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5-31


    “媽——!你怎麽不說話?”龍天翔一催再催。


    “別催了!你趕快逃吧!警察要抓你了。”小弟代龍母回答了龍天翔的催問。


    “警察抓我?為什麽?”


    “就是為了你藏在家裏的那兩幅害人的畫,市公安局已經派人去了蕪湖。”


    “誰告訴你們的?”顯然,龍天翔開始亂了方寸。


    “是楊所長,他還叫媽趕緊打電報通知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


    “不會的,媽,不會的,可能搞錯了。”龍天翔盡可能地安慰起母親。


    “阿龍,快走!不要讓人家看見了。”龍母開口的第一句話首先是為兒子的安全作想。


    龍母三人剛走了幾步,突然,龍母停下腳步:“不行,你現在不能回家,有誰看見你回來嗎?”


    “隻見到黑碳一人。”


    “樓下的居民小組長看見你嗎?”龍母提醒了一下。


    “她們幾個坐在底樓外麵的空地上閑聊,我和她們打了招呼。”


    “不好,你先到姑姑家去躲兩天。”


    “媽——!我又沒做犯法的事,怕什麽?”


    “哎呦——,你不要跟媽爭了,文化大*革命的教訓你忘了?到了他們手裏,沒有罪也有罪,造孽啊!”


    “好吧,我聽媽的,不過躲在姑姑家裏也不好,萬一查出來,姑姑和姑父要受牽連的。”


    “那你躲到哪裏去?”


    “我住到旅館裏去。”


    龍天翔考慮第二天要和東北虎接頭,不如直接住到東亞飯店,還可以事先觀察一下那個東北虎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


    於是,龍天翔轉身直接去了中國銀行取出畫像,當晚住進了東亞飯店。


    第二天一早,龍天翔站在窗口觀察進進出出的住店旅客,然後到九點五十五分乘電梯到大堂,在靠牆角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約見接頭的時間是十點正,龍天翔看了看手表,已經過了三分鍾,擔心情況有變,正準備起身離開,從旋轉門中轉出一個滿臉絡腮胡須的大漢,大漢隻向龍天翔瞄了一眼,就直衝龍天翔而去,因為,大漢的口袋裏藏著龍天翔夫婦和盛老爺的合影。


    “先生,有打火機嗎?”大漢掏出一支香煙的同時,將半張名片放在茶幾上。


    龍天翔遞上打火機的同時,已經將手中的半張名片和大漢的半張名片拚接在一起,然後,從西裝的內上插袋裏掏出密封的信封,當著大漢的麵撕開。這時,那個大漢也取出一隻密封的信封當場拆開。然後,他倆不約而同地拿起打火機將信封內的信紙燒了。


    他倆的信紙上寫著同樣一句話,“你倆同時燒掉信紙,紙滅交貨”。


    “我叫東北虎,是盛叔派我來的。”大漢先自我介紹。


    “你好,跟我上樓去拿。”說時,龍天翔將茶幾上的兩個半張名片收了起來。作為接頭交貨的憑證。


    東北虎取到畫像和雙龍戲珠之後,茶沒喝一口,連一聲謝謝都沒說,甚至連一聲再見也沒說,轉身就走了。


    東北虎一走,龍天翔頓時像卸去了千斤重擔,心想,“定時炸彈”終於被卸去了引信,再炸的話,與自己無關了,你們愛新覺羅家族愛怎麽想就怎麽想,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正當龍天翔準備起身退房時,“篤篤”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


    “查房的。”


    門一打開,進來兩個穿便服的中年男人,身後跟著客房服務員。


    “請問,你就是龍天翔嗎?”臉黑的像包公一樣的中年男人先開口。


    “我是,有什麽事?”


    “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黑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


    “你們是什麽人?”龍天翔說話時朝服務員望了一眼。


    “他們是市公安局的。”服務員代替警察亮明了身份。


    龍天翔一聽到公安局三個字,馬上聯想起那個東北虎,肯定是他告的密,否則,警察不會這麽快找上門來。或者,他不是真正的東北虎,真正的東北虎已經被抓起來了。更或許,這兩人是冒充的警察,龍天翔麵對突如其來的情況,必須鎮定,必須明察秋毫。


    “你們有證件嗎?”


    “有。”黑臉遞上工作證。


    “你們有逮捕證嗎?”龍天翔必須證實小弟的話是真是假。


    “龍老師,不要誤會,我們請你去了解一下情況。”


    到了市公安局大門口,龍天翔感覺好像到了張開大嘴的老虎口,曾經,自己多次去福州路買繪畫資料途經過公安局,而且,每次都是從馬路對麵經過,看見解放軍持槍站立,再看那寬寬高高的門洞,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恐怖感。


    進入一間小辦公室,裏麵已經坐了好幾個人,桌上堆了一卷一卷的畫軸。龍天翔剛入座,黑臉手指著屋內的幾個人一一作了介紹。然後,一位年長的老先生先開口。


    “龍老師,請你看看這些畫,哪兩幅是你原來的。”


    龍天翔逐一打開畫軸,不看畫麵,隻看畫的背麵,然後,搖了搖頭道:“都不是。”


    “龍老師,請你再仔細看看。”


    文管會的老先生看到龍天翔隻看背麵不看畫麵就下了結論,既感到驚訝又覺得不可思議。


    “不用再看了,肯定不是,因為,原來的畫像有記號。”


    “記號?”


