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站,張穎明顯感覺今天的顧晨,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樣。


    顧晨也曾找過自己幾次,打聽關於胡哲的情況,可是每次氣氛都不會太緊張。


    由於張穎曾經在張敬德受傷期間,給予了張敬德無微不至的照顧,因此顧晨把她當做自己人。


    可這一次,張穎從顧晨的眼神中,看到的更多的是陌生。


    “張穎,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打聽一下。”顧晨一臉認真。


    張穎微微一笑:“顧局,你今天是怎麽了?平時也沒見你這麽認真?感覺我們兩個好像是陌生人。”


    “是嗎?”顧晨眉頭一挑,但很快又恢複平靜:


    “可能是我平時沒有過多的主意自己,我們長話短說吧,胡哲應該是你最好的朋友對吧?”


    “對呀。”感覺今天晚上的顧晨有些怪怪的,張穎也是不解的問道:“怎麽了顧警官?這個問題難道還要問嗎?”


    “胡哲是我們金屬樂隊的成員,我們從大學開始,就一直搭檔,我們當然是最好的朋友。”


    “好的。”聞言張穎說辭,顧晨轉而又問:“那我想問你一下,你父親是不是叫張貴發?”


    “提……提他幹什麽?”也是聽見顧晨如此一說,張穎的目光,明顯有些躲閃的意思。


    而這些小細節,也都被顧晨看在眼裏。


    這也讓顧晨更加確信,張穎的確就是張貴發的女兒。


    深呼一口重氣,顧晨努力讓自己平複下心情,也是語重心長道:


    “所以你父親,真的是張貴發?”


    “是。”感覺今天的顧晨,和自己交流更像是一種審訊。


    而且又提到自己的父親,張穎頓時顯得有些緊張。


    一旁的盧薇薇則趕緊安慰說:“張穎,你也不用過多的緊張,我們也是根據線索調查,發現胡哲的失蹤,似乎跟你父親有關。”


    “跟我父親有關?”聽到盧薇薇也這樣說,此刻的張穎顯得有些不淡定了,也是趕緊反問道:


    “胡哲他怎麽就跟我父親扯上關係呢?這到底怎麽回事?”


    “張穎,你先不要急。”從張穎的回答口吻中,王警官也看出了問題。


    於是帶著一種朋友間交流的口吻,與張穎交流著道:


    “我想知道,你跟你父親之間,是不是有什麽隔閡?”


    “一定要說嗎?”張穎深呼一口重氣,也是反問道。


    王警官默默點頭:“這對於我們案件的辦理很重要,你最好是詳細說明一下。”


    “因為這牽扯到胡哲的失蹤,還有你父親,以及你的一切,這都和案子有關。”


    “也就是說,胡哲的失蹤,真的跟我父親有關?”從警方的口吻中,張穎也試探到一些蛛絲馬跡。


    似乎這件事情還牽扯到自己。


    見顧晨幾人都沒有回複,張穎頓時顯得有些緊張。


    而站在一旁的袁莎莎,也是趕緊安慰著說:“張穎,你就實話實說吧,我們也是在調查當中。”


    “而且,你跟你父親之間,到底什麽關係?”


    “這個,我們真的不太了解,作為朋友,或許我們並不該多問,但是作為辦案警員,我們需要了解關於案件的一切。”


    頓了頓,袁莎莎又道:“這其中就包括你的家庭情況。”


    “好吧。”見大家如此一說,張穎似乎也確定,這件事情,或許真的和自己有關。


    短暫的平複下心情後,張穎也是回想著說道:“其實我跟我父親,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了。”


    “而且,我跟我父親之間的關係,一直都不太好,所以……”


    重重的歎息一聲,張穎此刻也是一副煩惱表情,雙手抱頭,一臉無奈。


    “所以,你父親真的是那個做生意的張貴發?”顧晨趕緊確認的問她。


    張穎這次並沒有反駁什麽?而是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對,他是在江南市有不少生意。”


    “那他是做外貿起家的對嗎?”顧晨根據之前鄒雨華的交代,也是繼續追問。


    張穎默默點頭,不由分說道:“他的確是做外貿起家的,他很早就學的是外貿專業,做的也是這一行。”


