱悶,話便說得有些粗魯。


    她還不是當他瘟疫一樣,躲得遠遠的?


    杜蘅默了。


    他這樣做,一方麵是為了掩人耳目,另一方麵,何嚐不是為了騰出更多的精力來保護她?


    半晌,輕聲道:“你其實大可不必如此,我有初七。”


    “跟你沒關係,小爺隻是不喜拘束罷了。”他**地答。


    杜蘅並不習慣主動與人攀談,於是,再次冷場。


    若是以前,別說枯坐個把時辰,就是幹坐上幾天幾夜,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反正當他是空氣,不存在就好了。


    可是現在,不行。


    他就坐在麵前,他的呼吸會打亂她心跳的節奏,他的氣味隨風散在空氣裏,彌漫在四周,甚至他的影子照在她身上,都會令她生出莫名的壓迫感……


    她萬般不自在,再無法維持一慣的冷靜和淡然。


    “別亂走,我去弄些柴火,很快回來。”不喜歡她如此坐立難安,石南忽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杜蘅鬆了口氣,慢慢走到溪邊。


    水麵倒映著一個少女,盈盈俏立,羞生雙頰,暈染兩靨,眼波流轉間光彩照人。


    她呆望著水中人影,一時竟瞧得有些癡了。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她慌亂彎腰,猛地掬起冰冷的溪水拍在臉上,水麵人影立時攪得支離破碎……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毒妃狠絕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溪明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溪明月並收藏毒妃狠絕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