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06-19


    好事多磨,但是,磨多了就不是好事。


    龍老師他倆的好事在外人看來並不算壞事,應該是好事,為了開結婚證而大哭小喊實在不著調,不值得,經過一番女勸女男勸男各打五十大板後,校長發話了:“龍老師,我看國慶節也沒有多少天了,就讓夏老師和你一起去開結婚證,否則,拖到國慶節,政府機關休息,你們又開不成了。”


    徐校長是五十年代老大學生,老婆是農村戶口,至今還是夫妻兩地分居,所以,見夏老師為了調動急等結婚證產生惻隱之心,考慮非法同居對學校影響不好,還考慮到龍老師早日調來對自己學校有利一舉兩得才講了上麵一番話。


    龍老師對徐老師的盛情就像飽漢被人拉著上館子―不想吃也得吃,嘴上說謝謝,心裏有說不出的苦,所以,不得不強顏歡笑,不得不裝腔作勢:“多謝校長的美意。”


    夏雲潔聽了徐校長的知遇之恩,激動地忘乎所以,激動的又一次淚水嘩嘩,差一點要給校長下跪。


    第二天,夏老師帶上學校開的七天有效證明,喜氣洋洋滿麵春風像上花轎似的登上髒兮兮的長途汽車,而且,買車票的錢一定要自己出,而且,還給了龍老師50元備用。


    幾個小時的車程讓夏雲潔感到一眨眼就過去了,一路偎靠在龍老師的肩頭有一種踏實感,有一種堅定感,更有一種幸福無比感。夏雲潔一路上憧憬著美好的將來,飄渺的思緒隨著車後揚起的塵土飛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遠,飛到了潔白的雲端。


    龍老師的思緒像汽車尾氣管裏的廢氣隨著車輪的滾動源源不斷,這個小氣鬼給自己的50元是送的還是借的,最好要搞清楚,如果是送的,可以放心的花,如果是借的,應該量力而行。另外,她的錢是哪裏來的,難道遺產已經到手啦?這些疑問和疑點在龍老師的腦海裏像悶熱天氣魚塘水麵的氣泡冒上冒下,幾次開口都強憋下去,心想,萬一話不投機,在公共場所烏雞瞪百眼吵起來就難以收場。(.)


    車到一個丁字路口換車,由客車換成帶帳篷的卡車。顛簸了約半個多小時才


    到站,夏雲潔從卡車上弓腰屈背倒跨下來,環顧了一下四周,搖頭帶擤鼻子,還連連吐了幾口帶有塵沙的唾沫,麵對龍老師道:“你就在這種地方工作?”


    龍老師學外國人雙肩一聳,兩手一攤,很紳士地調侃了一句:“虎落平陽遭犬欺,龍臥荒坡遇蛇戲。”


    夏雲潔咋聽,覺得很有文采,將龍老師的原話重複了一遍,忽然覺得不對勁,第二句中的兩個字很刺耳,什麽龍啊蛇的,明知道兩人一個屬龍一個屬蛇,一個天龍一個地龍,把自己的好心關心當驢肝肺,冷嘲自己在戲弄他,心裏氣不過,很想回他一句熱諷的話,可是,搜腸刮肚絞盡腦汁就是想不出,心想,這個情種還好不是中文係畢業的,否則,聽他說話還要靠查詞典來理解。


    從車站到學校的一路上,夏雲潔幾次崴了腳,本以為半高跟皮鞋可以亮亮身段,哪知道這個窮鄉僻壤沒一塊平地,黃裏帶紅的泥土滿目瘡痍。


    龍老師剛跨進校區,管收發的魯老師趿著鞋跟在後麵追叫著:“龍老師――,有你的信。”


    龍老師停步接信的同時把夏雲潔介紹給魯老師,魯老師雙目一亮:“你好你好。”雙手熱情地握著夏雲潔纖細的手指久久不願分開。


    龍老師將兩封信掃了一眼,一封是抵萬金,另一封是報社寄來的,抬眼剛想對魯老師說聲謝謝,卻見魯老師緊握夏雲潔的手還沒有鬆開,趕緊拉起夏雲潔的手頭也不回就走了。


    爬坡穿過竹林時,迎麵碰上牛老師去上課:“龍老師,回來啦?”牛老師邊打招呼邊上下打量起夏雲潔。


    “哦――,我來介紹一下。”


    龍老師介紹完兩人,剛要抬腳起步,看見兩條狗正在竹林裏交*,擔心被夏雲潔看見,拽起她就走,夏雲潔不明就裏,緊跟在龍老師後麵直嚷嚷:“我的高跟鞋要掉了,走慢點。”


    龍老師還是頭也不回猛走,穿過竹林,來到宿舍門口,回頭朝竹林方向瞅了瞅,兩條騷狗已不在視線範圍,才對著夏雲潔的耳朵輕聲道:“兩條狗在做*。”


    “啊――?在哪裏?”夏雲潔回過身東看西瞧,“沒有,我沒看見。”夏雲潔的好奇和失望同時展露在臉上,以為自己又被龍老師冷嘲了,戲弄了,趁龍老師在開鎖的間隙,將他的屁股狠狠擰了一把:“不要臉,大白天還想著做*。”


    呂老師家的窗戶就在龍老師宿舍門的旁邊,看見龍老師帶著一個女人回來,估計是龍老師愛人,所以,隔著窗戶對龍老師打了個招呼:“龍老師,回來啦――?”


