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06-12


    第二天上午,小龍和小夏倆去拜訪陳醫生,小夏提醒小龍請人幫忙不能空著手去,走到一家商店門口,碰巧遇到小懶的大妹妹,小龍先開口:“嗨――,大丫頭,你怎麽到縣裏來啦?”


    “我舅媽帶我去相親。[]”大丫頭喜滋滋的,卻似有一份無奈。


    “爺爺身體好嗎?”


    “好,還能下鉤逮魚。”


    “小懶怎樣?”


    “年前結的婚,已經有娃了。”


    “哈――,這個家夥歲數比我小已當上爸爸了,你的嫂子是誰?”


    “英丫頭。”


    “我猜是她,不錯不錯。”


    “小龍,你現在幹什麽事?”


    “大學剛畢業,等分配。”


    “還是你們好,不用種田了。”


    小龍與大丫頭自顧著說話,小夏在一邊聽著自己不感興趣的話題,早將鼻子擤了無數回,忍無可忍道:“喂――,你還想不想去陳醫生家?”


    小龍這才想起身邊還有個無關緊要的人,才想起忘了介紹:“她是生產隊長的女兒,和我……。”


    小龍的“和我”剛出口,小夏用上海話回了一句:“不要聽,不要聽,你不走我走啦。”


    大丫頭初見小夏,以為是小龍的老婆,本想打個招呼,卻不見小龍介紹,就以為是小龍的插妹,突然見小夏神色怪異,猜想不是一般的關係,所以,不願再當電燈泡:“小龍,你忙,我回去了,有時間來玩。”


    “嗨――,等等。”小龍跑進商店買了兩包東海煙出來,“這兩包煙給爺爺。”邊說邊塞到大丫頭手裏。


    小龍與大丫頭揮手告別的同時,轉頭對小夏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她就是我跟你說起的抓我胸脯的那個女孩。”


    “我早看出來了,你這個情種。”


    小夏來到縣城20個小時不到就遇上小龍兩個緋聞,心想,還不知道他在這個小縣城裏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情緣,擤了擤鼻子繼續道,“你老實告訴我,還有多少女孩抓過你的胸脯?”


    “就她一個,沒有了。”


    “哼,我不信。”


    “不是……。”小龍想辯解說明自己心中無愧才跟小夏實話實說的。


    “什麽不是,我看你就是個地地道道的情種,遇到女孩骨頭沒有四兩重。”


    小龍突然想起兩個字―後悔,後悔帶小夏來,還好自己沒有孽債,否則,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去陳醫生家的一路上,兩人各懷心思,小龍想不要再有什麽緋聞躥出來,小夏想看他還有多少自己未知的桃色新聞蹦出來。


    趕到陳醫生家,他們夫妻倆都在上班,家中隻有兩個女兒在做作業。三年不見長高了,都成了大姑娘了,所以,當著小夏的麵,不再像小時候那樣跟小龍死攪蠻纏。小三子還是護士長的跟屁蟲,跟著媽媽一起上班去了。於是,小龍直接去了陳醫生的化驗室。


    陳醫生見到小龍,隻是點了下頭,繼續做化驗,等到病理報告出來後,才起身與小龍打招呼。小龍把小夏介紹給陳醫生,然後就說起工作分配的事情,陳醫生分析了一下,認為去西橋中學比較合適,一,交通好,二,是個完中,那裏正缺高中英語教師。陳醫生對教育部門的情況了如指掌,想來,郭醫生的話沒錯。陳醫生告訴小龍他可以幫上忙,叫小龍不用操心。臨走前,陳醫生請小龍晚上在他家吃飯,為小龍洗塵。


    據小龍所知,西橋公社並不是一個理想的地方,屬於丘陵地帶,是個死角,離縣城較遠,回滬乘車也不方便。但是,陳醫生說西橋中學好,郭醫生也沒有更好的主意,自己更沒有通天的本事,所以,小龍既希望被分到不願去的西橋,又擔心被分到更不願去的山裏和原插隊的公社。就好比是流落在荒島的饑民,為了生存,不得不吞下難咽的生食,同時,又擔心吞下的生食是否有毒。


    新大學生分配要等局裏開會研究,估計得等上自己的學校也要開學了,想急著趕回去,小龍沒有強留,第二天一早送她到車站。


    一路上,小夏問了小龍好幾個問題:“小龍,昨晚陳醫生提到的知青抓賭你怎麽沒被打傷?


    “我沒去,兩次抓賭我都沒參加。”


    “那個護士長看上去很善良,她在幫小兔介紹對象,會不會也幫你介紹對象?”


    “你是我的未婚妻了,她怎麽會幫我介紹對象?”