    “後來生意慢慢做大,當然了,這些跟我也沒有什麽關係,因為我從不關心這些事情,也不想去了解。”


    “他賺多少錢,虧多少錢,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還真是有點意思。”見張穎有個這麽厲害的老爸,卻做著最普通的護理工作。


    盧薇薇很難想象張穎的內心世界是有多矛盾。


    至少在盧薇薇看來,像張穎這樣的女孩子家,如果家庭條件不錯,那至少工作不會讓自己太辛苦。


    可張穎卻是反著來,而且跟自己的父親張貴發,似乎也沒有太多瓜葛。


    這就讓人難以想象,至少張穎與張貴發之間,真的一點糾結都沒有?還是說,張穎利用自己的護士身份,一直在替張貴發做些什麽?


    這點來說,盧薇薇同樣和顧晨一樣,很難抉擇。


    於是需要更加細致的了解張穎。


    而這邊盧薇薇還在思考著問題,一旁的顧晨便直接問道:“你還是說一說你的父親吧,你對他了解多少?”


    “還有,你為什麽會跟他不怎麽聯係?你們之間可是父女關係。”


    “的確。”麵對顧晨的詢問,護士站裏的張穎,此刻也沒了精氣神,整個人沒精打采的回想道:


    “要說起我父親張貴發,其實,他的這一生還挺傳奇的。”


    抬頭看著麵前的顧晨幾人,張穎也是笑孜孜道:“我們家其實之前一直生活在大山裏。”


    “隻記得很小的時候,家裏的路不好走,要去附近的鎮子,都要翻山越嶺的。”


    “後來,我成了留守兒童,跟著我爺爺奶奶一起生活。”


    “而我爸媽,都一起去往外地工作,他們最先南下去了鵬城,在那邊工作。”


    “父親因為業務能力比較強,所以進了外貿公司。”


    聽到這裏,顧晨也感覺,之前審訊鄒雨華的時候,他並沒有撒謊。


    至少現在張穎所說的這些情況,也跟鄒雨華交代的情況基本相符。


    顧晨抬頭看著張穎,也是伸手說道:“你繼續說下去。”


    “嗯。”默默點頭,張穎也是繼續回想著說:“反正,那幾年外貿生意比較好做,所以,我爸也賺了不少錢。”


    “後來聽說,自己單幹,但是,自己開公司,剛開始那幾年非常辛苦,要說賺多少錢?基本不太現實。”


    “可畢竟,我爸還是有些本事的,所以,就漸漸的,把外貿公司搞得有聲有色。”


    抬頭看著天花板,張穎也是回想著說:“我隻記得,是在我讀初中開始,家裏就買了一輛轎車。”


    “那個時候,感覺我爸真的很了不起。”


    “但是後來,我發現,我媽跟我爸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差,有時候,我媽會在假期帶著我回外婆家生活。”


    “我再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假期可以去我爸的公司玩,我媽也開始在外婆外公家的縣城那邊,開了一下女裝店。”


    “怎麽了?是家庭出現變故了?”袁莎莎聽著張穎如此一說,就感覺情況不對。


    但此刻的張穎也並沒有隱瞞什麽?而是直截了當的承認道:


    “沒錯,因為那個時候,我媽一直沒告訴我真相。”


    “隻是說,自己在外頭那麽多年,一直沒有待在家裏,沒有做好一個母親該有的責任。”


    “所以,她說她想留在家鄉,照顧我,還有家裏的老人,我當時還傻傻的相信這一切。”


    “直到有一天……”


    說道這裏時,張穎整個人的表情,似乎陷入無比糾結。


    或者說,這原本是張穎不願提及的過往。


    顧晨能夠理解張穎此刻的情況,但是,為了調查案件,顧晨還是繼續追問:


    “你繼續說下去,直到有一天什麽情況?”


