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娥蘿看似十七八歲女孩子模樣,赤紅色的頭發披散著,垂至胸前,一彎柳葉眉下一雙臥蟬眼,清澈的明亮的眼眸之中,卻是有些絲絲傷感在遊動。


    此時的娥蘿,坐在金碧輝煌的大殿,是這北倉海中具有絕對權威的女皇,海底珍寶盡數歸其所有,座下兵士,數不勝數,強者,亦不在少數。


    但是淩天看著她,卻莫名感覺到了一份柔弱。


    娥蘿看著淩天,不喜不怒,隻是微微頷首,繼續道:“你已忘了我,是嗎?”


    淩天略一皺眉,說道:“我並非說謊之人,但是,在我記憶中,這應該是我第一次見你。”


    “是嗎,哈哈哈……”娥蘿竟是突然笑了起來,毫不掩飾略加放肆的笑,與她的端莊秀美,倒很是不搭。


    片刻,她的臉上有了些許淒涼之意,她說道:“這也難怪,畢竟他們奪去了你的記憶,但是他們忘了,我可沒有老到忘記一切,不過,也好,記憶這種東西,多了,反倒是讓人徒增煩惱。”


    說到後麵,娥蘿竟像是喃喃自語。


    “娥蘿大人啊娥蘿大人,主人現在還沒有想起以前的事呢,您可別怪他。”


    一個扁扁的聲音傳來,竟是一隻藏身於九幽魔鐲之中的小骨頭發出。


    娥蘿聽到這個聲音,倒是一喜,她說道:“你是冥王座下的骷髏大元帥吧,聽這聲音,似乎還在被封印啊。”


    “這個啊,說來話長了。”


    淩天心知小骨頭要出來,將手掌附在地上,手掌一移開,小骨頭便從地麵鑽了出來。


    它一出現,人模人樣的整整頭盔,然後向著娥蘿鞠了個躬,恭敬道:“參見娥蘿大人。”


    “不必多禮,大家皆是平起平坐之輩,無需這多禮數。”娥蘿擺擺手,從那華服的衣袖中,露出一雙如玉的手。


    小骨頭在海中站了片刻,那鏤空的身子居然咳出一大口氣泡來,看來它真的是不能再海裏多待,隻是和娥蘿打了個招呼,便又鑽入了九幽魔鐲之中。


    娥蘿上下打量著有些驚愕的淩天,說道:“看來,你的記憶還在沉睡,身為冥王的你,並未真正覺醒,這樣倒好,倒不會那麽快引起他們的注意。”


    冥王……又是冥王。


    淩天是覺得這稱呼不錯聽來也很拉風,但是,這稱呼的含義,他並不清楚。


    “我知道你的來意。”娥蘿突然道。


    淩天沒料到她突然這樣說,如何回答,倒不知道了,他總不能接著娥蘿的話說道:“是的,我就是來殺你的。”


    娥蘿見淩天沉默,卻是啟齒微笑,道:“我既然親自見你,你就不必再多顧慮,殺了我,也是你必須要做的事情之一,沒有大礙,我活在這北倉海之中,時常遇見那些滿眼貪婪來殺人奪寶的家夥,說實話,我和我的將士們可以輕易將他們逼退殺死,但是,我們不能,我們的職責就是裝得不那麽難被殺死,然後提供給這幫所謂五六十級的玩家以寶物裝備,這是我們永生永世不死不滅生活在北倉海海底的代價。”


    淩天還是第一次聽到所謂的副本boss發表對於自己不時被殺而所懷有的感想,這讓他越發覺得這娥蘿是作為一個活生生具有自己思想的人所存在,而不時冰冷嗜殺的怪物。


    加之,入眼的是娥蘿絕美的容顏,恍惚之間,淩天忽然覺得,在和自己說話,是一個華貴的美婦人,而不是那個人人都想誅殺的副本boss。


    “你們生活在海底,很寂寞吧。”淩天忽然這樣說道。


    這話一出,娥蘿的表情一呆,淩天分明看得出她雙眼的淒楚,但是很快,這份痛楚被娥蘿強壓下去,她微微笑著,說道:“我讓你進來我們主殿,其實,是有事相求。”


    堂堂北倉海的女皇,居然有事相求與他淩天,這讓淩天感到費解,他說道:“我能幫你什麽呢?”


    “確實啊,你能幫我什麽呢?”娥蘿突然感慨,繼續說道:“你也看得到,這海底有著數不清的珍寶,金銀什麽的,在這裏反倒是隻能做個磚麵的低賤之物,我的手下,有著一大批忠心耿耿效忠於我的士兵,隻要我一聲令下,它們可以將任何一個企圖侵犯我宮殿的人給誅殺,而我,千生萬世,永不衰老,有著讓無數女人豔羨的身材容顏,可是我要求你什麽呢,你猜得到嗎?”