    “你昨晚又沒有說我是你的未婚妻,你隻說是女朋友。”


    “嗨――,女朋友和未婚妻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女朋友像無根的浮萍,未婚妻像有根的高粱。”小夏差一點把酒字帶出來,否則,被小龍誤會成高良九就麻煩了。


    “昨晚一人睡覺沒事幹就在胡思亂想是嗎?”小龍覺得小夏有點神經兮兮。


    “還有,郭醫生的妹妹婚禮我不想參加。”


    “為什麽?”


    “不為什麽,就是不想參加,還有……。”小夏聯想起陳醫生兩個女兒跟小龍的親熱勁以及小龍的緋聞,還想揭他的老底,轉而一想,兩人馬上要分別了,賭心的事能不講就不講,能不說就不說了。


    “還有什麽?”小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給你留點麵子,你好自為之吧。”


    小龍皺了皺眉,這個川島芳*什麽時候成了《沙家浜》裏的刁德一,說話不陰不陽,從那時起,小龍學會了斜睨的習慣。


    臨上車前,小夏依依不舍情深意長道:“龍――,我會想你的,我倆約定每晚睡覺前必須看對方的照片兩分鍾,不,五分鍾,這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保證每晚都能做個好夢,還有,下次來蕪湖不要忘了帶上學校介紹信,隻有先把結婚證開了才能搞調動,你說是嗎?”


    小龍難舍難分意味深長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還不知道是你的定居快還是我的調動快,據我所知,教師夫妻分居調動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尤其往城市調,比登天還難。”


    “再難也要調,你不調,萬一定居美國不成,兩頭落空怎麽辦?”


    “那兩頭都辦成了,還不是分居麽,你在美國,我在蕪湖。”


    “傻瓜,你在蕪湖,我回來方便,你去美國探親也方便呀!”


    小龍沒再說話,因為,他已經徹底佩服和折服,人說女人頭發長心眼短,眼麵前這個瘦小的女人不僅心眼長,而且心眼細,考慮問題瞻前顧後,麵麵俱到,真不愧是政教係出來的,真不愧是愛新覺羅的後代,有帝王的風範和氣度。


    汽車啟動了,他倆的手還握在一起,“嘀―嘀―”,司機在反光鏡裏警告小龍,小龍還是跟車緊跑了幾步才鬆開,汽車拐彎駛出大門時,小夏的手臂還在車窗外揮動。


    車站碼頭機場曆來是情人分手告別的場所,三個場所的告別,小龍已經曆了兩個,與小春在碼頭的告別,是擁抱加涕淚,小龍相信,與小春第一次的公路飛車告別,雖然相距100多公尺,小春也一定是涕淚交加。每一次的告別都是人生注定的傷痛,在後來幾十年中的無數次機場告別,讓小龍感覺到人生的路越來越窄,情越來越淡,有時,感覺是在殯儀館和死人告別。


    回招待所途中,小龍遇到一位熟人,姓韓,下放時,同乘一輛大巴,後來分在同一個公社的另一個大隊,插隊五年中,他倆有過幾次交往。小韓說他是上一年才招的工,在縣農具廠,請小龍到他的宿舍坐坐。


    宿舍在廠區裏,四個人一間房,他的女朋友也在,和他同一個單位。小韓的女友身材很好,像個空姐,五官也很清秀,有一種冰美人的感覺,不像插過隊的人,相比之下,小韓臉色略顯焦黃,身高也不夠般配。於是,小龍很羨慕小韓,羨慕小韓豔福不淺。


    小韓留小龍吃了中飯,他們談了許多知青的情況,小龍才知道同一批下放的老知青中,還有幾個沒有上調。小韓自歎命不好,進了這樣的小廠,一個月32元工資,比在插隊時好不了多少。她的女友跟小龍一見如故,我們三人談得很投機。小韓送小龍離開時,小龍說他的女友看上去有點矜持,但很健談。小韓一聽哈哈大笑道:“是的,她是看人的,今天,她是跟你說話最多的一次,平時,我的幾個插兄來玩,她很少跟他們搭腔。”


    其實,小龍在前一天已經見到過小韓的女朋友,那是小龍去招待所叫小夏吃飯時在文化館門口遇見的,當時,小龍以為她是四年前縣劇團那個跟小李擠眼的小美女,可是,小美女的身材沒有她高,想必是其他地方來的劇團演員。由於小韓的女朋友也專注了小龍一眼,所以,當他倆在小韓宿舍重遇時,兩人先是一驚,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互相隻當的初次見麵,卻又互相打量,互相欣賞,所以,才會有小韓的哈哈大笑的一說―是的,她是看人的,今天,她是跟你說話最多的一次,平時,我的幾個插兄來玩,她很少跟他們搭腔。”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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