    “呼!”張穎深呼一口重氣,也是緩緩說道:


    “直到有一天,我放學回家,直接去服裝店裏找我媽。”


    “那個時候,店裏剛好沒人,而我媽也在跟人打電話。”


    “我想給我媽一個驚喜,就悄悄的走進店裏,沒有被她發現,我想突然出現,嚇唬一下我媽,跟她開個玩笑。”


    頓了頓,張穎也是單手搓臉,繼續說道:“可是後來,我越來越發現,情況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你是指哪方麵?”袁莎莎問。


    “我媽的電話。”張穎說。


    “好吧,你繼續說下去。”見此情況,袁莎莎隻能將話語權再次交給張穎。


    張穎也是吸了吸鼻子,這才緩緩說道:“我媽當時是在跟我爸打電話,而且是帶著憤怒的語氣在跟我爸打電話。”


    “我從電話裏得知,原來,我媽之所以要回到小縣城開服裝店,根本就不是為了照顧我和家裏的老人。”


    “是因為我爸賺了點臭錢,就開始在外麵有了其他女人,我媽知道後,跟我爸大吵了一架。”


    “後來兩人的關係也是急轉直下,在那個女人的不斷逼迫下,我爸決定跟我媽離婚。”


    深呼一口重氣,張穎也是自嘲的笑笑:“很可笑對吧?明明犯錯的是他們,可他們卻逼著我媽離婚?”


    “盡管他們給出的條件很好,可那家外貿公司,也有我媽的一份辛苦。”


    “可是,我媽辛苦了這麽久,最後換來的又是什麽?”


    “那後來什麽情況?”得知原來張穎有個不幸的家庭,顧晨深表同情,但也希望知道後麵發生的一切。


    張穎深呼一口重氣,也是努力平複下心情,這才又道:


    “後來,我爸媽正式辦理離婚,我媽為了要到我的撫養權,甘願放棄了許多財產。”


    “就這樣,我媽一直照顧我,讓我完成高考,進入大學。”


    “期間,我爸也會在過年的時候來看我,跟我媽一起,帶我去遊樂場。”


    說道這裏,張穎鼻頭一酸,也是忍不住的哽咽道:“我那個時候真傻,真的是什麽問題都沒有看出來。”


    “還以為我爸是因為忙工作,所以才過年回家,甚至連暑假都沒有讓我去他公司,說是業務繁忙。”


    說道這裏,張穎深呼一口重氣,也是無可奈何。


    王警官雙手抱胸,也是思考著說道:“所以,你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憎恨你父親張貴發?”


    “沒錯。”這邊王警官話音剛落,張穎便抬頭看著眾人,說道:


    “我當時聽著我媽電話裏的咆哮,是那種非常無奈的咆哮,才知道,我父親有多混蛋。”


    “他每年過年見到我時,那種虛偽的笑容,讓我後來想想都感覺惡心。”


    “他傷害了我媽,傷害了我,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說道這裏,張穎似乎難掩內心的悲傷情緒,整個人也是捂住胸口,似乎有些情緒上頭。


    顧晨見狀,趕緊上前一步安慰道:“張穎,很抱歉知道你有這樣一個不幸的家庭。”


    “說實話,雖然我並不想揭你的傷疤,但是我們也知道一些,後來你母親好像是車禍去世的對嗎?”


    “對。”見顧晨似乎是有備而來,張穎也不藏著掖著,而是直截了當道:


    “我母親那段時間,整個人都鬱鬱寡歡,因為他們已經離婚了幾年時間,我都已經上了大學。”


    “可是後來,聽說跟我爸的那個女人,好像不能生育,而我爸又不想放棄我,所以想要回我的撫養權。”


    深呼一口重氣,張穎也是怒不可揭道:“你們知道嗎?他們給我媽造成的傷害已經夠痛苦的了,可是他們現在還要去剝奪我媽唯一的東西。”


    “想讓我跟著那個混蛋父親,我辦不到,根本辦不到。”


    用手背快速擦拭眼角的淚珠,張穎也是哽咽著說道:


    “當我媽掛斷電話的時候,她哭了,可讓她更加難過的是,她發現我當時就站在她麵前。”


    “她內心的委屈,讓她不能淡定,就這樣,我跟我媽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我從來沒想過,我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就成了一個單親家庭的小孩。”


    “也就是從那之後,我媽開始鬱鬱寡歡,再也沒有了曾經的笑容。”