    在座的人都麵麵相覷,都表示出從未有過的被愚弄的感覺,尤其是那個老先生,更是一臉的茫然。因為,他的權威受到了挑釁和挑戰,這個在朵雲軒幹了大半輩子的書畫鑒定家竟然會看走眼,桌上的幾幅贗品竟然騙過了他的眼力,


    俗話說三分畫七分裱,書畫隻有經過裝裱才能登堂入室,或收藏或傳世。書畫裝裱是一門獨特的手藝,工藝要求嚴格,首先是製漿托畫,再是配料-鑲嵌-清裁-轉邊-粘串-配背-覆畫-磨畫-剔邊-配杆-釘銅鈕-包杆-上杆-係絛-紮帶和粘簽條十幾道工序。


    裱畫又稱裱褙,距今已有兩千多年曆史。裝裱品式分立軸-中堂-對聯-橫披-條屏-鏡片-扇麵-手卷-冊頁等。桌上的幾幅贗品均屬立軸。作為古畫鑒定家,除了要鑒別裱褙的真偽,還有鑒別畫麵的真偽。


    然而,鑒定家縱有明鏡高懸的雄心,真要練就一雙火眼金睛談何容易。從絹本、墨跡、印泥來辨別真偽,是鑒定家的基本手段,然而僅擁有這樣的手段,實在是不出色的鑒定家。出色的鑒定家需要詩意和想象,需要對中國書畫的本原“氣韻生動”具有一種微妙的感應。正因為這種感應的不可言傳的微妙。傑出的中國畫家的心靈傾訴。而這種傾訴隨著書畫家的人生遭際的變化而變化不定的心緒,變得多姿多彩,變得捉摸不定。而畫家和鑒定家微妙的人際關係,又使中國文人“婉而多諷”的為學態度風行不絕。


    古畫的鑒別,特別是古人物畫的鑒別,更需要從“氣韻生動”入手。要觀其顧盼語言。而山水畫則觀其林泉清閑幽曠,屋廬深邃,橋約往來,石老而潤,水淡而明,泉流灑落,雲煙出沒,野徑迂回,鬆偃龍陀,竹藏風雨,山腳入水澄清,水源來脈分曉即可,這樣的畫即使不知出自何人之筆,亦為妙手佳作。反之,雖然落款為某某名家,定是贗品。


    此外,從古書畫的絹紙上也能分辨真假,唐代的絹粗而厚,有獨梭,絹闊四尺。五代絹粗如布。元代和宋代的絹,等第稍失勻淨。有一種浙江嘉興宓家所製的“宓家絹”,其絹細而勻淨厚密,趙孟頫、盛子昭、王若水等古代書畫名家多用這種絹作畫。


    古絹由於曆經年代久遠,它的基本絲絹性已經消失,同時,經過裝裱後,無複堅韌,用指在絲絹上微微拖過,則絹如灰堆般起縱,聞之有古香,如古絹有碎紋,裂紋橫直,隨軸勢作魚口形,且絲不毛。偽作則反之,看似紙舊,色淡而勻,則表舊裏新,薄而不裂,厚而易碎。


    而郎世寧的宮廷畫已是近代,所以,不管是顏料、絹紙還是印章的用料,與現代都無明顯的界別,而且,裱褙又是繼承了傳統的方法,更無明顯的界別,老先生的走眼也在情理之中。


    龍天翔喜愛畫畫,卻不是鑒定家,如果不是夏雲潔做了記號,桌上的幾幅贗品肯定誤以為是真品。


    老先生顫巍巍地伸手托起其中的一幅畫軸再一次詢問了一聲:“龍老師,你能肯定這一幅也是贗品嗎?”


    “對不起,贗品不贗品我不懂,我隻知道不是我原來的那幅畫。”


    老先生輕哦了幾下不再出聲,其餘的幾人見狀也跟著噤若寒蟬,屁不敢放一個。


    “好吧,龍老師,今天的事情出了這間辦公室就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是紀律,相信你能做到,另外,在座的幾位專家,你們先行一步,我還有幾句話要問問龍老師。”黑臉作了總結性發言。


    等幾位專家離開辦公室之後,黑臉神情專注道:“龍老師,請你告訴我,你剛才說的記號是什麽?”


    龍天翔用筆在紙上寫下了axjl四個字母,並補充了一句:“四個字母在四個角上。”


    “好!關於記號,你絕對不能向第三方透露,謝謝!龍老師,你可以走了。”


    龍天翔並沒有起身,帶著疑惑的神情問道:“請問,你們怎麽知道我在東亞飯店,另外,是不是那個東北虎告的密?”


    “龍老師,這是紀律,更是秘密,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請你相信組織相信領導,有事,我們還會找你的。”


    龍天翔走出公安局大門後又回頭望了一眼,還是那張老虎嘴,突然,有了一種虎口脫險的輕鬆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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