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09-01


    “嘀鈴鈴”,一陣急促的鈴聲在刑組長在眼皮底下響起。


    “喂――,喂――,說響一點,聽不清,什麽?仇副編回來啦?好的好的,謝謝你老同誌。”


    刑組長放下電話,掐滅煙頭,叫上小梁,跳上局裏新分下來的麵包車直撲報社而去。


    仇菊妹剛進辦公室半小時不到,門外有人敲門。


    “請進。”仇菊妹頭也不抬繼續在看一篇第二天見報的重要社論。


    “仇編,打擾了,我們是。”


    仇菊妹一聽不是本單位同事的聲音,抬頭一看是兩個穿公安製服的人,好生奇怪,以為他倆走錯了地方:“同誌,你們找誰?”


    “仇編,我們找你了解點事情,請你。”


    “同誌,我們報社有保衛科,你們有事可以先找老耿同誌。”仇菊妹還在以為公安同誌走錯了地方。


    “我們必須找你個人單獨了解,所以,沒找老耿。”


    “哦――,單獨找我,是什麽事?”


    “仇編,你和夏雲潔是大學同學是嗎?”說時,刑組長遞上夏雲潔手捧獎狀的那份報紙。


    “是啊――。”


    “放寒假前你去過夏雲潔校長的學校是嗎?”


    “是啊――。”


    仇菊妹嘴上說是啊,心裏在犯嘀咕,自己剛回來公安就跟了進來,想必是報社的人報的信,自己去過夏雲潔學校公安也知道,想必他們已經去調查過,看來今天這兩人是有備而來,而且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接下來自己說話要多根筋才好,不能隨口而答了。


    “仇編,是這樣的,有人舉報你們單位高良九同誌溺死鏡湖的當天,夏雲潔校長去找過高良九,所以,。”


    “這個案子你們不是已經查過了麽,夏雲潔那時在上海,根本扯不上。”仇菊妹來了個先入為主,把門關死。


    “仇編,現在情況有了新的變化,據我們所知,高良九溺亡的前兩天,夏雲潔已離開了上海,再加上現在有人指證夏雲潔到過你們報社,那麽,夏雲潔應該是高良九溺亡的當事人和見證人,所以。


    “所以,你們應該去找夏雲潔,而不是來找我,對嗎?”仇菊妹來了個順水推舟。


    “是的,我們是應該去找夏雲潔,可是,夏校長現在既不在上海也不在本市,所以,我們想通過您找到夏校長澄清事實。”刑組長這次用了您來稱呼仇菊妹,希望消除隔閡拉近距離。


    “噢――,原來是這樣,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我也和你們一樣,也在找她。”仇菊妹又一次關上了們。


    “那您現在有什麽線索嗎?”刑組長緊追一步。


    “有啊――。”仇菊妹爽快地應答了一聲。


    小梁一聽有線索,急忙翻開筆記本準備記錄,同時,向刑組長投去會意的一笑。


    “仇編,那就請您簡單說一下。”刑組長的提問不再拖泥帶水。


    “放寒假前,我和夏雲潔約好在飯店為他們夫妻結束分居慶祝一下,還在校外安排了新房,所以,你們現在不用找她,一開學她回了學校再找她澄清也不遲。”


    仇菊妹這番話聽上去合情合理天衣無縫,實質是在打拖延戰,而且,給對方一個信息,夏雲潔就在本市,正在過兩人世界。


    刑組長發現仇菊妹在跟自己打太極拳,再逼也逼不出一句真話,不得已再多問了一句。


    “最後一個問題,您知道他們的新房在哪裏嗎?“


    “不知道,我沒去過。”


    仇菊妹說完這句話,一陣緊張從腳底擴散,這可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說謊,而且是麵對兩個公安人員說謊,這在司法上是作偽證,大學政治課上學過司法解釋,但是,麵對好朋友的無妄之災,自己必須充當一麵牆,擋第一排子彈,能擋多久就擋多久。


    最後一扇門徹底關上了,刑組長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攤了攤雙手,起身與仇菊妹握手道別:“謝謝仇編,其實我們已經知道了夏校長在哪裏,我們來不過是想和您核實一下,好了,不打攪了,後會有期。”