    頓了頓,張穎擦拭眼角的淚珠,也是努力平複下心情,說道:


    “後來,我媽患上了抑鬱症,而且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


    “家庭的破裂,讓她心力交瘁。”


    “她總是在半夜裏突然被噩夢驚醒,嚇得大聲呼叫。”


    “每當我被吵醒之後,跑向她的房間裏,才發現,她又做噩夢了,她夢見,我爸和那個女人,把我從我媽那裏搶走。”


    “我媽抱著我說,我是她的唯一,就算什麽都沒有,隻要有我在身邊就行,我也笑著安慰我媽,我說,我要一輩子留在她身邊,不讓她受委屈。”


    說道這裏,張穎忽然難掩內心的崩潰,整個人趴在桌上哇哇大哭。


    這可把顧晨幾人給搞的一臉懵圈。


    原本大家也是來調查張穎的情況,畢竟他父親張貴發參與嚴重的犯罪活動,顧晨隻想知道,張穎對此了解多少?


    畢竟,跟張穎一個金屬樂隊的胡哲失蹤,也是跟張穎的父親張貴發有關,顧晨不想錯過任何線索。


    可現在,似乎是在揭開張穎塵封已久的傷疤。


    這種難受的感覺,顧晨能夠體會,其實自己心裏也並不好受。


    眼看著張穎趴在桌上哇哇大哭,情緒崩潰到了極點。


    顧晨與盧薇薇,王警官和袁莎莎對視一眼,示意大家不要過多的刺激張穎的情緒。


    也不需要立馬去逼問什麽?給予張穎一定的緩和時間。


    也是在發泄完這波悲傷的情緒後,張穎吸了吸鼻子,紅著眼,抬頭看著顧晨幾人,不由哽咽著說道:


    “對不起,是因為又想起我媽,我心裏就特別難過。”


    “可以理解。”顧晨默默點頭,將手中的紙巾遞給張穎,說道:“擦擦眼淚吧。”


    “謝謝。”張穎接過紙巾,也是沾了沾眼角的淚水,這才努力平複下心情。


    顧晨見張穎情緒緩和,這才又問:“所以後來,你母親一直都活在抑鬱當中?”


    “是的。”吸了吸鼻子,張穎也是保持情緒的克製,緩緩說道:


    “後來有一天,我在學校上課,可是忽然接到來自家裏的電話,說讓我趕緊回去,說是母親出了狀況。”


    “但具體是什麽狀況?我不知道,但我清楚知道,我母親這些年,一直都活在抑鬱當中。”


    “甚至長時間精神恍惚,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當聽見說我母親出了狀況後,我當天就買好車票,返回家中。”


    “才知道,母親出車禍。”


    說道這裏,張穎努力的讓自己平複下心情,又深呼了一口重氣,這才有道: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母親那段時間精神恍惚的厲害,一直待在家中養病。”


    “可有一天,她忽然走向馬路,也不管路邊行駛的車輛,就這麽橫穿過去。”


    “結果被一輛快速行駛過來的小貨車迎頭撞上,母親當場身亡。”


    鼻頭一酸,張穎抬頭深呼吸,這才繼續解釋: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母親早就在家中給我留下一封遺書,撞車,隻是她解脫的一種方式。”


    “就在那一天,我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我失去了母親,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我父親。”


    見張穎呼吸急促,顧晨默默點頭,也是靠近張穎,趕緊安慰道:


    “你母親的離世,我很難過。”


    “是的。”張穎抬頭看向顧晨,也是繼續說道:“我很難過,我從來就沒有那麽難過。”


    “我實在想不通,母親那麽好一個女人,父親為什麽要拋棄她?要跟其他女人在一起?”


