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仇從地上拾起了幾支細小的樹枝,擠過人群來到離馬車最近的位置,然後把幾支小樹枝全部射入到兩匹馬的耳朵裏麵!


    本來馬車的車駕把馬車趕到了府門兩旁的牆角下後,便下車想歇息一會的。


    這時,馬車上栓著的兩匹馬突然發狂,死命地甩著頭,雙蹄瘋狂前踢,車駕見馬發狂,正想上前去拉馬轡,兩匹馬雙耳劇痛,已經狂性難抑了,拉著馬車就朝原路奔馳而回。


    車把式哪裏還拉得住,連忙鬆手,馬車一會就跑得蹤影全無!


    段千仇一路跟著馬車,過了挺長時間,馬車進了漕督府的側巷,馬車車速依然不減,就要衝出巷子的時候,一個孩童忽然從路旁踉蹌走出,奔馬如風,眼看就要將孩童踏死於蹄下。


    段千仇見狀,飛身而至,擋在馬車前麵,雙手扯住馬轡,力沉千斤,運勁向下一扯,兩匹奔馬在他手中竟一動也不能動,前衝之勢嘎然而止,而段千仇腳下堅硬的青石板竟因受力寸寸碎裂!


    這時從遠處跑來一婦人,連忙抱起嚇哭了的孩子,一邊安撫,一邊向段千仇道謝。


    馬車奔突,鬧出的動靜很大,而且又在漕督府旁邊,段千仇還來不及走,已經有一名身穿副將甲胄,中等身材,皮膚黝黑的漢子走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名漕兵。


    漢子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段千仇道:“看你也不壯,居然能手攔奔馬,兄弟,功夫不錯啊。”段千仇知道自己情急之下,露了功力,又見對方是官府中人,於是謹慎地道:“我本來是護院出身的,所以練了些粗淺功夫。”


    漢子豪爽地笑道:“換做我就辦不到,兄弟你謙虛了!那孩子是我的兒子,救了他的命,兄弟你這是相當於救了我的命啊。”


    段千仇心中暗想:“如果你知道是誰弄瘋了這兩匹馬,隻怕就不會感激我了。”口中卻應道:“將爺客氣了,能救令公子的命是草民的福分,不必言謝,我還有些事情要辦,就先告辭了。”說罷,正要離開,卻被漢子一把拉住。


    漢子道:“兄弟且慢走,我是漕督府的輕車將軍張溥,肩負著這府院周圍的警戒護衛之責,還有些話要問你呢。”說罷,叫身旁的兩名軍士先將馬車牽回馬廄。


    段千仇心想:“馬車原來是漕督府的啊。畢百草可能是跟隨那個朝中的官員住在漕督府,所以用的漕督府的馬車。”段千仇正想著要如何混入漕督府,卻聽張溥道:“兄弟可曾看到馬車方才是從哪裏跑到這巷子中來的?”


    “好象是街道那邊。今天我在這一帶瞎逛,剛好進到巷子,就看見馬車從身旁跑過去了。”段千仇指著巷子的另一頭道。


    他說的有一大半是實話,但肯定全部都是廢話,馬既然能跑進巷子,那肯定是從巷子的另一頭進來的,難不成從天上掉下來?


    “跑進巷子之前的就沒有看到啦?”張溥繼續問道。


    段千仇一臉真誠地搖了搖頭。


    張溥看了看被牽走的馬車道:“那可能是馬一時受驚,沒事了。兄弟,我看你相貌不俗,身手不凡,你我很投緣,你又救了我兒子,我張溥請你喝酒。”


    段千仇見此人身著高級軍官的甲胄,應該在漕督府內有些地位,心想若能從他身上探聽到一些消息,應該也不錯的,所以就答應下來。


    兩人來到運河邊的酒肆坐下,酒過三巡,段千仇才知道張溥手裏還掌管著漕兵左營,四品副將,是韋溫庭的主力部隊之一,現主要負責漕督府外圍的警戒護衛。


    張溥問起段千仇的情況,段千仇也不瞞他,因為他在江寧府的情況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當時在江寧府打算長住,所以在當地官府也報備登記了戶籍,算是良民了。隻是把這次來淮陰府的目的說成了想到處闖闖,找一找出路而已。


    張溥聽了段千仇的話,便接過話頭道:“段兄武藝高強,可曾想過投軍,創一番功業呢?眼下朝廷要對付北疆突厥人和高昌人,正在到處募集兵源呢,以段兄人才武功,當有所作為。”


    段千仇聽罷,搖搖頭道:“現在投軍跟那考功名做官一樣的,若朝中無人,也隻是一輩子碌碌無為,做個跑腿的而已。”


    張溥聽了,笑道:“現在當兵吃糧的這麽多,也不是每個人都是朝中有人的,憑功勞升官封將的也大有人在,我就是一個,朝中無人,現在不也一樣是四品將軍。”


    “張將軍在漕督府,跟了個好上司而已,在淮陰誰人不知,韋總漕出名知人善用,愛護下屬的!”段千仇開始信口胡謅,總漕府的情況他不了解,但是總漕大人的名字還是知道的。他隻是想把話題引到漕督府而已。


    張溥一聽韋溫庭的名號,身子就開始挺立起來,臉上神情也變得感激而敬重。他道:“是的,總漕大人是難得一見的好上司,我從一個小兵當上將軍,沒送過一文錢賄賂,就憑自己本事,一路打拚上來,但重要的還是忠心,跟對了人,就死跟著,不要朝三暮四的。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韋大人的提攜知遇之恩。”張溥臉上神采奕奕,象教導小弟一樣地給段千仇傳授經驗。


    段千仇見他神情真摯,知道不是做偽,心想這位漕督大人籠絡人心的本事和手段可真高明。口中卻道:“那也要張將軍本事過硬才行,總漕府那麽重要的一個府衙,護衛工作舉足輕重,將軍身上擔子不輕啊!”


    張溥聽罷,卻嗬嗬地笑了,他道:“段兄,那是你不知道情形,總漕府的護衛工作並非由我負責的呢,我哪有那本事啊……”正說著,卻又停下口不說了,可能是覺得自己對段千仇一個不熟悉的人說起太多總漕府的事情了,於是便開始勸段千仇喝酒。


    段千仇見狀,也不推卻,與張溥推杯換盞,接連喝下了十數杯,張溥醉意上頭,段千仇又借機提起了總督府的事情。


    才得知,漕衛左營主要是負責漕督府的外圍警衛工作,也就是站崗放哨,排排人牆之類的,主要的貼身護衛由漕督麾下的親兵營負責,那些才是韋溫庭壓箱底的真正力量。


    兩人喝至正酣,卻見運河邊有許多人聚在一起,指指點點的,張溥見狀,叫護衛士兵前去查看。


    不一會,衛兵跑上樓來,稟報張溥道:“將軍,水軍營那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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