    娥蘿美目流轉,一雙眼睛,緊盯淩天。


    淩天輕輕歎一口氣,說道:“我猜得到,你之前也說了,你看似擁有這世上所有女人都想擁有的一切,財富、美貌、尊貴的地位,但是,這些並不是讓你自由享用的,你有必須要遵守的規則,這規則便是看來一批批前來的玩家,讓他們的刀劍,刺穿你的華服,劃傷你的美貌,大笑著踐踏你的尊嚴。你厭惡這一切,但是,你無法逃避,你必須麵對,是這樣嗎?”


    娥蘿嘴角一揚,點點頭,卻又搖搖頭,沒有回答,反倒是問淩天道:“你可有心愛之人?”


    心愛之人……


    淩天的眼中浮現出舞兒的樣子,他心中一痛,眼睛微閉,點點頭。


    娥蘿看在眼中,卻不說穿,她繼續說道:“你可明白,對於女人來說,數不盡的財富永不腐朽的麵容揮手千萬人應和的地位,也比不上一個全心全意愛她的男人。”


    “你也有個這樣愛你的男人,是嗎?”淩天問道。


    這話一說,娥蘿的臉上居然浮現出一抹小女孩才會有的嬌羞,她說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不生活在這海底……”說道這裏,娥蘿頓了一頓,她似乎又回到了那無憂無慮愛著的時光,良久,她頗為悲涼的搖搖頭,歎一聲,說道:“現在,我知道他在何方,但是,我永遠也不能再看到他,我所求你的事,便是讓你找到他,看看他過得好不好,再幫他向他問一聲好,這便夠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敢有太多的念想。”


    淩天不解,問道:“既然他仍在世上,你為何不親自把他接到海底一起生活,而隻是要我去帶口信,以你北倉海女皇的身份,找一個人並把他帶回你的身邊,應該很容易才是。”


    娥蘿苦澀的歎了口氣,說道:“冥王啊冥王,你難道看不出,這宮殿便是我的牢籠嗎?它看似金碧輝煌,金玉滿地,在我看來,這和上了鎖的鐵籠又有什麽分別呢?”


    淩天一怔,暗暗自責,他確實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娥蘿之前已經說了“代價”這樣的話,自己再那麽問,無疑去揭她傷疤。


    “你的兩個同伴用什麽樣的裝備呢?”娥蘿突然問道。


    淩天聽她這樣說道,不知她想幹嗎,但是還是答道:“他們一個是刺客,一個治療係法師,這些都是遊戲裏的名詞,不知道我這樣說,你可聽得懂?”


    娥蘿搖搖頭,笑道:“罷了,我會讓人帶他們去寶庫中自由挑選,既然是你冥王帶來的人,我自然不會讓他們空手而歸。”


    淩天見娥蘿這樣慷慨,起身道了個謝。


    娥蘿擺擺手,說道:“這沒什麽,那些所謂的珍寶,拿走了,第二天,又會有新的出現在寶庫中,源源不絕,好像是憑空給送過來一樣。”


    這些所謂的寶物,對於娥蘿來說,不值一錢,這些,都是提供那些膽敢來進攻到此的人的。


    娥蘿的職責,倒像是在負責看管它們了。


    “冥王,我們一起看個舞可好?這是之前我最愛的舞蹈。”


    不等淩天回答,娥蘿拍拍手,從殿外進來十數個麵容姣好的美人魚,宮殿之內,響起陣陣樂聲,這些個美人魚兒,隨著樂聲,歡樂起舞。


    淩天不知為何要讓她們來跳舞,看了看那些翩翩起舞的美人魚,再看看娥蘿,不知說些什麽好。


    娥蘿麵帶微笑,看著那些起舞的美人魚兒,兩行淚,卻是順著臉頰滑落。


    她的淚水,並非透明,而是帶血的紅色,淚珠兒垂落之後,竟是化作一顆顆粉紅色璀璨的寶石。


    “曾幾何時,我也愛跳這樣的舞,隻跳給一個人看。”


    說道這裏,淩天心中一震,他又想起那個在飛仙樓上沒日沒夜跳舞的人。


    娥蘿一俯身,拾起墜落在她華服之上眼淚所成的紅色的寶石,不多,隻拿了兩顆,她起身,將這寶石遞給淩天,說道:“我希望你看到他時,能把這個也交給他。”


    淩天點點頭,將這兩顆紅寶石收好,現在的他,有些同情娥蘿,所以,她交待的事情,他自然會去做好。


    “我會去找到他,隻是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在什麽地方。”淩天說道。


    娥蘿抬眼,看著淩天,一字一句的說道:“他現在身處鳴荒沙漠,他的名字,叫做羅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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