    “而且那個女人尖酸刻薄,她有哪一點比得上我母親?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搶走了我的父親,又在我父親遭遇生意失敗的時候,選擇離他而去。”


    幽幽的歎息一聲,張穎也是無奈搖頭:“後來,我父親也就是因為那次生意的失敗,又恢複單身,但好在他元氣未傷。”


    “沒過多久,生意就緩過來了,由於母親的離世,他可以把我接過去,繼續撫養我。”


    “可是我跟他的仇,豈能是一兩句話可以說的清楚的?所以,從那之後,我一直沒有搭理我父親。”


    “盡管他也來找過我很多次,也給過我不少錢,但我一分都沒要。”


    “因為母親的離世,讓我更加堅定的選擇成為一名醫療工作者。”


    抬頭看向顧晨幾人,張穎的情緒終於平緩了不少,這才緩緩說道:


    “所以,我成了人民醫院的護士,但是,我跟張貴發,並沒有任何瓜葛。”


    聽到這裏,顧晨也替她長舒一口重氣。


    要知道,跟張貴發沒有任何瓜葛,這對於張穎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至少張貴發出事,也跟張穎沒有任何關係。


    一旁的盧薇薇也是慶幸的說道:“張穎,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所以現在,我們還想知道,你父親張貴發的事情,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清楚?”


    “不清楚。”張穎搖搖腦袋,語氣也是非常堅定。


    “好吧。”盧薇薇默默點頭,這才又道:


    “那我還想問你,你父親張貴發,跟胡哲之間,是否認識?”


    “這個……”


    聞言盧薇薇說辭,張穎明顯愣了一下。


    “也就是認識咯?”王警官說。


    “算認識吧?具體我也不清楚。”張穎此刻腦瓜子嗡嗡的,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王警官見狀,趕緊追問:“怎麽說算認識吧?也就是說,其實胡哲見過你父親?還交流過對嗎?”


    “嗯。”這次張穎並沒有反駁,也是緩緩說道:


    “我隻記得,有一次,我們樂隊去參加一個商演活動。”


    “活動是一個當地的主辦方邀請的,裏麵有不少來參加活動的企業家。”


    “而我當時並不知道,我父親張貴發就在裏麵,當時我們樂隊,隻顧著表演自己的節目。”


    “可是結束之後,主辦方立馬將演出費結算給我們,這對於我們來說,有些意外。”


    “因為我們每次演出,對方都隻是支付訂金,等到演出結束後的一個星期,有的甚至一個月後,才把演出費用結算給我們。”


    “所以,當時能夠演出結束,就立馬拿到演出費用,這對於我們來說,還是有些意外的。”


    “因為當時約定的結算時間,是在一個星期內。”


    頓了頓,張穎也是搖頭說道:“所以,我不清楚主辦方的意思,但是人家給出了足夠的誠意。”


    “為了能夠跟這樣的主辦方能夠多一些合作,所以我們樂隊成員,在拿到結算款後,親自過去拜謝主辦方。”


    “我才發現,在那個會客廳內,我父親張貴發也在那裏。”


    “他看著我,我就知道這發生的一切是怎麽回事?”


    “是你父親在幫你對嗎?”袁莎莎問。


    “對。”張穎沒有否認,也是實話實說道:“後來才知道,主辦方很給我父親麵子。”


    “而且,那天我父親也找到我,跟我談了很久,讓我回到他身邊。”


    “但我明確告訴他,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我過得再差,我也絕對不會回道他身邊。”


    頓了頓,張穎似乎想到了什麽?這才有道:


    “哦對了,雖然我不清楚,胡哲是否跟我父親接觸過?但是,我當時離開之後,我們樂隊的成員,倒是沒有立馬出來。”


    “或許,是我父親知道我們樂隊的情況比較糟糕後,主動找到了胡哲,跟他打聽相關情況吧?”


    “因為胡哲當時跟我的關係比較好,所以,我父親應該會向胡哲打聽關於我的一切。”


    默默點頭,抬頭看向顧晨,張穎也是繼續說道:“一定是這樣的。”


    “好吧。”得知這番情況後,顧晨也是默默點頭,分析著說:


    “也就是說,胡哲可能就是在那次演出後,跟你父親張貴發有過短暫的接觸。”


    “而由於胡哲是你們金屬樂隊的核心成員,跟你關係又很不錯,所以愛女心切的張貴發,才通過胡哲,向他打聽關於你的一切?”


