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方才換得今生的擦肩而過。


    紫璿為了紫薇墮落為魔,至今不知所蹤。紫雲為了紫璿肝腸寸斷,百年困於情中。


    紫璿的一片癡情使得紫薇孤芳自賞,從而不願遷就於紫雲。


    亦是,三者的前世宿命後世怨。


    “師傅,師傅。子環回來了。”


    沉重地寺門被緩緩推開,楊子環四顧打量卻不見人影。


    繼而,腦海靈光一閃,急匆匆地駛向靜音堂。每當以往這個時辰,寺內眾人齊聚堂中早課。


    “子環師弟!”


    堂內,禪定的少年臉上流露出一抹欣喜,乍作驚呼。


    “師伯您聽,是子環師弟的聲音。”


    少年濃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一雙猶如朝露般清澈的眼睛,迷離撲朔。白皙的膚色沒有一絲病態,反而平添幾分剔透之感。


    “子宗,你去罷。”


    慧聰虛睜雙眸,開闔間的精光使人不敢因其麵容而所小覷。平日裏在眾多徒弟的麵前皆是一副不苟言笑地模樣,如今卻是喜意不禁麵露。


    “是,師伯。”


    子宗合掌作十,光禿的頭頂遠遠看來泛著黑色的根發。戒疤赫入眼簾,卻不是六個,而是八個。


    子宗一路小跑至前庭,腦海中浮現起自己師弟的模樣。


    “你是……,子宗師兄?”


    多年未見,如今倒是倍感不適。師兄二字也是在口難開,吞吞吐吐好一會兒才從嘴中蹦出。


    “怎麽?莫非幾年未見,子環師弟即便不認得師兄了?”


    子宗嗬笑幾聲打趣,緊接走向楊子環,長伸兩臂予其一個大大的熊抱。


    “子宗師兄,你我二人差不多將近七年未見了罷!”


    楊子環疾步迎了上去,兒時的情意很快便彌漫兩人旁邊。猶如待放的含苞,悄悄綻放鋪散。


    “是啊!七年了,說長不長,道短不短。”


    “不過,子環師弟卻怎得還是個孩子!”


    子宗嗟歎,此番一去七年有餘,隨從己師惠通塵間練心。陸續遊走於十二州的山河湖泊,野嶺荒郊。一路所遇,所觀,所做,皆是此生課業。


    七年匆逝,自己卻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懵懵懂懂的孩子。


    “哪有,隻是不如子宗師兄見識的多罷了。”


    對於子宗的遊走四方,楊子環也是千般向往。仰身跨天塹,仗劍走天涯。一人持一劍,行己一膽俠!


    無奈,隻是當年自己年齡甚小,無緣跟隨前去體驗江湖。


    晨暉斜射,兩個小和尚在這一片寂靜中言語說笑。


    “子環。”


    慧聰從廂房內緩而走出,一旁伴隨著另一名和尚。


    “師傅,師叔。”


    楊子環鞠身施禮,一行四人隨即移至靜室。


    室內不大,方圓不過十丈左右。一張木桌,一目了然。桌上擱置著一尊佛龕,而中正燃著麝香。


    慧聰與慧通盤在堂前,楊子環跟子宗坐在兩人下方。霧氳盤旋升空,朦朦朧朧間隻得聽聞言語。


    “什麽?”


    “豈有此理!”


    “竟有如此歹毒之心!”


    慧通怒放,一掌擊向桌子,將其震的不斷搖晃擺動。


    “師弟,塵世練心多年。如今,你卻怎得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慧聰緩言從語,似乎早已預料,並無太大詫異。


    “師叔不必如此動怒。”


    楊子環一來一回倒是將途中盡事全盤托出。


    當然,關於紫陽宮的秘辛卻是隻字未提。不管如何,長清相信自己,道出紫陽宮的往昔。如今,自己也是萬不能寒了人心。


    再者說了,即是講出,然對此次遇襲也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言。


    “師兄,你怎麽看?”


    慧通平複了波瀾的內心,向著慧聰示問。


    “依照子環所描繪,未見實物之前,我也不能妄下定論。”


    慧聰眼眸開闔間心中也在思索。


    楊子環將之前盡事全然言道,自然也是少不了至寶被掠。


    一張小挪移符,兩塊玉牌,皆是不俗之物。


    小挪移符雖是難得一物,但畢竟也是慧聰自己所贈,自然不是稀奇。


    可那兩塊玉牌……


    慧聰卻是實在琢磨不透,饒是自己廣為見識也是不敢妄心所言。


    “師兄此言?莫非是發現了什麽端倪?”


