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四樓。


    楊曉偉扭頭衝著兩名跟班說道:“你倆自己找地方坐一會,我談完事就出來。”


    二人點頭,轉身離去。


    楊曉偉來到包廂門前,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開了房門。


    室內,燈光昏暗,楊曉偉看著左側屏風後麵坐著的幾個人,立馬笑著走了過去:“嗬嗬,陳營長……。”


    話剛說一半,楊曉偉就怔在了原地,因為他沒有看見陳二瞎子,隻見到了四名坐姿筆直的軍官,正麵無表情地看向他。


    楊曉偉有些發懵,回頭看了一眼房間門口,立即點頭說道:“不好意思,我走錯房間了。”


    “是陳光讓我來的。”坐在首座上的一名中年,抬頭笑著說道:“我是他團長,你覺得咱倆要談一下,你能給個啥價錢?”


    楊曉偉雖然年紀不大,但腦袋卻不空,不然也不會專門負責聯係這種事。他根本不可能相信對方是真的要談,並且心裏已經意識到,陳二瞎子可能出事兒了。


    “嗬嗬,我來是找朋友的,不在就算了,我出去了。”楊曉偉退後一步,轉身就要走。


    “啪!”


    中年旁邊的軍官,掏出槍,拍在了桌子上:“走,你是走不出去了。”


    話音落,另外兩人竄起,伸手一把抓住了楊曉偉。


    中年喝了口茶水:“把他帶回去。”


    “你們幹什麽?!”楊曉偉有些激動地說道:“啥意思啊?”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是啥意思了。”中年淡淡地回了一句,低頭給安仔發了一條信息。


    五分鍾後,十幾名軍人將楊曉偉帶走,他領的那兩個跟班還想反抗,但直接被七八個人拿著槍把,砸倒在地,一塊被拷走了。


    ……


    九區,奉北,司令部旁邊不遠的一處公寓內。


    沈寅赤著身子,躺在滿是泡沫的浴缸裏,目光發呆地看著天花板。


    腦海中,那五十四名軍官,以及七名隨行人員被射殺的場景,就宛若夢魘一般,深深刻在了他的記憶裏。


    殘肢斷臂,血肉模糊的屍體,防毒口罩也擋不住的血腥味,宛若就發生在眼前。沈寅越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各種畫麵就越清晰。


    他也是人,而且內心遠比外表流露出的一些強勢,要更加脆弱和柔軟。


    室內安靜,沈寅躺得莫名有點發毛,他急迫地站起身,喝了浴缸旁邊的半杯紅酒,赤腳走進了客廳。


    其實,沈寅也在心裏開導自己,他告訴自己,隻有這麽做了,他父親的權利才能穩固,沈係這艘超級戰艦才能永不沉沒。


    現在的狠辣,都是為了九區的權利統一做努力,隻有這樣,大區力量才會穩固,民眾才能過上好日子……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連續抽了兩根煙後,沈寅將自己內心的負麵情緒屏蔽,堅定了自己想要幹下去的想法,隨即拿起手機給沈飛打了個電話。


    大約半個小時後,沈飛與軍情部門的兩名骨幹,一塊趕到了公寓內。


    沈飛認識他們,也知道這倆人是沈寅最近提拔上來的。


    “你們等一下。”


    沈寅起身進了書房,在辦公桌的抽屜內,拿出了一份名單,隨後又返回了客廳:“這是我列的高層知情人員名單。”


    沈飛皺了皺眉頭,拿起名單掃了一眼:“這麽多?!”


    “這上麵有三分之二的人,是要被調離原崗位,真的送到歐盟區進修的。”沈寅喝了口紅酒:“歐盟區那邊我已經打完招呼了,會有專門的人照顧他們的起居,管理他們的私人行為。”


    沈飛沒有吭聲。


    “重點標注的紅色人名,是要做掉的。”沈寅繼續說道:“這些人,背景關係複雜,在軍情部門也幹了很多年了,非常容易上線。做了他們,那個事兒就永遠變成秘密了。”


    沈飛掃了一眼名單上的紅色人名,臉色不太好看地回道:“這也有十幾個人啊!”


    “嗯。”沈寅點頭。


    “大哥,這些人和那五十四名軍官,士兵不一樣。他們在軍情係統,和咱們軍內的關係太深了,你突然弄掉,部隊上層絕對會被搞得人心惶惶的。”沈飛有點急地說道:“知情的人全幹死,那以後誰還敢給咱們辦事兒?!”


    “秦始皇修皇陵,坑殺了幾萬人;劉邦稱帝,又有多少名將被屠?”沈寅淡淡地說道:“這就是曆史,誰也改變不了。”


    沈飛無言。


    “不過做事兒要講究方法,這十幾個人,我們可以借刀處理。”沈寅插著手,語氣平靜地說道:“讓辦事兒的人,假扮成八區的軍情特務,在奉北鬧出動靜後,把人在運走的途中直接做掉,把鍋甩給八區那邊,誰也說不出來什麽。”


    沈飛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根本勸不了沈寅了,因為後者連具體的操作方法,都想出來了。


    “你帶人弄這個事兒。”沈寅看著自己的堂弟說道:“辦好了,這事兒就翻篇了。”


    沈飛聽到這裏,心裏莫名升起一股焦躁的情緒。船上那五十四個人死之前,主要罵的全是他,這回清理上層的知情人員,還要讓他帶隊辦理。


    總之,沈寅一回來,他又變成了一個給沈家職業幹髒活的人了,處境可能連一個普通高級軍官都不如,起碼人家不用摻和到這麽髒的事情裏來。


    “……!”沈飛沉吟半晌,隻能無奈地點了點頭:“好,我來辦。”


    “你們倆先出去。”沈寅衝著兩名骨幹擺了擺手。


    二人起身,去了廚房,關上了門。


    沈寅看著自己的堂弟,低頭沉默半晌後說道:“小飛,二叔和我爸,都各自隻有一個孩子,所以咱倆就跟親兄弟沒什麽區別……你好好幹,大哥,不會虧待你的!”


    沈飛聽到這話,內心悸動,沒有吭聲。


    “總有一天,我們的父輩會離開我們,”沈寅拍了拍弟弟的大腿:“到時候,就隻剩下你我能相互拉幫了。”


    “……嗯。”沈飛眼中閃爍著複雜的神色,緩緩點了點頭。


    ……


    重都川府,自治總會新聞部的大樓內。


    林憨憨豎著一頭秀發,看著眼前的驗孕棒,緩緩拿起了電話,撥通了秦禹的號碼。


    “喂?”


    “……我這月沒來大姨媽。”


    秦禹正準備去跟剛回來的孟璽談話,所以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哎呦,你可能工作太忙了,月經不調了,你吃點藥補一補。”


    “???!”


    林憨憨一臉問號地罵道:“你是不是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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