    “可能是。”看著顧晨的一番分析,張穎也是緩緩點頭。


    顧晨打上一記響指,又道:“那這樣說來,那個時候,或許你父親張貴發,就已經留下了胡哲的聯絡方式。”


    “而在之後的日子裏,或許你父親一直在通過胡哲在秘密幫助你,或者說,你們樂隊。”


    “啊?”聽到這裏,張穎似乎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而一旁的王警官也是甩手說道:“我知道了,胡哲一直在用自己的錢,資助你們整個樂隊。”


    “甚至在你們樂隊運轉不下去的時候,給你們金屬樂隊的成員發生活費。”


    “看似是胡哲在自掏腰包,指不定他背後站著一個張貴發。”


    “是啊。”這邊王警官話音落下,一旁的袁莎莎也是附和著說:


    “很有可能,其實那天晚上,從我們看到胡哲擺夜市做生意,就感覺都這樣了,還要自掏腰包維係整個金屬樂隊,甚至不讓樂隊解散。”


    “當時我就感覺,這個胡哲挺努力的,至少對金屬樂隊是真愛。”


    “還聽說他把自己的婚房偷偷拿去抵押貸款,感覺,這裏麵或許有些貓膩。”


    “你是說……”聽著袁莎莎的分析,張穎似乎也感覺情況不對。


    袁莎莎短暫沉思了幾秒後,也是甩手說道:“沒準,這背後的一切,都是張貴發在操作。”


    “讓你們相信,胡哲一直在積極的用自己的資金幫助樂隊。”


    “但實際上,他並沒有去抵押自己的婚房,又或者說,他的婚房,抵押給了張貴發。”


    “要麽就是張貴發故意讓胡哲用這個幌子,來出錢資助你們的樂隊。”


    “其實,就是想通過一些手段,幫助自己的女兒,也就是你張穎,來實現自己的音樂夢,沒準真的是這樣?”


    話音落下,現場忽然間變得安靜起來。


    聽著大家的分析,張穎越來越覺得,自己接觸的這些東西,越來越不真實。


    而顧晨也是提醒著說:“張穎,你也不用過度擔心這些,要想證明這個猜想是不是真的?其實挺簡單的。”


    “隻需要調查胡哲的婚房房產,是不是真的拿去做抵押,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好吧。”也是見顧晨如此一說,張穎也不再糾結。


    隻是短暫的平複下心情,張穎也是抬頭看向顧晨,一臉認真道:


    “所以顧局,你們說,胡哲真的是在跟我父親深度溝通?”


    “嗯。”見張穎一臉渴望的表情看向自己,顧晨也是實話實說道:


    “根據我們目前調查的線索來看,胡哲很有可能,深度參與了你父親張貴發的一些犯罪活動。”


    “而且,胡哲很有可能是被你父親痛下殺手,殺人滅口。”


    “殺……殺人滅口?”聽到這句話時,張穎整個人嚇得全身顫抖了一下,也是不可置信道:


    “你……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見顧晨幾人都沒有回答,張穎也是搖頭說道:“雖然我父親張貴發是個混蛋,但是,他也不可能去殺人滅口啊?”


    “我想,你們肯定是搞錯了,他不會這樣做的,他不會。”


    “那你又了解他多少?”盧薇薇問。


    而這一問,卻把張穎問傻在那。


    “所以,其實你也不了解對嗎?”見此情況,盧薇薇又多嘴了一句。


    而此時的張穎,卻是慢慢的低下腦袋,重重的歎息一聲,點頭附和:


    “好吧,我承認,我早就不了解張貴發了,從他離開我母親開始,我就感覺他像個陌生人。”


    “他之前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感覺無比偉大,可當我知道真相後,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感覺充滿謊言。”


    “我甚至感覺,他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騙子,他欺騙了我,欺騙了我媽,他欺騙了所有人。”


    一頓情緒發泄後,張穎整個人也心情舒暢了不少。


    再反複讓自己努力平複下心情後,張穎也是麵向顧晨,一臉認真道:


    “顧局,我承認,我並不了解現在的張貴發,他所做的一切,就算再如何混蛋,我都不會有半點質疑,因為他本來就是混蛋,一個裝腔作勢的兩麵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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