    慧聰的一番舉動可是瞞不住慧通尖銳地目光。


    “猜測罷了,談不上端倪一言。”


    慧聰一語,兩塊玉牌皆是霞玉所質,雕刻的圖案恍若渾然天成。


    南陌花閑勝三多,北上道人接引客。


    “勝三多,北上道人?何為勝三多?北上道人,北上道人。”


    “北上道人!”


    慧聰霎時如同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隻是,猶猶豫豫卻遲遲不曾道出。


    “師傅,你怎麽了?”


    楊子環眨巴眨巴眼睛,雙眸詫異閃爍。


    “師兄在想些什麽?”


    慧通接過話茬。自己曆練紅塵久年,卻還是不知何物能夠引起慧聰的莫大動靜。


    “慧通師弟,你可知承影上人?”


    慧聰賣了個關子,站起身子稍抬右手。


    掌中,一串念珠閃著冶光。


    “承影上人?”


    慧通蹙眉,於心思索一番。


    “不知承影之劍,與其有何幹係?”


    若說不知也不盡然,但若說盡數知曉……


    “哦?”


    “師弟聽過此劍?”


    慧聰別過身子,言問作答。


    “愚弟不才,略知一二。”


    若說這消息最靈通之地,非修道一界莫屬。上至強者大能身死消道,下至凡人娶妻生子。


    各各種種,或大或小,隻需幾日便可人人皆知。


    承影之劍,眾多修道者無一不對其魂牽夢繞,持劍於手以此為榮!


    莫言修道一界,單是世俗也盡是人知。


    畢竟,承影劍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承影劍與承影上人,兩者之間不覺得有何幹係?”


    慧聰倒也不怕旁人聽得,侃談軼聞。


    “就算是有,那又跟被奪的兩塊玉牌作何幹係?”


    久聞不言的子宗突然開口,自己聽得兩人所講,總感覺雲裏霧裏不甚清楚。


    “承影上人之所以會有當年無限風光的一麵,完全是憑借自己多於常人的三條慧根。”


    “故此,勝三多!”


    軼聞便是蜚語,越傳越仙,越傳越不可思議。勝三多,世人如此相傳。但具體勝的哪三多,卻是不得而知。


    “傳言承影上人最終逃不過宿命的輪回,於一個無人知曉的世外桃源坐化逝去。”


    “傳言歸傳言,畢竟那個時代也是太過久遠,無法追溯。”


    “可,有一點卻是真實真跡!”


    慧聰語此,眼眸不再虛睜,直接爆射出一道虹光。


    “哪一點?”


    席地的三人毅然起身,不約而同相言相問。


    “承影上人曾得一仙府奇珍,名喚“北上天闕”。因此,又被諸多道者冠以“北上道人”一號。”


    慧聰所言自己也是怔了片刻。


    如此一來,玉牌上的兩句詩詞豈不是為提示?


    又或者是暗指些什麽?


    “隱有流言,據說承影上人坐化之處是所洞天福地,可謂上古仙境。”


    “玉牌於此,會不會存在某種聯係?”


    慧通不敢接著往下想去,若真是如此,那這豫州可就不得安寧了。很有可能會擴至整個十二州,都將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不等見得實物,還是不能妄測。”


    如果兩者之間當真存有聯係,慧聰寧願毀了這玉牌線索,也不願被那些歹人所得。


    讓那些往事盡數繼續塵封在歲月流年裏。


    “可……”


    慧通欲語還休,斷了下章。


    “師傅是不是擔心,被奪兩塊玉牌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子宗看出慧通所思,替其言出。


    “慧通師叔多慮了。”


    “子環機緣巧合之下方才所得兩塊。可卻覺得,此事不會那麽簡單。即有一塊,便有兩塊,即有兩塊,自當會有第四快。”


    “承影上人修行千載,豈會將自己冠塚留於他人。”


    楊子環一語道出。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想來承影上人是不會不知此理。若是如此,豈不等於將仙位拱手讓於他人!


    “子環,你想得太簡單了。”


    對於那些真正當可睥睨萬眾的人來說,一切都不是常人能夠所想象得到的。慧聰見慣了那些為求己道拋去一切塵心的人。


    紫薇仙子何嚐不是如此,拋去三千塵心絲。負了紫璿真人,化道為魔。苦了紫雲仙子,愁到白頭。


    萬人無它戀,隻求一成仙!


    “倘若尋得承影上人遺府坐化地,但是沒有開啟之物,我寺豈不白白丟了一樁機緣!”


    慧通有些扼腕長歎。承影上人遺府,定是此生至寶心得。不說其它,單單是“承影劍”三字,便有著多少道者為之瘋狂!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機緣一事強求不得。”


    慧聰淡然開口……


    (ps:現在是一點四十分,估計上傳過後就兩點了。新書新人都不容易。望諸位道友支持,收藏!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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