    刑組長使用了《孫子兵法》一書中的兵不厭詐,既是一句雙關語,更是對仇菊妹的敲山震虎,引蛇出洞,隻要派人盯住她,不怕找不到夏雲潔。


    刑組長回到局裏,立即布置收網,派小包24小時跟蹤仇菊妹,同時,向全國發出協查令,夏雲潔手捧獎狀的特寫像雪花一樣通過傳真飛往全國各地。


    與此同時,夏雲潔在北京美領館大門外已足足徘徊了半個小時,由於忘帶結婚證,材料不齊被拒簽。這下夏雲潔傻了眼,如果再回蕪湖取,來回起碼要六七天,這還不算,材料重新交進去還要重新排隊。突然,夏雲潔眼睛一亮,天無絕人之路,記得叔爺爺的小女婿在蘇聯大使館工作,好在都在反帝路上(即東交民巷),路程不遠,馬上趕去。


    門崗一個電話打到辦公室,小女婿一聽是外侄女找他,急忙趕到門崗接待室,了解了來龍去脈,先讓外侄女不要急,他的一個朋友在美領館當翻譯,約他晚上在家見麵。


    當晚,夏雲潔在叔爺爺小女婿家見到了那個翻譯,將拒簽的情況一談,翻譯一口答應自己可以為她擔保,問題是,材料必須在三天裏收到,否則,即使人到了美國,移民局一關也通不過。


    三天,生死攸關的三天,即使坐飛機來回也來不及,因為,蕪湖當時沒有民用機場,即使有民用機場,機票也無法買,夏雲潔的一籌莫展快把眼淚水急出來了,還是翻譯出了個主意。


    “你在蕪湖有沒有好朋友?”


    “有啊!”


    “你馬上發封電報給他,請他幫你把結婚證寄到美領館我收。”


    “那三天也來不及,就是寄掛號信也來不及。”夏雲潔認為翻譯出的主意不怎麽的。


    “不是寄掛號信,用快郵。”


    “快郵?什麽是塊郵?”


    “美國的一家聯邦快遞公司,五天就可以到美國了。”


    “呃――,你不提我想不起來了,是有聯邦快遞,我收到過美國寄來的快郵。”夏雲潔突然想起保羅寄給自己的聯邦快件,上麵有fedexexpress幾個英文字母。


    “蕪湖應該有吧,假如沒有,請你的朋友趕到南京去寄,這是最快的一種方法。”


    “好的,我馬上去發電報。”


    “小夏,記住,電文一點要寫清楚寫詳細,否則,你的朋友領會不透,再打電報給你,這樣一來一去反而浪費時間。”


    “知道了,我一定寫清楚。”


    夏雲潔連夜趕到電報大樓,詳擬了一封電報稿,和寫信差不多,電文開頭是“十萬火急”四個字,電文結束部分還強調了限時限刻,連用個三個“必須”和三個“一定”。


    。


    仇菊妹送走邢組長,審稿的情趣一落千丈,才想起辦公室轉來的一厚疊信件還沒看,隨手翻了一下,啊――!電報,新春佳節,誰會給自己發電報?一看名字,夏雲潔,哈――,這個家夥真會玩瀟灑,跑到北京去了,難道是給自己的新年賀詞?不對呀!新年賀詞改用明信片了,會不會是……。


    拆開電報,十萬火急四個字跳入眼簾,越往下看越心跳加速,這是怎麽回事?一邊是公安局找她,一邊是急等簽證出國,難道……?仇菊妹急忙起身將門鎖死,再將電話擱在辦公桌上,不讓任何人來打攪。此時此刻,夏雲潔的電報成了燙手山芋,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法律,法與情的選擇就像熊掌和魚不可兼得。


    仇菊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從情還是隨法,自己必須在十分鍾內作出決定,因為,電報已到了兩天,還剩一天的時間了,此時此刻,夏雲潔肯定在望眼欲穿心急如焚,要是從情,自己必須馬上按她的要求去辦,每拖一分鍾就是對她的災難逼近一分,要是隨法,自己隻要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然而,法隨了,情也完了。


    邢組長咄咄逼人的架勢又在眼前浮起,他憑什麽就敢斷言高良九的死與夏雲潔一定有關,再說,夏雲潔要出國,自己早就知道的,自己巴不得她早點去美國,將來自己想出國,有她做自己的擔保,還不是三個指頭捏田螺――十拿九穩。再說,自己的表哥在三年前偷了夏雲潔的雙龍戲珠,人家看在自己的麵上沒多大追究,這個人情至今還沒還那。