    這一聲隔窗招呼足實把夏雲潔的魂嚇掉了一半,自己剛才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在對方的眼裏和耳中,要是傳了出去自己還怎麽見人。


    龍老師把門打開後,回身隔著窗戶把夏雲潔介紹了一下,夏雲潔的表情動作和神態要尷尬有多尷尬,要別扭有多別扭,像笑又像哭,臉一下子紅到耳根,見龍老師還在和呂老師侃侃而談,衝進宿舍一屁股坐到床上,感覺心裏多了一頭小鹿。


    龍老師走了十來天,很想知道學校的情況,所以跟呂老師多聊了幾句,等他返身進屋,把門一關,知道一場暴雨就要來臨。


    “你什麽意思?人家剛到就叫我丟臉。”夏雲潔的斜睨越來越有水平,且目露凶光,可能是氣急攻心,勻氣不夠,竟然沒有擤鼻子。


    龍老師不可能再裝肚子疼,因為路上沒有吃過排骨麵,隻能想其他辦法替夏雲潔解解氣:“呂老師是瞎子。”


    “放你的屁,瞎子怎麽教書?瞎子怎麽跟你打招呼?”


    “你沒看見他戴著眼鏡,1200度,跟瞎子差不多,根本看不見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可是我說的話他聽見啦。”


    “更聽不見。”


    “他是聾子啊?!”


    “不是。”


    “哪怎麽聽不見?”


    “他聽不懂上海話呀。”


    夏雲潔聽完了龍老師的最後一句話,臉不紅了,氣不急了,心裏的一頭小鹿也跑掉了,但是,還是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你說的是真的?”


    “騙你是這個。”龍老師做了一個烏龜爬的樣子。


    夏雲潔一下子從床上竄起來,邊打邊罵:“讓你裝烏龜,讓你裝烏龜,。”


    “什麽?你讓我做烏龜?”龍老師故意聽錯,故意逗她玩,“那我明天去買頂綠帽子。”


    “你現在就去買,去呀――!去呀――!”夏雲潔嘴上說“去呀去呀”,心裏在說“來呀來呀,你這個情種,還沒到家就想做*,還拿兩條狗來引誘我,有本事,現在就脫褲子”。那天是夏雲潔例假來的前幾天,像動物的發情期到了,在長途汽車上就手捏龍老師的雞*不放,按她的理論,她要龍老師的雞*什麽時候硬就什麽時候硬,什麽時候軟就什麽時候軟,要聽她的擺布。


    龍老師想起兩封信,先拆開第一封家信,耳朵裏傳來“當―當―”的敲鍾聲,抬腕一看手表,食堂開飯的時間到了,去晚了買不到好菜,急忙拿起碗盆去打飯。回來一進門就招呼夏雲潔:“嗨――,快吃飯,有好菜,鹵鴨。”


    龍老師一邊擺弄碗筷一邊哼著鄧麗君的《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還不時地朝夏雲潔瞄上幾眼,見她在看信,催了一句:“吃飯了,信等一會兒看。”突然,龍老師像被電了一下,啊呀――,不好,要出事,報社的回信是顆炸彈,這下肯定要四分五裂遍體鱗傷,所以,再催夏雲潔吃飯時,聲音明顯低了八度。


    夏雲潔最後掃了幾眼信上幾行觸目的語句,慢慢起身來到飯桌邊,不露聲色,拿起筷子就扒飯,吃到一半時,肚裏的氣也逼出了一半,緩了緩氣,開始考慮敲打和發難的方法和方式。


    “雲潔,”龍老師知道再裝烏龜爬不合時宜,再裝肚子疼更是小兒科,才吃飯不可能食物中毒,於是,改用深情款款的語氣和語調,“肚子餓了吧,”龍老師見夏雲潔一口氣吃下半碗飯,心裏平實了許多,又夾了一塊鹵鴨放到夏雲潔的碗裏。


    夏雲潔將鹵鴨夾回到菜盆裏開始審問:“盧海英是誰?”


    “隻有鹵鴨,沒有盧海英。”龍老師答非所問。


    “我問的是人不是鴨。”話音未落,夏雲潔手中的筷子已經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龍老師確實不知道盧海英是誰,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可是,被夏雲潔的筷子一拍,不想也得想,不想也不行,“盧海英盧海英”龍老師在心裏默念著,搖了搖頭,大腦的海馬深溝翻邊了也想不起來:“不認識。”龍老師誠懇的目光對視著怒目。


    “在一個縣的竟然會不認識?”


    “哎呀――!跟你說不認識就不認識,難道你認識蕪湖市的每一個人?”


    “就算你盧海英不認識,蘭若英該認識吧。”審訊繼續進行。


    “認識,父母包辦婚姻,我向報社反映了一下情況,有什麽不對嗎?”龍老師知道夏雲潔已看過信,幹脆來了個君子坦蕩蕩加投石問路。


    “別人的事要你這麽起勁幹什麽?”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八分錢郵票的事。”龍老師欲蓋彌彰想蒙混過關。


    “那麽,蘭若英的心上人是誰?”夏雲潔步步緊逼。


    “誰知道?”


    “不會是你吧?”


    “莫名其……。”


    龍老師嘴嚼著鹵鴨說話咬破了舌頭,齜牙咧嘴痛苦萬狀,一句莫名其妙沒吐完卻吐了一口血水。


    午餐在審訊中不歡而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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