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任我行聽到這認輸的話語,竟是不喜反悲,淒厲的大聲笑了起來,隻笑得屋中眾人莫名的覺得骨頭發寒。眾人心中也明白,這任大教主是天生的權利動物,他被困地牢十二年,從未有一日放棄脫身,不希望重掌大權,他今日大仇得報,卻幾乎失去了執掌神教的可能性,心中如何不覺得造化弄人,蒼天不公呢?


    卻聽秦穆歎息一聲,真摯地說道:“東方教主,今日我等圍攻於你,本是不該。若說憑著真本事打敗你,也還說得過去。可我等不過是憑著一絲卑鄙手段陷你於死地,還如何有臉麵敢說勝過你了呢?”


    東方不敗聞言,倒是冷笑道:“成王敗寇,什麽手段使不得,我已經認輸,你又何必再假惺惺?”


    秦穆聞言更是淡然:“是了,今日是你要死了,我自然可以大方地說這話,若是我要死了,可就沒有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可說啦。東方教主,你一代英豪,可有什麽未竟的願望?”


    東方不敗卻是精神一振,無比依戀的望著那榻上說道:“千般罪孽,我自一身擔之。我那蓮弟,手無縛雞之力,於你等毫無威脅,還請你保他一條性命。”


    聽了這話,那楊蓮亭自榻上向東方不敗看來,卻是第一次沒有嗬斥他,隻是怔怔地看著這紅衣妖嬈的男人,不知在想些什麽。


    秦穆卻是緩緩搖頭:“他我卻是不肯放過的,他妄圖冤殺我風雷堂堂主,又派人捉拿他的家小,無論如何,該給我們風雷堂一個交代。東方教主,你卻想想,楊蓮亭這幾年殺了多少教中兄弟,我今日放過他,他焉有明日?你看似愛他入骨,卻縱容他胡作為非,到了今日,你倆都要死在這亂刀之下,還不悔悟麽?我聽過一句話,父母愛子女,則為之計深遠。東方教主,你隻顧一時貪歡,可曾想過今日?”


    那東方不敗聽了這話,卻知他說得沒錯,卻是轉頭向楊蓮亭喃喃的說:“蓮弟,怕真是我害了你。”卻是真氣逆運,自斷了全身經脈,又回過頭來對在令狐衝懷裏的任盈盈說:“任大小姐,你可知往日我有多羨慕你麽?你天生就是千嬌百媚的女兒,輕輕鬆鬆就找到了肯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情郎,你可知,我有多恨,又有多渴望麽?”


    卻也不待任盈盈說話,轉頭看向秦穆:“今日身死,非是我技不如人,我東方不敗一生,從無敗績。”秦穆沉默良久,卻是說道:“你本來就沒有敗在別人手上,你隻是輸給了自己。”


    卻聽見東方不敗口吐鮮血,低聲笑道:“輸給了自己?我從不後悔。這世上隻有蓮弟愛我,我也隻愛他,你可知這是多麽美妙的滋味麽?隻是我不能護著他了,卻也不能讓自己死在你們手上,我是,我是東方不敗。”話音剛落,那雙含著無限眷念的眼睛就慢慢合上,這一代英傑,就如同一朵紅雲,倒在了這個他做了十年女兒家的閨房裏。


    看見他如此傷逝,童百熊虎目含淚,秦穆麵上不免帶有一絲不忍,令狐衝卻是目光中露出一絲感慨,那任我行卻是一臉木然。秦穆心知,這東方不敗其人,不過是個不合時宜的可憐人罷了,世人哪裏會懂這等驚世駭俗的感情,也隻有他,有了一點溫暖,便燃盡了自己。


    卻聽噗嗤一聲,那榻上楊蓮亭手中握著一把短匕,插進了自己的胸口,他雙目怒睜,望著那倒在地上的紅衣身影,目光中帶著厭惡,不屑和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一絲依賴。


    此戰戰畢,眾人卻都一時無言,隻見躲在一旁的上官雲猛地竄了出來,說道:“這東方不敗不明大勢,今日身死,但我神教不能一日無主,本來任教主雄才偉略,堪當重任,但今日卻盲了雙目,當不得了,老夫不才,卻是自薦教主一職。”


    那任我行聞言,心中怒極,心道你這無恥老賊,居然敢趁人之危,正要開口,卻聽那上官雲拍了拍雙手,那門口的守衛和押送他們上山的教眾便都擎了武器,衝進屋內。這廂有任盈盈和向問天兩個傷員,卻是一時之間,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那上官雲此時正是誌得意滿,心中想著待逼迫著任我行交出三屍腦神丸的解藥,自己就全無後顧之憂了。卻聽對麵那個一直沒開口的小子笑道:“上官堂主,你卻是把我的人叫進來幹什麽。”上官雲一驚,回首一看,那進來的眾人哪裏是自己的心腹,卻都是拿著武器對著自身,頓時麵如死灰,癱軟在地上。


    任我行在一旁聽了一會,驀地大笑起來:“秦小子呀秦小子,我還真不知你有如此本事,怕是連你童堂主都不知道吧。”這邊那童百熊卻是滿麵複雜的看著秦穆。


    卻聽任我行接著說道:“你苦心籌謀,終於是得償所願,把我們這些老骨頭都耍了!老夫倒是想知道,你想如何待我?”


    卻聽著秦穆淡淡說道:“我自來欣賞令狐兄弟的性情,確實不願意和你成為死敵,可惜造化弄人,我們早有齷齪。今日我僥幸占了上風,卻也不要你性命。但你當日打了我一掌,今日,我必要還回來的。”


    任我行不怒反笑,卻說:“你還當你真的贏定了?老夫倒要看看你怎麽還?”


    秦穆卻是燦爛一笑,緩緩說道:“這怎麽還,就由不得任教主你啦。”話音未落,他身形已經到了那任我行身前,令狐衝心中大驚,一劍向他胸口刺來,卻被他一刀撩開,秦穆將身一側,卻是左手在那任我行丹田輕輕一拍,就聽見任我行大叫道:“吸星大法!你居然也會吸星大法!”


    秦穆卻不曾將他內氣吸光,隻是吸完了任我行本身的那股陽剛霸道的真氣,卻放開了任我行。隻是任我行當日創出了那補救的融功之法,那法門重在一個禦字,全靠自己一身強橫內力來壓製運行他體內的駁雜真氣,秦穆將其吸光,他一生功力,相當於是廢了。不過這樣一來,卻是大大緩解了他體內真氣的衝突,估計任我行會多出幾年陽壽,不會落得和原來一樣在五嶽大會上年老體衰,猝然長逝的下場,這一點,秦穆自然也不會拿來邀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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