    權衡再三,從情於己有利,隨法於己無益,利弊得失一目了然一清二楚,仇菊妹揣起電報風一樣卷出辦公室,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直趨夏雲潔的新房。


    走到半路才想起,沒有鑰匙,轉身再奔曾老師家,不巧,曾老師回了老家,這可怎麽辦?難道要砸門破窗,對!必須砸門破窗,因為,自己要拿到她的結婚證還必須砸箱子,電報裏夏雲潔已經明明白白告訴自己了,既然箱子能砸,為什麽不能砸門?為什麽不能破窗?問題是,一砸門一破窗,動靜鬧大了,會不會引火燒身,對了,叫馬路邊配鎖的生意人幫忙,多給點錢給他,說不定連箱子也可以一起開了。


    配鎖人見這個女顧客要開門,不問三七二十一,給錢就幹,因為,這種事經常遇到,不是忘帶了鑰匙落在房裏就是弄丟了。門打開了,接下來女顧客要開箱子,配鎖人有點猶豫,這可是頭一回碰到,萬一這個女顧客不是房屋的主人,自己就會受牽連,想想犯不著,就拒絕了。


    “師傅,多給錢給你。”仇菊妹央求道。


    “不是錢不錢的事,我們幹這一行是有規矩的,隻開門不開箱子。”


    “你不相信沒關係,但是,我保證箱子裏有我的結婚證,這下你該相信了吧。”仇菊妹用上了激將法。


    “你這麽說我可以相信,但是,要雙份錢。”


    仇菊妹吊起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心想不要說雙份錢,就是雙份的雙份也願意。


    箱子打開了,仇菊妹付了錢,希望配鎖師傅快點離開,因為,她不想讓那個師傅看穿謎底,畢竟,結婚證不是自己的,名字可以冒充,照片是不能冒充的,另外,也不清楚結婚證放在上麵還是下麵,萬一像上次找雙龍戲珠一樣,找了半天找不到,會讓師傅起疑的。


    “師傅,麻煩你了,你回去忙吧。”


    “不行,我要看到你找出結婚證才走,不然你就是冒充的,我要。”


    “好好,看來你是個誠實的人,我找給你看。”


    仇菊妹嘴上說我找給你看,心裏卻在發慌,萬一夏雲潔記錯了箱子,不是大箱子,是小箱子怎麽辦?想到此,仇菊妹倒不希望師傅走了,萬一大箱子裏找不到,還要叫他開小箱子。為此,仇菊妹將電報的文字內容再從大腦過濾一遍――我和小龍的結婚證放在大箱子靠左麵的箱底,你必須想辦法把箱子打開,必須通過聯邦快遞寄北京美領館某某收,假如蕪湖沒有快遞公司,你必須趕到南京去寄,你一定要爭分奪秒,一定要親自去辦,寄出後一定要立刻給我發電報。


    仇菊妹還沒有結婚,不知道結婚證的形狀大小,隻知道是紅的,所以,雙手翻到箱底時專找紅顏色的本子,突然,仇菊妹眼睛一亮,印有結婚證三個燙金字的紅本子赫然在目,就像《芝麻開花》一書裏的淘金者拿了金子就走,就怕和晚走的那個貪心者被火焰山燒為灰燼一樣。


    “你看到了,是結婚證吧。”仇菊妹厭惡地看了師傅一眼。


    “同誌,你的房門鑰匙現在配嗎?”


    “配房門鑰匙?”仇菊妹沒想到這一茬,腦子一下子懵住了,心想,是啊!哪有房東開了鎖不配鑰匙的,“配。”


    “那我要把鎖拆下來帶回去配。”


    仇菊妹一想,不對,等他拆鎖裝鎖起碼要一個小時,自己現在連一秒鍾都等不及了:“今天不配,我還有事要辦。”


    那個師傅打量了仇菊妹一眼,心想,這個女人怪怪的,剛才急等開鎖,現在又不想陪鑰匙,下次再來找我開鎖,我要好好詐她一下。


    仇菊妹出了房門,隨手“嘭”的一聲將門拉上,轉身笑嘻嘻和師傅打了聲招呼:“師傅,我明天一定找你配鑰匙,謝謝啦。”


    (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情離情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石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石磨並收藏情離情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